第二百七十九章 營州都督府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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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就像被人按下倒退鍵一般回到了貞觀十六年的深秋時節。
    在營州城頭,戍鼓聲伴隨著凜冽的朔風呼嘯而來,仿佛是戰爭的號角,催促著人們奮起抵抗。
    張儉緊握著染血的令旗,穩穩地立在雉堞之後,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地盯著城外的戰場。
    在他的眼前,最後一波高句麗騎兵正狼狽地退入暮色之中,他們的鐵甲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寒光,然而,那鐵甲的縫隙裏卻滲出了絲絲縷縷的血珠,這些血珠在寒風的吹拂下,迅速凝結成了冰晶,宛如血色的珍珠,點綴在冰冷的甲胄上。
    “報都督!” 一聲高呼突然傳來,張儉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隻見一名斥候如旋風般疾馳而來,他的胡服上濺滿了泥漿,顯然是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斥候滾鞍下馬,單膝跪地,喘息著向張儉報告:
    “烏骨城增兵三千,馱糧隊正往遼水方向移動。”
    張儉的眉頭微微一皺,他深知這意味著什麽。
    烏骨城的增兵無疑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壓力,而馱糧隊的移動則可能影響到他們的補給線。
    他沉思片刻,然後果斷下令:
    “加強戒備,密切監視烏骨城的動向。”
    城樓下,一片忙碌的景象。歸降的粟末靺鞨部民們正用牛車轉運著傷兵,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哀傷。
    張儉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孩童的身上,那孩子懷中抱著一隻啼哭不止的幼崽,眼神中透露出驚恐和無助。
    張儉的心頭猛地一緊,他想起了三天前的那場突襲。
    當時,他率領著士兵們衝入敵陣,與高句麗軍隊展開了一場殊死搏鬥。
    在混亂中,他看到了一個孩子的母親,她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一個半袋粟米,而那孩子則在她的身旁哭泣。
    張儉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為戰爭的殘酷而歎息,也為這些無辜的生命而感到痛心。
    然而,他知道,在這亂世之中,生存本就是一場艱難的掙紮。
    他扯下披風裹住瑟瑟發抖的孩童,玄甲護腕撞在城磚上發出清響 , 那是貞觀九年隨李靖征吐穀渾時,可汗親賜的戰利品。
    長安太極殿的銅漏聲裏,李世民將營州戰報拍在龍案。
    “張儉以八百騎破敵兩千?”
    他摩挲著戰報上暈開的血跡,想起去年靈口的災民,
    “這員老將,倒比年輕人還狠。”
    冕旒掃過輿圖上標注的烏骨城,指尖重重戳在遼水防線。
    三日後的戌時,營州都督府的銅漏滴著濃稠的油脂。
    張儉抖開密旨的刹那,羊皮卷邊緣的火漆印裂成齏粉,陳舊的黴味混著龍涎香撲麵而來。
    “特賜百煉鋼三千斤,工部匠作二十人...”
    他的拇指摩挲著 "便宜行事" 四字的朱砂禦批,墨跡在燭火下泛著暗紅,恍若十年前李靖將玄甲軍虎符按進他掌心時,濺在虎符上的血珠。
    “都督,工部的匠作已到城門。”
    副將的聲音隔著牛皮帳傳來,帶著塞北特有的沙礫感。
    張儉將密旨揣進貼胸的皮甲,摸到內襯裏縫著的吐穀渾狼牙 那是貞觀九年橫穿大非川時,從吐蕃騎兵咽喉上扯下的戰利品。
    當夜營州校場的火把燒得劈啪作響。張儉踩著結霜的石階登上點將台,明光鎧的護心鏡映出滿地晃動的人影。
    新兵們攥著新鑄的環首刀,刀刃上的淬火紋路在火光裏流轉如血。
    “都看好了!”
    他突然拔刀劈斷碗口粗的木樁,木屑飛濺間驚起城頭宿鴉,
    “高句麗的馬刀可比這木樁利十倍!”
    月光爬上 “唐” 字大旗時,張儉望見幾個新兵偷偷搓著凍僵的手指。
    他解下披風甩給最瘦弱的少年,甲胄碰撞聲驚破夜的寂靜:
    “遼水的冰棱能戳穿三層皮襖,但若你們敢後退半步 ”
    話音未落,校場東南角突然傳來兵器墜地的脆響。
    “誰?”
    陰影裏鑽出個滿臉凍瘡的新兵,懷裏掉出的不是兵器,而是塊發黑的麵餅。
    “對不住,都督……”
    少年喉結滾動,
    “這是俺娘... 從靈口逃荒帶來的...”
    張儉彎腰拾起麵餅,指腹觸到細密的齒痕。
    三日前密旨裏 "靈口賦稅悉數充軍" 的朱批突然刺痛眼簾,他想起昨夜斥候密報裏的數字:
    高句麗正在烏骨城囤積十萬石粟米。
    隆冬的遼水凝結成猙獰的冰原,狼牙狀的冰排相互擠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張儉率領八百輕騎踏冰而行,馬蹄裹著的氈布已被冰水浸透。
    當斥候指著對岸晃動的篝火時,他聽見自己甲胄下急促的心跳 那節奏竟與十年前突襲伏允可汗的營帳時一模一樣。
    “點火把!" 令旗揮落的刹那,數百支火把劃破夜空。
    高句麗的鹿砦在火光中現形,張儉的陌刀劈開木柵的瞬間,腐糧的酸臭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
    他踢開擋路的麻袋,露出裏麵發黴的粟米,麻袋上 "靈口漕運" 的封條被老鼠啃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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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個以民養兵!
    他攥著發黑的粟餅狂笑,呼出的白氣在護麵鐵甲上凝成霜花。
    刀柄上的螭紋硌進掌心舊傷,那是平定劉黑闥時留下的箭疤。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唐軍的明光鎧在冰麵上映出千萬道寒芒。
    捷報傳回長安那日,李世民正在兩儀殿批閱《均田令》。
    黃麻紙上 "減免靈口賦稅" 的墨跡未幹,張儉的戰報已拍在魏征遺像前。
    “截獲敵營三月糧草?
    皇帝的指節叩擊著案頭的獬豸玉雕,
    “傳旨:賜尚方斬馬劍,準其開爐鑄箭。
    他的指尖劃過輿圖上白狼山的標記,那裏密密麻麻畫滿紅圈。
    前日張儉密奏裏的字句突然躍入腦海:
    “臣已將親衛埋於山陰,若敵軍來犯,必教其血沃寒沙。
    燭火搖曳間,魏征畫像的目光仿佛與戰報上的血跡重疊,恍惚還是當年那個敢在朝堂扯他龍袍的諍臣。
    三日後,當工部的鑄劍爐在營州點燃時,張儉站在白狼山頂俯瞰遼水。
    新鑄的陌刀在陽光下泛著青芒,刃口映出他鬢角的白霜。
    山風卷起他披風下擺,露出內襯繡著的 "貞觀" 二字 那是文德長孫皇後早年所繡,如今絲線已被北疆的風沙磨成飛絮。
    "阿耶,高句麗斥候又在鴨綠江邊出沒。"
    義節遞來最新的密報,羊皮紙上還沾著江心的冰碴。
    張儉將斬馬劍插入凍土,劍身上 "克敵" 二字的鎏金被霜雪覆蓋:
    "傳令下去,今夜起,每座烽火台增派三倍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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