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場剛回華京那段時間，衛起不敢閉眼，更害怕入睡。因為一閉眼就是父親和哥哥滿身是傷的模樣，彌羅穀遍地的屍體，他踩著一地的鮮血，在屍體堆上找著父兄。
    後來，回到鎮國侯府，也是一府院的奴仆屍體。
    他靠著父兄的棺柩，壯著膽子，一步步活了下來。
    衛起有時候就在想，方漾或許是父兄母親在天有靈，特意派她下凡保護自己的。不然，怎麽那麽巧會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伸出手，用力地拉住自己。
    因為有嫂嫂，她陪在自己身邊，每晚的噩夢好像少了。
    就是做夢，也是夢到小時候父兄母親陪在自己身邊的樣子。
    “嫂嫂。你放心。我一定是潛力股，我一定要做你的潛力股。”衛起喃喃自語著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三人吃過早飯。
    方漾帶著薄荷又去了鎮上，出門前給衛起準備好了午飯和水。
    她每次出門前，什麽時候回來都會跟衛起說。
    不會太晚回來，因為她告訴了衛起，怕他害怕。
    方漾這次再逛鎮上，和第一次不一樣了。不再去臨街的店鋪，而是左拐右拐去那些個犄角旮旯的地方。
    這不，尋找了一家肉鋪。
    老板正在剔一頭剛殺好的豬，方漾看著雪白的肥膘很是漂亮，一看就是自己養的大肥豬。
    這樣的豬肉吃著才香呢，農家養的至少要一年以上，肥膘才可以長這麽厚。
    方漾想著來塊五花肉，回家燒著吃。
    剛要上前，卻看到老板將豬肚子裏的下水，全都扔到了街邊的地上。
    “哎，老板，這些下水為什麽要扔呢？”方漾不解地問道。
    老板瞅了一眼女娃子，粗魯的說道：“沒人要，隻能喂狗。”
    方漾大腿一拍，想起來這古代人不吃豬下水。一個是味道太大，另外就是不知道怎麽做。方漾眼裏放光的立馬上前，“老板，我要。”
    “你要這豬下水，幹什麽？”
    方漾隨意編了個謊，“喂狗。”
    “行吧，那你給我兩個銅板，我這裏還有一頭豬，都給你。還有兩個豬頭和豬尾巴，你要嗎？”
    “要，要。”方漾說著趕忙從懷裏掏出兩個銅板，放到老板桌子上。
    “老板，您先剔著，等都收拾好了，我一會兒回來取。”方漾和老板告別後，拉著薄荷那叫一個開心。
    “薄荷，我們今天撿到金子了。”
    “小姐，那些豬下水味道那麽大，沒辦法吃的。”薄荷從剛才就一直捂著鼻口。
    “交給你家小姐，晚上給你變個大餐。”方漾拍著胸脯繼續往前走。
    方漾將這個鎮子，今天算是徹徹底底的走了一遍。
    主街就一條，商販也都是擺攤，商鋪不多。
    就算是有商鋪，酒樓飯館也很少。
    方漾數著，就三四家，中間那家最大的好像要關門了，門前掛著轉讓的牌子。
    “薄荷，走。我們中午下館子。”方漾拉著薄荷，朝一家生意最好的酒樓進去。
    酒樓的名字，叫醉仙樓。
    上了二樓，小二遞過來菜單，方漾讓小二直接給了薄荷點菜。
    薄荷猶豫了半天，小臉變了又變遲遲不肯點菜。過了一會兒將菜單都看完，往小姐身邊湊了湊，在方漾耳邊小聲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家吃吧，這裏的菜太貴了。”
    方漾看著眉毛扭曲成十字的薄荷，隨即拿起菜單翻著，“小二，點菜。要這個，這個，這個，嗯，再要一個素菜，一個湯，就這些吧。”
    “好嘞，您稍等。”小二點好菜收了菜單。
    “小姐，您剛剛點的這幾個菜，加起來得要十兩銀子。這什麽破黑店呀！”薄荷吐槽著。
    方漾站起身，因為在二樓，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整條街景。“確實很貴。不過我們薄荷這兩天辛苦了，就當是小姐獎勵你的，一會兒大口的吃。”
    方漾看著酒樓，人來人往，客流倒是不少。
    方漾想起來，昨日衛起跟她說的，九山鎮這裏的人靠賣茶為生。還是有一些有錢人的，不過總歸是鎮子。有錢人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方漾想著，在這個地方，要想掙到錢，目標還是要放到中下層人群。今天來逛街，方漾就是為了這事才來的。
    現在流放之地已經到了，錢也開始花了，總不能坐吃山空。
    就自己手裏這點銀子，還真不夠她養老的。
    一會的功夫，菜全都上齊了。
    方漾可是個練家子，老師傅，這上菜的時間倒是可以，每道菜四五分鍾，時間把控的很好。
    “薄荷，吃飯。”方漾給薄荷夾了一筷子牛肉。
    自己端著碗，第一道涼拌牛肉，吃了一口；第二道四喜丸子，夾了一個放到碗裏，吃了一口。隨後又嚐了另外兩個菜，歎了口氣，“這菜做的，可惜這原材料了。”
    薄荷也隨即點點頭，“嗯，跟鄔家大廚做的差遠了。”
    方漾想著，鄔家那廚房做的也就那水平，沒成想，今天這做的，更差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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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兩銀子，就這菜品，也太坑爹了。不過，兩人還是秉承著不能浪費，將飯菜都吃的幹幹淨淨。
    從酒樓出來，方漾基本上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在這裏做生意的初步規劃。
    隻不過，還需要考察，再考察才能定。
    沿路走著，又看到了昨天賣菜的那老婆婆。
    “姑娘，你總算來了，我都等你一上午了。”老婆婆朝著方漾招手。
    方漾走過去，看著老婆婆身邊多了一位壯漢。
    那壯漢個子不是太高，但是有些胖，倒是很敦實。
    “婆婆，我昨天要的雞帶來了嗎？”
    “帶了，帶了。都在這。兩隻大公雞還活著呢，你是回去殺了吃還是養著都可以。還有五隻小雞，就是太小了，你回去了可得好好照料著。”
    婆婆將筐裏的東西都拿出來，給方漾看。
    方漾看著兩隻羽毛亮澤的大公雞，很喜歡。這雞大腿，吃起來一定很香。
    順便，把婆婆今天賣剩下的菜，全都要了。
    隻是東西有點多，方漾猶豫著要怎麽弄回去。這時，老婆婆看出來了，指著身邊的壯漢說道，“這是我兒子，叫石鐵柱，你叫她柱子就行。他今天沒有去做工，讓他順便給你送回家不就得了。他有的是力氣。”
    方漾看著石鐵柱，憨憨的朝她笑。
    “石大娘，正好我還要去前麵，買一些桌椅板凳什麽的，能讓鐵柱大哥幫我一起送回家嗎？我付工錢。”“可以，可以。”石大娘開心的不得了。
    和石大娘算了一下，今天這些東西一共二兩銀子。
    方漾給錢的時候，又多給了一貫錢，就當給鐵柱哥跑腿了。
    “娘，您先收攤回家吧。我去給方小姐送完東西就回家。”鐵柱和母親說著。
    “幹活麻利著點，別毛毛躁躁的。”石大娘叮囑著。
    方漾讓薄荷將身上的背簍，給了鐵柱，裝滿東西，三人一起去了旁邊的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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