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漾是藏了私心的，她想讓蝶舞閣的姐姐們有個自由身，出來看看外麵的世界。
    她每次去蝶舞閣，都跟她們講外界的世界，因為她們好多人很小就被關在蝶舞閣，十幾年沒有再出來過。那一個個房間屏風，就是她們的一輩子。
    方漾覺得太可惜了，花一樣的年紀，怎麽能這樣過一輩子。
    方漾讓長風午飯過後凡人樓就閉店，差不多下午三點，帶著凡人樓的後廚和小二們，帶上廚具和食材，一起去給拘押的姑娘們做飯。
    影公子和虎子他們那群小夥伴，都來幫忙。
    一進到寺院裏，方漾就被一群姑娘們圍住了，“阿漾妹妹，你可來了！我們要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呀？”
    “阿漾妹妹，你認識宋知府吧，能不能讓她把我們放了，我們啥事也沒做錯呀！”
    “可不。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辦？”
    大家嘰嘰喳喳地圍住方漾，倒是柳姐姐，站在最後麵台階上，看了方漾一眼轉身離開。
    半個時辰後，方漾在寺院後麵的山上找到了柳心兒。
    她就自己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看著遠處一棵掉落葉的樹。
    “柳姐姐，為什麽躲著我呀？”方漾坐在她身邊，從包裏掏出一把瓜子。
    柳心兒握緊手裏的帕子，小聲開口，“沒躲著。”
    “柳姐姐，你知道我第一次去蝶舞閣，第一次見到你是什麽感受嗎？那天我好像見到了天上的嫦娥姐姐下凡，在我麵前跳舞。”
    “哪有。”柳心兒被誇的不好意思。
    “真的！柳姐姐，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跳舞這麽好看的人。我知道你和她們那群姐姐們不一樣，你之所以留在蝶舞閣是想有一天進教坊司，讓更多更有品位的人看到你跳舞。”
    “你把跳舞當成一生的追求，當成夢想，你想要靠跳舞出人頭地，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你想讓別人對你刮目相看，你不是個花瓶，更不是人人采摘的路邊野花。”
    柳心兒不再躲著方漾，雙眸直直地盯著方漾的眼睛，她看到了對方的真心和坦誠，她竟然懂自己。眼淚一瞬間掉下，她堅持了這麽多年，誰承想教坊司竟然是個齷齪不堪之地，那她這些年的堅持，又成了什麽！
    委屈不甘，更替自己不值，一下子再也抑製不住哭出聲。
    方漾摟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哭夠了，自然就想明白了。
    一刻鍾後，柳心兒終於不哭了，用帕子擦幹淨眼淚。
    “柳姐姐，你哭的我心都快碎了！我要是個男人，現在就把你娶回家一定好好疼疼你。”
    “貧嘴！你個小姑娘哪裏學的葷話。”
    “跟影公子學的！”方漾說完，旁邊樹上的影公子差一點掉下來，自己怎麽教過她說這個。
    “那現在不哭了，柳姐姐，你要好好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哦。”
    我打算在淮城開一家藝術工作室。
    不論男女，舞蹈、樂曲、詩詞歌賦、唱戲、什麽雜技都可以，隻要是有藝術細胞，有一技之長的，有天賦的都可以來這裏。大家一起跳舞、演奏、排練，一起演出，成立一個演出團隊。
    剛開始可以在我的凡人樓裏演出，等有了名氣，就去外麵演出。去官府、去華京，去更大的地方，要是皇室有邀約的話，也可以去。到時候他們就得給銀子才能去，不能白去。
    我們也可以去北狄，去西涼、南越，隻要有凡人樓的地方，我們都可以去。
    “柳姐姐，你想不想來這裏做第一人？你也知道我隻會後廚做飯，根本不懂這些什麽舞蹈曲兒的。但是，我這個人會識別好壞的，你就是我見過跳舞最厲害的人。”
    方漾蹲在柳心兒身前，雙手擱在她膝蓋上趴著。
    柳心兒心一下子就軟了，也心動了。她知道方漾這個想法，應該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估計從她們第一次見麵，這個小姑娘就替她謀劃著。
    “阿漾，你為什麽對姐姐這麽好？”柳心兒又哭了，隻不過這次是笑著哭的。
    “嘿嘿！因為我喜歡看美人！誰不喜歡看好看的女子，那影公子不也是天天往你那裏跑嘛！”方漾說的是實話，自己的眼睛也是需要看些美的東西淨化一下的。
    再說，成立這麽一個歌舞團，不也是給凡人樓用嘛！凡人樓開業，做活動，每次都去外麵請人也不少花錢的。
    到時候，萬一真的有名氣了，那又是一筆賺錢的路子！
    方漾這些小心思哪兒讓柳姐姐知道，“柳姐姐，以後這個工作室你全權說了算。前期的投入我全部包了，等有了利潤，咱五五分。你看成嗎？”
    柳心兒將方漾扶起來，坐在自己身邊，“我看不成呢。”
    “啊！那柳姐姐你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全都答應！”方漾想著不行就六四開？柳姐姐六成，她四成。
    “我不要五五分，以後賺了錢都是阿漾的。你能為姐姐想到這個出路，我已是感激不盡。而且你還要安排外麵的姐姐們，哪哪兒都需要用到錢。你又不是凡人樓的老板，也是給你家公子打工的，我又怎麽能再要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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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盡快讓這個，什麽藝術是賺錢的。我一天最多可以跳十場舞沒問題。”柳心兒心疼方漾，她一個小丫頭在人家手底下，因為自己這些事不知要挨多少罵。
    一下子給方漾整不會了，為什麽不要錢？
    方漾剛要站起來，就瞅見影公子從樹上飛下來，來到兩人身邊。
    “柳心兒，她就是凡人樓的老板，而且很有錢。你就放心大膽要吧，就當給自己謀了個營生。”影公子手指彈了一下方漾的腦門，“我可沒教你說那些葷話。”
    “啊！阿漾是凡人樓的老板！”柳心兒驚訝的站起身，看著方漾。
    方漾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瞪了一眼旁邊這個大嘴巴，“一會兒再跟你算賬。”
    “不好意思，柳姐姐。我確實是凡人樓的老板，這不女子在外麵經商不方便嘛，所以我就給自己編了個老板。”
    “所以，無恙先生就是你？”
    “嗯。”方漾點頭。
    “原來那些話本子，是你寫的！”柳心兒的腦回路一下子回到了話本子上，方漾想都沒想到，呆呆地點頭，“嗯，都是我寫的。”
    “那最近的那本，官家小姐舍棄狀元郎嫁農夫，最後什麽結局？她最後和那個農夫真的成婚了嗎？成婚後過得好不好？”柳心兒滿眼的期待瞅著方漾。
    方漾努力憋著笑，“柳姐姐希望是什麽結局，那我就寫什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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