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黑色轎車平穩地駛向公司。程威的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麵上一派輕鬆愜意。
    陳鈺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忽然輕笑道："幸好現在是春節假期，不然我們這樣一起出現在公司，一定會被人誤會。”
    程威嘴角微揚，目光依然專注在前方的道路上。
    "隨他們怎麽想。"聲音裏帶著幾分不以為意。
    "那可不行，"陳鈺轉過頭來，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像你這樣優秀的男人，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吧？我可不想擋了你的桃花運。"
    程威的表情突然黯淡下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沉默片刻，他低聲道："整天跟在少爺身邊的人..."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苦澀，"你覺得會有女孩子在意嗎？"
    陳鈺怔住了。她望著程威緊繃的側臉，突然明白過來。跟在那位光芒四射的少爺身邊，再耀眼的存在，也會被襯得黯然失色。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在太陽升起時，也不得不隱去光芒。
    她不禁脫口而出："跟在易總身邊，一定很辛苦吧？"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樣直白的質疑，未免太過冒昧。
    程威的反應卻出乎意料。他輕笑一聲，眉宇間不見絲毫怨懟，反而流露出幾分溫和。
    "其實少爺人挺好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我從高中到大學畢業，都是少爺資助的。"
    陳鈺驚訝地轉頭，正對上程威真摯的目光。
    他繼續說道："畢業後我就一直跟著少爺，陪他出國留學，又跟著他回國打理公司。"說到這裏，他嘴角微微上揚，"可以說，沒有少爺，就沒有現在的我。"
    這番話說得誠懇，卻讓陳鈺更加困惑。她別過臉去，低聲嘟囔："一個玩弄女性的人，能好到哪裏去？"
    程威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聲音依然平穩。
    "少爺和蘇小姐在一起後，再沒有過別人。即使分手後，也是一個人。"
    "那蘇晴呢？"陳鈺猛地轉過頭，眼中閃著質疑的火花，"不是他的女朋友嗎？"
    "早就分手了。"程威的聲音突然沉下來，"因為她害得蘇小姐流產，所以..."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輕輕歎了口氣，"陳鈺，我知道你一定清楚蘇小姐的下落。但我不會逼你，更不會告訴少爺。這一點，請你相信我。"
    車內陷入沉默。陳鈺望著窗外，思緒翻湧。
    無論程威如何解釋，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蘇欣離開時那絕望的眼神。好不容易掙脫的牢籠，她怎麽忍心再看好友重蹈覆轍？
    到了公司樓下，陳鈺下了車，程威便開車去了停車場。
    她轉身邁上台階，還沒走幾步，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
    “小鈺。”
    她腳步一頓，緩緩轉身。汪庭漢正倚在石柱旁，嘴裏叼著煙，臉上掛著令人不適的笑容。
    “你來幹什麽？”陳鈺的聲音冷得像冰。
    汪庭漢吐出一口煙圈，故作親昵地走近，“今天是除夕，我來接你回家過年啊。”
    他伸手想拉陳鈺，卻被她躲開。
    “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我們已經結束了，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汪庭漢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狠狠掐滅煙頭，一步步逼近。
    “攀上高枝就翻臉不認人了？”目光陰鷙地掃向停車場方向，“看來你跟蘇欣一樣，都是下賤貨。不過…人家蘇欣傍上的，可是身價無數的大老板，你那個小白臉算什麽？隻不過是易總養的一條狗……”
    “住口！”陳鈺厲聲打斷，“你沒資格提蘇欣，更沒資格侮辱程助理！”
    汪庭漢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
    “這麽護著那個小白臉？”他一把抓住陳鈺的手腕，“給你找了份好工作，你就感恩戴德了？陪人家上床了吧？要不然怎麽一塊來上班？”
    肮髒的話語在耳邊炸開，陳鈺氣得奮力掙紮，卻被他拽得一個踉蹌。就在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形快步走來，一把扣住了汪庭漢的手腕。
    “汪先生，”程威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請放開她。”
    汪庭漢吃痛鬆手，卻仍惡狠狠地瞪著程威。
    “喲，護花使者來了？”他陰陽怪氣地笑著，“怎麽，睡過了就是不一樣？”
    程威眼神一凜，不動聲色地將陳鈺護在身後。
    “陳小姐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我有義務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他像上次那樣掏出手機，“需要我現在報警嗎？”
    汪庭漢臉色變了變，最終啐了一口，“走著瞧！”
    轉身離去時，還不忘回頭威脅，“你們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陳鈺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發抖。程威遞來一張紙巾，嘴裏說著，“沒事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她眼眶一熱。
    她垂著頭，聲音輕得像一片飄落的葉子。
    “連累你被罵，真是對不起。”
    程威倒是很灑脫，“你不用在意，我沒事的。不過那家夥總這麽纏著你……”他忽然壓低聲音，眸色微沉，“不如我找幾個人給他點顏色，讓他以後不敢再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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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萬不要！”陳鈺猛然抬頭，眼底翻湧的情緒，像被風吹皺的湖麵。
    畢竟曾經的她，也是真心實意愛著汪庭漢的，終究狠不下心將過往碾成齏粉。
    “再給他點時間吧。”
    她望著遠處枝葉間跳動的光斑，喉間溢出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
    “等他明白我是鐵了心的，也許就能放手了。”
    程威盯著她發梢上沾著的陽光，怔愣了幾秒。他從口袋裏摸出顆水果糖，拋給她時，嘴角揚起慣常的弧度。
    “聽你的。過年了，先吃顆糖吧，草莓味的。”
    ——————
    年假期間，陳鈺和程威幾乎每天都泡在公司。程威閑下來時，總會去找她，耐心教她一些業務上的技巧。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關係比從前更加親近。
    很快，公司就要正式開工了。這天下班後，他們照例約著一起吃飯。自從上次醉酒鬧出糗事後，陳鈺便徹底戒了酒，改喝果汁。她咬著吸管，小口啜飲著杯中的橙汁，一抬頭，正對上程威若有所思的目光。
    “喂，程威，”她眨了眨眼，半開玩笑地問，“你盯著我看什麽？我臉上沾東西了？”
    程威輕輕一笑，目光柔和：“陳鈺，你變了很多。”
    “嗯？”她歪了歪頭，有些疑惑。
    “現在的你，自信又耀眼，和蘇小姐……真的很像。”
    “真的嗎？”陳鈺眼睛一亮，隨即又自嘲地撇了撇嘴，“少哄我了，蘇欣可是校花，我跟在她身邊那麽多年，從來都是陪襯，哪有人會注意到我？”
    程威低笑一聲，語氣略帶無奈：“那我們倆豈不是同病相憐？”
    陳鈺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出聲：“還真是，你有你家少爺，我有我家閨蜜，他們兩個走到哪兒都是焦點，而我們——”她聳聳肩，故作誇張地歎氣，“隻能當背景板，太慘了。”
    程威沒接話，沉默了幾秒後，忽然開口：“陳鈺，你不覺得……少爺和蘇小姐，其實很般配嗎？”
    陳鈺的笑容淡了下來。她知道程威又想勸她改變主意。
    “般配又怎樣？”她垂下眼，聲音低了幾分，“像易景宸那樣的人，怎麽可能一輩子隻愛一個人？”
    “這次不一樣。”程威語氣篤定，“少爺想要漂亮女人，易如反掌。可蘇小姐一次次拒絕他，他卻還是隻認準她一個人，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他是認真的？”
    陳鈺抿著唇沒說話。其實她也清楚程威說的有道理，更何況，自從她進入易氏以來，確實沒再聽說過易景宸的任何緋聞。
    程威並不急著說服她，隻是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
    “少爺明天回國，讓我去機場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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