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順著臉頰彎曲而下，那雙通紅的眼睛帶著憎恨，像是要吃了他似得。
    王承德指著家豪的手都在顫抖，“你瞧瞧你，你瞧瞧你還像個人嗎？！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就像個吃人的惡魔！”
    家豪氣笑了，到現在了王承德還沒有一絲絲的悔意。
    那張臉上，全是不肯承認錯誤的倔強。
    不過無所謂了，他也不在乎這些了，他今天來就是想報複他的。
    他看向陶莉問：“李正宏，還記得嗎？”
    陶莉瞬間怔住，眼神慌亂，“你你在說什麽呢，什麽李正宏，我不認識。”
    “這麽快就忘記了？”家豪在椅子上坐下，從口袋裏掏出煙，點燃。
    他平日裏並不吸煙，但不知道為什麽，此刻他就是想吸，他想要用煙來平複一下心情。
    他吸了一口，吐出白煙，看著陶莉，“李正宏，山省青山市綠野縣陽光鄉大屯村3組12號。因殺人罪被判死刑。”
    每一個字，重重敲在陶莉的心上。
    陶莉的臉瞬間變的煞白，她猛地看著家豪，他怎麽知道？他怎麽可能認識李正宏？
    小時候不就見過那兩次，他明明連名字都不知道！
    “李正宏是誰？”家詩也迷糊了。
    一旁的王承德見家豪不再針對他，也抱著雙臂坐下，聽著這邊的對話並未插嘴。
    家豪看著陶莉，陶莉臉上冷汗直冒。
    明明天氣不熱，此時她感覺腿軟心虛，跌坐在椅子上。
    “我，我不知道！”她說話的聲音帶著顫抖，明顯是底氣不足。
    李正宏都死了那麽多年了，已經死無對證了。
    但是兩個孩子……
    家詩看看家豪再看看陶莉，一時間也是一頭霧水。
    “不說是吧？”家豪彈了彈煙灰，語氣平靜得可怕，“那我替你說。”
    說完家豪看著王承德，“陶莉生的兩個孩子，都是李正宏的，而且兩人保持長久的地下情人關係一直到08年李正宏入獄。”
    這句話像個炸彈，一下子把王承德炸懵了。
    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又猛地轉向陶莉。
    此刻陶莉卻心虛地根本不敢看他。
    這些年，王承德也聽過不少風言風語，但沒有什麽證據，生活還是得繼續過，畢竟還有兩個孩子。
    現在聽到家豪的話，他第一反應是家豪不會說謊。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王承德看著陶莉咬牙切齒地問。
    “他胡說八道，自強自宏都是你的孩子，怎麽可能不是你的孩子？”陶莉連忙搖頭。
    王承德看著她，腦子裏突然冒出以前生活中的一些小細節。
    陶莉總是背著他神神秘秘的，以及鄰居說的兒子不像他，家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玩具，還有陶莉經常撿到的首飾，等等。
    他原本還覺得兒子不像他挺好，長得好看，現在想想，陶莉的個子不高，為什麽兩個兒子都比他們倆高？
    他心裏一涼。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去，便開始瘋狂滋長。
    他掏出手機，給自強打電話。
    “喂，自強，你回來家一趟，今天就請假。”
    一旁的陶莉趕緊撲過來，想搶手機，“你幹什麽你，孩子還要上學，你不能等等，等到孩子放假……”
    王承德一把將陶莉陶莉推倒在地，也不看地上的陶莉。
    “那就這樣說了，我擱家裏等你。”
    “嬸。”家詩把陶莉扶起來，“叔，這事說不定是誤會，有話好好說。”
    王承德充耳不聞，又給自宏打了個電話。
    陶莉哭哭啼啼地在一旁解釋，王承德完全聽不進去。
    一旁的何永和家詩對視一眼，事情發展超出了他們能勸解的範圍，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家豪抽完一根煙，將煙蒂按在桌子上。
    目的已經達到，他站起身，看著家詩和何永，“姐，姐夫，我先走了，下次空了我再請你們吃飯。”
    “好。”
    家豪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臉，打開門走出去。
    隨著門啪一聲關上，屋內陷入壓抑的沉默。
    家詩看了看何永，兩人對視一眼，家詩道：“叔，子軒要睡午覺了，我和何永先回去了，你跟嬸好好說，別生氣。”
    王承德擺擺手，“回去吧。”
    何永把孩子抱出來，家詩看了看兩人，歎口氣。
    打開門走出去。
    關上門，何永和家詩走進電梯，何永道：“你這個叔和嬸，唉，真的沒法說……”
    家詩目光有些複雜，她不知道他叔家的幾個孩子原來過得這麽艱難。
    “真是多災多難。”
    另一邊王承鬆高萍三人坐上出租車，車子緩緩啟動，幾人的心情有些複雜。
    這一天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王文哲先開口：“這一趟，就不該回來。”
    “誰說不是呢，買衣服還花了一千多，吃飯又花了兩百，魏芳知道了肯定又要跟我鬧。”王承鬆幽怨地說。
    這拿回去被他老婆知道，不得跟他吵一架。
    王文哲想了想，“回去了，你就說這衣服是侄女給的，沒花錢。”
    王承鬆歎口，“隻能這樣了。”
    一旁的高萍仔細回憶了一下今天的事情，怎麽想怎麽感覺不對。
    “咦，你說，這二孫女，要說沒錢，那王家村的服裝廠，那裏麵那麽機器也值不少錢吧……”
    王文哲想了想，是啊，一共二三十台機器呢，賣也能賣好幾萬了，別說那廠裏還堆了那麽多衣服。
    王承鬆立馬找補，“那些機器你知道她是從哪裏弄來的二手機器，不過她廠裏的那些貨，看著是挺值錢的。”
    “不對……”
    高萍回憶著剛剛在飯店裏的談話，怎麽感覺這個二孫女在引著他們說話。
    “老頭子，你說這二丫頭能幹這麽大，真的就是運氣好嗎？光是村裏那個廠子，你讓承鬆去辦，也辦不下來吧？那塊地想要的人那麽多，怎麽就落二丫頭手裏了呢？”
    高萍的話讓王文哲愣了愣。
    是啊，王家村那塊地，想要的人很多村長都沒給，怎麽就給那丫頭開廠房了呢？
    剛剛都是那丫頭在忽悠他們？
    如果她真的是在說謊，那她說的這麽多謊目的是什麽？
    是想把他們趕走？
    那他們現在走，不正合她意？
    王文哲心頭一驚，這丫頭的心機未免也太深了吧！
    一旁的王承鬆聽完，問：“爸，那要不咱們現在回去，可是萬一那丫頭真的欠債怎麽辦？”
    是啊，萬一那丫頭真的欠債怎麽辦？
    王文哲想了想，“先回去，她要真這麽有能耐，咱們過陣子再回來就是了。”
    高萍聽完點點頭，反正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不急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