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萍聽完，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整個人都僵住了，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一黑。
    高萍扶住洗漱台，好半天才穩住。
    “奶，你沒事吧，這事也許是家豪瞎說的呢。”家詩有點擔心的扶著高萍。
    “我沒事。”高萍搖搖頭。
    她回憶了一下，自強和自宏兩個孩子從小長的就不像承德。
    要說其中一個還有點像他媽，那另一個是既不像媽也不像承德……
    想想那些傳言，這事八成是真的。
    廁所外，王承鬆喊：“媽，你們好了沒，咱們要走了。”
    高萍回過神，深吸了幾口氣，思緒轉了幾圈，看著家詩：“這事你先不要聲張，我回去跟你媽商量商量。”
    家詩雖然有點不明白奶奶為什麽這麽說，但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她挽著高萍的手臂，走了出去。
    “媽，你們可算出來了，都幾點了。”王承鬆看了一眼時間，催促道，“趕緊的吧，路上還得開一陣呢。”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走。”高萍有氣無力地應著。
    何永已經把車開了過來，在他們身邊停下。
    高萍看著家詩上了輛車，不忘叮囑：“家詩，你們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
    “知道了奶奶。”
    目送家詩他們的車遠去，王承鬆這才發動引擎，載著高萍和陶莉往醫院趕。
    剛到醫院，護士就來喊：“32床的病人家屬，你們去哪裏了，32床又拉了，趕緊清理一下，這味道，其他病人都要投訴了！”
    聽完護士的話，陶莉露出疲憊的神色，“知道了，馬上就弄。”
    高萍和王承鬆跟著陶莉來到病房，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臭味。
    王承德躺在床上，嘴歪眼斜，看到幾人回來，扭動著身子，嘴巴裏啊啊嗚嗚的。
    陶莉掀開被子，隻見床單和尿墊上黃褐色的汙漬糊成一片，黏糊糊的，慘不忍睹。
    “又拉稀了。”
    王承鬆隻看了一眼，胃裏就一陣翻江倒海，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卻被高萍一把拽住了胳膊，“去幫你弟媳一把。”
    “哦，哦，好。”王承鬆硬著頭皮走過去。
    陶莉剛解開王承德的成人尿褲，一股更濃的臭氣直衝王承鬆的麵門，他一個沒忍住，噦的一聲幹嘔起來，差點把剛吃的飯吐出來。
    太惡心了，他發誓這輩子沒聞過這麽臭的味道，連看第二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現在突然開始佩服陶莉，怎麽能忍的了的。
    “大哥，別愣著啊，快幫我把他扶起來側過去一點。”陶莉催促道，聲音沙啞。
    王承鬆強忍著惡心，屏住呼吸，抓住王承德的一隻胳膊，拽起。
    陶莉將成人尿褲拽下來，扔進垃圾桶，一股風帶著臭味朝王承鬆襲來，他趕緊閉上眼睛。
    陶莉從衛生間接了些熱水，開始給王承德擦洗，黏糊糊的穢物沾得到處都是，連大腿根和背上都糊滿了，她一遍遍地搓洗，才能勉強弄幹淨。
    整個手都泡在屎尿裏，她也顧不得這麽多，拿著毛巾使勁擦洗。
    此刻她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王承德會變成這樣，當初說什麽也得跟他把婚離了，也不至於現在受這份罪。
    “弟妹，好了沒有啊？”王承鬆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還沒有呢。”陶莉擦著大腿根的位置。
    瞥見王承鬆的表情，心中一陣不滿，她在這擦屎擦尿，他不過是搭把手拽一下，還受不了了。
    “大哥，要不你來擦，我來拽著。”
    王承鬆連忙道：“不，不了！還是你來，你手腳麻利，我能堅持得住！”
    高萍在一邊看著，隻是看著她都受不了這個臭味，還好她年紀大了，不然伺候兒子的活肯定落在她身上。
    好不容易將王承德身上的汙漬擦幹淨，換上新的成人尿褲和尿墊，陶莉累得直不起腰。
    “總算好了。”
    王承鬆趕緊鬆開手，衝到窗戶邊，趴在窗戶口呼吸新鮮空氣。
    陶莉端著渾濁的汙水走進衛生間，這時聽到高萍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我的兒啊，你受罪了……”
    什麽他受罪，受罪的明明是我才對！
    陶莉在心底吐槽。
    把汙水倒進廁所，接水洗了洗盆，這才看到手背上沾著一團固體汙漬。
    她滿臉嫌棄的用水衝掉，用肥皂使勁的洗了洗手背。
    清洗好，陶莉走出衛生間。
    王承鬆緩了一會感覺味道沒有那麽重了，回到病床前。
    他看著王秀麗，從兜裏掏出一遝錢，“弟妹，這事真是辛苦你了。”
    陶莉假裝推脫了一下，接過錢，約莫有兩千左右。
    不禁在心裏吐槽，上次魏紅做手術她給了兩千，現在承德都癱成這樣了，他還是隻給兩千，真是會算計！
    但她臉上還是假意推脫了一下：“大哥，你這是幹什麽，都是一家人……”
    手還是把錢接了過來，塞進了口袋。
    收好錢，知道王承鬆兩人要走，她帶著哭腔看著高萍。“媽，我這該怎麽辦……這承德也離不掉人，住院什麽都要花錢，媽，要不你在這幫我看幾天吧？？”
    高萍一聽，原本哀愁的臉立馬拉下來，“莉莉啊，不是媽不幫你，我這一把老骨頭了，我走兩步都喘氣，我怎麽伺候的了喲！我這腿還不利索……”
    “是啊，弟媳，”王承鬆也趕緊接口，生怕這燙手山芋扔到自己家。
    “你先堅持兩天，我工地上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等我忙完這兩天，我再過來幫你一起想辦法。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扛著，你一個女人家，身邊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也太難了。”
    陶莉信以為真，擦擦眼角的眼淚：“這麽晚了，媽，你們趕緊回去吧，這裏還有我呢。”
    “唉，真是辛苦你了，弟妹。”王承鬆想伸手拍拍陶莉的肩膀以示安慰，突然瞥見她頭發上似乎沾著一點可疑的黃色固體，伸出去的手猛地一僵，又尷尬地縮了回來。
    “那我們先走了，有什麽事隨時給我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