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醫院。
    總算離開那個味道怪怪的病房了，王承鬆嘴裏吹著小曲，心情不錯。
    副駕上高萍麵色凝重，“承鬆，剛剛家詩跟我說，自強和自宏不是你弟孩子。”
    王承鬆轉頭看了高萍一眼，不相信。
    “媽，你在說什麽呢，不是承德的兒子，他怎麽可能白白給別人養那麽多年。”
    “家詩說你弟他不知道這件事，還是家豪那天說的，我看這事八成是真的。”
    “家豪說的？”王承鬆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高萍將家詩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王承鬆聽完，半晌沒說話。這麽說，承德現在躺醫院裏還是拜陶莉所賜。
    那她照顧他也是應該的，不對，承德養了她兒子二十年，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現在她照顧他弟都是應該的。
    “這事還有誰知道？”王承鬆問。
    “你媳婦也知道。”
    “她知道都不跟我說。”王承鬆嘟囔了一句。
    “回去跟魏紅商量一下，這事……唉！”高萍重重的歎口氣。
    “魏紅沒跟我說，肯定是不想把這事捅出來。”
    王承鬆心裏卻跟明鏡似的，魏紅沒跟他說，肯定是打著不想把這事捅出來的主意。
    王承德已經癱了，這時候把陶莉的底細揭穿，萬一那女人一甩手不伺候了，誰去管承德？他媽這把年紀，自己都顧不過來。
    他？魏紅能把他腿打斷。
    隻能先把這事咽到肚子裏。
    王承德在醫院住了幾天，各種藥水吊下去，卻仍舊口眼歪斜，話不成句，醫生也束手無策，最後隻能建議出院回家休養。
    陶莉聽了這話隻覺得眼前一黑，出院，出院又怎麽辦？
    還不是她一個人。
    對了，上次大哥不是說要過來，她掏出電話給王承鬆打過去。
    “喂，大哥，你上次說過來替我兩天的，怎麽還沒有來？”
    “唉，弟妹，我這個工地開工了，我得看著工人幹活，你再看兩天，等我這個工地結束了我過去。”
    說完，不等陶莉再說什麽，電話就啪地一聲掛斷了。
    陶莉看著手機，這是什麽意思？
    說過兩天來，結果她左等右等連個人影都沒見著，現在又說忙不開！
    這分明是不想管了！這是把人丟給她了是吧！
    不行，都不管她也不想管，她收拾收拾想回家，一旁的護士叫住她，“32床家屬，到護士站拿出院單。”
    陶莉停下手中的動作，“知道了。”
    辦完出院手續，陶莉打電話給她的姘頭劉誌鵬。
    王承德這麽大塊頭，她是肯定搬不動的，得找個幫手。
    沒多久劉誌鵬趕來。
    看到床上歪嘴瞪眼的王承德，幸災樂禍地笑了笑，上前捏著王承德的臉，“喲，老王，前幾天不還挺橫的麽？現在怎麽橫不起來了？”
    是他！陶莉的那個姘頭！
    王承德到他神情激動，啊啊嗚嗚的地想說話，但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你少招惹他了，這裏人多眼雜的。”陶莉一邊快速收拾著王承德的衣物毛巾，一邊低聲催促。
    “沒事，這病房沒人。”劉誌鵬滿不在乎地說。
    收拾完東西，陶莉去租了一個輪椅，把王承德推下樓，劉誌鵬的車就在下麵。
    把王承德弄回家，關上門，劉誌鵬迫不及待地的摟住陶莉。
    “死鬼，王承德還在這呢！”陶莉想推開他。
    “怕什麽，反正他又說不了話。”劉誌鵬又纏上來，這次陶莉沒有拒絕。
    輪椅上的王承德被迫看著不遠處沙發上的兩人。
    他那張麻木的臉上，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眼淚順著他歪斜的眼角滑落。
    事情結束後，劉誌鵬心滿意足地點起一支煙，眯著眼看向客廳角落裏輪椅上的王承德，吐出一口煙圈：“莉莉，你以後打算怎麽辦？總不能真就這麽伺候他一輩子吧？”
    陶莉起身穿上衣服，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厭煩：“我能怎麽辦，他現在這樣，誰肯要？我是他老婆，這責任想甩也甩不掉。”
    “他不是還有個兒子嗎？”劉誌鵬抽了一口煙。
    “他那個兒子恨他恨的不得了，這次住院人都沒來看一下，怎麽可能伺候他？”
    “那也是他兒子啊，那麽有錢，人不來錢來也行啊。”
    陶莉穿好衣服看著他，“你有什麽辦法？”
    “那還不簡單，你直接起訴他不就行了。”
    隻要他是王承德兒子，那贍養費就肯定跑不掉的，就是多和少的問題。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她還是有顧慮，她害怕那小子會把自強和自宏的事情說出來。
    劉誌鵬穿上內褲，走到王承德麵前，拍了拍他的臉。
    王承德轉動著眼球，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劉誌鵬嘿嘿一笑，將指間的煙頭，按在王承德癱瘓的那隻手的手背。“這邊，感覺不到疼，是嗎？”
    王承德眼睜睜地看著煙頭在自己手上冒起一絲細微的白煙，傳來皮肉燒焦的糊味，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他瞪大眼睛求救地看向陶莉，卻見陶莉一臉淡漠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一股徹骨的寒意和絕望，瞬間從王承德的心底湧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98年j市，美食街上依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今天是美食街火鍋店第一天開業，王秀麗一大早就過來準備。
    從後廚到人員安排，全部是她一手指揮。
    流程她全部熟悉，因此也沒什麽難度。
    “秀麗，你侄女來了。”艾慧走過來。
    “家音也來了？”王秀麗擦擦手從後廚走出去。
    那個人群中穿的最好看的，長得最漂亮可不是就是她侄女。
    她麵露喜色迎上去，“家音，你來了。”
    “嗯，大姑，我帶了幾個朋友過來給你捧場。”家音笑著指了指身後幾人。
    王秀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除了高橋和張陽這兩個熟麵孔，還有一個是……
    “大鵬？”王秀麗看著眼前這個身形挺拔，皮膚黝黑，但眼神明亮的小夥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變化好大，黑了，也瘦了，但胡子刮得幹幹淨淨，頭發也剪得利利索索，人看著精神了許多。
    這才多久沒見，完全像變了個人。
    “媽。”大鵬此刻見到王秀麗有點想哭。
    王秀麗拉著大鵬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眼，不斷點頭，“不錯，不錯，精精神神的。”
    “看吧，我就說吧，變帥了很多。”家音在一旁開口。
    你以為我會信你麽！
    大鵬幽怨地瞪了表妹一眼，當初就是她把他騙過去的，現在還說什麽變帥了，這分明就是在忽悠他！
    “是變帥了，可比你之前好看多了！”王秀麗笑眯眯地捋捋他的頭發。
    在李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泛著不健康的白，帶著浮腫，而且胡子邋遢的，現在看著精氣神都好太多了。
    大鵬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子可得謝謝我們橋哥，要不是橋哥花心思調教，你小子還渾渾噩噩呢！”張陽拍了拍大鵬的肩膀。
    聞言王秀麗將目光轉向高橋，高橋比她兒子起來大不了幾歲，但身上卻有一種沉穩的氣質，“是啊，真的謝謝你，來來，嚐嚐我們家的火鍋，我給你們找個位置坐。”
    “嬸，不用這麽麻煩，再說我上次都吃過了。”
    “唉，不麻煩，不麻煩家音，你幫我招呼招呼他們，我去後廚看看。”
    家音看了看高橋，“大姑都這麽說了，你們就別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