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
    傅知珩整個人僵在原地，呼吸停滯，連心跳都仿佛漏了一拍。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喉結滾動了一下，嗓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你說什麽？”
    季阮之不看他，咬了咬唇。
    “我說。”
    “孩子不是你的。”
    孩子，確實不是他的。
    季阮之按照症狀的時間推算，這孩子也該三個多月了。
    三個多月……
    是傅知珩假死的時候，她喝多了那晚…
    如果她沒記錯，那天她最後一次見到的人，是程序的那個手下。
    所以這孩子。
    是他的。
    ——“不是。”
    傅知珩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卻連血都流不出來。
    不是… 他的？
    那是誰的。
    傅司鐸？
    季庭桉？
    霍修？
    不可能！
    傅知珩死死地盯著季阮之，嗓音低啞得幾乎危險。
    “是誰的？”
    季阮之沒回答，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眼底帶著一絲譏誚。
    “重要嗎？”
    傅知珩的眼底瞬間翻湧起駭人的風暴。
    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感到疼，聲音卻壓抑得發顫。
    “季阮之，你再說一遍？”
    她疼得蹙眉，卻倔強地不肯示弱，冷笑道：“怎麽，小傅爺現在知道生氣了？”
    她盯著他猩紅的雙眼，一字一句道：“那你騙我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我會不會痛？”
    傅知珩的呼吸一滯，胸腔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是啊。
    他自己都是個騙子。
    他有什麽資格怪她。
    這麽多年，他一直在暗中調查，卻都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完全的清白。
    哪怕他不是直接害死江若鴻的凶手。
    可江若鴻的死，也和他脫不開幹係。
    傅知珩一瞬不瞬地盯著季阮之，眼底的情緒瘋狂翻湧。
    憤怒、痛苦、嫉妒、不甘……最終，全部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他的嘴唇顫抖了幾下，卻沒能發出聲音。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鬆開她的手腕，嗓音低啞得近乎破碎。
    “……我不介意。”
    季阮之的瞳孔猛地收縮，呼吸一滯。
    他瘋了？
    贖罪到這般。
    季阮之輕笑一聲，眼神涼薄。
    “傅知珩，你倒真是博愛。”
    她抬眸看他，眼底帶著報複的快意。
    “為了不讓自己愧疚，堂堂小傅爺，竟然願意接盤其他男人的孩子？”
    傅知珩的指節攥得咯咯作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她在逼他。
    那一瞬間，與季阮之相識時的場景突然出現在傅知珩的腦海裏。
    他在她心裏，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那就。
    壞到底好了。
    隻要她能在自己身邊。
    無所謂的。
    傅知珩忽然低笑一聲，那笑聲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帶著血腥氣。
    “季阮之，你以為這樣就能推開我？”
    “我和你說過，想讓我放手，除非我死。”
    他的拇指重重碾過季阮之手腕上被他勒出的紅痕，聲音輕得可怕。
    “我不介意當這個孩子的父親。”
    說著，他俯身逼近，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
    “但你要想清楚…”
    傅知珩的指尖撫上季阮之平坦的小腹，“等孩子到了月份，我會去做親子鑒定。”
    “如果不是我的...”
    他的聲音驟然冷得像淬了冰，“那這個男人，他必須死。”
    季阮之的睫毛劇烈顫抖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她突然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裏炸響。
    傅知珩偏著頭，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頰側，唇角竟勾起一抹令人心驚的笑。
    那笑容帶著幾分癲狂，幾分自嘲，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執拗。
    他低低笑出聲來，喉結滾動間，他轉回來凝視著季阮之，眼神瘋狂又溫柔。
    他的指腹輕輕擦過她震得發麻的掌心。
    “這一巴掌，我該受。”
    此刻的傅知珩，就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又像是終於找到解脫的囚徒。
    他的眼角微微發紅，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卻遮不住眼底近乎偏執的熾熱。
    “但季阮之，想離開我，你做夢。”
    “瘋子…”
    她的聲音發抖，“你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無所謂。”
    傅知珩鬆開她的手，後退一步，轉身就向門外走。
    “傅知珩，你什麽意思？你囚禁我？！” 季阮之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門關上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季阮之心上。
    她跌靠在床上，雙手不住地顫抖。
    她想起剛才傅知珩的眼神，那種近乎病態的執著讓她毛骨悚然。
    她現在的首要任務，一是查出江若鴻死亡的真相，二是，確保江清影的安全。
    之前宋連軍宋聽禾父親）說，當年的那個大老板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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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江家，並不安全。
    而第三點，就是找到程序的那個手下。
    想到這，她拿起手機打給了傅桑寧。
    …
    “珩哥，嫂子還好嗎？” 陸寅見傅知珩出來，有些急切的問道。
    畢竟是他一手刀砍暈了季阮之，他也怕自己下手沒個輕重。
    “沒事。”
    傅知珩臭著一張臉，看了陸寅一眼。
    “我去一趟江山賦，你看好她，要是出了半點差池，後果你懂。”
    …
    房間內
    電話被接通。
    季阮之壓低聲音，指尖緊緊攥著手機。
    “桑寧，是我。”
    電話那頭，傅桑寧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
    “嫂子？怎麽這個點給我打電話？”
    季阮之深吸一口氣，嗓音微啞。
    “傅知珩把我關在家裏，不讓我出門。”
    電話那頭驟然沉默了兩秒。
    “……什麽？” 傅桑寧的聲音瞬間清醒，“我哥他瘋了？因為什麽啊？”
    季阮之閉了閉眼，聲音壓得更低：“我需要你幫我。”
    “你想讓我怎麽幫？” 傅桑寧的語氣沉了下來。
    “硬闖雲頂四季？我哥那棟別墅外麵至少八個暗影，我還沒進門就能被他的人按在地上。”
    季阮之咬了咬唇。
    “不用硬闖，你隻需要……製造點混亂。”
    “……”
    傅桑寧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行，我懂了。”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現在的她，為了嫂子，可以兩肋插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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