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稚似是想到了什麽，神色微冷：“我喜歡別人還要給你報告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陌柒察覺到她態度轉變，連聲解釋，“我隻是……您能不能先喜歡我……”
    方稚目光淡淡，抬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臉：“下車吧。”
    林陌柒瞳孔驟縮：“稚稚，你別這樣……對不起，我不說了好不好？你喜歡誰都可以，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能不能多陪我一會兒。”
    他有些語無倫次。
    他不知道哪裏又惹她生氣了，她們總是不歡而散。
    但他真的很想她，現在在他麵前的再也不是那個存在於網絡中隻能聽到聲音的方稚，而是活生生的、呼吸和他交織的人。
    是無數個被謾罵的黑夜陪他一起舒緩情緒的，也是一直堅定告訴他他可以拿冠軍的人。
    方稚吐出一口濁氣，垂眸看著一臉緊張攥著他的手，眼角泛紅幾乎要哭出來的林陌柒：“我是說，到站了。”
    林陌柒：“……”
    “你不下去我下去了。”方稚睨了他一眼。
    林陌柒轉悲為喜，趁著方稚“沒注意”，假裝不知道還抓住人的手，站起身就往前走。
    這個時間鷺大正是最熱鬧的，碰巧趕上社團活動日，操場上輪滑社、街舞社一群學生在黑暗中穿梭。
    方稚和他走在路燈下，感受夏夜的晚風。
    “雖然剛畢業沒多久，但是感覺自己看著些人已經像是在看小孩了。”她隔著鐵網看操場裏打球的人。
    也可能是她直播間叫寶寶叫多了，真的代入了某種幼師心態中。
    林陌柒側臉看她，隻覺得她這番話配上她那中學生的氣質，活像個偷穿大人衣服一本正經裝嚴肅的小孩，忍俊不禁。
    “那我以後要是回去上學，你也要把我當小孩看嗎？”
    方稚想了想：“你本來就是我大兒子啊，大七。”
    林陌柒：“……”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鬼知道撿到小七之後，方稚會想當小七的媽媽，他還在那喜不自勝的教小七叫他哥哥呢！
    還存了小七的照片，發了空間說“這是我弟弟”……
    後麵聽到方稚自稱媽媽，他天都塌了。
    他剛想說什麽，卻突然被身後的人狠狠撞了一個趔趄。
    “對不起兄弟，剛剛太急了沒看清！”蔣輝輝連忙道歉。
    林陌柒穩住身形，麵無表情地撣了撣被撞到的地方：“下次注意。”
    蔣輝輝看到他的動作忍不住低聲爆了句粗口，但也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咽。
    沒想到鷺大還能有比他舍友陸嘉羽還裝逼的人。
    “怎麽了？”說曹操曹操到，陸嘉羽剛好趕來接應他，見此情況朝這裏投來疑惑的目光。
    “同學讓一讓！啊啊我還不會滑！”
    輪滑社少年大喊著從幾人中間穿過，林陌柒想都沒想先一步拉住方稚把她護住。
    “沒事，剛才撞到人了，我已經道歉了。回去吧羽子，等會李院又要罵人了。”蔣輝輝三步並兩步走到陸嘉羽麵前，準備拉著他回實驗室。
    不料扯了兩回都沒拽動，滿腹狐疑：“怎麽了，羽子？”
    陸嘉羽目光死死盯住林陌柒的背影，似乎想透過他看到他麵前的人。
    聞言，收回視線：“沒事，認錯人了。”
    他的小主播怎麽可能這個時間出現在她的學校裏，還跟一個黃毛走那麽近。
    一定是他看錯了，畢竟路燈昏暗，他也沒看到正臉。
    “哦。”蔣輝輝隻覺得奇怪，不過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笑著攬過他的肩膀，“走吧，說好了今天做完這些你哥我帶你吃大餐。”
    陸嘉羽沒說話，默默地把他架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掰了下去：“熱。”
    蔣輝輝：？
    “帶你去看我的小夥伴。”方稚帶著林陌柒往反方向走去。
    “什麽小夥伴？你讀研的舍友嗎？”林陌柒不解。
    方稚搖頭：“我的學姐學哥們。”
    林陌柒就這樣滿頭霧水的被她拉著走到湖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兩隻黑天鵝。
    “學姐學哥體態真優美。”他笑著道。
    “那必須的。”方稚找到她經常拿食物的地方，發現居然還有餘糧，拆了一小包走到湖邊。
    生性警惕的兩隻天鵝像是早已習慣她的突然造訪，瞅了她一眼之後繼續為彼此梳理羽毛。
    方稚掏出幾粒玉米粒，撒到兩隻天鵝身邊。
    它們高昂著脖頸凝視了她片刻，才矜貴的賞臉吃了幾粒。
    林陌柒看著一人兩鵝友好互動，路邊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拉長，和自己的影子距離不過幾公分，像是緊貼在一起的戀人。
    他心神一動，沒忍住也俯下身側過臉，用影子在她發頂上落下一吻。
    看著它們把食物吃完，方稚拍了拍手，回眸：“你在幹什麽？”
    林陌柒如大夢初醒，直起腰杆，眼神飄忽：“我有點看不清你喂了什麽，想看看。”
    “那你為什麽要掏手機？”方稚不準備被他這麽簡單的糊弄過去。
    “咳咳，用手機攝像頭調焦距看的更清楚點。”林陌柒假意咳嗽兩聲。
    方稚：“你這破手機還有調焦距功能呢？”
    “有啊，不信你……”林陌柒作勢要把手機遞給她，然而說到一半卻意識到什麽，又把手縮了回去，“當然有，你少瞧不起手機了。”
    方稚似笑非笑地覷了一眼，沒在這上麵繼續追問：“走吧，去2食堂買根冰淇淋，我渴了。”
    “稚稚。”
    “嗯？”
    “如果我……”
    “你倒是說啊，你想幹什麽大傻柒？”
    “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現在在哪工作？”
    “在出租屋咯，給人家當牛做馬。怎麽，你要給我介紹工作嗎朋友？內推林氏，讓我一躍成為董事長候選人。”
    “……好啊，等我奪冠繼承家業，到時候就把總裁給你，我當你秘書。”
    “哦，這無處可逃的秘書文學。”
    “什麽？”
    “沒事，我在想你哥還有多久會抵達戰場。”
    “沒事，到時候給他發配寧古塔，讓他去開發大西北。”
    “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