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聖界的天空呈現出病態的紫紅色，莫凡一行人從空間裂縫中跌出時，正好撞上一群正在遷徙的應龍部族戰士。
    "莫凡大人！"為首的應龍族長老驚呼，龍瞳中倒映著眾人狼狽的身影，"您這是..."
    "沒時間解釋。"莫凡左眼的金色豎瞳仍在灼痛，他強忍不適站起身，"立刻帶我們去聖泉。"
    長老看到莫凡懷中昏迷的青瑤和重傷的阿土，立即明白了事態嚴重。他吹響一支骨笛，遠處山巒間頓時飛出數十條應龍。
    "走空中通道。"長老化出本體，"地麵已經不安全了。"
    當眾人乘龍飛起時，莫凡才看清四聖界的現狀——大地龜裂，無數深淵中湧出黑霧。曾經鬱鬱蔥蔥的聖林如今半數枯萎，而更遠處，四聖獸雕像所在的主峰竟然傾斜了三十度！
    "什麽時候開始的？"葉晴雪緊握劍柄問道。
    "七日之前。"長老的聲音在風中破碎，"先是玄武聖泉沸騰，接著青龍聖樹凋零...今天清晨，白虎試煉場的兵刃全部鏽蝕..."
    莫凡心頭一沉。這分明是四聖界本源受損的征兆！看來葬天魔尊的蘇醒正在影響所有關聯世界。
    應龍群降落在主峰半腰的聖泉旁。這口曾經清澈見底的泉眼如今泛著詭異的黑光，泉底不斷冒出氣泡，每個氣泡破裂都會釋放出一縷黑霧。
    "晴雪，幫我護法。"莫凡將青瑤輕輕放入泉中，"阿土，你負責警戒四周。"
    葉晴雪劍指蒼穹，玄冰仙劍分化出十二道劍影，結成冰魄大陣籠罩聖泉。阿土則取出五行旗，在周圍布下防禦陣法。
    莫凡盤坐泉邊，萬獸印懸浮在胸前。他深吸一口氣，將神識沉入體內——左眼中的金色種子已經生根發芽，細密的根須正沿著經脈蔓延。更可怕的是，這些根須在吸收他體內的混沌之氣！
    "必須先解決這個..."莫凡咬牙運轉《玄靈淬體訣》，試圖逼出金色種子。然而功法剛運行到一半，泉中的青瑤突然睜眼——
    "沒用的。"她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瞳孔完全變成金色，"這是混沌之種，唯有界心能壓製。"
    莫凡渾身一震："青璿師姐？"
    "不完全是。"青瑤——或者說占據她身體的存在——輕輕搖頭，"我是四聖界最後的意誌。青璿將殘魂與我融合，才保住這具肉身不腐。"
    她抬起手，聖泉突然沸騰。泉水凝聚成一麵水鏡，鏡中顯現出天元大陸的景象——赤月宗修士正在圍攻五行宗總壇，而更遠處，一道橫貫天際的空間裂縫正在緩緩擴張！
    "魔尊的人在強行打通兩界通道。"水鏡中的畫麵切換到混沌界，七座罪山已經組成某種陣法，正在轟擊界壁，"他要把天元大陸變成葬天魔尊的祭品。"
    莫凡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我該怎麽做？"
    "逆向貫通。"青瑤指向水鏡中的空間裂縫，"不是讓混沌界入侵天元大陸，而是讓天元大陸的力量進入混沌界！"
    葉晴雪倒吸一口涼氣："這需要同時破壞兩界的空間壁壘！"
    "正是。"青瑤點頭，"而且必須在魔尊完成陣法前做到。"
    莫凡陷入沉思。他當然明白這個計劃的風險——一旦操作不當，兩界都可能崩潰。但眼下似乎別無選擇...
    "需要準備什麽？"
    青瑤從泉中站起，水滴在她掌心凝聚成三枚符文："一要在混沌界找到空間薄弱點；二要在天元大陸設下接引大陣；三要..."
    她突然劇烈咳嗽，一縷金血從嘴角溢出："...三要有人同時承受兩界法則的反噬。"
    莫凡和葉晴雪對視一眼，同時開口："我來。"
    "不，必須是他。"青瑤指向莫凡，"唯有混沌聖體能在法則風暴中存活。但代價是..."
    "修為盡失？肉身崩潰？"莫凡輕笑，"又不是第一次了。"
    青瑤搖頭，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悲憫："比那更糟。你可能永遠被困在空間夾縫，成為維係兩界的""橋梁""。"
    一陣沉默。聖泉的黑霧越來越濃，遠處傳來應龍族戰士的警報聲——黑月教的追兵到了。
    "沒時間猶豫了。"莫凡起身，萬獸印光芒大盛，"告訴我具體步驟。"
    青瑤將三枚符文按在莫凡胸口："第一，用萬獸印定位混沌界最薄弱的空間節點。"
    符文亮起，莫凡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地圖——正是玄靈府舊址的聽雪閣！那裏因瞽叟留下的界心桃樹，空間結構本就特殊。
    "第二，天元大陸的接引陣必須設在五行宗總壇。"青瑤又咳出一口金血，"阿土知道具體位置..."
    阿土鄭重點頭："五行宗地下有上古遺留的""通天柱""，正是最佳地點。"
    "第三..."青瑤的身體突然搖晃，金色瞳孔開始暗淡，"需要...一個媒介..."
    她話未說完便栽倒在莫凡懷中。葉晴雪急忙上前探查："神魂透支！必須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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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不及了。"莫凡看向天邊——黑壓壓的魔雲正朝這邊湧來，為首的正是七罪化身！他當機立斷："阿土，帶青瑤回天元大陸布置大陣。晴雪，你負責保護他們。"
    葉晴雪抓住他的手腕："那你呢？"
    "我回混沌界定位節點。"莫凡輕撫她的臉頰，"放心，這次我不會孤軍奮戰。"
    他取下萬獸印，在葉晴雪掌心按下一道印記："帶著它去找月璃，讓她集結萬獸山脈所有力量。"
    七罪化身的咆哮已近在咫尺。莫凡將青瑤交給阿土，突然吻了葉晴雪的額頭："相信我。"
    下一刻，他縱身躍入聖泉。泉水炸開一道空間漩渦，瞬間將他吞沒。
    混沌界，玄靈府舊址。
    莫凡從空間裂縫中跌出時，正趕上七座罪山同時發射黑光。恐怖的衝擊波將方圓百裏夷為平地，唯有那株界心桃樹依然挺立。
    "果然在這裏..."莫凡擦去嘴角血跡，踉蹌著走向桃樹。左眼的金色豎瞳灼痛更甚，但此刻反而成了優勢——他能清晰看到空間中交織的法則絲線。
    桃樹下，瞽叟的白骨杖斜插在地。莫凡握住骨杖的瞬間，一段記憶湧入腦海——原來瞽叟早預料到這一天，特意在此留下了後手！
    "前輩..."莫凡將骨杖插入特定方位，地麵頓時亮起複雜的陣紋。這是瞽叟用三千年修為刻畫的"逆空陣"，專門用來扭曲空間規則。
    陣眼處，萬獸印自動歸位。莫凡咬破手指，在印璽上畫下血符："以我之血，引界之力！"
    整個混沌界突然震顫。七座罪山同時搖晃，黑月教徒驚慌失措地看向天空——那裏的雲層正在形成巨大漩渦！
    "就是現在！"莫凡雙手按地，混沌聖體全力運轉。九色光華從他體內迸發，順著陣紋注入萬獸印。
    與此同時，天元大陸五行宗總壇。
    阿土站在通天柱頂端，青瑤被安置在中央陣眼。葉晴雪的玄冰仙劍插在東方陣位，月璃率領的獸族強者分別鎮守其他三方。
    "啟陣！"阿土一聲令下，通天柱爆發出刺目光芒。光柱直衝雲霄，與混沌界形成的漩渦遙相呼應。
    兩界之間的空間壁壘開始崩塌！
    混沌界這邊，莫凡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的皮膚寸寸開裂，鮮血剛滲出就被空間亂流蒸發。左眼中的金色種子瘋狂生長，根須已經蔓延到心髒位置。
    "還不夠..."他嘶吼著加大輸出，混沌之氣如洪流般湧入陣法。七座罪山上的黑月教徒終於反應過來，瘋狂朝這邊撲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冰藍劍光破空而至！葉晴雪竟然通過臨時通道殺了回來！
    "我說過要保護你。"她一劍斬落三名黑月教徒的頭顱，玄冰仙劍插在莫凡身旁，"兩界通道已經初步形成，阿土他們正在穩固天元大陸那邊。"
    莫凡想說什麽，卻被一陣劇痛打斷。金色豎瞳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他感到某種古老意誌正在蘇醒！
    "快走！"他推開葉晴雪，"種子要爆發了！"
    話音剛落，左眼射出一道金光，直接擊穿空間壁壘。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裂縫後麵不是虛無，而是一隻巨大的金色豎瞳——與葬天棺中一模一樣！
    "終於...找到你了..."豎瞳中傳出沙啞的低語。
    葉晴雪想要上前，卻被無形的力量彈開。莫凡單膝跪地，七竅流血，卻仍在維持陣法運轉："晴雪...完成陣法...帶大家..."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金色豎瞳射出一道光束，將莫凡完全籠罩。在光芒中，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無數法則符文在皮膚表麵流轉。
    "不！"葉晴雪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卻被突然出現的月璃拉住。
    "看那邊！"月狼族少女指向天空。
    隻見兩界之間的空間屏障徹底破碎，一道璀璨的光橋橫貫虛空。光橋一端連著混沌界的玄靈府，另一端直達天元大陸五行宗！無數修士正通過光橋湧來，為首的正是阿土和五行宗長老們。
    "通道成了..."葉晴雪淚流滿麵，"但他..."
    金光中的莫凡已經看不清人形，變成了一團由法則構成的光影。那隻金色豎瞳露出滿意的神色，正要將他徹底吞噬，異變突生——
    莫凡體內突然迸發出九色霞光！萬獸印、離火金丹、法天象地等所有神通同時爆發，硬生生將金色光束頂了回去！
    "什麽？！"豎瞳中首次出現驚愕。
    光影重新凝聚成莫凡的輪廓。他緩緩抬頭，聲音響徹兩界："你以為...我會乖乖當容器？"
    他雙手猛地合十，兩界通道驟然擴大十倍！天元大陸的靈氣如海嘯般湧入混沌界，所過之處黑霧消散，魔氣退避。
    "諸位——"莫凡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隨我誅魔！"
    回應他的是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兩界聯軍如洪流般衝過光橋，與黑月教勢力戰作一團。葉晴雪、阿土、月璃等人則直奔莫凡所在。
    金色豎瞳憤怒地閃爍，卻無法突破九色霞光的封鎖。最終，它不甘地緩緩閉合，消失前留下一句充滿威脅的低語：
    "我們...還會再見..."
    壓力消失的瞬間，莫凡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墜落。葉晴雪飛身上前接住他，卻發現懷中人輕得不可思議——他的肉身已經半能量化，皮膚下隱約可見星辰流轉。
    "通道...穩住了..."莫凡虛弱地微笑，"但我暫時...離不開這裏..."
    他看向遠處戰場。兩界聯軍勢如破竹，黑月教節節敗退。更遠處，七座罪山開始崩塌，魔尊的計劃正在土崩瓦解。
    "值得。"莫凡滿足地閉上眼，"接下來...交給你們了..."
    葉晴雪緊緊抱住他，淚水滴落在那些發光的符文上："我等你回來。無論多久。"
    光橋之上，兩界修士的喊殺聲與兵刃碰撞聲交織成壯烈的戰歌。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一枚金色種子悄然落入空間裂縫，向著更深處的黑暗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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