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受包子的影響，還是說，包子裏的“恨意”，沒有茶水裏的“恨意”來得更紮實。
    反正，那天晚上，我自我感覺，宵夜給我的歡喜，並沒有以往多，體驗也不比往常更好。
    當然，這一點，西施並沒有感覺出來。
    或許，她察覺到了，但並不點破。
    她總是這樣，為我著想。
    越如此，我越覺得，自己真幸運，遇到了一個真心的愛人。
    事情辦妥，仰躺在一起，我問西施：“考察得怎麽樣了？”
    西施伸手一隻手，緊緊握住我的手：“圓滿收官。”
    我問：“啥時候實施？”
    西施說：“我原本想，不能著急，但現在，不是有茶花包了麽，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別的競爭對手出手。”
    我答：“真說不準。我擔心，杏花和表嫂她們更擔心。”
    西施說：“所以呀，我決定提前實施咱們的計劃。”
    我問：“會不會太冒進？”
    西施說：“放心吧，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又躺了會兒，以吻作別時，西施拉住我的手：“再說，也沒那麽快。對了，計劃的事，尚未實施前，先別對杏花嫂們講。”
    我答：“好的，遵命。”
    又問：“是不是擔心她們被人收買？”
    所謂被人收賣中的“被人”，其實我心中隻有一個懷疑對象，那就是仙哥。
    當然，我不會向西施挑明。
    西施說：“我相信你，所以相信她們。之所以不說，一方麵是保持低調，另一個原因，這也是商業法則。”
    商業法則可是大詞，西施講起這些，我便隻能噤聲。
    隨後的幾天，茶花包依舊如故，但杏花、表嫂和素琴的心態漸趨平穩。因為，茶花包對懸花包的影響，並不大。
    看來，我們的市場還未飽和，多了一家，也不影響大局。
    這一日，剛下班，正欲去食堂用餐，忽然接到冬夏的信息。
    從廠裏出門，果然看到冬夏。
    她穿一套白色連衣裙，肩上披一個藍色挎包，頭發像剛拉過一般，筆直筆直。冬夏站在那裏，抿唇微笑。
    陽光還沒有落山，金紅色的霞光，落在她的頭發、胳膊和肩胛上，像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
    我行至近處，忽然發現，她穿了一雙高跟鞋，竟然比我還高了些。
    我準備調侃一下，伸出手，微微笑道：“你好呀，大畫家，是不是又中大獎了？”
    冬夏卟哧一樂：“你咋知道？”
    我大驚：“真中獎了？”
    冬夏說：“還不許我再中獎啊。”
    我說：“怎麽會呢，你要多中獎，中大獎，越大越好。”
    冬夏露出一嘴白齒：“謝謝你，阿謙。怎麽說呢，這次，其實不算中獎，但換一種說法，也等同於中獎。”
    我與她並肩而行，側過頭，望她一眼：“你把我搞糊塗了，到底咋回事？”
    冬夏說：“我被簽約了。”
    “簽約？啊，太好了。被美院簽約，還是文聯簽約？”我追著問。
    作為一個業餘的小說愛好者，我多少知道，搞藝術被簽約意味著什麽。
    不隻是一份福利保障，更是名氣的象征，證明你達到了一定水準。以後，你的作品，意味可以漲價了。
    由此看來，冬夏當初棄房東不幹，而跑去大芬油畫村的決定，是正確的。
    當然啦，她去大芬，多少是奔著前男友阿鋒去的。誰知道呢，畫廊經營不佳，阿鋒一走了之，剩下冬夏，苦苦支撐。
    如今，終於苦盡甘來，我沒有理由不為冬夏祝福。
    “不是被美院簽約，更不是被文聯簽約。”冬夏有點不好意思，“是被一家工作室簽約。”
    我說：“隻要簽約了，給錢就好。”
    講完這句話，我就有些後悔了。藝術這東西，談錢就太淺薄了。
    再說，一家工作室而已，簽了約，怕是自己娛樂一下，或者，隻是圈子裏互捧一下，拿出去忽悠外行罷了。
    冬夏倒沒在意，她還挺開心的：“有的呀，一個月6000塊，已經到賬了。另外，還提供一間創作室，有三十平方，帶獨立洗浴間，可以住下來潛心創作。”
    “那太好了。”我由衷為冬夏高興，“哪個老板，這麽豪氣，該發一個獎，表彰他為中國美術做出的卓越貢獻。”
    冬夏一聽，推了我一把，樂得眼淚都掉下來了。說笑間，到了馬路對麵，星巴克就在眼前。
    我指著咖啡店旁邊的西餐廳說：“我請你吃頓簡餐吧，祝賀你被聘為簽約畫家。”
    冬夏說：“好呀，事先聲明，你可以請客，但得由我來買單。”
    我笑：“好吧，反正你剛收到一筆巨款，不吃白不吃。”
    等紅綠燈時，冬夏問：“要不，叫上西施妹妹一起吧，她很有藝術眼光，而且很特別。”
    我說：“好呀。”
    說完，便拿起手機，打給西施。響了兩聲，電話通了，給她講了實情，請她過來用餐。
    西施沉吟了一會兒，有些為難。我們的計劃，進入到關鍵時刻，她正忙得不可開交呢。她讓我把電話給冬夏，我照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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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電話裏講了些啥，我並不知情，但冬夏滿麵春風，和西施通話時，笑容從未斷過。
    由此，我肯定，這是一次愉快的交流。
    “西施妹妹來不了。”冬夏把手機還給我。
    我微微點頭。
    西施還未掛電話，接過手機，她特意叮囑，要我陪好冬夏姐，“要不然，晚上可有你好看的。”
    我答了聲“遵命”。
    冬夏感歎：“恩愛如此，真好。”
    我淺笑了一下，以沉默代替回答。
    綠燈亮了，我倆穿過馬路，進了西餐廳。
    夜幕降臨了，城市的霓虹漸次亮起。
    西餐廳人不多，我們尋了個靠窗的位置。
    冬夏放下挎包，點了單，等待上菜的間障，她望著窗外，感慨夜色真美。
    “像畫一樣美。”我附和著她。
    “說到美，我簽約的工作室，才真叫美呢。”
    冬夏單手撐在桌子上，陷入想象中。
    “怎麽個美了，描述一下，讓我跟著沾沾光。”
    “我說不出來。有些東西，很美，但你無法描述，隻能畫下來。我相信，你也會有這樣的感受。”
    我不時點一下頭，讚同她的意見。
    “工作室是棟老舊古宅改造而成，旁邊有一個湖。我那間創作室，推窗見湖。我相信，在那裏創作，肯定會靈感迸發。”
    講到這，冬夏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目光炯炯地望著我：“說真的，你應該去看一看。在那裏寫小說，肯定也會靈感不斷。”
    聽到古長、湖邊，我瞬間想到了什麽，明顯有些慌，感覺心跳加速，不知道講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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