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投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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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盤子裏的田螺,隻剩下半盤時,我終於學會了竅門。於是,越嗦越有癮。
大霞瞧我歡喜,突然伸手,在我臉頰上塗了一下。她手指上,沾滿油汙,卻熱衷於玩一個遊戲。似乎唯有如此,才是吃田螺的正確方式。
禮尚往來,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更何況,我心裏原本就憋著一股子氣。現在,隻想放鬆,隻想鬧騰。於是,學著大霞,往她臉上去塗抹。
很快,我倆成了大花臉。周遭的食客,紛紛朝我們投來羨慕的一瞥。鬧夠了,瘋夠了。
擦淨臉上的汙物,不待我出馬,大霞主動付了款,我攔也攔不住。外出吃飯,能夠主動為你花錢的女人,一定是值得交往的。
吃罷宵夜,送大霞回家。走在路上,隻恨時間過得太快。才講了兩句話,就到了她家樓下。
眼見著到家了,大霞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走兩步退一步,退一步,再往前兩步。額臉之上,燦然明豔。
盡管如此,依舊到了大門入口。道了別,要轉身了,腳步很遲緩,像慢動作反複重演。
大霞拿出門禁,嘀噠一聲,門開了。大霞抓住門把手,忽而回頭,輕喚一聲:“要上去喝杯茶麽,我自製的奶茶。”
我心頭湧出一陣歡喜,問話裏帶著顫音:“方便麽?”
大霞倚靠在門上,另一隻手作出一個請的姿勢,朗聲道:“公子請進。”
進到樓道,坐電梯上樓,開門進屋,一切順利,不曾遇見別的租客,我的心稍稍安定。
大霞的住房,是個單間。屋裏除了一張床,一張簡易折疊桌,一台冰箱和一把塑料凳子,幾乎沒有別的物件。
和大霞獨處,我到底有些緊張。她呢,在自己家裏,倒坦然自在多了。
“出門在外,地方有點小,不好意思。”大霞朝我笑笑。
接著,取出那條塑料凳,意欲讓我坐,又說:“算了,這凳子不輕力,要不,你坐床上吧,安全。”
我答應下來,輕輕靠近床沿,聞到一股閨房的淡香。安頓好我,大霞便去調製奶茶。
所謂自製,其實無非隻是往固體奶茶裏,加入熱水,以及水果漿,好像還有一種綠茶,說是調味。數分鍾後,大霞端著茶飲過來。
商場裏的奶茶,我也喝過。但大霞加入水果漿後,味道的確不一樣了。很快,喝了大半杯。
倒是大霞,隻淺淺細飲,一小口,一小口地。
見我喝得歡喜,大霞忽而,舉起那手中的杯子,往我杯裏倒。邊倒邊說:“喜歡喝,就多喝點。”
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點也不做作,語氣裏全是關切。自然,我也隻好坦然接受。
又喝了一口,我忽然察覺到不對勁,明明喝奶茶,為何像吃了剔骨鵝掌一般?
我雙腿不自覺地並攏,渾身不自在,又不敢動彈。
或許瞧見我不自我,怕我過於難堪,欲讓我獨自緩解這尷尬。
善解人意的大霞朝我笑笑:“我去洗個手。”
言畢,飄然而去。
片刻,大霞自陽台進屋,順帶著,把房門輕輕合上。她像變了個人一般,完全成了另外的樣子。其實,人還是那個人,隻是,她換了一套衣服。
原先的拖地長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白色的,有著絲綢般質地的睡衣。
絲綢本就光滑透露,況且,衣服又薄。她款款而來,臉含歡喜,坐在我對麵。此情此景,任誰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我大氣不敢出,神情緊張。大霞關切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我搖頭,慌忙說:“沒事,沒事,頭有些痛,可能偏頭痛又犯了。”
“治頭痛,我可最拿手了。要不,我給你按按額頭吧,保證按到痛除。”言畢,她便起身,站在我身旁,伸出手,輕按我的額頭。
她站在我對麵,雙手晃動不止。隨之晃動的,還有那套絲綢睡衣,以及衣服之下的內容。
頭的確不痛了,但我隻感覺到,口幹舌燥,我欲取水解渴,又不敢胡亂起身。
“好些了沒?”大霞的問話,像絲綢一般輕柔。
“好,好很多了。”我違心說了謊。
“那就好,我再給你按按。”說著話,大霞在我旁邊坐下來,雙手從額頭,移動肩頸,繼而,是耳垂的部位。
那手如絲綢般的軟,忽而,幻化成一條遊魚。
在我身體的廣闊海洋上,東遊西蕩。
我想起了托尼金,想起了西施。他們在杭州,是不是也去看過電影,吃過宵夜,喝了奶茶。
如此一想,我胸腔著了火一般,爆裂開來。
那天夜裏,到底是誰主動的,我已經沒了印象。
我唯一能記得的,就是我倆像遊戲中的貪吃蛇一樣,永不知疲倦,永不滿足,總想開出更多地圖,擴大更多地盤,蓋更多的高樓大廈。
我得承認,當晚的歡情,給了我全新的感受,以及愉悅。
而這愉悅,之前在西施,朱玲瓏,以及d姐身上,都不曾體驗過。
這麽說吧,大霞帶我登達了珠峰的山頂,看見了前所未見的奇險風景。而且,我相信大霞瞧見的風光,同樣壯美無比。
因為登頂之時,她大聲呼喊,甚至吐露了幾個髒字汙詞。
早上醒來,睜開眼,看到陌生的房間、床鋪和仍在夢中的大霞,立馬驚醒了。
地上,衣衫淩亂。我扯過衣服,慌亂起身,鑽進洗手間,穿好衣,胡亂洗了一把臉,走到門口,望一眼床頭,大霞翻了個身,露出好看的弧線。
我收回目光,悄悄開門,一個閃身,到了屋外。時間還早,路上,隻有三三兩兩的打工人。
我穿過街巷,回到自己的家,進到洗手間,將淋浴器調至最大,任由水流衝刷全身。
洗罷澡,在屋子裏呆坐片刻,這才下樓,買了兩個燒麥,幾口吞掉,去往公司上班。人雖在公司,心卻忐忑不安。
一方麵,懷著對西施的愧疚,另一個方麵,又有些害怕,害怕大霞隨時來電話。隱隱地,我覺得,她像有什麽目的。
要不然,為何主動投懷送抱呢?正因此,每逢手機響起,我都驚魂不定,生怕這電話,來自大霞。
擔驚受怕了一天,大霞的電話沒有打來。
到了晚上,回到家,正在陽台上吐煙圈,擺在客廳裏的電話,嘟了一聲。來信息了。
我返回客廳,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大霞的名字。該來的終究會來。我狠下心,劃開屏幕。
謝天謝地,她依舊如故,發了她的自拍照,外加兩個字: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