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不動李老三，就隻能跟他混。
    大家可不想回到幾年前，繼續過吃糠咽菜的日子。
    於是，包括白寡婦在內，所有人都走到了左邊。
    麵對眾人投來的古怪目光，白寡婦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們都看老娘幹什麽，李老三可是老娘的隔壁鄰居，老娘不支持他支持誰？
    開玩笑，白寡婦又不傻，哪怕大閨女白雲沒有向陽集團的基本股，自己和小兒子也能分紅。
    真要是分了田，以後自己幹，自己和小兒子的分紅沒了不說，就自己這孤兒寡母一家人，沒有一個壯勞力，以後的生活怎麽辦？
    其實，以李衛民現在的能力，早就能把白寡婦一家趕出向陽大隊了。
    為什麽還留著他們，就是為了讓他們一輩子都生活在不如別人的痛苦之中。
    人的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白家即便能分那麽一點點紅利，和向陽大隊的其他人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以白寡婦母女的尿性，越是對比，肯定就越生氣。
    尤其是白雲，因為坐過牢，連基本股都沒有。
    現在剛放出來不久，白雲或許還能堅持。
    等時間長了，忘了坐牢時的恐怖，看看自己的處境，對比別人的待遇，能把心高氣傲的白雲活活氣死！
    殺人誅心，比一刀捅死不知道要解恨多少倍！
    李衛民雖然是紅星公社副主任，卻還兼著向陽大隊的大隊長。
    於是，向陽大隊全體社員的決定，很快就以報告的形式，擺到了紅星公社主任尚四輩麵前。
    尚四輩一看報告內容，險些一口老血，噴自己個生活不能自理。
    泥馬，李衛民這小子淨給自己找麻煩，這又整的是哪一出？
    上頭都下文件了，你要和上頭對著幹嗎？
    如果有可能，尚四輩殺了李衛民的心都有。
    正是因為這小子的存在，自己這個正牌的主任才成了一個空架子。
    正準備趁著上頭分田的政策，大幹特幹，把借助集體力量上位的李衛民邊緣化，沒想到，這小子又整幺蛾子，怎麽著，小小的向陽大隊，小小的李老三，難道還想螳臂當車不成？
    有心把李衛民叫過來，狠狠訓斥一頓，讓他不要異想天開。
    轉念一想，尚四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吧，現在李衛民的權力還淩駕於自己之上，把他叫過來訓斥，無異於自己打自己的臉。
    你李衛民不是能折騰嗎，不是想和上頭的政策對著來嗎，很好，就讓張海山那個老家夥頭疼去吧！
    別看尚四輩沒什麽能力，有一點卻比很多人都強，懂為官之道。
    隻不過，生不逢時，到了紅星公社之後，遇到了李衛民這個克星。
    現在好了，尚四輩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當領導的最怕什麽？
    領導最怕的不是手下不聽話，也不是手下有能力，最害怕手下給自己找麻煩。
    當然，如果是小麻煩，順手就能解決的那種，領導會很高興，這樣可以彰顯自己的能力。
    如果是大麻煩就不行了，尤其是能把領導一起連累的那種，看領導整不整你就完了！
    分田單幹，是上頭正式下發的文件。
    你一個小小的李老三，何德何能，竟敢逆流而上，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還有張海山，明明老子很早就投靠你了，卻比不上後來一個小小的毛頭小子，就讓你頭疼去吧！
    當然，扳倒張海山，尚四輩沒想過。
    不管怎麽說，他的靠山就是張海山，張海山倒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當領導的，是不會接收二五眼的，你一旦上了某人的賊船，幾乎就要一輩子呆在他的船上，除非他的船到站。
    中途換船，後果不是一般嚴重，要麽活活淹死，要麽去別人的船上當苦工！
    ……
    張海山拿到報告之後，果然和尚四輩預料得差不多，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
    說實在的，到了張海山這個歲數，已經很難再有什麽激情了。
    有激情也沒用，年紀在這兒擺著，馬上就要到站，很難再折騰出什麽名堂。
    怎麽平穩落地，才是張海山這類官員最應該考慮的事情。
    然而，麵對李衛民做出的選擇，張海山卻不能不管。
    如果把向陽大隊的報告打回去，不管不顧按照上頭的文件來，張海山不是做不到，是不能那麽幹。
    一是自己和李衛民的關係不一般，二就是李衛民和楚東良的關係不一般。
    如果隻是一個張海山，或許還能利用手裏的權力，強行把李衛民繼續走集體化道路的想法壓下去。
    再加上一個楚東良就不行了。
    人家可是堂堂的新原地區一把手，張海山作為手下，必須考慮楚東良的意見！
    於是，向陽大隊想要繼續走集體化道路，不準備分田單幹的報告，就被張海山送到了楚東良的案頭。
    聽說是向陽大隊的報告，楚東良不用看就知道大概是怎麽回事。
    正常情況下，新城縣下麵一個公社的生產隊，無論打什麽報告，也不可能送到自己這個地區專員麵前。
    現在不僅送來了，而且還是新城一把手張海山親自送來的。
    不用問，絕對是自己之前和李衛民談過的事情！
    楚東良記得清楚，自己和李衛民談話的時候，那小子還是一副滴水不漏的倒黴德行，說什麽即便是分田，也要排在後麵，不當出頭鳥。
    現在呢，你這是不當出頭鳥嗎，你這是當了另一夥鳥的出頭鳥好不好！
    別人都跟著大部隊一起飛，你偏偏往另一個方向飛，老子要是獵人，不打你這隻特立獨行的鳥才怪！
    說實在的，楚東良個人是支持繼續走集體化的。
    可是，上頭有要求，不僅是新原地區，全國都一樣，都要分田單幹，他楚東良能怎麽辦？
    吃過虧的楚東良心裏清楚，這是大勢所趨，誰也擋不住。
    看完李衛民的報告之後，楚東良不由鬆了一口氣。
    萬幸，自己沒有強行讓李衛民娶自己的寶貝閨女。
    如果自己不插手，李衛民這次八成要完……
    不，是九成九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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