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師門驚變劫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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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龜甲舟如一把利刃,碾碎璀璨星光時,蘆葦蕩那帶著淡淡腥味的潮濕水汽,像一層柔軟卻黏膩的薄紗,緊緊地貼在臧天羽的衣襟上,觸感涼颼颼的。
    他屈指叩著船舷上斑駁的雷紋,指節與雷紋碰撞,發出清脆的“嗒嗒”聲,血眸裏映著青燈中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虛影,那虛影在搖曳的燈光下,影影綽綽,仿佛隨時會消散。
    那虛影忽然睜眼,在燈焰“劈裏啪啦”的爆裂聲中,吐出箴言:“逆天改命者,當受五衰之劫。”
    “聒噪。”臧天羽並指如刀削下半截燈芯,手指觸碰燈芯,傳來微微的幹燥觸感,燈焰頓時萎靡蜷縮,燈光也隨之暗了幾分。
    唐玄風正枕著酒壺哼小調,那小調悠揚卻又帶著幾分慵懶,見狀笑得在船板上打滾,笑聲清脆響亮:“臧兄削自己分身倒是痛快,若是哪天削到正主……”
    話音未落,龜甲舟突然急墜,耳邊隻聽得風聲呼嘯,像一頭猛獸在咆哮。
    數百道刻著“止步”的血字符咒從雲層垂落,如一條條血色的蟒蛇,纏住船身如同掙不斷的蛛網。
    那些符咒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臧天羽五指扣住最粗的那道符繩,掌心瞬間被灼得滋滋作響,滾燙的觸感傳遍整個手掌,“我倒要看看,誰敢給血族親王劃禁區。”
    “使不得!”唐玄風甩出酒壺去擋,酒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呼呼”作響,卻見臧天羽手腕翻轉,竟將符咒擰成猩紅長鞭。
    鞭梢掃過處,那些勸誡的血字都扭曲成猙獰鬼臉,仿佛能聽到它們發出的陣陣怪笑,反倒為他們撕開條通路。
    當最後一道符咒在鞭下哀鳴破碎時,下方山穀傳來弟子淒慘的哭喊:“山門破了!”那喊聲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臧天羽的心頭。
    臧天羽嗅著風裏濃重的焦土味,那味道刺鼻又苦澀,背後蝠翼不受控地刺破衣袍,尖銳的痛感從後背傳來。
    記憶中掛著“清虛門”匾額的山門此刻隻剩半截焦木,那焦木黑黢黢的,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陳掌門的青銅劍插在青石階前,劍穗上凝著黑紅的血痂,血痂摸上去硬邦邦的。
    三個月前就是這柄劍挑開他染血的衣領,那老道撫著他心口雷紋說:“命數如鎖鏈,老道偏要給它淬淬火。”
    此刻鎖鏈正在他胸腔裏嘩嘩作響,聲音沉悶而壓抑。
    臧天羽踩著瓦礫堆裏半張弟子名錄,腳下的瓦礫“嘎吱嘎吱”作響,血眸掃過每具屍體的致命傷——全是喉間一點朱砂痕。
    唐玄風蹲身抹了點朱砂嗅聞,那朱砂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玉骨折扇“啪”地合攏:“是瑤池的鶴頂紅,周護法最愛的殺人戲法。”
    廢墟深處傳來瓷器碎裂聲,那聲音清脆而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喪鍾。
    臧天羽蝠翼振起的氣流掀開斷梁,斷梁“轟隆”一聲倒地,正撞見周護法用劍尖挑起個繈褓。
    那魔修戴著半張孔雀羽麵具,麵具上的羽毛五彩斑斕,在昏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哼著戲腔將劍鋒往嬰兒心口送:“可惜啊,陳老道拚死護著的靈童……”
    血色射線後發先至,洞穿周護法左肩時,那射線帶著熾熱的溫度,劃過空氣發出“嗤嗤”聲,臧天羽的蝠翼已裹住繈褓。
    嬰兒在他懷裏哭出聲的刹那,哭聲清脆而響亮,血魔射線竟凝成實體,將周護法釘在殘破的祖師像前。
    “築基期的蟲子。”周護法嗤笑著震碎血枷,那笑聲陰冷而恐怖,麵具下飄出劇毒鶴羽,鶴羽飄落的聲音如同鬼魅的歎息,“讓你見識真正的仙術。”
    漫天鶴羽化作囚籠時,鶴羽相互摩擦發出“沙沙”聲,臧天羽將繈褓拋給唐玄風。
    血眸魔瞳運轉到極致,他看見每片鶴羽末端都綴著因果線,那些絲線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發亮,而所有絲線都匯聚在周護法腰間玉佩。
    蝠翼割裂空氣的尖嘯聲中,那尖嘯聲尖銳刺耳,他五指成爪直取玉佩,卻撞上對方早有預料的冷笑。
    “等的就是你近身!”周護法袖中竄出捆仙索,捆仙索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玉佩炸開的毒霧瞬間侵蝕蝠翼,毒霧帶著刺鼻的氣味,熏得人眼睛生疼。
    臧天羽重重砸在香爐殘骸上,“砰”的一聲,聲音沉悶而響亮,聽見丹田破碎的脆響,那聲音如同玻璃破碎,清脆而絕望。
    血族之力與雷紋同時暴走,在他經絡裏撕扯出灼痛的血痕,那種灼痛如同烈火焚燒,讓他幾乎昏厥。
    周護法的鹿皮靴碾上他胸口,那靴子堅硬而沉重,“知道陳老道最後說什麽嗎?他說……”刻意拖長的尾音被唐玄風的怒吼打斷,玉骨折扇裹著雷光劈來,雷光閃爍,發出“滋滋”聲,卻隻斬落半片孔雀麵具。
    麵具下是張布滿咒痕的臉,那些咒痕扭曲而詭異,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周護法瞳孔驟縮,鶴羽囚籠突然收攏成刃,鶴羽刃相互碰撞發出“叮叮”聲,卻在觸及臧天羽咽喉時詭異地偏斜——青燈虛影在他染血的睫毛上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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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你好運。”周護法化作鶴影遁走前,毒刃挑飛了臧天羽束發的雷紋簪,簪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嗖”的一聲飛走。
    唐玄風接住墜落的摯友時,發現他手中死死攥著半塊玉佩,那玉佩觸手溫潤,卻帶著一絲涼意,那是方才近身搏命時從周護法腰間扯下的。
    “賠本買賣。”唐玄風往臧天羽嘴裏塞續命丹,丹藥入口苦澀,卻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卻見對方染血的手指在玉佩刻痕上摩挲。
    那是半闕《破陣子》,字跡竟與陳掌門批注的劍譜如出一轍。
    夜風卷著紙灰掠過殘碑,紙灰擦過臉頰,癢癢的,臧天羽渙散的瞳孔突然收縮。
    在他即將陷入黑暗的視野裏,祖師像倒塌的基座下,有縷青絲正纏著血珠往地縫裏滲——而那裂縫深處,隱約傳來鎖鏈掙動的回響,那回響低沉而悠遠。
    血珠滴落的聲響在臧天羽耳畔無限放大,“滴答滴答”,如同倒計時的鍾聲。
    他掙紮著用指甲摳進青磚縫隙,指甲與青磚摩擦,發出“哢哢”聲,血眸魔瞳不受控製地亮起幽光——地縫裏沉睡的青銅劍匣正貪婪吮吸著他的血,匣麵饕餮紋隨著血線遊走漸次點亮,那血線如同靈動的蛇,在匣麵上蜿蜒。
    "這劍匣在飲你的血!"蘇師姐的繡鞋突然踩住蔓延的血線,那繡鞋柔軟而精致。
    她背著藥簍從斷牆後轉出來,藥簍裏散發著草藥的清香,鬢邊還沾著丹房的爐灰,"我在後山采藥時看見魔修退走,陳掌門臨終前說......"
    臧天羽突然抓住她腳踝,那腳踝纖細而柔軟,驚得蘇師姐竹簍裏的茯苓灑了滿地,茯苓滾落的聲音“咕嚕咕嚕”作響。
    血眸倒映著劍匣縫隙裏溢出的青光,那青光柔和而神秘,他沙啞道:"這匣子在用我的血寫符咒。"
    唐玄風用折扇撥開碎瓦,碎瓦被撥開發出“嘩啦”聲,突然笑出聲。
    那劍匣飲飽了血竟在匣蓋上顯出字跡,鐵畫銀鉤寫著"非元嬰勿碰",後麵卻跟著行歪扭小字"放屁!
    元嬰老怪早餓死了——煉器狂人張三瘋留"。
    "張前輩的手筆!"蘇師姐突然跪坐下來,從懷裏掏出半卷殘破的《煉器劄記》,那劄記紙張泛黃,帶著一股陳舊的氣息,"陳掌門說過,清虛門地脈裏鎮著件法寶,唯有血煞纏身者能喚醒......"
    話沒說完,劍匣突然彈開半寸,“哢噠”一聲,聲音清脆。
    千百道青光凝成鎖鏈纏住臧天羽手腕,那鎖鏈冰冷而堅硬,他破碎的丹田突然湧入灼熱氣流,那氣流滾燙而洶湧,眼前浮現出劍匣原主與天劫對抗的幻象——那狂士竟將本命法寶煉成逆天改命的禁器,最終被反噬得隻剩縷殘魂。
    "鬆手!
    這東西在篡改你的記憶!"唐玄風甩出雷符擊打鎖鏈,雷符帶著熾熱的溫度,“劈裏啪啦”作響,卻被反彈的雷光燒焦了袖口,袖口傳來刺鼻的焦糊味。
    臧天羽反而握得更緊,他看見幻象中的狂士最後將劍匣拍入地脈時,地殼深處有團與血眸魔瞳同源的猩紅光芒。
    當啷!
    鎖鏈盡數崩斷,那聲音清脆而響亮。
    劍匣裏滾出枚殘缺的青銅羅盤,指針竟是用人骨雕成,那羅盤觸手冰涼,帶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臧天羽用染血的手指觸碰羅盤刻痕,那些蝌蚪狀的符文突然遊進他瞳孔,在血眸深處拚湊出星圖。
    "坎位七寸,震宮三丈......"他喃喃著突然撲向香爐殘骸,蝠翼殘存的骨刺掀開地磚,地磚被掀開發出“哐當”聲。
    唐玄風舉著夜明珠照下來時,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三人同時屏住了呼吸——地宮裏整麵牆都是正在運轉的渾天儀,齒輪間卡著半塊焦黑的渡劫令。
    蘇師姐的絹帕輕飄飄落在渾天儀上,瞬間被絞成齏粉,那聲音細微而清脆。"這是張前輩五百年前發明的"偷天換日儀"!"她聲音發顫,"傳說能逆轉小範圍時空,但需要......"
    "需要活人當陣眼。"臧天羽撫摸著齒輪上幹涸的血漬,那血漬粗糙而幹澀,血眸突然刺痛。
    那些齒輪咬合的軌跡在他眼中化作經脈圖,與懷中青銅羅盤的星圖完美契合。
    唐玄風用折扇敲了敲渡劫令,掉落的焦灰裏突然浮現金粉小字:"瘋子在落鳳坡等有緣人。"
    夜風突然變得粘稠,那粘稠的夜風拂過臉頰,帶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臧天羽手中羅盤劇烈震顫,震顫的聲音“嗡嗡”作響。
    蘇師姐藥簍裏的止血草無風自動,拚成個箭頭指向西南。
    唐玄風卻用扇骨按住羅盤,眉頭緊鎖,擔憂地說道:“張前輩的落鳳坡是修真界十大凶地,你現在修為全失,此行凶險萬分啊。”他心裏十分猶豫,害怕好友前去凶多吉少,但又明白這或許是拯救師門的唯一辦法。
    臧天羽心中也滿是糾結,一方麵他深知落鳳坡的危險,自己如今修為全失,很可能有去無回;另一方麵,師門慘遭大難,他不能坐視不管,拯救同門的決心讓他漸漸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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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扯開衣襟,心口雷紋猶如一頭覺醒的凶獸,瘋狂地吞噬著羅盤散發的青光。
    而他體內的血族之力,更是展現出了其獨特的一麵。
    血族天生就擁有對能量的敏銳感知和強大的掠奪能力,此時,那股被打散在經絡四處的血族之力,仿佛接到了某種召喚,迅速匯聚起來,形成一股強大的漩渦,將周圍一切可利用的能量都席卷其中。
    暖玉中的靈力、唐玄風雷紋傳遞過來的力量,甚至是周圍空氣中遊離的微弱靈氣,都被這股漩渦無情地吞噬,然後經過血族之力的轉化和提純,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他破碎的丹田處。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每一絲轉化後的能量都如同滾燙的鐵水,在經脈中流淌,雖然痛苦無比,但卻讓他的身體逐漸恢複生機。
    他沉聲道:“血族最擅長的,本就是掠奪。這暖玉和雷紋相助,能讓我吸收更多力量,再加上我血族的特殊能力,定能恢複一些實力。”他咬破舌尖將血噴在渾天儀上,齒輪咬合聲突然變得歡快,地宮穹頂竟投射出落鳳坡的虛影——燃燒的梧桐林中,有個戴鬥笠的老者正在熔岩池邊垂釣。
    蘇師姐突然往臧天羽手裏塞了枚暖玉,暖玉觸手溫潤,仿佛帶著無盡的生機,“這是陳掌門準備給你的築基賀禮,能暫時替代丹田。”她指尖在暖玉表麵輕點,玉中竟浮出隻酣睡的靈力小獸,那小獸毛茸茸的,可愛極了,“我偷看過掌門手劄,他說你命格裏缺了......”
    “缺了人性。”臧天羽握緊暖玉,靈力小獸驚醒後咬住他血脈,那一瞬間,一股暖流湧入經絡,殘缺的經絡突然貫通,他感受到了力量在體內複蘇。
    唐玄風見狀突然扯開自己衣領,露出心口封印的雷紋,眼神堅定地說:“三年前你替我擋的天劫,今日該還了。”
    兩人雷紋相觸的刹那,地宮裏突然雷光暴走,雷光閃爍,發出“劈裏啪啦”的巨響,那股強大的力量讓臧天羽感受到了力量的交融與提升。
    此時,他體內的血族之力再次發揮作用,如同一個精明的管理者,將雷紋帶來的力量有條不紊地分配到各個需要修複的部位,加速了他修為的恢複。
    臧天羽背後蝠翼殘根瘋狂生長,卻在觸及蘇師姐時突然收攏——姑娘正用銀針將自己氣脈與他相連,“清虛門醫術從不欠人情。”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三道身影踩著焦木遁出山門。
    臧天羽懷中羅盤指引的方向,晨霧裏隱約傳來鐵匠打鐵的聲響,那聲響“叮叮當當”,仿佛是希望的召喚。
    唐玄風嗅著空氣裏的硫磺味輕笑:“拿熔岩當淬火池,果然是瘋子的做派。”
    他們沒注意到,身後廢墟裏那半截雷紋簪正吸收著朝露緩緩立起,簪頭凝聚的血珠裏,隱約映出周護法在雲端冷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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