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困逆逢生散修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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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還未散盡時,臧天羽已經站在淬劍池畔清點物資。
放眼望去,三十七根青竹搭建的臨時庫房在山風的吹拂下搖搖欲墜,發出吱呀吱呀刺耳的聲響,那聲音仿佛是庫房在痛苦的呻吟。
昨日從山下運來的三車靈米竟被蝕骨鼠啃去大半,空氣中彌漫著鼠群逃竄時留下的刺鼻腥臭味,那味道鑽進鼻腔,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是最後兩瓶回春丹。"蘇沐雪捧著白瓷瓶穿過碎石路,腳下的碎石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月白衣擺輕輕拂過草葉,沾著草葉上涼涼的露水,觸感濕滑。
她望著少年掌門肩甲處新添的裂痕,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瓷瓶上褪色的紅綢——那是三日前與流雲宗衝突時留下的戰利品。
臧天羽接過丹藥時,拇指擦過對方微涼的指尖,那微涼的觸感讓他心中微微一顫。
遠處傳來弟子們晨練整齊而有力的呼喝聲,如雷鳴般在山間回蕩,驚起林間棲息的玄鴉。
隻見玄鴉墨色的羽翼在空中快速地扇動,從他眼底猩紅未褪的殘影前掠過。
自那夜在淬劍池發現青銅鱗片,識海裏的血眸魔瞳便時常躁動不安。
此後的夜晚,臧天羽總會獨自坐在寂靜的房間裏,緊閉雙眼,試圖與魔瞳溝通。
他集中精神,感受著魔瞳傳來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力量,可每次剛要抓住那股力量,它就如煙霧般消散。
他不斷嚐試,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可魔瞳依舊難以掌控,但他從未放棄。
"掌門真要獨自進山?"蘇沐雪突然按住他正在整理玄鐵索的手。
少女掌心劍繭粗糙的觸感讓臧天羽呼吸一滯,他望著廢墟上歪斜的"天樞閣"匾額,那匾額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破敗。
上麵還插著三個月前魔修襲擊時留下的半截斷箭,箭身鏽跡斑斑。
"護山大陣每天要消耗三百靈石。"他抖開繪著朱砂標記的山林圖,那圖上的朱砂紅得刺眼。
他指著被稱作"鬼哭澗"的猩紅區域,"器閣底下還埋著師尊留下的尋靈盤,總比等著各派施舍強。"
蘇沐雪忽然輕笑出聲,鬢間垂落的明珠墜子在晨光中閃爍著微光,晃碎了一池明亮的晨光。
臧天羽這才驚覺自己還攥著人家姑娘的手,慌忙後退時撞翻了裝著蝕骨鼠屍體的竹簍。
紫色毒血快速滲進青磚縫隙,那毒血的顏色觸目驚心。
瞬間,他瞥見少女眼中轉瞬即逝的水光——就像那日掩埋同門屍骨時,落在她蝶形發簪上潔白的雪。
當夕陽將斷劍峰染成一片血色,如同一幅絢麗而又悲壯的畫卷時,臧天羽正掛在離地百丈的絕壁上。
腐骨藤汁液腐蝕的麻繩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那聲音尖銳得讓人頭皮發麻。
他反手將玄鐵楔釘進岩縫,用力時手臂的肌肉緊繃,飛濺的火星如流星般照亮了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嗜血蝠,那些嗜血蝠的眼睛閃爍著貪婪的光。
腰間玉瓶裏裝著剛采到的七顆紫雲芝,那紫雲芝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這是今日第三十七次險死還生。
山風送來若有若無的鈴音,那鈴音空靈而詭異,臧天羽瞳孔猛地收縮。
左側三丈處的石楠叢突然暴起漫天紫霧,紫霧濃鬱得讓人看不清前方,碗口粗的藤蔓如蟒蛇般絞碎了他方才棲身的凸岩,碎石劈裏啪啦地掉落。
腥風撲麵而來,那風帶著腐臭的味道,讓他幾乎窒息。
瞬間,他旋身甩出淬毒鐵蒺藜,暗器沒入藤妖主幹時發出的卻是金石相撞般清脆而響亮的聲音。
"竟是鐵線藤成精?"臧天羽足尖在墜落的碎石上借力,墨色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如鷹隼展翼般瀟灑。
腰間玉佩突然發燙,那熱度透過衣物傳遞到皮膚上,讓他一驚。
那是唐玄風特製的示警法器。
他本能地淩空翻身,原先心髒位置已被突刺的藤尖撕開血口,鮮血汩汩流出,劇痛如潮水般襲來,讓他險些握不住長劍。
藤妖主幹浮現出金屬光澤的鱗狀紋路,在夕陽下閃爍著冰冷的光,這分明是吞噬過煉器廢渣的異變種。
臧天羽抹去嘴角血跡,突然想起昨夜在古籍殘卷上看到的記載——鐵線藤妖的命門藏在最不起眼的...
地麵突然塌陷,藏在地底的藤蔓如無數條巨蟒將他拽向深淵。
千鈞一發之際,臧天羽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劍刃,青芒暴漲的劍氣如閃電般削斷藤蔓的同時,他看見妖物核心處閃過詭異的青銅色光芒。
左眼毫無征兆地灼痛起來,仿佛有滾燙的熔岩在血管裏奔湧,那種疼痛讓他幾乎昏厥。
妖物發出類似金鐵摩擦的嘶吼,那聲音震得山林都在顫抖,主幹上的人臉紋路突然睜開三隻豎瞳,豎瞳裏閃爍著邪惡的光。
臧天羽在無數藤蔓的圍攻中艱難閃躲,後背撞上岩壁,那堅硬的觸感讓他悶哼一聲。
瞬間,他忽然發現那些看似雜亂的攻擊軌跡裏,隱約藏著某種星辰運轉般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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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的山林裏,最後一道劍光如流星般劃過,斬斷的藤蔓切口竟滲出幽藍血液,那血液的顏色透著神秘和詭異。
臧天羽單膝跪地喘息時,沒注意到自己垂落的發絲正泛起血色微光,更沒發現三裏外的樹梢上,半片青銅鱗甲正在緩緩消散。
臧天羽左眼驟然迸射出血色光華,眼白化作沸騰的熔岩旋渦。
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藤蔓攻擊,在魔瞳注視下竟化作萬千星辰軌跡,每道弧線交匯處都閃爍著微弱的青銅光斑。
他踉蹌著避開三根斜刺裏襲來的鐵藤,腰間玉佩突然炸裂,迸發的青光在岩壁上映出七個閃爍的星位。
"兌位枯木,震位雷石..."臧天羽咬破指尖在劍身畫出符咒,翻身躍向東南方凸起的青岩。
鐵線藤妖卷起滿地碎石追擊而來,卻恰好碾碎了昨夜暴雨衝刷鬆動的岩層。
藏在地縫中的雷火石遇到劇烈摩擦,頓時炸開刺目電弧,電弧如紫色的巨龍在山間遊走。
紫色電蛇順著藤蔓金屬化的表皮疾走,妖物發出尖銳的金屬刮擦聲,那聲音刺耳得讓人耳朵生疼。
臧天羽趁機將染血長劍插入先前標注的星位,劍氣激發的瞬間,七處星位同時亮起青光,如璀璨的星辰,竟與空中北鬥遙相呼應。
藤妖主幹上的人麵紋路突然扭曲,三隻豎瞳流出青黑色汁液。
"就是現在!"臧天羽縱身躍下懸崖,背後展開的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發出呼呼的聲音。
他在墜落中旋身擲出三枚淬毒鏢,精準命中那些被雷火灼傷的青銅光斑。
妖物核心爆開的刹那,整片山崖都回蕩著青銅編鍾般的悲鳴,那聲音悠揚而又淒涼。
藏身雲海中的散修們齊齊倒吸冷氣。
背負雙劍的灰衣老者差點捏碎酒葫蘆:"竟能引動星象布陣?"他身旁的疤臉漢子盯著崖壁上殘留的雷火痕跡,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煉器烙印:"那鐵藤分明吞噬過天外隕鐵,這小子用的莫不是...噬金訣?"
當臧天羽拄著斷劍從煙塵中走出時,數十道窺探的視線驟然凝固。
他染血的衣襟裏揣著從藤妖殘骸中找到的青銅匣,匣蓋縫隙正滲出暗金色霧氣——那是煉製本命法寶的絕佳材料"玄金髓",那霧氣散發著神秘而誘人的氣息。
更讓散修們眼紅的是,妖物盤踞的洞穴中隱約可見成堆的雷火晶石,那些雷火晶石在微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諸位看夠了嗎?"臧天羽突然朝東南方斷喝,左眼尚未褪去的血光驚起林間飛鳥,鳥兒撲騰著翅膀,發出慌亂的叫聲。
他故意踉蹌半步,讓腰間玉瓶滾落在地,七顆紫雲芝的異香隨風飄散,那香氣清新而迷人。
樹叢中傳來細碎響動。
最先現身的竟是拄著蛇頭杖的佝僂老嫗,她渾濁的眼珠盯著臧天羽腳下陰影:"小掌門好手段,老身這"千機叟"的名號倒該讓給你了。"話音未落,十二道身影陸續從霧氣中走出,有人掌心還捏著未激發的傳訊符。
臧天羽拭去嘴角血漬,突然抬腳碾碎顆雷火晶石。
爆裂的電光中,他袖中暗藏的尋靈盤發出清越鳴響,地脈靈氣竟在眾人腳下匯聚成隱約的八卦陣圖。"重建天樞閣尚缺三十六個陣眼。"他踢開半截藤妖殘肢,任玄金髓的氣息纏繞指尖,"明日辰時,淬劍池畔的靈石礦脈該解封了。"
臧天羽帶著從藤妖殘骸中找到的青銅匣和滿心的疲憊,踏上了回門派的路。
一路上,他緊緊握著青銅匣,那青銅匣的質感冰冷而堅實。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山內的戰鬥場景,同時也在思索著如何利用這些資源重振門派。
當門派的輪廓出現在眼前時,他看到演武場裏新入門的散修們正在忙碌,大家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神情,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
三日後清晨,蘇沐雪捧著賬冊穿過人聲鼎沸的演武場。
那鼎沸的人聲如同喧鬧的集市。
十七名新入門的散修正圍著淬劍池布設引靈陣,那個自稱"千機叟"的老嫗正在訓斥操作不當的年輕修士:"陣紋要順著雷火晶的天然紋路刻!
沒看見掌門特意保留的星隕痕跡麽?"
她轉過回廊時,正撞見臧天羽在涼亭裏與疤臉漢子對飲。
晨光透過新換的琉璃瓦,在他肩頭映出跳躍的光斑,那光斑如靈動的精靈。
青年掌門看似隨意地把玩著青銅匣,實則每句話都暗藏機鋒:"陳兄既然精通煉器,不妨看看這玄金髓該配何種地火?"
蘇沐雪駐足傾聽,忽然注意到臧天羽垂在石桌下的左手正微微發抖——那是血眸魔瞳過度使用的後遺症。
她正要上前,卻見青年突然捏碎茶盞,飛濺的瓷片在青石板上拚出歪斜的路線圖。
"掌門這是..."疤臉漢子瞳孔驟縮。
"從鬼哭澗到囚龍淵的最短路徑。"臧天羽蘸著茶水畫出蜿蜒曲線,某個標注紅叉的位置隱約與地圖上的流雲宗分壇重合。
他抬眸時,簷角銅鈴正好被山風吹響,那鈴聲清脆悅耳,驚散了最後一縷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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