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此生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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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崔淮凜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一次次和淼淼“偶遇”。
    一次次看似無意實則精心的點撥與交談。
    他不再冷若冰霜,也不提“不合禮數”。
    隻以溫和卻不容忽視的方式,重新融入她的生活。
    淼淼的心防,在那份屬於“淮凜哥哥”的熟悉學識與從容麵前,一點點軟化。
    她困惑動搖,卻忍不住期待和他下一次的“相遇”。
    轉眼,春日宴至。
    百花爭妍,賓客如雲。
    蘇璵琛看著已經招架不住的淼淼,有些恨鐵不成鋼。
    思考一番,再出新策——走崔淮凜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崔淮凜慣用的就是:驚豔亮相,卻不糾纏。
    淼淼姐也能用!
    這日,淼淼特地穿了一身鵝黃流彩暗花雲錦宮裝,清雅顏色愈發襯得肌膚勝雪。
    發髻精巧,隻簪一支通透碧玉簪並幾朵小珍珠珠花。
    減了幾分嬌憨,添了一絲清麗韻致。
    她聽從璵琛弟弟的建議,刻意晚到片刻。
    園中早已笑語喧闐,見到她至,眾人紛紛朝她投來目光。
    她卻是一眼便看到了崔淮凜。
    他正與幾位世家子弟立於繁茂西府海棠下交談。
    寶藍錦袍,長身玉立。
    他從未穿過這麽豔的顏色。
    看著依舊俊美不凡,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淼淼深吸一口氣,強抑住頻頻想看過去的衝動,努力從容地與相熟宗室子弟、貴女們寒暄。
    崔淮凜自淼淼出現那一刻,目光便若有似無追隨她。
    今日的她似有些不同,珠翠稍減,更顯天生麗質;
    言行舉止間,也比往日沉靜些許。
    他看到蘇璵琛走向她,同她低語說笑。
    然後蘇璵琛不知說了什麽,立馬就奪走了她所有的目光。
    還引得她掩唇輕笑,眼波流轉。
    崔淮凜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幾乎用盡全部自製力才維持住麵上平靜。
    宴至中途,皇後笑著提議年輕公子貴女們可自行結伴遊園賞花。
    淼淼正和蘇璵琛在說話,身旁還圍了其他幾個世家公子小姐。
    忽聽一聲清冷嗓音自身側響起:“臣可否有幸,邀公主共賞前方荷塘新葉?”
    淼淼驀然轉頭,撞進崔淮凜深邃眼眸中。
    他竟主動過來!
    還當著這麽多人麵邀請她!
    四周霎時一靜,所有目光帶著驚訝與探究聚向二人。
    淼淼心跳驟然失控,臉頰緋紅,張了張嘴。
    一時竟忘了蘇璵琛“要矜持,不糾纏”的叮囑,下意識便要點頭。
    蘇璵琛卻及時輕拉她衣袖,笑道:
    “崔公子來晚了一步,淼淼姐方才已答應同我一道賞荷塘新葉了。”
    淼淼眨眨眼,她何時答應的?
    可對上蘇璵琛目光,她下意識點了點頭,婉拒了崔淮凜之邀。
    崔淮凜對上蘇璵琛挑釁眼神,深呼吸數次,才未變臉色。
    此人,實是他追妻之路上最大絆腳石。
    而陪淼淼一同賞荷的蘇璵琛,則摸了摸下巴,哼笑。
    和他鬥,火候還欠些。
    ……
    崔淮凜最近動作太大,終驚動崔氏家主。
    這日,崔淮凜被祖父崔正德喚入書房。
    老太師須發皆白,目光銳利如鷹:“淮凜,近日行事,大異以往。”
    崔淮凜垂首:“孫兒不知祖父所指何事。”
    “哼!”
    崔正德重重點了下拐杖。
    “宮中、東宮、乃至整個京城!哪裏都有你!”
    “你何時變得如此‘樂善好施’?尤其對長寧公主?”
    書房內檀香嫋嫋,氣氛凝重。
    崔淮凜沉默片刻,撩袍跪下,脊背挺得筆直:
    “祖父既已知曉,孫兒不敢隱瞞。孫兒……心儀長寧公主。”
    “胡鬧!”
    崔正德勃然變色:“你忘了崔氏家訓?忘了肩上重任?”
    “皇家公主,豈是良配?”
    “驕縱天真,何以擔當宗婦之責?”
    “祖父!”崔淮凜抬頭,目光灼灼,眼中是前所未有之堅定。
    “孫兒未曾忘!正因不曾忘,才更明白自己想要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沉緩清晰:
    “公主赤子之心,珍貴難覓。”
    “她或許不擅算計,卻至純至善。”
    “或許,崔家樹大根深,所缺之人並不是工於心計的宗婦。”
    “而是一位能滌蕩沉屙、帶來新象的主母。”
    “孫兒定能護她周全,亦能引導她成長。求祖父成全!”
    這是他首次對祖父吐露如此肺腑之言,甚至帶了些許叛逆。
    崔正德死死盯他良久,重歎一聲:
    “你……可想清楚了?滌蕩沉屙、帶來新象……此路並不容易。”
    “孫兒心意已決。”崔淮凜叩首。
    “此生非她不可。”
    書房陷入長久寂靜。
    最終,崔正德揮揮手,疲憊道:
    “罷……且起身。崔氏門楣,不容有失。你若執意,須處理周全,勿留話柄。”
    “謝祖父!”崔淮凜眼中閃過光亮。
    得祖父默許,崔淮凜計劃推行越發猛進。
    欲奪回淼淼之心,尚需一劑“猛藥”。
    他尋機請太子相助。
    次日清晨,崔淮凜踏入東宮時,晏邢天正批閱奏疏。
    見他來了便放下朱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了然與淡淡揶揄。
    “淮凜近日看著越發……俊美了。”跟番邦去年進貢的那對孔雀極像。
    崔淮凜不顧太子打趣,撩袍端端正正行一大禮。
    “殿下。”他聲音低沉,帶著前所未有之鄭重。
    “臣懇請殿下相助。臣想求娶長寧公主……”
    晏邢天眉梢微挑,揮手屏退左右。
    書房隻餘二人,氣氛開始凝重。
    “淮凜。”晏邢天聲沉下:“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晏邢天看向牆上掛著的一幅《雪獵圖》,語氣平淡卻犀利:
    “獵場之上,猶豫不決乃大忌。”
    “你現在所作做,與之前所言,便是進退維穀,朝令夕改。”
    “實則以鈍刀割肉,更傷她心。”
    崔淮凜身形微震。
    “孤的妹妹,非琉璃所鑄。”
    晏邢天聲沉幾分,帶著儲君威壓與對淼淼的心疼。
    “她經得起風雨,但孤絕不容她一再被同一人、同一方式所傷。
    “你若隻是一時心氣,便不該再招惹她。”
    “清河崔氏未來家主,當有決斷。”
    此話如警鍾重重敲在崔淮凜心頭。
    他閉眼,再睜眼時,眸中隻餘破釜沉舟的決絕。
    “臣知道。”
    崔淮凜迎上太子目光,眼底驚濤駭浪再無遮掩。
    “臣……”
    他喉結滾動,那些曾用以說服自己與太子的“宗婦論”、“不合論”此刻蒼白可笑。
    他眸中隻剩赤誠與焦灼:“臣心儀公主已久。”
    “往日是臣愚鈍怯懦,未能看清本心,以致屢負公主厚愛,更出言相傷。”
    “如今臣已知錯,幡然醒悟,斷不能……眼睜睜看公主另嫁他人!求殿下成全!”
    他終於將深藏的情意與恐慌盡數剖白,姿態是前所未有之卑微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