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曆法1019年12月10日·聖州邊境
    凜冽的北風呼嘯著掠過聖州大地，卷起細碎的雪粒抽打在城牆之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南霄城高大的城牆上，守城士兵們穿著厚實的棉甲，戴著毛皮護耳，手持長矛在崗哨間來回巡視。盡管寒風刺骨，但士兵們麵色紅潤，精神抖擻。
    "換崗！"隨著一聲吆喝，新一批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登上城牆，替換下值勤的同伴。下崗的士兵們三三兩兩地走向城牆下的營房，那裏爐火正旺，熱氣騰騰的肉湯和剛出爐的麵餅正等著他們。
    南霄城守將趙破虜裹著一件熊皮大氅，在親兵的陪同下巡視城防。他伸手摸了摸城牆垛口上結的冰淩，滿意地點點頭"陛下聖明，提前一個月就讓我們準備冬裝和燃料，否則這種天氣，弟兄們怕是要吃大苦頭。"
    親兵隊長張武哈出一口白氣，笑道"將軍，咱們庫房裏的棉被都堆成山了，炭火足夠燒到明年開春。剛才炊事營還說，醃肉和幹菜存得太多，怕吃不完呢。"
    趙破虜哈哈大笑"吃不完才好！告訴弟兄們，晚上每人再加一壺熱酒，暖暖身子。"
    與此同時，距離南霄城三十裏外的赤鐵軍團大營卻是另一番景象。營帳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不少帳篷被積雪壓得塌陷了一角。站崗的士兵不停地跺腳哈氣，臉色青白，嘴唇幹裂。他們沒有厚實的棉甲，隻有單薄的鐵甲外罩著一層粗布外套，根本無法抵禦聖州刺骨的嚴寒。
    中軍大帳內，赤鐵王厲戰天正大口撕咬著半生不熟的羊肉，油漬順著鋼針般的胡須滴落。這位以勇猛著稱的將領身材魁梧，滿臉橫肉，左眼上的一道傷疤更添幾分凶悍之氣。
    "報——"一名傳令兵跌跌撞撞地衝進大帳，跪倒在地，"稟報大王，第三營又倒下了二十多人，軍醫說都是凍傷的，怕是"
    "廢物！"厲戰天將手中的羊骨狠狠砸在地上，"一點寒風就受不了，算什麽赤鐵軍！告訴那些軟蛋，要麽爬起來繼續訓練，要麽就永遠別起來了！"
    帳內幾位副將麵麵相覷，其中資曆最老的副將吳勇硬著頭皮上前"大王，聖州的冬天不比咱們南方，夜裏溫度能到零下二三十度。士兵們確實"
    "放屁！"厲戰天一拳砸在案幾上，"當年老子跟著先帝北伐，在雪地裏趴了三天三夜，不照樣生龍活虎？現在的兵，都是娘們兒養的嗎？"
    吳勇不敢再言，低頭退下。另一位副將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王，要不要派人去附近城鎮采購些棉衣和木炭？"
    "買什麽買！"厲戰天瞪圓了眼睛，"咱們是來打仗的，不是來享福的！明日繼續操練，五更造飯，準備攻城！"
    眾將不敢違抗，齊聲應是，但退出大帳後，無不愁眉苦臉。
    "這樣下去不行啊，"吳勇低聲對同僚說，"咱們從南方來得急，根本沒帶冬裝。這幾天已經凍傷三百多人了，再這樣下去"
    "噓——"同僚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慎言！大王最恨人說這種喪氣話。"
    夜色漸深，赤鐵軍團的營地裏，士兵們擠在單薄的帳篷裏瑟瑟發抖。一個年輕士兵蜷縮在角落，不停地咳嗽。
    "哥，我我好像發燒了"年輕士兵虛弱地對身旁的老兵說。
    老兵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堅持住，明天我去求軍醫給點藥"
    "沒用的，"另一個士兵冷笑道，"軍醫那點藥早用完了。今天三營的人去要藥，還被鞭子抽了一頓。"
    帳篷裏陷入沉默，隻有寒風呼嘯而過，仿佛死神的嘲笑。
    同一時刻·聖州王城秘密據點
    乾天輝站在窗前，望著紛飛的大雪，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這位永恒帝國的智囊身著素色錦袍，麵容清瘦，一雙眼睛卻銳利如鷹。
    "大人，"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青州和雪州的援軍已按計劃抵達預定位置，共計五萬精銳，隨時待命。"
    乾天輝微微頷首"赤鐵軍團情況如何？"
    "回大人，據探子回報，赤鐵軍因嚴寒已減員近三成，士氣低落。但厲戰天仍固執己見，拒絕采取任何保暖措施。"
    "愚蠢的莽夫。"乾天輝輕蔑地搖頭，"南霄城呢？"
    "南霄城守軍物資充足，防守嚴密。不過"黑衣人壓低聲音，"我們在城中的內應已經準備好了，隻等大人一聲令下。"
    乾天輝轉身走向牆上的巨幅地圖，手指輕輕劃過幾個關鍵位置"厲戰天不足為慮，但龍英雄派來的那個趙破虜倒是個人物。傳令下去，讓雪州的"寒鴉營"即刻啟程，務必在三日內抵達黑石峽穀。"
    "寒鴉營？"黑衣人略顯驚訝，"那可是咱們的王牌"
    "正是要用王牌，才能一擊必殺。"乾天輝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龍英雄以為派個穩重的將領守南霄城就萬無一失，我要讓他知道，永恒帝國的底蘊不是他一個暴發戶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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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躬身領命，正要退下，又被乾天輝叫住"等等，南霄城的糧草儲備查清楚了嗎？"
    "查清了。他們糧草充足，但主要存放在城西的三個大倉中。若能同時燒毀這三個糧倉"
    乾天輝擺擺手"不急。讓內應繼續潛伏，等待最佳時機。寒冬才剛開始，時間在我們這邊。"
    黑衣人退下後，乾天輝獨自站在地圖前，陷入了沉思。他看似文弱，實則是永恒帝國最危險的謀士，曾輔佐先帝平定四方，如今雖已年過五旬，但智謀更加老辣。
    "龍英雄"他喃喃自語，"你以為占據聖州就能坐穩江山？我會讓你知道，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三日後·赤鐵軍團大營
    厲戰天暴跳如雷，他麵前跪著十幾個被綁的士兵，個個麵黃肌瘦，瑟瑟發抖。
    "逃兵？"厲戰天的聲音如同地獄刮來的陰風，"赤鐵軍成立百年，從沒有過逃兵！你們這些廢物，竟敢玷汙赤鐵軍的榮譽！"
    為首的士兵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大王，我們實在撐不住了弟兄們凍傷凍死的不計其數，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住口！"厲戰天一腳將士兵踹翻，"來人！把這些逃兵全部斬首示眾，首級掛在營門上，看誰還敢逃！"
    慘叫聲中，十幾顆人頭落地。整個軍營鴉雀無聲，士兵們眼中除了恐懼，更多的是壓抑的憤怒。
    吳勇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歎。他趁著夜色偷偷召集了幾位心腹將領。
    "諸位，"吳勇聲音低沉，"再這樣下去，赤鐵軍就要全軍覆沒了。我們必須采取行動。"
    "可大王他"
    "大王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吳勇咬牙道，"我收到密報，乾天輝正從各地調兵，準備圍剿我們。若再不改變策略，後果不堪設想。"
    "那怎麽辦？"
    吳勇環視眾人，下定決心"明日我會再次進諫。若大王仍不聽我們就聯名上書龍英雄陛下，請求撤換主帥！"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在赤鐵軍曆史上是從未有過的叛逆之舉。
    "為了赤鐵軍的存續，"吳勇沉聲道，"我們必須這麽做。"
    五日後·黑石峽穀
    一支全身雪白的部隊正在峽穀中快速行進。他們穿著特製的白色皮甲，腳踏防滑靴，行動迅捷如風。這正是雪州最精銳的"寒鴉營"，擅長雪地作戰，能在零下四十度的環境中潛伏數日。
    為首的將領抬手示意部隊停下，展開一幅地圖"根據乾大人指示，南霄城的巡邏隊每日午時會經過前麵的山隘。我們埋伏在此，截獲他們的口令和令牌。"
    副將皺眉"大人，直接攻打南霄城不是更快？"
    "愚蠢，"將領冷笑，"乾大人要的不是一座空城，而是一個陷阱。等赤鐵軍和南霄城拚得兩敗俱傷時，才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
    寒鴉營的士兵們無聲地散開，很快與雪地融為一體，仿佛從未出現過。隻有偶爾閃過的刀光，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腥殺戮。
    南霄城·將軍府
    趙破虜正在查看城防圖，突然一陣心悸。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眉頭緊鎖。
    "將軍，"親兵進來報告，"巡邏隊已經出發了。"
    趙破虜點點頭，突然問道"這幾日可有異常？"
    "回將軍，一切正常。隻是"親兵猶豫了一下，"赤鐵軍那邊好像出了逃兵，他們殺了十幾個人掛在營門上。"
    趙破虜歎了口氣"厲戰天這個莽夫傳令下去，加強城防，尤其是糧倉。我有預感，真正的危險不是來自赤鐵軍"
    "將軍是說？"
    "乾天輝。"趙破虜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那個老狐狸絕不會坐視不理。這個冬天，恐怕會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漫長"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聖州的寒冬才剛剛開始，而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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