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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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苒珺搖頭,她該怎麽說,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她所想的都隻是一個人。

    見她沉默下來,陸泓文又去逼問東籬,可有什麽樣兒的主子就有什麽樣兒的奴婢。

    東籬幹脆頭點地跪好,問什麽也不回。

    到了最後,陸泓文隻得一甩袖子,“這事兒我不管了,四妹你自個兒看著辦。”

    他離去,就隻剩下了陸婉清,她看著苒珺,說道:“四妹,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陸苒珺看了她一眼,抿唇道:“那回去鎮國公府”

    得了,陸婉清歎氣,“你上回還同我說,莫要與程家等人有所瓜葛,如今瞧瞧你自個兒。”

    “三姐,此事可別同父親和祖母說起,我隻是一時糊塗罷了。”

    “真的?”

    “嗯”她靠在角落裏,一雙眸子低垂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陸婉清點頭應下,她原就沒打算真的要告訴長輩,這會兒見她神情失落,自然也就放過她了,倒是又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我聽說這個小侯爺為人蠻橫冷傲,京中不少女子都因為他被禍害了,尤其是那程家姑娘,被她盯上,你可沒好果子吃。”靠在她身邊,陸婉清提醒道。

    她說的她自然都曉得,“姐姐放心,我清楚的。”

    陸婉清歎氣,沉默下來,見此兩人都未再說話。

    回到府中,陸延舒一行人還未回來,他們去榮輝堂請了安後便各自回去了。

    正房裏,陸苒珺一身疲憊地靠著炕上的大引枕,看著東籬臉頰上的紅腫,吩咐道:“去取點化瘀的藥膏過來。”

    歡言領了命去辦,剩下的南悠看了看東籬,皺眉道:“怎麽回事,弄成這樣?”

    “沒大礙的。”東籬搖搖頭,並不在意。

    “你且下去歇著吧,這裏南悠伺候就好,一會兒讓歡言將藥給你送去。”陸苒珺說道。

    東籬想了想自己臉上怕是不好看,便應諾退下。

    炕上,陸苒珺動手倒了杯茶握在手裏,微微閉了閉眼。

    “小姐”南悠輕聲喚道。

    “我沒事。”她抿了口茶水,擱下道:“再過兩日就是父親的生辰,東西都安排妥當了嗎?”

    寂靜的夜裏,她的聲音有些蒼涼。

    “回小姐,都妥當了,您就放心吧!”

    “嗯,我有些餓了,你去看看還有沒有粥了,端一碗過來。”

    “是,奴婢這就是去準備。”南悠忙不迭地應下。

    待她離去,陸苒珺這才鬆了身子,眼角滑落一抹晶瑩。

    今晚的事在她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遍。

    陸苒珺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一開始他就抱著目的接近她,娶了她,又為何對她那般好。甚至未置一房妾室,隻一心待她,讓她信以為真!

    他不會累麽,整日麵對一個不愛的人,卻要裝作百般寵愛,琴瑟和鳴的樣子。

    然後,再徹底粉碎了她所有的一切。

    沒有比他更殘忍的了,真的沒有了

    廣袖掃過,炕幾上的茶具應聲而碎,在地上留下一片狼藉。

    “彭希瑞,”她喃喃道:“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

    她不會放過他,就像不會放過自己一樣。

    她要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門口,歡言低著頭,待到裏頭安靜下來,才默默進來將地上的殘碎收拾掉又躬身退了出去。

    這一夜,院子裏異常安靜。

    翌日一早,陸苒珺照常去榮輝堂請安,與平日不同的是,她這一整日都留在那裏。

    幾乎不給自己一丁點兒空閑,將西間的書看了一本又一本,就連周氏也派人過來看過好幾次。

    待到十七那天,這一日是陸鎮元的生辰,家中小聚,陸苒珺將之前所作之畫敬了上去。

    沒瞧見時他已經很高興,瞧見了,陸鎮元不僅高興還很欣賞。

    這畫功看起來就是沒少練過。

    “苒苒辛苦了,這畫裏的人畫得連為父都要嫉妒了。”陸鎮元珍重地將畫收好,放入了紅漆木盒子裏。

    陸苒珺微笑,“是父親教的好。”

    其實,前世裏她雖琴棋書畫都有涉略,可並沒有精通的,也就是遇到彭希瑞之後才真正下了功夫。

    說起來,的確有些慚愧!

    燈節一過,今歲也真正開始了。

    府中又恢複到了原樣,二月裏,陸蔓已經拖了許久的親事終於定下,對方姓許,是江西府的知府庶出二公子,雖說是庶出,可從小便是在正室名下養著的,與陸蔓倒也門當戶對。

    親事定在了八月,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陸婉清卻是不大高興。

    坐在正房裏,她看著埋頭書寫的苒珺說道:“你說,祖母為何都將她們嫁的那樣遠?大姐姐如此,二姐姐也是如此,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

    陸苒珺執筆的手一頓,微微皺眉,其實她也有些疑問,老夫人將家中姐妹都分了開來,雖說嫁的都不差,但是除了她留在京都外,陸之湄與陸婉清皆算是遠嫁了。

    不過,她似乎記得,前世陸家消散的時候,陸之湄該是沒有袖手旁觀才是,不過,那僅僅是對大房而已。

    搖搖頭,她道:“祖母這麽做自然有她的緣由,咱們,也過問不了。”

    “你倒是坐著說話不腰疼,可我呢?”陸婉清絞緊了帕子,“我不想離開你們”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陸苒珺恍惚了下,筆尖的墨汁在宣紙上留下一點墨痕。

    她想起了前世婉清出閣前留下的話,那時候,她該是憎恨的吧!

    擱下筆,她道:“還有大伯母呢,大姐已經遠嫁了,她總不會再讓你也遠嫁吧!”

    聞言,陸婉清亮起眸子,可是又很快黯淡下去,“誰不知道,府中都是祖母說了算啊!”

    說著,她撅起嘴,“你常在榮輝堂,可要幫我探聽著,我,我也好早做準備。”

    陸苒珺抬眸,“這事我記下了,姐姐且放寬心,二姐親事剛定下,我估摸著還要些日子才會輪到你。”

    陸婉清扯了扯嘴角,並未答話。

    翌日,陸苒珺去榮輝堂請安,接過丫鬟奉上的茶,她親自遞到了周氏跟前。

    “祖母,二姐姐出閣後,還會回來嗎?”周氏聞言睨了她一眼,道:“嫁出去了,還回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