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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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大夫人這幾日動作,你想法子安插幾個人進去。”
“奴婢遵命!”
陸苒珺微微抿唇,目光放遠。
她既然已經知曉二房與二皇子有勾結,就一定不會放任。
還是得快點將他們趕出去才是。
這樣,才不會禍害陸家。
晚上,陸苒珺接到裴瑾琰的消息,帶著丫鬟出了院門。
穿過小園子,便到了遊廊,兩人並未點燈,連腳步聲也放輕了不少。
南悠跟在她身後,遊廊外,月光灑下銀輝一片,身後似是有些響聲,她頓了頓,回頭看去。
因著太黑,她隱約隻見什麽東西晃了下,再看時,竟是無影無蹤了。
搖搖頭,她立即跟上前頭的人。
待她們離去後,一道身影才慢慢從一旁移了出來,輕拍了拍心口,複又提腳小心翼翼地跟上。
出了側門,陸苒珺來到巷子裏,輕車熟路地上了馬車。
裏頭,茶香四溢,一人輕輕拈著杯子,見著簾子撩開,抬眸看向她,“陸姑娘來的好快。”
陸苒珺在一旁坐下,“小侯爺相邀,豈敢耽擱?”
這話說的一點兒也不缺理兒,真叫他無言反駁。
笑了笑,他道:“陸姑娘,這幾日府中似乎甚是熱鬧?”
“何止是熱鬧。”她微微揚眉,琉璃盞下,目光璀璨,“倒讓小侯爺笑話了。”
裴瑾琰搖搖頭,身子傾了過去,看著她道:“在下從未笑話過你。”
許是離得有近了,陸苒珺聞到了一股淡香味兒,不似普通的熏香,這味道清透的很。
她眸子上移,看到了燭火下映照的麵容,臉頰上似是有股溫熱的氣息撲來,她一愣,退開了身子。
“哦,是麽……”隨手拿起幾上的杯子,平複下恍惚的心思,她道:“那些暗衛,多謝你了。”
裴瑾琰也退了回去,仿佛方才隻是隨意的動作而已,他道:“不必言謝,陸姑娘對我的幫助遠遠超過了這幾個人。”
陸苒珺點頭,一時沉默下來,隻覺得鼻尖那氣息怎麽也揮不散。
她覺得,大概是這馬車太小了罷。
“那個,我聽說裴家為首彈劾了薛家,皇上並沒有打算追究。”
“嗯,此事已被壓下,八成是不了了之了。”
裴瑾琰並不在意,在他看來,陸家或者說是眼前的人必然不會就此作罷。
到時候隻要推一把,加加火就好。
“我倒是知道一人,若是由他來彈劾薛家,皇上必然不會置之不理。”她轉眸,看向正彎著嘴角的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今日的裴瑾琰有些……好看。
月色的銀線繡邊錦袍,大袖如雲,披散的墨發襯得他眉若墨畫,不同平日略微淩厲的眉眼,此時的模樣卻是溫潤如玉。
若是不知道的,定然會以為他是個哪個世家的文弱公子。
可她知道,眼前這個人,絕不是現在的模樣。
他那雙看似隻拿能筆的雙手,還可以攪弄風雲。
“是何人?”她聽到他問道。
陸苒珺眨了眨眼睛,移開道:“冉令,丙辰年狀元及第,後入禦史台為言官,十年前因直言不諱,惹得聖上動怒貶到了嶺南。”
裴瑾琰挑眉,笑道:“此人我倒是聽說過,真真是個棒槌,不過你既說他已經被貶,又如何能彈劾薛家?”
隻怕送上來的折子還未到京都,就已經化為灰燼了。
陸苒珺抿唇微笑,燭火下,目光更為瀲灩。
“今年的調令有他,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該到京了。”
“調回來了?”
裴瑾琰微微驚訝,隨即又釋然了。
有個吏部為官的父親,到底是便宜不少。
陸苒珺也是晚上得了調查來的消息才想起來這麽一號人。
說起來,她還是聽佩服此人的。
十年前皇帝正值壯年,行事也比如今隨心所欲地多,因著一段日子寵愛蜀女而荒廢朝政,眾臣迫於天威不敢規勸。此時,身為言官的冉令卻是大張旗鼓地給自己買了副棺材抬回家,後頭便在朝上怒罵天子。
當時皇帝確實想斬了他來著,可一聽到人家棺材都準備好了,明顯是奔著死來的。
索性大手一揮,又不斬了。
你想死,我就偏不讓你死,不但不讓你死,還讓你去吃苦受罪。
所以才有了後來的貶至嶺南一事。
前些日子她剛翻過陸鎮元的公文,自然是看到了,因此覺得,沒有比這個人更合適了。
既然是棒槌,那就有他的價值。
況且皇帝能讓他回來,隻怕也是存了幾分補償的心思。
畢竟當年那個蜀女可是造了一場巫蠱案,後宮因此天翻地覆,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
想著,她有些興奮,道:“此事還要拜托小侯爺了。”
裴瑾琰舌頭轉了轉,心中微歎。
這是將他也套進去了。
不過還好,人是吏部下令調回來的,隨後又彈劾薛家,對方八成也會以為這是陸家的手筆。
而他,就當個跑腿兒的好了。
有機會順水推舟一番,相信眼前的人是不會介意的。
陸苒珺雖不知他心中所想,可她對這事卻是早有安排。
畢竟老夫人可是提醒過她,陸家暫時不宜與二皇子一派正麵對上。
待到裴瑾琰應下此事,陸苒珺便想著告辭了。
後者有些哭笑不得,難不成事兒說完了,他就沒其他價值了?
“陸姑娘覺得尹家與彭家如何?”他話音落下,正準備起身的人便頓住了。
回過眸子,她抿唇道:“小侯爺想說什麽?”
“我得到消息,尹家似乎想與彭家聯姻呢,聽說消息已經傳到了撫州彭家,那頭還專門來了人……”
“不可能!”陸苒珺毫不猶豫地道。
裴瑾琰聞言微頓,嘴角的弧度漸漸淡了下來。
“陸姑娘怎的就篤定不可能?”裴瑾琰盯著她,目光異常認真。
陸苒珺回過神來,想了想,道:“彭希瑞極力隱藏與二皇子的瓜葛,若是同尹家結了親,豈不就是功虧一簣?”
這個理由似乎的確說得過去。
不過,裴瑾琰卻察覺得出來,方才那句話絕不是因著這個理由。
那種篤定的口氣,就好似她知曉什麽似的。
這感覺著實讓他不怎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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