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心疼父親，不斷的開導他，說這隻是個意外，不是有意造成的。盡管母親一直在安慰，父親的情緒依然低落。
    一天，父親獨自坐在陽台，對著那些曾經精心照料如今卻有些疏於打理的花草發呆。
    突然門被敲響了，母親打開門，小山拿著一把新槍走了進來。他走到父親身邊，把槍遞到父親麵前剛要說話。
    父親看見槍，瞬間大怒。他一把奪過槍用力摔在地上，木製的槍托立刻被摔的四分五裂。接著又拿起槍管用力在陽台的鐵欄杆猛砸幾下，槍管立刻變彎。
    他對小山大聲吼道“你還拿個破槍來幹啥？早和你說了不要把槍借給別人，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打死人了，你心裏就沒有愧嗎？你給我出去，以後別讓我看見你。”說著痛苦的抱住了頭。這是父親平生第一次發這麽大火。
    母親見狀忙說“老大，你快走吧，別氣你爸爸了。”說著就推小山往外走。小山看見父親痛苦的樣子，心裏也是很難過，他沒再停留，轉身走出了父親的家門。
    小山的媳婦把槍借弟弟那天，他正在山上修理集材拖拉機，等第二天他回家的時候，聽說了鋼蛋打死人的事。他氣哼哼的回到家，一進家門，就看見媳婦正哭呢。他二話沒說，伸手抓住媳婦的頭發，用力的扇了幾個耳光，邊打邊罵，“誰讓你把槍借他的，這下打死人了，你讓我怎麽辦？你這個敗家娘們兒，我打死你。”說著又沒頭沒腦的打了起來。
    小山媳婦自知理虧，也不反抗，隻是哭著任憑小山打。小山打的累了，坐在一旁直喘粗氣，看見媳婦滿臉是血的坐在地上哭，小山這才感覺打的有些重了。但他餘怒未消的說“爸爸養我們一家子不容易，我還沒報答他的恩情，老了老了卻因為我吃了官司，這要是判了他幾年刑，你讓我怎麽麵對他？”
    小山媳婦哭了一會，收拾收拾東西回娘家了。小山也不去理她。
    警察把小山找去問話，小山說這件事和父親沒關係，是媳婦把槍借給她弟弟的，他也不知道情況。
    警察又接連找了父親幾次，每次詢問都是同樣的答案。隨著調查深入，證據表明確實如小山所說，槍是他媳婦私自借給弟弟鋼蛋的，和父親並無關係。法院最終判決鋼蛋有期徒刑七年，並擔負了民事賠償責任。
    事情過後，小山氣惱之下，也沒有去接媳婦，也沒敢去父親家。幾天後，她媳婦自己回來了，還拿回一把槍，說是她爸爸賠給父親的。小山這才敢去父親家，於是就發生父親摔槍和罵他的事。
    打那以後，父親變得寡言少語起來，他也不去找老朋友聊天，也不往人多的地方湊。沒事的時候恃弄一下菜園，偶爾去下一兩次魚網。
    傻大姐媽媽的病在老中醫藥物的調理下，這些年也一直很穩定。雖然沒有完全好，但也能做一些輕微的家務。
    她爸爸活著的時候，經常帶著媽媽四處求醫問藥，家裏的錢都花在媽媽身上。如今媽媽的病也穩定下來，不用把錢都花在她身上，傻大姐家的日子好過多了。老瘋子留下的兩千五百多塊錢，她都給存上了，將來給弟弟娶媳婦用。
    如今的林場辦公室已經搬到新建的二層樓裏，飲用水都是用電來燒。傻大姐的工作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每天隻負責收發一些信件。她助人為樂的性格也沒有變，每天都是早早的到單位，把開水送到各個辦公室。
    她雖然長相粗俗難看，但她的勤勞善良打動了人們。每當辦公室分點什麽福利，大家都會拿給她一些。傻大姐是個知道感恩的人，她也常去那些人的辦公室，幫助擦擦桌子，拖拖地板的活。
    傻大姐的弟弟如今也上小學了，他很懂事，知道姐姐這些年對他的付出，也經常搶著幫助姐姐幹些家務活，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
    這天晚上，小七剛吃完飯，同學江山來了，他對小七說“走呀，去打會兒麻將，我們三缺一，就在你家樓下老楊家。”小七這個同學平時就愛玩麻將，以前也找過他幾回，小七礙於同學的麵子，跟他去過兩回。以後再找小七，小七就推托有事不去了，沒想到今天他又來了。
    小七說“不去了，明早還去山上清林呢。”
    江山一把拉住他就往外走，邊走邊說“走吧，陪我玩一會兒，三缺一，急死人呀。”說完連拖帶拽的把小七弄走了。
    兩人到了樓下楊廣仁家，麻將桌都擺好了，那兩個人都認識，一個是四樓的於二媳婦，一個是楊廣仁。
    四人坐下就玩了起來，八圈打完，小七贏了三十多塊錢，他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就對幾人說，“快十點了，我得回家睡覺了，明天還要起早去山上清林呢。”說完就要往外走。
    江山今晚點背，輸了五十多塊錢，他不甘心，看小七要走，一把拉住他說“時間還早，再玩四圈吧，你也不能贏錢就跑呀？”
    小七有點生氣了，本待要說江山幾句，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同學一場，為這事傷和氣不好，以後他要是再找自己，自己不去就完了。隨後就說“那就再玩四圈，這四圈要是玩完了，可不能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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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坐下又玩了起來，玩到快十一點的時候。樓上於二來了，見了媳婦就氣哼哼的說“趕緊回家，一天沒個正事，天天打麻將。”
    這個於二身材又高又壯，長相又凶狠，平時靠打魚和打獵為生，都是冬天出去，夏天閑著。他有一把獵槍和一匹馬，冬天趕著馬爬犁往遠處去打魚，有時候出去打魚，一走就是個把月不回來。回來就弄好幾麻袋魚，還有不少麅子、兔子、飛龍、棒雞等野味，這一趟就能賺千把塊錢。
    幾人看見於二不是好臉色，誰也不敢吱聲，她媳婦更是灰溜溜的跟著他回家了。
    小七回到家裏，已經十一點多了，他趕忙洗洗腳就睡覺了。
    第二早天上，母親老早做好了飯，叫醒了小七。小七急忙爬起來吃飯。然後又帶了一飯盒飯，就騎著自行車上山清林去了。
    所謂的清林，就是把采伐過的林子都清理幹淨，把大樹倒下摔斷的捎頭和砸倒的小樹都清理出來，然後堆到集材道的兩旁。這種工作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天氣下，幹起來是很辛苦的。但沒辦法，林區的工作就是這麽辛苦。
    工人有的拿著斧子，有的拿著鋸子，遇到小樹就拿斧子剁成一兩米長，遇到粗一點的木頭，就拿著鋸子鋸成一兩米長，然後都碼放到集材道的兩旁。
    小七幹了一天的活，晚上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吃飯。派出所的警察找上門來，讓小七跟著他到派出所去一趟，說找他了解點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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