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詭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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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板下麵是一張桌子,這張桌子異常的破舊,整張桌子是由一塊一塊巴掌大小的木板拚接而成,由於使用的時間太久,這張桌子已經發生了變形。
那些木條中間有一部分已經凸了起來,所以整張桌子根本放不穩東西,這種簡陋的工藝和林府精致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會很容易讓人生出好奇心。
林老爺房間下麵是不可能會被做成庫房的,但是像這樣的桌子竟然會出現在這裏,這不由得讓人去探索。
桌子上麵東西很少,上麵現在還存在的就是隻剩下框架的銅鏡以及幾個精致的,應該是裝著口脂的盒子。
透過那朦朧的紅光可以看到地上也有幾個這樣類似的盒子,隻是它們已經變成了碎片,東一塊西一塊的散落。
在這本就不大的空間。這裏麵還擺了許多的東西。在桌子的右邊擺放著同樣用木條釘住的箱子。
這些箱子比起外麵那些來說相對裸的比較整齊,最上麵的箱子都被打開,裏麵的東西同樣都是淩亂不堪。
在桌子的左側靠牆的那邊,可以看到最下麵漏著的也是同樣的木箱子,但是上麵卻蓋一層已經結塊的床褥,從這個床褥擺放的狀態來看,這裏麵應該是有人生活過的。
這張“床”並不大,桌子左側到牆的那部分全都是床,除開本身就奇葩的床,在床尾處還有兩根長的的鐵鏈鑲嵌在牆上。
如果將這個地方當做一個地下室來看的話,最多會因為呼吸不暢,還有黑暗帶來的心理上的恐懼。
但是這裏明顯不隻是單純地下室的存在。因為就在一旁,牽絲引最開始觸碰到的那個衣架上麵還有別的東西。
那是一具白骨。
一具和嫁衣一起固定在木質衣架上的白骨。
顧辭上前看,和這個地下室劣質的物品來看,這個衣架算得上是一件藝術品。
那些製作成木箱的木條表麵還泛著刺,質地一看就是很容易碎的那種。
但是這個衣架不一樣,不僅結實,而且還打磨圓滑,塗了紅漆,還打了蠟進行防潮防蛀處理。
這泛著光澤的木質衣架,比起架子上麵的白骨骷髏和鮮紅嫁衣來的更引人注目一些。
確定木箱子還有一定的承重能力,盲女將顧辭放在旁邊的木箱子上麵,自己則是上前撿起地上掉落的紅蓋頭。
從這個紅蓋頭的針腳來看,繡這個紅蓋頭的人不說技藝有多麽高超,但是手法一定很嫻熟,每一處落針都恰到好處。
盲女動手拉了拉骷髏麵前的嫁衣,嫁衣很鬆散,隻是被輕輕一拽,這個嫁衣就已經脫落。
盲女靠近拿起嫁衣給顧辭觀察。
這才發現嫁衣上有很多洗不掉的汙漬,這種汙漬很像藤蔓流出的汁液又很像血跡幹涸。
她沒有聞到有血液的味道,這也是她不好判斷的原因。
她畢竟不是狗。
看見顧辭在翻看旁邊箱子露出的東西,盲女也放下了手上的嫁衣,她歪著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骷髏問顧辭:
“你覺得她會是誰?”
顧辭手上拿著一件紗衣,但是紗衣身上並沒有什麽特殊標識,她又往裏翻了翻,但是最下麵有一堆果殼和一堆黑黑的老鼠屎。
顧辭手很自覺的挪開換了個箱子,其他箱子裏麵,除了衣物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她的視線落在床尾的鐵鏈上:“這得問問林老爺。這上麵是他的房間又不是我的。”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顧辭心裏已經開始有了懷疑對象。
這林府,這麽見不得光的除了囚禁之前的大小姐外還能囚禁誰。
當然,這也隻是顧辭的猜測。
盲女抿抿唇沒有說話,她伸出手剛想把顧辭抱下來的時候,就聽見這個空曠寂靜的空間裏麵傳來了哢噠一聲。
這個聲音像是什麽老舊的東西被按響了,極為粗糙難聽,但是仔細感覺又像是有人在這個地方撥動了一下鎖頭,鎖頭撞擊在地板的聲音。
盲女的動作頓了一下,她側耳認真思索聲音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隻是還沒有等盲女找到,一個充滿著壓抑,又帶著些沙啞的嗚咽聲忽然響起來。
這個聲音回旋在她們耳邊,根本就找不到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裏發出。
盲女比了個噓的動作,她鬆開顧辭的手慢慢移動著想要找出聲音的來源,但是她繞了一圈之後並沒有準確定位。
真就這麽邪乎?
沒有陰氣,沒有詭氣,這個聲音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她們就好像觸發了一個劇情一樣,隨著嗚咽聲的減小,沙啞的女聲開啟了她的對白。
盲女停下腳步認真傾聽。
“在長生鎮裏,最不缺的就是這些肮髒齷齪事,他們冠以美名,但是每個人的骨子裏都爛透了。
林府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上者違背天倫,暗中私會;下者沆瀣一氣,偷盜之風盛行,滿嘴的謊言像缸中的米粒。
我曾經求助過很多人,鎮上有名的鄉紳,享受著鎮民愛戴的鎮長,每當我逃出去求助,他們表麵安撫我,但是轉眼就將我送回到這個陰暗的府邸。
我不想嫁給那有六七十歲,還有癆病的劉老爺,如果可以,我寧願絞了頭發從此孤身一人也比在這裏好。
母親早亡,府上對我來說無疑是個囚籠,從我記事開始,黑夜的降臨就是恐懼的開端。
我恨府上的人,我恨那個遊方道士,如果不是他,父親就不會聽信讒言,如果不是他,我又怎麽會遭遇這種事情……
嗚嗚嗚,我不甘心……”
那個聲音裏帶著極強的怨氣和不甘,她說的咬牙切齒,但是不知道她是忌憚還是怎麽,她說的並不清楚。
壓抑的哭聲並沒有停止,隨著她的傾訴,情緒如同大壩上破開的口,她壓抑著自己隱藏的情緒,當情緒的壩口決堤,顧辭能夠想象到她該有多麽壓抑。
這種事情是指囚禁她,將她嫁給那個老頭?
顧辭想到了不久之前林慕熙的樣子,她看起來很懼怕林老爺,而且在院子裏的時候,她的表情很多。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哭聲仍然在繼續,顧辭指揮著盲女去翻找有沒有什麽能夠用上的。
隻是可惜,這裏除了衣物外什麽都沒有。
想來也是,留著這個骷髏應該是林老爺留在這裏“鎮壓”的,其他的證據自然是能全部銷毀就全部銷毀。
哭了一會兒之後聲音漸停。
找不到聲音的出處,也無法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顧辭隻能將這裏的東西全部記錄下來,先出去再說。
等她們出去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開始亮起來了,天邊泛著朦朧的藍色,清脆的鳥鳴聲像是在演奏樂曲一樣,聽的人心情都放鬆了下來。
不得不說,朝暉的香確實很有效果。
最開始迷倒的這些人都沒有醒來。
對了,朝暉和玉歸。
顧辭伸出手,看見手上的藤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失去了水分,整個藤蔓變得幹巴巴的。
還有玉歸。
顧辭伸手將玉歸拿下來的時候,玉歸的身體都是僵住的,此刻的他們就真的隻是一個裝飾品。
正當顧辭想著喚醒他們的時候,係統的公告跳出來,隻是不同於之前紅色加大加粗的字體,這次的廣告很正常的在顧辭眼前展開。
【親愛的的特殊玩家,為了避免破壞係統平衡,您收集的詭異已經強製進行返回,若是需要召喚,請嚴格按照遊戲規則。】
公告停留了一會兒才消失。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他們沒有嘰嘰喳喳,原來是自己找漏洞被發現了。
顧辭揉了揉鼻子,從地下的通道出來,她就感覺空氣裏到處都是灰塵,這可能跟淩晨冰冷的空氣也有關。
顧辭走出門回到了房間,客房裏偃師和汝溪還沒有回來,那個玩家歡的房間裏麵亮著燈,其他房間的玩家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回來。
但是這個地方總歸就這麽大,他們再怎麽樣也會碰上,就跟她和皮特章碰上了是一樣的。
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亮,顧辭和衣躺在了床上。
一邊留意外麵的動靜,一邊想著事情發展的多麵性。
隻是顧辭沒有想到顧辭眼睛一閉,等再次睜開的時候,陽光已經灑落到窗台上了。
外麵有了些許的嘈雜聲,但是動靜不大。
汝溪偃師還沒有回來?
顧辭覺得有些奇怪,她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拉過輪椅熟練的撐上前,正打開門的時候小巧站在了顧辭的門前。
看她抬手的樣子,應該是想著敲門。
看著門打開,顧辭自己收拾好,小巧便放下手帶著笑容道:“大師,您醒了,早飯已經備好。”
說著,小巧讓開身位,自覺的推著顧辭往前走。
來到飯廳,這裏隻有精神不振的依歡歡還有王陽,其他幾個人都沒有看見。
顧辭來到桌前,看著麵前豐盛的早餐狀似不經意:“其他人都還沒有起來?”
小巧為顧辭舀了一碗小湯圓,聽見顧辭的話小巧疑惑的搖搖頭。
“其他大師的話,我並不是很清楚他們的情況。”
顧辭聽見小巧這樣說沒有再問,反觀旁邊兩個人有一勺沒一勺的往自己嘴裏塞東西,顧辭覺得有些好奇。
小巧將餐點擺放好之後很自覺的出去了,見到小巧出去,顧辭一邊用勺子舀湯一邊問。
“你們兩個怎麽了?”
說起這個,王陽和依歡歡也覺得很奇怪。
王陽吃飯都不香了,他將手上的饅頭壓的扁扁的,一邊咬一邊疲憊的回答顧辭。
“不知道,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睡好,慢慢睡的死,但是總感覺被什麽壓著了一樣,天亮了才稍微好些。”
聽到王陽的回答,依歡歡點點頭:“我也是,沒有睡好。”
依歡歡回答之後看了一眼顧辭:“怎麽,你不覺的嗎?”
顧辭看著碗裏乳白色的湯汁:“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嚴重,眼睛一閉就已經天亮了。”
顧辭這樣說,依歡歡和王陽隻當她是在炫耀自己的好睡眠,他倆羨慕的看著顧辭。
“真好呀,頭天晚上新奇的沒有睡著,第二天直接就睡不著了,也不知道後麵幾天要怎麽做。”
也許是想到任務進度沒有進展,他們兩個進食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顧辭草草結束用餐之後就去汝溪和偃師房間看了看,房間收拾的很整齊,根本就不清楚他們回來沒有。
顧辭想著,就讓小巧推自己出去。
今天外麵很熱鬧,整個林府一改前兩日陰沉的氛圍。
見顧辭側頭看旁邊的人,小巧主動解釋:
“今日老爺請的戲班子到了,今天午飯過後就可以去看了,大師可以閑暇的時候去看看。”
小巧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她也隻是客套。
像顧辭他們幾個人來府上都是有事的,怎麽可能跟那些正兒八經下了帖子的客人一樣悠閑呢。
顧辭沒有回話,旁邊的人搬著很多東西,大點的就是布景道具,小的就是些樂器器具。
也許是起的早,顧辭能夠看到沿途有被黑布遮住的鳥籠,有丫鬟提著食盒在往鳥籠裏麵添食加水。
“嘬嘬嘬,跟我念吉祥如意。”
那個添食的丫鬟背對著她們,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
她用一根小棍逗弄著裏麵跳動的鳥,一邊耐心的重複吉祥如意四個字。
透過掀起的半邊黑布,顧辭看到裏麵的鳥兒正歪著頭打量她,在小丫鬟的逗弄下,那鳥不知道是受了刺激還是怎麽的,忽然張開了翅膀,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那鳥兒在籠子裏極大幅度的跳動著,整個籠子因為它的動作而晃蕩。
聽見鳥兒說出自己沒有教過的話,那小丫鬟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伸出小棍敲打了兩下籠子,氣道。
“什麽壞話到處學,是吉祥如意才對。”
也許是鳥兒掙紮的幅度太大,那小丫鬟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了在她身後一言不發的顧辭和小巧。
顧辭她不認識,但是府上的人都在討論著這次進府的幾個人,看見顧辭的輪椅和她身邊的小巧,小丫鬟立刻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