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詭事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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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些詭異的紙人,顧辭它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是外麵的人運進來的?但是這些紙人的骨骼都是極其纖細的竹篾製作而成,稍微一點擠壓就會壓扁,運送這麽多的紙人,不被任何人發現是有些困難的。
那是詭?
顧辭伸手摸了摸旁邊紙人的布料,接觸的布料依舊是紙,隻是比平時看見書寫的紙要軟上很多。
顧辭將手上的衣擺翻開,在衣擺的封邊上寫著一句話。
習慣用謊言裝飾自己,正如的出生就是一個謊言。
習慣和的出生之前都被墨水塗髒,看不清寫的是什麽,但是從這個句子上能推斷是ta.
顧辭盯著上麵娟秀小巧的字體,上麵的字很熟悉,看上去和他們之前在林大小姐那裏找到的紙條一樣,細節提筆都很像。
林大小姐?
顧辭將手上的衣擺放下看向另一邊的紙人,在挪動的時候她抬手將剛才這個紙人的眼睛抹上。
紙人的眼皮很絲滑的合上,但是在顧辭轉頭去看另一邊的時候,紙人的眼皮子又緩慢的掀開,那雙眼睛緊緊盯著顧辭。
不知道是光線還是製作本身的原因,那個紙人的嘴角弧度越發的詭異。
顧辭和偃師找遍了所有的紙人,隻有兩個紙人上麵有話,另一個紙人也是一個女性紙人,她的話在背後,上麵寫著:她被謊言欺騙,她將謊言用以蒙蔽他們的視線。
顧辭看了看這兩個紙人的距離,她們離得很遠,彼此之間似乎沒有什麽交集。
這兩個紙人做的確實很精致,但是臉型什麽的幾乎都一樣,單純從麵容服飾上麵來看根本就不知道“她們”是誰,唯一分析的出來的是她們應該是林府的小姐。
好奇怪呀。
顧辭看著這些詭異的地方。
進府除了門房和小巧外,她沒有看到過其他人,其他的人就像是刻意被清退了一樣。
“您看。”
偃師從旁邊拿過一個小桶,小桶裏麵放著些許冰塊用以降溫
難怪這裏麵涼嗖嗖的。
顧辭伸手摸了摸,裏麵的冰塊有些已經化了,不少的冰水在桶裏麵蕩漾冒出絲絲寒氣,也不知道這裏麵放了些什麽,水看起來有點微黃。
甩了甩自己的手,顧辭看向了那舞台,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小童的身影已經消散,在寬大的舞台中間有一抹紅色的光詭異的照在拋光打蠟的地板上。
從那團紅光中,能夠看到原本應該光潔幹淨點點地板上到處都是劃痕,除了這些劃痕外還有很多看起來是白色的絲狀物,看似腳印的不規則痕跡從紅光外延伸進來。
那些還沒有安裝完成的道具就在紅光的後麵,從顧辭這個角度來看是有一些荒誕怪異的。
一陣若有若無的輕哼聲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隨著兩聲顫抖的聲音傳出,一道哀怨又帶著沙啞的聲音輕輕的唱了起來:
林氏女
花顏月貌依高樓
望斷銅鏡人消瘦
淚如珠子心似刀
那年深秋,魂失他鄉
可憐,可憐
化作孤魂飄
魂兮歸來無處依靠
屍骨不埋鄉,魂魄不去往。
可歎她枯骨一具,化作燈籠掛。
可恨!可恨!
這世道哪裏有什麽鬼魂索命。
哪裏有什麽短命無福,不過是事在人為。
不過是利欲熏心!
這聲音比起之前聽到的所有聲音都要清晰太多太多了,清晰的好像有人在戲台上說話一樣。
嗩呐聲是整個戲台的背景音樂,隨著嗩呐聲音的漸起,那聲音也逐漸變得憤怒不甘。
顧辭在這段音樂中聽到東西破碎的聲音,撕毀紙張,剪刀割裂布帛還有火焰燃燒的聲音,在這些聲音的背後顧辭似乎還能聽到有人在斥罵和竊竊私語的聲音。
後麵半段音樂嘈雜中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隨著聲音的戛然而止,那戲台上詭異的紅光發生了變化,隻見它閃爍了兩下之後整個戲樓的燈光都熄滅了。
整個戲樓有一種莫名的安靜。
身後的偃師在這寂靜中握緊了輪椅的扶手。
明明外麵還是白天,但是沒有燈光的戲台裏麵漆黑一片,隻能用門口透進來的光來看。
在燈光熄滅的那段時間,顧辭似乎看到了這些紙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頭顱看向戲台
在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顧辭看到所有紙人都麵向了戲台,所有人都安靜且專注的看向那個重新閃爍起紅光的戲台。
剛才那道聲音似乎嗚咽了了兩下,她短暫的停留一下之後又開始輕哼,唱起來顧辭聽不清的歌。
碰撞的聲音從戲台上傳出來,隨著歌唱的哼唱聲越發的清晰,一截白色的水袖從左邊的柱子一下甩開。
這水袖甩的極為的飄逸,和昨天十四姨太相比,這截水袖甩的更寬,也更加沒有力度。
隨著不知名的碰撞聲再度響起,顧辭看到了林老爺地下室的那具白骨。
那白骨依舊穿著那身紅色的嫁衣,但是身上多了很多的裝飾,蓋頭蓋著她的臉,讓人一時之間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人。
她是盛裝打扮的新娘,在孤獨的唱著自己的獨角戲。
林老爺發現了有人進入他的房間了?
顧辭並不確定,她出來的時候將一切都恢複的差不多,連盲女撕的紙屑都已經打掃幹淨。
但是林可芸的屍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可不相信屍骨會自己動。
顧辭向前走了幾步,她移動的步伐吸引了她周圍紙人的注意力,顧辭能夠感覺到它們的眼睛重新盯著自己,直到她停下之後才又轉過去。
仔細看這些紙人並沒有動,他們安靜的像是顧辭產生了幻覺。
會是錯覺嗎?
顧辭轉頭和旁邊的紙人對上視線,比起戲台上麵的表演,這個紙人好似更喜歡盯著顧辭看,隻見它斜著眼睛看向顧辭,嘴角的愉悅怎麽樣也壓不住。
“嗬”
一聲輕哼似乎從旁邊的紙人身上發出來。
顧辭扭過頭不去看它,戲台上劈裏啪啦的碰撞聲還在繼續,這是骨頭與骨頭之間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多舞動一會,那些僵硬的四肢開始變得絲滑起來。
離得近了,顧辭能夠看到那屍骨上纏著很多透明的線,這些線就跟之前偃師手裏的線一樣控製著她的行動。
線的上端延伸到被紅布遮掩的的二樓。
二樓上麵什麽燈光都沒有,她能夠看到的也隻有那些反光的絲線。
顧辭看著戲台上麵人影,她跳的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
隨著那些聲音節奏,她就像是一隻翅膀受傷的蝴蝶,她努力的飛翔卻因為折斷的翅膀而無法飛翔。
在這詭異的音樂中,她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想要掙脫那些束縛自己的線,卻始終無法擺脫。
最終,她重重的向後摔去,纖細的身體壓在折疊的雙腿上,寬大的裙擺綻放開,遠看像是一團火焰又像是一攤血。
白色的長袖在落地的那一刻被她用力拋上天空又輕飄飄的落下,水袖的像一團柔軟的雲,輕輕的落在地上,蓋在她的頭上。
紅光的範圍裏好像下起了雪花,雪花蓋在她鮮紅的嫁衣之上增添說不出的淒涼,隨著哭泣聲音的減弱。
自此,那詭異的紅色光芒消失,連同舞台上詭異的新娘。
顧辭扭頭看向偃師,偃師也看向顧辭。
“我看到了……”
偃師似乎很難解釋自己看見的東西,他猶豫了一下說到:“兩個木頭人在跳舞。”
偃師說這個話的時候有些猶豫,他在自己懷裏摸索出一把鋼珠。。
是巧合?
偃師覺得有些奇怪,他的傀儡戲絲線最前端為了增加可控製計量和辨識度,通常會在最前麵綁一個鋼珠,這樣很方便他甩出去控製其他的東西。
但是他剛才看到那兩個木頭人的絲線末端也有鋼珠,這讓他感到奇怪。
不過這個技法又不是唯一的,可能是撞上了吧。
偃師暫時放下思緒。
木頭人?
顧辭再度回望戲台,剛才戲台上的身影舞動著一點也不像是一具白骨,在旋轉的裙擺和紛飛的飾品之下倒是像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跳舞。
詭異的歌聲,詭異的戲台。
但是偃師看到的是兩個木頭人,自己看到的是林可芸,這裏麵,誰會看錯?
顧辭盯著戲台上翩翩起舞的身影,剛想甩出牽絲引的時候從遠處似乎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順著說話的聲音找尋而去,顧辭看到了在門口晃動的黑影。
在有人說話的時候,台上的人影消失,連同那詭異的紅光。
一張被裁剪成圓心的黃色紙錢慢悠悠的從戲台上麵飄下來,它像是一個奇怪的預告般,充滿了不可言說的詭異。
這一幕不隻是顧辭看見了,連偃師也看見了。
他伸出手抓住那張紙錢,輕輕一撚,紙錢的一角就化為了灰燼。
看著手指上麵的灰燼,偃師默不作聲的給顧辭看了一眼之後將它收好。
外麵的聲音越發的吵鬧,從聲音來看,大致是幾個玩家和府上的管家,成大。
看見顧辭偃師已經在這裏的時候,成大愣了一下,他不確定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又看向顧辭。
“辭大師,您回來了,那溪大師呢?”
成大的視線不受控製的落到那些紙人身上,看著它們像是在注視自己,成大趕緊移開自己的視線。
汝溪還沒有回來?
顧辭看向那群玩家,所有人的聲音都在,但是唯獨少了汝溪。
汝溪可能是發現了什麽還不方便抽身。
顧辭移開視線看向成大:“或許你知道點什麽。”
顧辭說的就是這個戲樓。
成大嘴唇蠕動了兩下後歎了口氣,他的臉上帶著些許的驚恐:“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
顧辭對著他客氣的笑了笑,沒有再看他。
成大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卻更加的沉重。
要不要告訴他們呢?
成大在猶豫的時候,自己身後的玩家已經上前了。
和顧辭對視的時候,沐青衣和皮特章有點不自在,皮特章撓了撓頭後先上前。
“我們剛剛才趕過來,你這裏發現了什麽嗎?”
奇怪的紙人,詭異的戲台,閃爍的燈光還有……
顧辭看向舞台上灰暗的器具:“我們也才來一會兒。”
剛才的一切就像是發生了幻覺一樣,那些紙人仍然維持著進來時候的模樣。
皮特章聽到這個話深深的看了一眼顧辭,他露出一個笑容“是嗎?”
顧辭沒有回答他,皮特章也不見怪,他上前在成大耳邊說了些什麽之後,成大如釋重負的點點頭。
他甚至還來不及說什麽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整個戲台就隻剩下了玩家。
“各位。”
皮特章上前,他看了一眼顧辭後又看向其他的人:“我查到了一些東西,我覺得很有必要分享。”
玩家們的精神都有些焦灼,不隻是這幾天沒有什麽特殊的線索,更是因為這幾天沒有睡好覺。
看著皮特章磨磨蹭蹭不說話,沐青衣有些好奇。
她撥動了一下自己的耳環,但是這個動作很快被皮特章看見,他眼神一變扭過頭。
“這位玩家!”
皮特章扭過頭,語氣很不好,畢竟他已經在她身上上過當了:“你要是想聽就認真聽,我的線索可不是無償。”
沐青衣有些尷尬的放下手,她剛才沒有往那方麵想,她隻是習慣了做這個動作而已。
不過自己好像給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心理損傷呢。
沐青衣笑了笑便示意他繼續。
看見下麵總算是沒有人開小差,皮特章才滿意起來。
“你們沒有發現嗎,林府感覺最近少了很多人。”
這個話題起的很好,玩家們麵麵相覷,誰會在意林府上下有多少個人呢。
看著沒有人附和自己,皮特章摸了摸鼻子繼續:“當然了,可能這個不是很明顯,畢竟從我們來之前,林府的人就已經開始遣散了。”
見大家都不感興趣,皮特章拋出另外一個話題。
“之前死在井裏的小薔,死因查出來了。”
小薔?
這麽快就查出來了?也不知道對於他們推斷進度有沒有幫助。
聽見他這樣說,玩家們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