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詭事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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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東西。
    顧辭雖然不確定是什麽東西被割開,但是那血腥味有一股不新鮮的感覺。
    看著顧辭沉思,汝溪盯著自己手上的帕子看,和林耀祖那素色的帕子不一樣,顧辭這個帕子看著就貴,上麵的鎖邊細密又精致,上麵的每一朵梔子小巧分布在角落,舒展開自己的枝葉。
    美滋滋的將手帕疊起來,汝溪悄悄靠近林耀祖,看著林耀祖一直維持一個動作,汝溪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母神,我們還要在這裏等著嗎?”
    擦了臉的汝溪覺得神清氣爽,之前還能看見他的屁股上長了一個人頭,但是現在那顆人頭已經消失了,她盯著遠處看也沒有再次看見那些奇怪的人影。
    之前看到的那些就像是她疲憊之後產生的幻覺。
    “不等了。”
    帶他來隻是想確認他是否知道這些事情,現在看來,林耀祖也和這些事情有所關聯,什麽林大小姐上身,什麽林府鬧詭,一切都是假的。
    顧辭想起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張林耀祖沒有完全閉上眼睛的照片,其實晚上的時候,他大多都是清醒的吧,不然他白頭怎麽會那麽困,眼底的烏青這麽重。
    不過顧辭想不通,林耀祖為什麽會摻和進這些事情裏麵,以他的身份來看,他是整個事情裏麵的既得利益者。
    父親為他尋法子改命,姐姐們為了穩固家族而嫁給不同的人,就連管家對他的話都是言聽計從。
    林耀祖什麽都不用做,等過不了幾年整個林府都會是他的,他又何必跟其他人卷進這場林府的風波裏呢,他每日還要裝作真的被詭上身的樣子,圖的是什麽呢?
    顧辭唯獨這點想不明白。
    難道是跟貫穿整個劇情的大小姐有關,還是說他們沒有完全解鎖劇,忽略了什麽?
    看著仍然仰頭,盯著成大不放的林耀祖,顧辭上前打斷他的思緒。
    “是發現了什麽嗎?”
    意識到自己在自己停留的太久,林耀祖收回自己的目光,聽著身後顧辭的聲音,林耀祖神色狐疑的掃過成大的屍體。
    雖然他不清楚成大是怎麽死的,但是為了避免自己的小秘密被發現,他不得不來這裏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帕子遺落。
    要知道,每一塊帕子上麵熏了香,灑了點藥粉,要是被查出來,恐怕他們所有人都得去關圈圈。
    為了避免自己的動作太大引起身後人的懷疑,他隻能維持一個動作,努力的轉動眼球用餘光去尋找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但是這麽久了,他什麽都沒有發現,他的身上沾染著特殊的香味,所以一時之間,林耀祖也無法判斷顧辭說的是不是真的。
    雖然他很想四處走走,去看帕子是不是掉落在其他地方,可是他不敢。
    林耀祖抿了抿唇沒有回答顧辭的話,但是越想,他越覺得可疑。
    帕子那麽顯眼的東西,她們應當不會蠢到看不見。
    意識到顧辭在詐自己的時候,他已經聽到了身後輪椅靠近的聲音。
    林耀祖維持著僵硬的動作不變,心已經一狠咬上自己的舌頭,感覺到血液順著嘴角流了下去,林耀祖立刻翻起白眼,營造出一副神誌不清的樣子。
    “林少爺?”
    顧辭的手觸碰到林耀祖的肩膀,感受手底下輕微的顫抖,顧辭猛的將林耀祖拉過來。
    看著他抽搐著表情,翻著白眼的樣子,顧辭極快的捏住他臉頰兩側,迫使他張開嘴巴之後抽出他懷裏的帕子,塞到他的嘴裏以免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林耀祖整個下巴全是血,但是身體僵硬的像個木頭一樣沒有動彈半分,他的白眼翻的顧辭覺得眼球痛。
    他這個狀態是剛才就開始的還是現在發生的?
    顧辭不好直接判斷,單看他的樣子是持續了有一會兒的,但是看血液流淌的樣子又像是剛剛發生的。
    畢竟他的臉上幹淨的連一點結塊的血漬都沒有,
    不是很好分辨顧辭也就不去糾結他到底是偽裝的還是真的。
    看林耀祖逐漸平息下來之後,顧辭讓汝溪在背後扶著她,自己則是伸手掐住了他的人中。
    “林少爺。”
    顧辭一邊掐一邊溫柔的呼喚林耀祖。
    林耀祖沒有反應,倒是眼皮子一直在顫抖,從他半合的眼裏顧辭能夠看到他的眼珠子左右亂晃,倒是這有幾分昏迷的樣子。
    顧辭鬆了鬆手再掐。
    這下子林耀祖總算是有了反應,隻見他渾身顫抖了一下,整個人出現了明顯的抗拒。
    他緩慢的睜開眼睛,痛苦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感受到自己嘴裏的痛苦,林耀祖整個眉頭都攪在了一堆。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急促的呼吸起來,大抵是有血沫進入了肺部,他隻能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胸口,痛苦的呼吸,痛苦的咳嗽。
    “救……救救……我。”
    他努力的撐開自己的眼皮,求助的看著離自己最近的顧辭,但是舌頭的痛苦加上嘴裏塞著東西,讓他說話都說不清。
    他隻能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
    明明顧辭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林耀祖的手卻怎麽樣也抓不住顧辭,能夠看出來,他的神色是真的慌張和恐懼。
    汝溪見狀空心掌輕拍,想要緩解林耀祖的症狀。
    林耀祖說不上話,隻覺得呼吸越發困難,他隻能空出一隻手去示意汝溪不要再拍自己。
    他想咳,但是吸氣之後整個肺腑像是一隻被係上氣的氣球一般,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讓他無法的呼吸。
    眼看著林耀祖越來越難受,顧辭拉出他嘴裏的帕子,抬起他的下巴仔細查看林耀祖的情況。
    林耀祖自己不覺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但是從顧辭的角度來看,他的舌頭已經斷掉了一半,正鬆鬆軟軟的趴著。
    斷掉一半的舌頭不斷的流出鮮血,那些嫣紅的鮮血一半流出口腔外,一半倒灌進喉嚨裏。
    眼看著林耀祖的臉已經開始變的發青,顧辭甩出牽絲引,牽絲引本來就很細微,一根牽絲靈活的在兩端舌頭之間穿梭,將兩端舌頭又奇跡般的縫合。
    “咳咳咳……”
    牽絲引剛剛穿過最後一截柔軟的肉,打上一個結,林耀祖便翻身跪伏在地上不要命的咳起來。
    這一切看起來很漫長,但是實際上也不過過去兩三秒的樣子。
    林耀祖咳的撕心裂肺,恨不得將肺都咳出來,他咳了一會兒之後,血沫像雪花一樣落在地上。
    他咳了很久,神色才好轉起來。
    “這是……”
    林耀祖雖然不知道顧辭幹什麽什麽,但是剛才舌頭上細密的刺痛感感仍然在,他撫摸著自己的嘴唇疑惑的看向顧辭。
    “不疼?”顧辭看著地上的血點視線轉移到林耀祖那泥塊和血點交相輝映的臉上,看見林耀祖猶豫的點點頭,顧辭揚起一個,笑容。
    “這隻是暫時的。”
    牽絲引用做縫合傷口的縫線是大材小用了的,雖然會屏蔽痛覺,但是也僅限於把事情弄清楚之前。
    要是她離開或者提起收回麻痹,斷舌的痛苦會持續折磨他。
    牽絲引隻是將他的痛苦時間延後了而已。
    “多謝大師……”
    林耀祖對於顧辭這一手很震驚。
    “哦,對了,收費的,這個很珍貴很珍貴。”
    林耀祖還沒有道謝完,顧辭就打斷他,林耀祖愣了愣,剛想點頭就又聽見顧辭問。
    “對了,你剛才發生了什麽。”
    林耀祖抿住唇,他微微側開身子,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神情。
    他嗚咽了兩下,沒有說話,隻是無助的搖頭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選擇閉口不談,他的眼神掃向地上掉落,沾著血漬的帕子瞪大了眼睛。
    意識到剛剛自己嘴裏塞著的就是這個時,他趕緊悄悄往外吐了吐口水,不過他的舌頭剛剛接好,還沒有跟這個身體完全匹配成功,所以有點不聽使喚。
    林耀祖尷尬的將舌頭往嘴裏手動塞來塞,麵對顧辭和汝溪,他虛弱的看著眼前的顧辭和汝溪。
    “大師。”
    林耀祖抬手摸了摸自己通紅的臉蛋,“能否將我送回到我的院子中,今天經曆的實在太多,我的腿軟的已經無法走路了。”
    其他的林耀祖不敢保證,但是這句話林耀祖倒是打心底裏說的。不要看他現在站著一副沒事的樣子,這都是假象!
    他的腿根本就使不上一點力氣,別說是自己走回去,就算是現在讓他挪動兩步都不大行。
    汝溪看了一眼顧辭,見她點點頭便自告奮勇的上前攙扶住林耀祖,見他實在是虛弱的厲害,她隻好扶著他去旁邊坐在地上休息一下。
    林耀祖看著成大的屍身,千言萬語化為了悲痛的嗚咽。
    看見林耀祖又開始嗚嗚作響,汝溪迅速的打斷他的話。
    “別嚷嚷,回去休息。”
    林耀祖收回話,順從的跟著汝溪走。
    林耀祖走了一截之後沒有看見顧辭跟上來,她回頭看著在原地目送他們走。
    林耀祖皺了皺眉,手悄悄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辭大師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汝溪拉住他的衣角,幾乎是將他攬在懷裏,提溜著他走。
    十三歲的少年本就體弱多病,還長的瘦弱,骨架就矮,因此,汝溪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將他帶起來了。
    “小孩子管這麽多幹什麽。”
    汝溪沒有理會林耀祖的掙紮,雖然林耀祖才十三歲,但是他的行為處事有些方麵比成年人還要老練。
    汝溪伸手捏了捏一直在嚷嚷掙紮的林耀祖:“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亞子,不然我會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打你的屁股。”
    林耀祖聽了這個話,臉上的紅多添了一絲臊紅。
    “你真是不知羞!”
    林耀祖大抵是真的累了,說話也變得有氣無力起來,本來他還能鴨子劃水一般假意劃拉兩下,但是發現自己能更省力之後索性靠在了汝溪的身上。
    汝溪才不理會小屁孩。
    再老成也是小屁孩。
    汝溪很順利的帶著林耀祖回了他的院子,跟顧辭之前遇到的一樣,汝溪帶著林耀祖回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要不是遠處傳來些鑼鼓鏗鏘聲,她幾乎會以為自己進了鬼宅。
    林耀祖院子前麵那兩個大燈籠已經取下,所以巷子裏麵黑洞洞的一片。
    輕掩上的院門輕微晃動,仿佛在揮手招呼汝溪。
    “怎麽回事?”
    汝溪停住腳步拎起林耀祖的後領,威脅的看著他:“這裏可沒有其他人,我不介意之前的事情再發生。”
    想起這個瘋婆娘幹的瘋狂事,林耀祖很識趣的停止亂登的腿。
    也不知道汝溪到底吃啥長大了,明明他都差一點點點點就和汝溪一樣高了,但是汝溪拎起他,就跟拎起一隻小貓咪一樣簡單。
    看著院子裏麵的情形,林耀祖攤了攤手:“今天我不在家,我怎麽會知道……嗚嗚……”
    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學著顧辭剛才的模樣從林耀祖的懷裏扯出一條方巾塞進他的嘴裏。“這話我不愛聽,下次再問你話記得撿點我愛聽,想聽的話說。”
    林耀祖到底還是怵汝溪,之前像猴子出世一樣炸山洞的樣子還在他的心裏揮之不去。
    林耀祖打不過,索性沉默。
    汝溪才不相信這裏有什麽髒東西,她帶著林耀祖氣勢洶洶的上前,狠狠一腳踹開留著一條縫的大門。
    “啪……”
    大門似是撞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又反彈了回來,門後有東西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聽見有人藏在門後,汝溪小心的推開另外一扇門,確定另外一扇門沒有人之後,她貼著邊摸了過去。
    看著蹲在地上,捂住鼻子的人,汝溪不由得有些心虛。
    “喂,還好嗎?”
    她上前輕輕的碰了碰皮特章,得到他一個憤怒的眼神。“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話問的。
    汝溪掃了一眼皮特章:“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麽偷偷摸摸的躲在門後,是想做些什麽?”
    皮特章捂住自己的鼻子,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濡濕,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在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