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詭事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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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緩慢的靠近床簷,緩慢的掀起床單猛的向下探。
    沒有燈光,她看不清裏麵是否有人,她隻能趴下去探進去半個人去查看。
    見沒有懷疑到自己身上,皮特章微微鬆懈,放鬆自己緊張的心情。
    從女詭進來,到在地上尋人,也不過才一分半左右,汝溪緊緊盯著女子,就看見她爬出來後像是發現了什麽。
    她麵帶疑惑盯著皮特章的位置,似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順著女子的視線看過去,汝溪看到了皮特章手上握著的那根熒光棒。
    東西雖然小,但是在這個啥光亮都沒有的地方,熒光棒散發的光芒足夠吸引人視線。
    ?
    汝溪緩緩的扣出一個問號。
    她不解、疑惑、震撼的看著皮特章,似是想從他那張充滿了睿智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不是,哥們,這跟找死有什麽區別?
    皮特章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隻是疑惑為什麽那女詭會看向他這個位置,他看了看自己的胸膛,自己的身上仍然是處於一種虛化的狀態。
    道具沒問題呀。
    皮特章看著那女詭越來越靠近自己,求救的看向汝溪,他扭頭,就看見汝溪指著他的手,瘋狂示意。
    手?
    皮特章疑惑的抬起手,看著那根熒光棒就在自己手上緊緊捏著,皮特章的眼睛猛的瞪圓。
    糟了!
    皮特章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已經伸出手的女詭,情急之下,皮特章拋出那熒光棒。
    熒光棒在空中劃出一個不大完美的圓弧,直到在地上彈了幾下。
    汝溪的餘光一直注視著眼前的人,看見她的臉上出現了疑惑、震驚、恐懼的神情。
    汝溪的目光緩緩落到她身後的影子上。
    詭會有影子嗎?
    趁著她在觀察地上熒光棒的時候,汝溪悄悄離開自己的位置,伸出手悄摸的觸碰她的手腕。
    “什麽人?”
    被觸碰的“女詭”身子一激靈,連會發光的熒光棒都不管了,她回過身警惕的看著自己的身後,但是自己的身後什麽人都沒有。
    見詭了?
    一股恐懼感從尾椎骨蔓延上來,幾乎讓她走不動道,她摸著自己剛才碰到的地方後退了兩步。
    汝溪摸了摸自己的指尖,感受著上麵殘存的溫度,汝溪放下了心。
    她緩慢上前,離開桌子抓住了靠在床柱的女子的手。
    被抓住之後,眼前的女子露出驚恐的神色,看著不知道什麽東西抓住自己,女子掙紮著想要脫離,但是握住她的手的汝溪力氣極大。
    “晚上好,小姐姐。”
    看著一臉驚恐,不知所措的小姐姐,汝溪笑著打了個招呼,不過她顯然是忘記了自己現在還處於隱身狀態。
    聽見空氣裏忽然出現一道聲音,扮演女鬼的人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她瘋狂的甩動自己手。
    雖然看不見,但是她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汗毛立起來了。
    看著眼前人如此瘋狂的扭動,汝溪也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解除隱身,確實有幾分驚悚。
    汝溪一手控住她亂舞的手,然後將她拉出來一些,繞到她的身後捂住她的嘴,以免尖叫劃破天際,但是沒有想到她呼吸一滯,直接暈倒在她的懷裏。
    !
    汝溪震驚的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女子,探了探她的脈搏,確定她隻是暈倒而不是呼吸暫停,汝溪才放下心。
    看著縮著脖子不敢動的皮特章,汝溪簡直無語。
    “這就是你說的……詭?”
    汝溪將林耀祖往後推了推,將暈倒的女子放在旁邊。
    怕她著涼,汝溪還貼心的給她蓋上了被子。
    看著有實體的女子,皮特章也慢慢的出來。
    “不對呀。”
    皮特章不解,“剛才我就是碰到了……”
    說著說著,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也是哈,他之前交手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到對麵是想說什麽 留有餘力的。
    可那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隻想快點走,這樣看來當時他是不是受到了什麽東西的影響,錯把玩家當成了詭。
    而且現在能夠判斷,鬼詭由人所扮演的,那之前他能隨時看見追殺自己的人也就有了解釋。
    林府竟然湊的出這麽多演員嗎?
    看見皮特章這個樣子,汝溪大概就知道了這一路上到底是怎麽個事兒。
    她站起來:“除了這個,你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嗎?”
    其他的異常?
    沒有。
    皮特章搖搖頭,如果說有異常,最異常的就是這些突然出現的女鬼了吧,她們在每一個轉口出現,不僅身前有,身後也有,整個林府都淪為了他們的天下。
    不過她們的出現是隻是為了單純嚇嚇們嗎?
    汝溪轉身小心的戳了戳這個女子的皮膚。她身上雖然這些傷痕有一部分是通過血漿畫出來的。但是臉上擦幹淨之後,大部分傷痕卻是真實存在的。
    那些醜陋的傷痕在她的臉上,盤旋著像醜陋的蟲子。
    看著眼前女子的麵龐,汝溪有些疑惑。
    看她的樣貌大概二十幾歲,這樣年輕,但是臉上受傷的的女子怎麽會出現在林府呢?
    是那些林府的小姐們回來了,這個念頭一出,便能解釋清為什麽府上會有這麽多的人呢?
    林府上下十幾位小姐,他們這裏才一個人,那是不是證明其他人分布在各個地方呢?
    汝溪立刻出門,被皮特章喊住。
    “你幹甚去?”
    我去……
    汝溪,下意識的想接一句,但是想著這裏場景不符合,她生生忍住自己想要接梗的嘴。
    幹甚幹甚,你管我幹甚。
    汝溪假笑一下沒有理會她,看著汝溪出門,皮特章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出門了。
    。
    另一邊,顧辭找到了消失在自己視野的於醫生。
    隻是比起剛剛出門的整潔,現在的他頭發散亂,雙眼通紅,連身上的衣服都變得皺巴巴的,看起來有幾分不修邊幅和可憐。
    顧辭是在林老爺那裏找到他的。
    到的時候,林老爺院子裏砸的砸,毀的毀,整個房間也被他破壞的不成樣子,那些不見天日的東西,見不得光的物件全部被於醫生暴露出來。
    於醫生就這樣坐在地上,旁邊躺著呻吟不止的林老爺。
    “您來了。”
    偃師在這裏大概很久了,他站在牆邊,像一尊雕塑一樣冷眼看著他們,直到顧辭來到,他才放緩了表情,對著顧辭彎腰。
    “你怎麽在這裏?”
    看見偃師沒事,顧辭也就放下了一顆心,偃師對於她來說有點特殊,她雖然偃師說過他在失憶之前見過她,可是她總覺得還是哪裏不對。
    她說不出這是什麽感受,但是也不在意。
    見他沒有被波及,顧辭順口問了他一句,這句比較客套的關心讓偃師如春風化水般,迅速的溫和。
    他搖搖頭,“一切安好,您不必擔心。”
    見偃師平安無事,顧辭將視線轉移到林老爺身上那個,離開之前,他還是那個看起來威嚴,頗有氣勢的一家之主,但是現在看他,他跟一條喪家之犬一樣,渾身狼狽的可以。
    他扭曲的躺在地上,腿部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癱在地上,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地上有相當多的血液。
    血液混合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在這個房間裏麵蔓延。
    顧辭能在那張熏黑臘肉顏色一般的臉上,看出他難以壓抑的痛苦。
    看見顧辭到來,於醫生笑了起來,他的雙眼含著淚,滿是不甘和無可奈何。
    直到看見顧辭出現他的臉上才出現幾分病態的笑容,他彎下脊背笑的渾身發抖:“大師來了呀。”
    顧辭的到來好像給他增添了無限的活力,他踉踉蹌蹌的跪爬起來,將林老爺歪在一側的頭扭向她,讓他能清楚的看到顧辭。
    他自己則是匍匐在林老爺的耳邊,眼神中滿是快意和得逞:“你看呀,最後一個人,她沒有死!”
    在和林老爺視線接觸的那一刹那,顧辭能夠看見林老爺眼裏的震驚,他哆嗦著嘴皮子,眼裏彌漫上一股絕望。
    “你……”林老爺張著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耀祖!耀祖!我兒耀祖啊!”
    他悲戚的呼喊著,心中的絕望如同洪水一般淹沒他的四肢百骸,哪怕是剛才遭受到了折磨,他的心中仍然在竊喜。
    隻要熬過今晚,他的兒子就跟他一樣,順遂無虞,長命百歲了。
    可是這最後一環破碎了,命運沒能給他的兒子一個圓滿的結局,這麽多年的布局僅隻用了一晚上並分崩離析,這怎能讓他不氣?這怎能讓他不悲?
    他的孩兒才十三呀,如此青春正好的年華隻能限製在這狹窄的府中,他的一生 難道就要如此嗎?
    林老爺掩麵抽泣,他都不敢想象接下來的日子裏,他的孩子該有多麽的難過。
    一切都毀了!
    全部都毀了!
    都怪她!
    漸漸的,林姥爺的眼裏彌漫上凶狠,他惡狠狠的盯著顧辭,仿佛在質問她為什麽要回來。
    “為什麽你不死!”
    林老爺咬著牙。
    “為什麽死的不是你!”
    他伸出手拚命的想將顧辭拉過來,但是這隻是他的徒勞,顧辭與他相隔還有很遠的距離,他便是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沒能挪動幾厘米。
    林老爺的表情太過於凶狠,顧辭看他的樣子,似想將自己拉過去碎屍萬段,那樣惡毒的眼神隔著時空和記憶裏的人重疊,又很快分開。
    顧辭隻覺得自己好似被紮了一下,迎上林老爺的目光,顧辭依舊溫和的對著他笑了笑。
    “讓你失望了。”
    聾女可沒有那麽多的善心,尤其是對待自己這件事情上。他想將她活埋,她就得將他活埋。
    她的被動就是昏迷自動喚醒聾女,比起聾女,自己可好說話太多了。
    想著,顧辭的視線越發溫和。
    “怎麽?林老爺沒有想到我會回來嗎?”
    隔得近了,顧辭能夠聽見他咬住自己牙齒 牙齒摩擦之間發出的響聲。
    比起顧辭,更加快意的是於醫生。
    看見林老爺的希望被破滅,看著他隻能無力的怒吼,於醫生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趴在地上貼近了林老爺,從他的視線看向顧辭,雖然於醫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自己擺脫了順子,但是那不關他的事情,他也不在乎,他要是隻是最終結果。
    他的手牢牢的固定著林老爺的頭,不讓他有絲毫的偏離。
    “看見了嗎?”
    於醫生的眼角滑落眼淚,盤踞在心中多年的怒火讓他恨不得掐死林老爺,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也做不到。
    他要做的,就是要擊潰他的心理防線,讓他永遠的痛苦!
    “你注定完成不了,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是一場可笑鬧劇!你不是最在乎林耀祖這個兒子嗎?我把他送下去提前給你在黃泉路上大個樣怎麽樣?這樣的話,你死了還能跟你最喜歡的孩子在一起,這對你來說是不是算是一種賞賜?”
    於醫生不斷的在林老爺耳邊用話刺激他,如願的看見林老爺因為自己的話越來越痛苦,於醫生的表情也越來越快意。
    聽見於醫生的話,林老爺的表情僵住,剛才於醫生的手快嵌進他的腦袋裏,他也沒有露出幾分脆弱的表情,但是當於醫生說出後麵這段話之後,林老爺主動轉過頭,哀求的看著於醫生。
    “不要……,不要這麽對待他,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你又不讓我下手呀,你不要去為難他,他什麽都不知道。”
    感覺到自己腦袋上的力度有所緩解。林老爺覺得有希望。
    要是能讓耀祖平安健康的活下來,那他就算是死也值得。
    這麽多年了,他活的也足夠了,但是耀祖是他的希望,他的延續,林家不能沒有他。
    想到這裏,林老爺的表情軟下來,他在這個小輩麵前軟下神色,懇求他:“我可以將林家一半的財產送給你,隻要你放過他。如果你還是覺得不解氣,我這條老命就交給你處置,我絕無怨言。”
    林老爺字字句句都是愛,字字句句都是紮向於醫生心理的刺。
    他沉默了很久才半跪在他麵前,雙眼通紅,平靜又壓抑的看著林老爺。
    “那可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