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蓮花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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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過蓮花樓的雕花窗欞灑落進來,寧語睜開眼,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身下不是她公寓裏的記憶棉床墊,而是鋪著素色棉布的硬榻。她猛地坐起,昨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道詭異的藍光,陌生的荒野,還有...蓮花樓。
    "不是夢..."寧語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實得令人絕望。她摸索著穿上床邊的布鞋,這雙淡青色的繡花鞋顯然不是她的,卻意外合腳。
    推開門,蓮花樓的全貌展現在眼前。這是一座三層木結構樓閣,中央大廳挑空,四周回廊環繞。最令人稱奇的是屋頂設計——六片巨大的木製"花瓣"向四周舒展,形成獨特的蓮花造型。晨光中,整座樓閣宛如一朵盛開的金蓮。
    "寧姑娘醒了?"
    寧語循聲望去,李蓮花正坐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手中捧著一卷竹簡。他今天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袍,發髻用一根木簪鬆鬆挽起,比昨日少了幾分病態,多了幾分書卷氣。
    "李公子早。"寧語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淩亂的頭發,突然意識到在古代這模樣有多失禮。
    李蓮花似乎看出她的窘迫,微微一笑:"廂房裏有梳洗用具。方多病一早就去鎮上了,說是衙門有案子。"
    寧語點點頭,退回房內。銅盆裏的清水映出她蒼白的臉——還是她熟悉的五官,隻是眼下多了兩片青黑。梳妝台上放著一把木梳和幾根發帶,她笨拙地嚐試綰起長發,最終隻能勉強紮成一個馬尾。
    再次出門時,李蓮花已經沏好了茶。茶香清冽,帶著一絲藥草的苦澀。
    "寧姑娘昨日說,不知怎麽來到此地,可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李蓮花遞過茶杯,狀似隨意地問道。
    寧語接過茶杯,指腹感受到瓷器溫潤的觸感。這太真實了,不可能是幻覺。"我記得我在回家路上,看到一道藍光,然後...就到了這裏。"她謹慎地選擇著詞匯,"李公子,現在是什麽年份?"
    李蓮花眉梢微挑:"大熙永泰十二年。"
    果然。寧語心頭一沉。她不僅穿越了空間,還穿越了時間。大熙王朝在她所知的曆史中根本不存在,這意味著她可能來到了一個平行世界。
    "寧姑娘來自何處?"李蓮花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一個...很遠的地方。"寧語苦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李蓮花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寧姑娘言語奇特,醫術見解獨到,確實不像中土人士。"
    寧語正想回應,突然想起什麽:"李公子,我想去鎮上看看,也許能找到回去的線索。"
    "也好。"李蓮花起身,"我陪寧姑娘走一趟。"
    蓮花樓位於城郊山坡,下山的小徑蜿蜒穿過一片竹林。寧語跟在李蓮花身後,注意到他雖然步伐穩健,但每走一段就會不自覺地放慢速度,呼吸也變得輕微急促——這是心肺功能受損的表現。
    約莫走了三裏路,寧語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頭痛襲來。那疼痛如同有人用鐵錐鑿進她的太陽穴,眼前頓時一片昏黑。她踉蹌幾步,扶住路邊樹幹。
    "寧姑娘?"李蓮花迅速回身,扶住她搖晃的身體。
    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寧語喘著氣直起身:"沒事,可能隻是低血糖..."見李蓮花疑惑的眼神,她改口道,"氣血不足。"
    然而,當她試圖繼續前進時,那劇痛再次襲來,這次更加猛烈。寧語疼得彎下腰,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衣衫。
    "我們回去..."她咬牙道。
    奇怪的是,一轉身往回走,疼痛立刻減輕。寧語又嚐試了幾次,發現隻要朝遠離蓮花樓的方向走,頭痛就會發作;而靠近蓮花樓,症狀就會緩解。
    李蓮花全程沉默觀察,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回到蓮花樓,寧語癱坐在石凳上,臉色煞白。"這太荒謬了..."她喃喃自語,"我好像被...困在這裏了。"
    李蓮花為她倒了杯熱茶:"寧姑娘可有不適?"
    "除了像個被拴住的囚犯?"寧語苦笑,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抱歉,我不是在怪你。隻是...這一切太奇怪了。"
    李蓮花輕輕點頭:"世間奇事甚多。寧姑娘不妨暫住蓮花樓,再從長計議。"
    寧語抬頭看他:"你不懷疑我?不問我為什麽知道你的毒症?不擔心我別有用心?"
    "寧姑娘若要害我,昨日就不會點破我的毒症。"李蓮花唇角微揚,"況且,蓮花樓多一位大夫,未嚐不是好事。"
    他的信任讓寧語心頭一暖。就在這時,院門被猛地推開,方多病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李蓮花!鎮上又出命案了,這次是城南綢緞莊的掌櫃,死狀和前天那個貨郎一模一樣!"方多病語速飛快,看到寧語時頓了頓,"咦,你還在啊?"
    "方多病。"李蓮花輕聲提醒。
    方多病撇撇嘴:"好吧,寧姑娘。正好,你既然是大夫,不如一起來看看這古怪的案子。"
    寧語驚訝地看向李蓮花,後者微微頷首:"若寧姑娘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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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願意幫忙。"寧語立刻起身,隨即想起剛才的頭痛,臉色又垮了下來,"隻是我好像...不能離蓮花樓太遠。"
    方多病一臉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李蓮花簡單解釋了情況,方多病的表情從懷疑變成驚訝,最後定格在將信將疑:"還有這種事?那...我們把屍體運過來?"
    寧語:"......"
    最終,三人決定由方多病詳細描述案情,寧語和李蓮花提供分析。據方多病說,這兩日鎮上接連發生兩起命案,死者都是麵帶詭異微笑,身體卻呈現極度痛苦蜷縮狀。最奇怪的是,仵作驗屍發現死者內髒全部碎裂,像是被從內部震碎一般。
    "麵帶微笑,內髒碎裂..."寧語皺眉思索,"死者生前可有服用什麽藥物?或者接觸過特殊物品?"
    方多病搖頭:"據家屬說,兩人都是普通商人,沒有仇家,也沒接觸什麽可疑之物。不過..."他猶豫了一下,"兩人都是半年前那支失蹤商隊的幸存者。"
    李蓮花眼神一凝:"失蹤商隊?"
    "去年秋末,一支從南疆回來的商隊在城外三十裏的黑風嶺失蹤,三天後隻有五個人活著回來,說是遇到了山匪。"方多病解釋道,"這兩人就是其中之二。"
    寧語敏銳地注意到李蓮花表情的微妙變化:"李公子知道些什麽?"
    李蓮花輕輕搖頭:"隻是覺得蹊蹺。寧姑娘對此症狀可有見解?"
    寧語思索片刻:"從症狀看,像是某種神經毒素導致的麵部肌肉痙攣和內髒出血。南疆有什麽植物或動物能產生類似毒素嗎?"
    方多病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是南疆?"
    "你剛才說商隊是從南疆回來的。"寧語眨眨眼,"而且這類神經毒素多出現在熱帶地區。"
    李蓮花若有所思:"南疆確有幾種毒物能致人死地,但能造成如此精準傷害的..."他頓了頓,"寧姑娘所說的"神經毒素"是何意?"
    寧語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用了現代術語。她絞盡腦汁解釋:"就是...影響人體經絡運行的毒素,可以阻斷氣血流通,導致肌肉失控和內髒衰竭。"
    這個解釋顯然不盡準確,但李蓮花沒有追問,隻是輕輕點頭:"寧姑娘見識廣博。"
    方多病撓撓頭:"那現在怎麽辦?等著下一個商隊幸存者遇害?"
    "我們需要更多信息。"寧語說,"如果能檢查屍體,或許能找到線索。"
    方多病一臉為難:"未經家屬同意,官府不會允許外人驗屍..."
    "不必驗屍。"李蓮花突然說,"寧姑娘,可會製作解毒藥劑?"
    寧語點頭:"隻要有合適的藥材和設備。"
    李蓮花起身:"蓮花樓裏有藥室,寧姑娘可隨意使用。方多病,你去查查另外三位幸存者的下落,提醒他們注意安全。"
    方多病領命而去,寧語跟著李蓮花來到蓮花樓後側的一間小屋。推開門,寧語驚訝地發現這竟是一個設施齊全的實驗室——各種藥材分門別類存放在小抽屜裏,桌上擺著研磨器、蒸餾器等工具,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熔爐。
    "這...太專業了。"寧語忍不住讚歎。
    李蓮花微笑:"略懂醫術,聊以自娛。寧姑娘需要什麽?"
    寧語掃視一圈:"酒精、金銀花、黃連...還有幹淨的紗布。"
    "酒精?"李蓮花疑惑。
    寧語這才想起古代可能沒有高純度酒精:"就是...高度提純的酒之精華,用於消毒殺菌。"
    李蓮花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可是此物?"
    寧語接過聞了嗅,是大約40度的白酒。"這個純度不夠,我需要更純的。"她看向蒸餾器,"我可以自己提純嗎?"
    得到許可後,寧語立刻行動起來。她將低度酒倒入蒸餾器,小心控製溫度,收集蒸發後的酒精蒸汽。經過三次蒸餾,終於得到了約75的酒精溶液。
    整個過程中,李蓮花靜靜旁觀,眼中閃爍著驚訝和欣賞。當寧語將成品遞給他時,他輕輕嗅了嗅,眼中精光一閃:"寧姑娘此法甚妙,酒之精華竟能提純至此。"
    "這隻是基礎消毒用品。"寧語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有更多時間,我可以製備更純的。"
    李蓮花深深看了她一眼:"寧姑娘醫術之奇,李某生平僅見。"
    正當兩人交談間,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方多病衝了進來,臉色凝重:"又死了一個!這次是城東米鋪的老板,也是商隊幸存者!"
    寧語和李蓮花對視一眼,同時起身。
    "死者在哪裏?"寧語問。
    "還在米鋪。衙門的人封鎖了現場。"方多病喘著氣說。
    李蓮花當機立斷:"方多病,你帶寧姑娘去現場。我在樓裏查些資料。"
    寧語猶豫道:"可是我走不遠..."
    "試試這個。"李蓮花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鎮痛藥,或許能緩解你的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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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語服下藥丸,果然感覺神清氣爽。她與方多病匆匆趕往城東,一路上竟真的沒有頭痛發作。
    米鋪外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衙役們攔在門口。方多病亮出腰牌,帶著寧語進入內室。死者仰臥在床,麵容確實帶著詭異的微笑,但身體卻蜷縮如蝦,雙手死死抓著胸口的衣服。
    寧語戴上自製的手套用紗布和油紙臨時做的),小心檢查屍體。她注意到死者嘴角有細微的白色粉末,指甲呈淡藍色。
    "這不是普通中毒..."寧語喃喃自語。她突然想起什麽,翻開死者的眼瞼——結膜上有細小的出血點。
    "方公子,能幫我找一根銀針和一個小碗嗎?"寧語問道。
    方多病雖然疑惑,還是很快找來了所需物品。寧語用銀針刺入死者胃部區域,取出少量體液滴入碗中,然後加入幾滴隨身攜帶的酒精。
    液體慢慢變成了淡紫色。
    "果然是它..."寧語倒吸一口冷氣。
    "是什麽?"方多病急切地問。
    寧語壓低聲音:"一種叫"笑顏散"的複合毒素,能同時作用於神經係統和內髒器官。中毒者會感到極度愉悅,同時內髒慢慢溶解..."她頓了頓,"這種毒在現代...呃,在我的家鄉極為罕見,配方早已失傳。"
    方多病臉色發白:"誰會用這麽惡毒的東西?"
    "凶手很可能就是商隊成員之一。"寧語分析道,"這種毒需要多次小劑量下毒,最後引發急性發作。凶手必須能接近死者而不被懷疑。"
    兩人匆匆返回蓮花樓,將發現告訴李蓮花。後者聽完,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古籍,翻到某一頁:"南疆秘毒"百日笑",症狀與寧姑娘所說極為相似。"
    寧語湊近看那本書,發現是手寫的醫案筆記,字跡清雋工整。"這是...李公子所記?"
    李蓮花微微點頭:"早年遊曆所記。此毒需連續下毒百日方見效,故稱"百日笑"。"
    "所以凶手已經謀劃了至少三個月!"方多病驚呼,"我們得趕緊找到剩下兩個幸存者!"
    就在這時,院門被猛地撞開。一個衙役跌跌撞撞跑進來:"方公子!不好了!城北布莊起火了,老板被困在裏麵——他也是那個商隊的幸存者!"
    三人立刻趕往城北。遠遠就看到滾滾濃煙衝天而起。火勢太大,根本無法靠近。寧語眼睜睜看著那棟建築在烈焰中坍塌,心中一片冰涼。
    "隻剩最後一個了..."她喃喃道。
    最後一個幸存者是位名叫周正的老鏢師,住在城外農莊。三人馬不停蹄趕去,卻發現農莊大門敞開,院內一片死寂。
    "小心!"方多病拔出長劍,走在最前。
    屋內,周正仰躺在太師椅上,麵帶微笑,已然氣絕。桌上放著兩杯茶,一杯已空,一杯滿著。
    寧語檢查後確認是同樣的毒。"凶手剛走不久,茶還是溫的。"她注意到死者手中攥著一塊布料,"他留下了線索!"
    那是一角藏藍色的粗布,邊緣繡著一個小小的蛇形圖案。
    方多病臉色大變:"這是黑風寨的標誌!那支商隊...根本不是遇到了山匪,而是被黑風寨截殺的!"
    李蓮花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方多病,黑風寨現在由誰掌管?"
    "去年被朝廷剿滅後..."方多病突然頓住,"等等,唯一逃掉的就是二當家杜三!而那支商隊的領隊,正是杜三的弟弟杜明!"
    一切突然明朗——幸存的五人合謀殺害了杜明,現在杜三回來複仇了。
    "最後一個問題,"寧語問,"那第五個幸存者是誰?"
    方多病和李蓮花交換了一個眼神。方多病咽了口唾沫:"是...縣令師爺趙謙。"
    三人立刻折返縣城,直奔縣衙。然而為時已晚——趙謙的屍首已在後堂被發現,同樣的微笑,同樣的死狀。桌上留著一張字條:"血債血償"。
    案件雖然告破,但寧語心中仍有不安。回蓮花樓的路上,她一直思索著毒素的細節。那種精準的配方,不像是普通山匪能掌握的...
    夜色已深,三人疲憊地回到蓮花樓。方多病去衙門報備案情,寧語和李蓮花在院中喝茶休息。
    "寧姑娘今日表現非凡。"李蓮花為她斟茶,"若非你識破毒素,恐怕還會有更多人遇害。"
    寧語搖頭:"可惜沒能救下那些人。"她猶豫片刻,"李公子,那個杜三...真的隻是一個山匪嗎?"百日笑"這種複雜的毒素..."
    李蓮花目光深邃:"寧姑娘果然敏銳。此事背後恐有隱情,待方多病回來再作商議。"
    就在這時,寧語突然感到背後一涼,仿佛有人盯著她。她猛地回頭,卻隻看到月光下搖曳的樹影。
    "怎麽了?"李蓮花問。
    寧語搖搖頭:"沒什麽,可能是太累了。"
    她沒有注意到,遠處的樹梢上,一道黑影悄然隱沒在夜色中。那人身著玄衣,腰間一柄長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注視著蓮花樓的方向,眼中滿是審視與懷疑。
    笛飛聲記住了這個能識破南疆秘毒的奇怪女子。他決定,要好好查查她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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