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蓮花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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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寧語已經在藥室忙了整整一夜。桌上擺滿了各種器皿——蒸餾瓶、研磨缽、過濾紗布,還有幾個小瓷瓶,裏麵盛著不同顏色的液體。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個水晶瓶,裏麵裝著約十毫升的暗紅色液體,在燭光下泛著奇異的藍光。
"最後一步..."寧語喃喃自語,小心翼翼地將幾滴透明液體滴入水晶瓶。液體接觸的瞬間,暗紅色變成了明亮的寶石紅,藍光也更加明顯。
她長舒一口氣,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終於完成了——從自己血液中提取的抗體血清。理論上,這應該能中和李蓮花體內的碧茶之毒。
藥室門被輕輕推開,李蓮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走了進來。他今天穿了一襲淡青色長衫,發髻用一根木簪鬆鬆挽起,比往日少了幾分病態,多了幾分閑適。
"寧姑娘,該休息了。"他將麵放在唯一幹淨的一角,"方多病親手做的,雖然賣相不佳,但味道尚可。"
寧語這才感到饑腸轆轆。她接過碗,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李蓮花在她對麵坐下,目光落在那瓶發光的紅色液體上。
"這就是...解藥?"
寧語點頭,咽下口中的食物:"從我的血液中提取的抗體。理論上可以識別並中和碧茶之毒。"她猶豫了一下,"但從未在人體上試驗過,風險..."
"我信你。"李蓮花打斷她,語氣平靜而堅定,"何時可以開始?"
"現在就行。"寧語放下空碗,"不過...有些話得先說清楚。"
她詳細解釋了可能的副作用——記憶恢複、排異反應、甚至毒素反撲。李蓮花全程安靜聆聽,表情波瀾不驚。
"最壞的情況是?"他最後問。
"毒素變異,加速擴散。"寧語直視他的眼睛,"三天內...死亡。"
李蓮花輕輕笑了:"比我預想的好多了。"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開始吧。"
寧語沒想到他如此幹脆。她深吸一口氣,取出特製的銀針和羊腸導管。將水晶瓶中的液體吸入注射器時,她的手微微發抖。
"緊張?"李蓮花挑眉。
"有點。"寧語老實承認,"在我的世界,這種未經充分試驗的治療是違法的。"
李蓮花伸出另一隻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那就當這裏不是你的世界。"
這句話讓寧語心頭一顫。是啊,這裏確實不是她的世界...但不知何時開始,這裏已經變得比"那個世界"更真實、更重要。
她穩了穩手,將針頭刺入李蓮花的肘靜脈,緩緩推動活塞。紅色液體一點點消失在他的血管中。
"什麽感覺?"寧語緊盯著他的表情。
李蓮花微微皺眉:"有點熱..."突然,他的瞳孔急劇收縮,身體猛地繃直,"寧語,退後!"
寧語還未來得及反應,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她掀翻在地。李蓮花全身被一層藍光籠罩,表情痛苦而扭曲。他的身體懸浮在半空,長發無風自動,宛如神魔。
"李蓮花!"寧語掙紮著爬起來,卻被隨後趕來的方多病拉住。
"別過去!"方多病死死拽住她,"那藍光有毒!"
確實,凡是藍光觸及的地方,木質地板開始腐蝕,金屬器皿迅速生鏽。隻有寧語的血樣瓶安然無恙,甚至也開始發出共鳴般的微光。
這景象持續了約莫一刻鍾,藍光才漸漸減弱。李蓮花緩緩落回地麵,陷入昏迷。寧語立刻衝上前檢查——他的脈搏強而有力,呼吸平穩,皮膚上的青灰色毒素斑塊明顯變淡了。
"有效!"寧語驚喜地喊道,"毒素水平下降了至少一半!"
方多病半信半疑:"那他怎麽昏迷了?"
"身體在進行自我修複。"寧語搭著李蓮花的脈搏,"應該很快就會..."
李蓮花的眼皮突然顫動,緩緩睜開。那一瞬間,寧語看到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平日裏那個溫潤如玉的李蓮花,而是銳利如劍、鋒芒畢露的...李相夷。
"寧...語?"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目光逐漸聚焦,"成功了?"
寧語點頭,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你覺得怎麽樣?"
李蓮花慢慢坐起,活動了一下手指:"十年了...從未感覺如此輕鬆。"他嚐試運功,掌心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內力運行也順暢多了。"
方多病瞪大眼睛:"真的有效!寧語,你太神了!"
寧語卻注意到李蓮花眼中閃過的複雜神色:"李公子,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李蓮花沉默片刻,緩緩點頭:"一些片段...東海...大火...還有..."他看向寧語,眼神變得異常深邃,"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寧語心頭一跳。那個人會不會是她祖父?還是...另一個穿越者?
"好了好了,憶舊事以後再說!"方多病打破短暫的沉默,"我們不是要趕去蓬萊嗎?再耽擱就追不上皇室那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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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方多病說得對。寧姑娘,解藥需要幾次?"
"理論上是三次,每隔七天一次。"寧語收拾著藥具,"但我們現在出發的話..."
"路上繼續治療。"李蓮花果斷決定,"今日就啟程。"
......
三日後,四人乘船駛向蓬萊。原本笛飛聲要一同前往,但無了大師突然病情反複,他不得不留下照顧。
站在甲板上,寧語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思緒萬千。按照祖父筆記記載,天外天位於蓬萊以東三十裏的無名小島。如果一切順利,七天後他們將抵達目的地——正好是第二次治療的時間。
"想家了?"李蓮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今天氣色好多了,一襲白衣在海風中飄揚,宛如畫中仙人。
寧語輕輕點頭:"有點。"她猶豫片刻,決定坦白部分真相,"李公子,關於天外天..."
"我知道。"李蓮花打斷她,聲音很輕,"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寧語猛地轉頭,震驚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從一開始就有所懷疑。"李蓮花微笑,"你的言談舉止、醫術知識...都與常人不同。後來無了大師告訴我關於"繼承者"的事,就更加確定了。"
寧語咬住下唇:"那你知不知道...天外天是..."
"回家的路。"李蓮花接過話頭,眼神平靜如深潭,"我知道。"
海鷗在頭頂鳴叫,浪花拍打著船身。兩人相對無言,隻有海風在耳邊低語。
"李公子..."寧語終於打破沉默,"如果...我是說如果...治好你之後,我選擇..."
"回家。"李蓮花再次打斷她,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是理所當然的。寧姑娘本就不屬於這裏。"
他的話聽起來灑脫,但寧語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她想說些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告訴他她已經舍不得離開?告訴他蓮花樓比任何地方都更像家?告訴他...她可能已經愛上了他?
"看!"方多病的喊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微妙,"有船跟著我們!"
兩人立刻警覺起來。李蓮花眯眼望向遠處:"三艘快船,掛著商號旗,但吃水線太深...不是普通貨船。"
寧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有三個小黑點在海平線上若隱若現:"皇室的人?"
"很可能。"李蓮花轉向舵手,"能甩掉嗎?"
舵手搖頭:"咱們的船載貨多,跑不快。"
李蓮花沉思片刻,突然笑了:"那就讓他們跟上來。"
"什麽?"方多病瞪大眼睛,"那不是自投羅網?"
"正相反。"李蓮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寧姑娘,我記得你帶了些"特殊藥材"?"
寧語立刻會意:"足夠讓三船人睡上一整天。"
方多病恍然大悟:"你們要下毒?"
"不是毒,隻是強效麻醉劑。"寧語糾正道,"通過空氣傳播,見效快,無後遺症。"
李蓮花讚許地點頭:"今晚月黑風高,正是好時機。"
......
夜幕降臨,追蹤的船隻果然靠近了。寧語站在船舷邊,假裝欣賞月色,實則將一瓶無色液體悄悄倒入海中。液體遇水即化,形成一片幾乎看不見的薄霧,隨風飄向敵船。
不到一刻鍾,對麵船上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倒地聲和驚叫。
"見效了!"方多病興奮地低呼。
李蓮花卻突然皺眉:"不對...太容易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黑暗中突然射出十幾支火箭,瞬間點燃了船帆。同時,數條黑影從水中竄出,利落地翻上甲板——敵人早有防備!
"保護寧姑娘!"李蓮花厲喝,袖中滑出那柄軟劍,劍光如水,瞬間劃破兩名偷襲者的咽喉。
方多病也拔劍迎敵,但敵人數量太多,很快三人就被逼到船舷邊。寧語不會武功,隻能躲在兩人身後,尋找機會使用藥粉。
"李相夷!"一個陰冷的聲音從敵船傳來,"十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李蓮花身體一僵,轉頭看向聲源。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對麵船頭,麵容陰鷙,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
"單孤刀..."李蓮花的聲音冷得像冰,"果然是你。"
單孤刀大笑:"想不到吧?東海一別,我可是日日夜夜想著師兄你呢!"
師兄?寧語驚訝地看向李蓮花。後者表情陰沉如水,手中劍紋絲不動:"當年是你下的毒。"
"不錯。"單孤刀坦然承認,"可惜沒毒死你。這次不會失手了。"他揮手示意,"殺了他們,留那女人活口,主上要見她。"
數十名黑衣人同時撲來。李蓮花劍光如虹,每一招都帶走一條性命,但敵人實在太多。方多病也殺紅了眼,但肩膀已掛彩,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襟。
寧語看準時機,將一個藥瓶砸在甲板上。紫色煙霧騰起,周圍的敵人紛紛倒地抽搐。但藥效範圍有限,更多的敵人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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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船!"李蓮花突然攬住寧語的腰,縱身躍入海中。方多病緊隨其後。
冰冷的海水瞬間吞沒了寧語。她不會遊泳,隻能死死抱住李蓮花。三人在水下潛遊了一段,終於浮出水麵時,船已經遠去——單孤刀似乎認為他們必死無疑,沒有繼續追擊。
"方多病呢?"寧語焦急地環顧四周。
"在這..."方多病在不遠處冒頭,臉色蒼白,"我沒事...就是傷口有點..."
話音未落,他突然沉了下去。李蓮花立刻遊過去,將昏迷的方多病拖上一塊漂浮的木板。
"失血過多。"寧語檢查後判斷,"必須盡快上岸。"
李蓮花點頭,指向遠處:"那邊有座小島。"
三人艱難地遊到島上時,已是黎明時分。方多病情況不妙,傷口泡了海水,開始發炎發燒。寧語用隨身攜帶的藥粉做了緊急處理,但需要更多藥材。
"我去島上找找。"李蓮花起身,"寧姑娘照顧他。"
寧語點頭,目送李蓮花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中。她擰幹方多病衣服上的海水,用樹葉為他扇風降溫。
"寧...語..."方多病突然虛弱地開口,"李蓮花...他其實..."
"別說話,保存體力。"寧語輕聲安慰。
方多病搖頭:"必須告訴你...單孤刀...他不僅是李蓮花的師兄...還是..."
一陣咳嗽打斷了他的話。寧語連忙喂他喝了幾口清水。
"還是什麽?"
"皇室密探..."方多病氣若遊絲,"十年前...他奉命接近李相夷...就是為了..."
話未說完,他又陷入昏迷。寧語心頭震動。如果單孤刀是皇室的人,那麽碧茶之毒就是皇室的手段!他們為什麽要對付李相夷?
正思索間,遠處傳來打鬥聲。寧語警覺地站起,猶豫要不要丟下方多病去查看。就在這時,李蓮花跌跌撞撞地從林中衝出,胸前一片血紅!
"李蓮花!"寧語衝上去扶住他。
"有埋伏..."李蓮花喘息著,"島上...不止我們..."
他的傷勢很重,一道刀傷從右肩斜貫至左腹,深可見骨。寧語手忙腳亂地為他止血,心跳如鼓。
"寧姑娘...聽我說..."李蓮花抓住她的手,"單孤刀...他是..."
"皇室密探,我知道。"寧語打斷他,"方多病告訴我了。你別說話,保存體力。"
李蓮花搖頭:"不止如此...他這次...是為了天外天..."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鮮血,"皇室想...提前開啟...需要...繼承者的血..."
寧語如遭雷擊。繼承者的血...就是她的血!
"所以他們才要抓我..."
李蓮花點頭,眼神開始渙散:"寧語...你必須...離開..."
"不!"寧語緊緊抱住他,"我不會丟下你們!"
李蓮花的身體突然變得沉重,頭無力地垂在她肩上:"對不起...又連累你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這一次...我可能真的..."
"別胡說!"寧語聲音發顫,"你答應過要陪我去天外天的!李蓮花?李蓮花!"
沒有回應。李蓮花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寧語顫抖著檢查他的脈搏,發現毒素正在反撲——由於重傷和劇烈運動,碧茶之毒開始加速擴散!
"不...不..."寧語手忙腳亂地取出剩餘的解藥,注入李蓮花體內。但這次效果不明顯,他的情況繼續惡化。
方多病昏迷不醒,李蓮花命懸一線,而她自己精疲力盡...寧語第一次感到如此絕望。她跪在沙灘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救救他們...求求誰...救救他們..."
就在這時,她手腕上的胎記突然開始發熱。寧語驚訝地看著它發出越來越亮的藍光,最後形成一道光束,直指海島深處!
與此同時,她體內湧起一股奇異的力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呼喚她...是天外天!雖然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路程,但她已經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寧語抹去眼淚,下定決心。她將李蓮花和方多病安置在一個隱蔽的岩洞中,留下字條說明去向,然後沿著藍光指引的方向前進。
無論前方有什麽,她都必須麵對。因為隻有天外天的力量,才能救回她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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