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錦繡未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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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還未散去,我已在季府後院的藥圃中忙碌多時。自與李未央結為金蘭,我便開始係統整理現代醫學知識,結合這個時代的藥材,配製各種可能用上的藥劑。
"小姐,李家派人送信來了。"春桃小跑著遞上一封素箋。
我展開一看,是李未央的筆跡,約我午時在城南茶樓相見。信末畫了一朵小小的雲紋——我們的暗號,表示與叱雲家有關。
茶樓雅間裏,李未央一襲素衣,見我進門立刻起身:"季姐姐,朝廷剛接到邊關急報,北方三郡大旱,流民已經開始南下。"
我心頭一震。這正是曆史上北魏太武帝時期的那場著名旱災,劇中隻是一筆帶過,但史書記載它導致近萬人流離失所。
"未央,這還隻是開始。"我壓低聲音,"根據天象和古籍記載,這次旱情可能持續數月,波及大半個北魏。"
她瞳孔微縮:"你確定?"
"七成把握。"我回憶著史料,"建議李府盡快儲備糧食,最好是耐儲存的粟米和豆類。另外,多挖幾口水井。"
李未央沉思片刻:"父親不會輕易相信這種預測。除非..."
"除非有更權威的人提出。"我接過話頭,"太史令周玄如何?他似乎在朝中頗有聲望。"
"周大人確實德高望重,但他為何要幫我們?"
我微微一笑:"詩會上他對我的曆史見解很感興趣。若我以星象為名,加上一些合理推測,或許能說服他。"
三日後,太史令周玄果然上書,言天象示警,恐有大旱。起初朝廷不以為意,直到北方陸續有郡守上報災情,皇帝才下詔各州郡開倉賑災。
而此時,李府已按我的建議儲備了大量糧食,還提前修繕了灌溉係統。李尚書在朝會上因此受到嘉獎,對李未央的態度明顯好轉。
"季姐姐,你真是神了!"李未央興奮地告訴我,"父親現在什麽事都來問我意見,馮姨娘臉都氣綠了。"
"別高興太早。"我提醒她,"旱情會越來越嚴重,流民很快就會湧入平城。那時才是真正的考驗。"
果然,半月後,第一批流民出現在城郊。朝廷設立粥棚,但杯水車薪。更糟的是,城中糧價飛漲,普通百姓也開始吃不飽飯。
"得想個辦法。"我看著街邊麵黃肌瘦的孩童,心如刀絞。在現代,我曾參與過救災工作,知道係統的賑災方法。但在這裏,我一個閨閣女子能做什麽?
機會很快來臨。拓跋浚奉旨巡視災情,在城南粥棚偶遇正在施粥的李未央和我。
"兩位小姐心係百姓,實在令人敬佩。"他雖衣著簡樸,但舉手投足間難掩貴氣。
"殿下過獎。"我行禮道,"隻是盡綿薄之力。"
他看了看排隊的流民,眉頭緊鎖:"朝廷撥的糧食不夠,這樣下去會出亂子。"
我鼓起勇氣:"殿下,小女子有些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拓跋浚挑眉:"季小姐但說無妨。"
"首先,應該按戶登記流民,分發號牌,避免重複領取和冒領。"我指著混亂的隊伍,"其次,粥太稀了,根本吃不飽。不如改做幹糧,每人每日定量,既節省糧食又能真正充饑。"
"有意思。"拓跋浚眼中閃過興味,"還有嗎?"
"可以組織有勞動能力的流民修繕城牆、疏通河道,以工代賑。老弱婦孺則安排紡織、編織等工作,成品可由官府收購。"我一口氣說完現代救災的基本思路,又補充道,"當然,這隻是小女子的愚見。"
拓跋浚沉思良久,突然問道:"季小姐可願做我的幕僚?"
"什麽?"我和李未央同時驚呼。
"開玩笑的。"他笑了笑,但眼神認真,"不過我真的需要季小姐的建言。明日我將主持賑災議事,季小姐可否以... 嗯,周玄大人弟子的名義參加?"
我看向李未央,她微微點頭。我深吸一口氣:"願盡綿力。"
就這樣,我女扮男裝,以"季安"的身份出現在議事堂。周玄大人出人意料地配合,真把我當作弟子介紹給眾人。
拓跋浚提出我的建議時,遭到不少官員反對。"有違祖製流民豈能信任"之類的言論不絕於耳。就在討論陷入僵局時,我忍不住開口:
"諸位大人,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昔日管仲治齊,設"輕重九府"調控糧價;範仲淹守杭,以工代賑修堤築壩。先賢已有效法,何言有違祖製?"
議事廳一片寂靜。周玄大人捋須微笑:"後生可畏啊。"
最終,在拓跋浚的堅持下,我的方案被部分采納——先在城南試行號牌製和以工代賑,效果好的話再推廣。
接下來的日子,我常以"季安"的身份隨拓跋浚巡視賑災進展。親眼看著流民們領到實實在在的幹糧,有工作的人眼中重燃希望,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成就感。
"季小姐...不,季公子真是我的福星。"一次巡查途中,拓跋浚半開玩笑地說,"城南試點大獲成功,父皇龍顏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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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色道:"殿下過譽了。這都是殿下敢於任事的結果。"
他忽然壓低聲音:"說真的,你一個閨閣女子,怎會懂得這些?"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我借用古語搪塞,"家父開明,許我涉獵各類典籍。"
拓跋浚深深看了我一眼,沒再追問。
賑災事務繁忙,我與李未央見麵的機會少了。這日終於得空去李府,卻見她愁眉不展。
"怎麽了?"我問。
"馮姨娘最近行跡可疑,頻繁出入叱雲府。"她遞給我一張紙條,"我買通她的丫鬟,發現她在收集你的信息。"
我展開紙條,上麵詳細記錄了我近期的行蹤,甚至包括我與拓跋浚共乘馬車的次數。
"李長樂指使的。"李未央斷言,"她一直愛慕高陽王,見你與他走得近,定然嫉妒。"
我冷笑:"我女扮男裝參與賑災,她拿不到實質把柄。"
"別小看她。"李未央憂心忡忡,"叱雲家爪牙遍布平城,他們若想構陷你..."
話音未落,侍女匆匆進來:"小姐,不好了!高陽王府來人,說季小姐的藥吃死了人,現在苦主告到官府去了!"
我如墜冰窟。我確實為一些流民診治過,開的都是最溫和的方子,怎會吃死人?
"果然來了。"李未央握緊我的手,"別慌,我們一起想辦法。"
趕到高陽王府時,門前已圍滿看熱鬧的百姓。拓跋浚正在廳中踱步,見我們進來,立刻上前:"季小姐,此事蹊蹺。死者確實是你的病人,但藥方我看了,沒有問題。"
"藥渣查驗了嗎?"我問。
"尚未。"
"請殿下速派人取來藥渣,再請仵作驗屍。"我強自鎮定,"若我所料不差,死者應該是中毒而非藥害。"
很快,藥渣和驗屍結果都證實了我的猜測——藥渣中混入了砒霜,死者也是砒霜中毒症狀。
"這是謀殺栽贓!"拓跋浚怒拍桌案,"查!給我徹查!"
就在此時,侍衛來報,說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丫鬟,在府外探頭探腦。帶上來一看,竟是李長樂的貼身侍女!
嚴審之下,侍女招認是奉李長樂之命來打探消息。進一步追查,發現砒霜正是馮姨娘通過叱雲家搞到的。
鐵證如山,李長樂和馮姨娘被帶到堂前對質。麵對證據,馮姨娘麵如死灰,而李長樂卻仍強詞奪理:"高陽王殿下,您就為了一個外人,如此對待未來的叱雲家少夫人?"
拓跋浚冷笑:"李大小姐好大的威風。可惜,這裏是高陽王府,不是叱雲家。"
眼看局勢僵持,一直沉默的李未央突然開口:"殿下,此事關乎季姐姐名譽,也關乎李府聲譽。不如交由家父處置?"
我驚訝地看著她,她卻悄悄對我使了個眼色。
拓跋浚沉吟片刻,點頭同意。李長樂和馮姨娘被押回李府,我和李未央也跟了過去。
李尚書得知事情經過,勃然大怒。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嚴懲李長樂,隻是禁足一個月;對馮姨娘,則以"管教不嚴"為由,罰了半年月錢。
回到李未央的院子,我再也忍不住:"就這樣?她們可是謀殺栽贓!"
李未央苦笑:"這就是高門大族的規矩。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涉及叱雲家。"
"那死者就白死了?我的名譽就..."
"當然不是。"她按住我的手,"家父已答應嚴加管束她們,也會厚葬死者,撫恤家屬。至於你的名譽,高陽王已當眾還你清白,反而讓更多人知道了你的醫術。"
我明白她說得有道理,但胸中那股鬱氣難平。在現代,這種行為足以構成犯罪!可在這裏,權勢和家族利益高於一切。
"季姐姐,這就是我們的世界。"李未央輕聲說,"要麽適應規則,要麽... 改變規則。"
我抬頭看她,發現她眼中閃爍著與我相似的不甘。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她日後為何會走上那條充滿荊棘的路。
"未央,我有個想法。"我深吸一口氣,"既然賑災方法可以改良,其他事為何不可?比如女子的地位,比如醫術的傳承..."
她眼睛一亮:"季姐姐想辦學?"
"先從小的開始。比如在粥棚旁設個醫攤,教婦女們簡單的護理和草藥知識。"
說幹就幹。第二天,我們就在城南粥棚旁掛起了"慈濟醫攤"的牌子。起初無人問津,直到一個孩童高熱不退,我用水療法和簡單草藥救了他,才漸漸有人信任我們。
拓跋浚得知後,不僅沒有反對,還派了兩名軍醫來幫忙。消息傳開,連太醫院都有人來觀摩。一個月下來,我們竟培養出二十多個能處理常見病症的"女醫"。
這天傍晚,我正在收拾醫攤,拓跋浚突然騎馬而至:"季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們沿著河邊漫步,夕陽將河水染成金色。他開門見山:"李府的事,我很抱歉。"
"殿下言重了。若非您秉公處理,我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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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指這個。"他停下腳步,直視我的眼睛,"我是說,我很抱歉這個世界的規則如此不公。"
我心頭一震。他竟懂我的感受?
"我一直在觀察你。"他繼續道,"你的思維方式,你的行事作風... 與這世上的女子都不同。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心跳加速,強作鎮定:"殿下說笑了。我隻是讀的書雜了些。"
"是嗎?"他微微一笑,"那為何你知道會有大旱?為何你懂得連太醫都不知的醫術?為何你能想出那些精妙的賑災之策?"
我啞口無言。他比我想象的更加敏銳。
"不必回答。"他輕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隻想說,無論你來自何方,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晚風拂過,帶著初秋的涼意。在這夕陽西下的河畔,我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年輕的皇子——他眉宇間的堅毅,眼中的智慧,還有那超越時代格局的胸襟... 與劇中那個為愛癡狂的拓跋浚判若兩人。
"殿下為何對我如此信任?"我終於問出心中疑惑。
他望向遠方:"或許因為,我們都是異類吧。"
回府的路上,我思緒萬千。拓跋浚的言行不斷在我腦海中回放。他對我的好奇和欣賞,似乎已超出了對一個普通閨秀的感情。這完全偏離了原劇情——他不應該深愛李未央嗎?
馬車突然急刹,打斷了我的思緒。外麵傳來打鬥聲,接著是春桃的尖叫。我掀開車簾,隻見三名黑衣人正與我的家仆廝殺。
"季小姐,久等了。"為首的黑衣人冷笑,"有人出重金買你的命!"
我本能地摸向腰間暗袋中的藥粉,卻見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正中黑衣人咽喉。緊接著,十餘騎飛奔而至,領頭的是——拓跋翰!
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就逃。拓跋翰命人追擊,自己則下馬查看我的情況:"季小姐無恙吧?"
"多謝廣平王相救。"我勉強鎮定,"殿下怎會在此?"
"七弟托我暗中保護你。"他直言不諱,"他說你近日可能有危險,果然不錯。"
拓跋浚?他料到我會遇襲?還是說... 這就是他剛才欲言又止的原因?
拓跋翰護送我回府,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誰要殺我。李長樂?叱雲南?還是... 拓跋餘?
無論幕後黑手是誰,有一點已經很清楚——我已經深陷權力鬥爭的漩渦,再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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