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白月梵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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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幻夢
黑暗。無邊的黑暗。
白爍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之中,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偶爾有零散的畫麵閃過——高樓大廈,電腦屏幕,還有《白月梵星》的遊戲界麵。這些屬於"白爍"的記憶,卻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模糊而遙遠。
"我是誰..."她試圖抓住那些片段,但它們如同細沙般從指縫溜走。
突然,一道金光劃破黑暗。伴隨著光芒,潮水般的陌生記憶湧入她的意識——
巍峨的仙山,雲霧繚繞的宮殿。一位銀發女子站在山巔,手持一麵古樸的銅鏡。她的麵容與白爍有七分相似,眉宇間卻多了幾分睥睨天下的威嚴。
"玄天鏡乃我宗鎮派之寶,今日傳於你手,望你恪守正道..."銀發女子將銅鏡交給麵前的青年。
場景變換。火光衝天,喊殺聲四起。同樣的銀發女子滿身是血,護著懷中嬰兒,將一塊染血的玉佩塞進繈褓:"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最後的畫麵是一片荒蕪的祭壇。一個銀發男子跪在中央,手中捧著半塊玉佩,聲音嘶啞:"以吾之血為引,以吾之魂為價,縱使輪回千載,必尋回吾愛..."
金光驟然大盛,所有畫麵融合成一個巨大的符文——正是白爍掌心那個奇怪符號!
"啊!"白爍驚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帳——清心閣。她渾身被冷汗浸透,右手掌心的符文隱隱作痛,像是在提醒她那些幻象並非夢境。
"你醒了。"
沙啞的聲音從床邊傳來。白爍轉頭,看到梵越坐在那裏,銀發淩亂,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唯有那雙銀灰色的眼眸,在看到白爍蘇醒的瞬間亮得驚人。
"我...昏迷了多久?"白爍的聲音幹澀得可怕。
"七天。"梵越遞來一杯溫水,手微微發抖,"醫修說你靈力枯竭,神魂受損,可能..."
他哽住了,喉結上下滾動,仿佛說不下去。
白爍小口啜飲著溫水,感覺神智漸漸清明。昏迷中看到的那些畫麵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尤其是最後那個銀發男子...他的輪廓分明就是梵越!
"後山...玄清..."她斷斷續續地回憶著。
"都解決了。"梵越輕輕按住她的手,似乎想安撫她的不安,"玄清叛變,勾結魔修意圖盜取玄天鏡,已被掌門親手鎮壓。"
白爍注意到他說"玄清"而非"師尊",語氣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你...還好嗎?"她試探性地問。畢竟玄清曾是梵越最尊敬的長輩。
梵越的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識人不清,該受教訓的是我。"他頓了頓,聲音低下來,"若不是你,玄天宗恐怕已經..."
他沒有說完,但白爍明白。按照遊戲設定,玄天鏡是維持整個宗門大陣的核心,一旦失竊,護山大陣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其他弟子..."
"傷亡不大,多虧你及時預警。"梵越的眼神複雜起來,"你當時說"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怎麽會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後山禁地?"
白爍心頭一跳。又是這種時刻——她知道的太多,卻無法解釋。掌心的符文突然刺痛起來,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劇透。
"我...猜的。"她避開梵越探究的目光,"魔修一向狡猾..."
梵越沒有追問,但顯然不信。他沉默片刻,突然說道:"我也看到了。"
"看到什麽?"
"金光中的幻象。"梵越的聲音變得飄忽,"一個銀發男子...祭壇...還有血誓..."他直視白爍的眼睛,"那個人,是我嗎?"
白爍呼吸一滯。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看到了那些畫麵!但該如何解釋?說她是個穿越者,而他隻是遊戲裏的角色?說他們之間的羈絆可能跨越了千年時空?
"我不知道。"她最終選擇部分實話,"我也看到了幻象,但不確定那是什麽..."
梵越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拆穿她的回避。他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盒:"掌門讓我在你醒來後交給你。"
白爍好奇地打開玉盒,裏麵是一塊殘缺的玉佩,隻有半截,通體血紅,表麵布滿奇異紋路。當她的手指觸碰到玉佩的瞬間,掌心的符文突然劇烈發燙!
"啊!"她痛呼一聲,玉佩掉落在被子上。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那半截玉佩竟然懸浮起來,散發出淡淡的紅光,與她掌心的金光相互呼應!
梵越倒吸一口冷氣:"血玉認主...掌門猜得沒錯,你果然是..."
"是什麽?"白爍忍著疼痛追問。
"玄天宗創派祖師玄月仙子的後人。"梵越的聲音充滿敬畏,"這半塊血玉是祖師貼身之物,唯有她的血脈能喚醒。"
白爍如遭雷擊。玄月仙子——正是她幻象中那個銀發女子!難怪她們容貌相似...
"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我隻是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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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可不會擁有淨化萬毒的能力,更不會引發血靈共鳴。"梵越輕輕抬起她顫抖的手,指向那個符文,"這是"月魄"印,玄月一族的標誌。傳說中,隻有月魄血脈才能完全駕馭玄天鏡。"
信息量太大,白爍一時難以消化。如果她真是什麽月魄血脈,那她的穿越就不是偶然?這個世界與她有什麽聯係?《白月梵星》的遊戲又是怎麽回事?
太多疑問盤旋在腦海,太陽穴突突直跳。白爍痛苦地抱住頭,現代記憶與幻象中的畫麵交織碰撞,讓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幻。
"別想了。"梵越溫暖的手掌輕輕覆在她額頭上,"你剛醒,需要休息。掌門說等你恢複後想親自見你,到時候再問不遲。"
他的觸碰意外地安撫了白爍混亂的思緒。那種熟悉的溫暖感再次流淌在兩人之間,掌心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謝謝。"白爍勉強笑了笑,"對了,我昏迷期間...有人來過嗎?"
梵越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整個修仙界都快把玄天宗的門檻踏平了。各派掌門、長老,甚至隱世多年的老怪物都派人來打聽"能淨化七絕散的天才"。"
"啊?"白爍傻眼了。
"你救了我和其他弟子的事已經傳遍修仙界。"梵越解釋道,"七絕散是公認的無解之毒,你能淨化它,自然引起轟動。"
白爍這才意識到自己鬧出了多大的動靜。遊戲裏可沒有這段劇情!她這個"穿越者"已經開始嚴重改變原定故事線了。
"掌門都推掉了。"梵越繼續說,嘴角微微上揚,"說你傷勢未愈,不便見客。不過..."
"不過什麽?"
"藥王穀開出了天價聘請你做榮譽長老,天劍門說願意用鎮派寶劍交換你..."梵越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還有幾個世家公子直接上門提親,說要娶你回去當少夫人。"
白爍的臉"騰"地紅了:"提、提親?"
"嗯。"梵越的表情突然冷了下來,"都被我趕走了。"
簡單的幾個字,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白爍心跳漏了一拍,不敢深想其中的含義。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梵越站起身:"你再休息會兒,我去通知掌門你醒了。"
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背對著白爍說:"那天...你為什麽要衝出來?玄清那一擊本是衝我來的。"
白爍怔住了。為什麽?因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因為她已經無法把他當作遊戲角色?還是因為那些幻象中跨越千年的羈絆?
"我不知道。"她輕聲回答,"就是...不能看著你受傷。"
梵越的背影微微一震,沒有回頭,但聲音柔和了許多:"...笨蛋。"
門輕輕關上,白爍長舒一口氣,重新躺下。她舉起右手,仔細端詳掌心的符文。在陽光下,那個符號呈現出淡淡的金色,紋路複雜而精美,確實像一彎新月被星辰環繞。
"月魄印...玄月仙子..."她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她真是玄月仙子的後人,那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就不是偶然。但《白月梵星》的遊戲又是怎麽回事?是誰把這個世界的故事做成遊戲讓她知曉?還有梵越...他與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太多謎團等待解答。白爍疲憊地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又陷入沉睡。
這一次,她夢見了電腦屏幕。《白月梵星》的遊戲界麵清晰可見,她正操控角色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就在boss倒下的瞬間,屏幕上的角色突然轉過頭,對她說了句話:
"來找我..."
白爍猛地驚醒,窗外已是黃昏。她坐起身,發現床頭多了個食盒,還冒著熱氣。旁邊放著那半塊血玉,被小心地放在一個絲綢墊子上。
她正想查看食盒,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一個紮著雙髻的小腦袋探了進來——是上次大比前跟她搭話的圓臉女孩。
"白師姐!你醒啦!"女孩驚喜地跑進來,"我是奉大師兄之命來照顧你的林小桃。"
白爍友善地笑了笑:"謝謝,我已經好多了。"
林小桃手腳麻利地擺好飯菜,眼睛卻一直好奇地偷瞄白爍的手:"那個...大家都在傳,說白師姐是玄月祖師轉世,真的嗎?"
"當然不是。"白爍哭笑不得,"我隻是...運氣好繼承了祖師的某些特質吧。"
"那也很厲害啊!"林小桃雙眼放光,"玄月祖師可是千年來最強大的修士!傳說她飛升前留下了無數秘寶和功法,就等著有緣的後人..."
白爍心頭一動:"你對玄月祖師很了解?"
"當然!"林小桃驕傲地挺起胸,"我家祖上就是玄天宗弟子,傳下來好多故事呢。據說玄月祖師不僅修為通天,還美若天仙,追求者能從玄天宗排到東海去!"
白爍忍不住笑了:"那她最後...?"
"據說祖師一生未嫁,把全部心血都傾注在玄天宗上。"林小桃突然壓低聲音,"不過也有傳言說,祖師曾有個摯愛,是為救她而死的。從那以後,祖師就再也不談情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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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爍的心猛地一顫。幻象中那個祭壇上的銀發男子...難道就是玄月仙子的摯愛?而他的輪廓那麽像梵越...
"白師姐?你怎麽哭了?"林小桃驚慌地問。
白爍這才發現自己臉頰濕潤。她慌忙擦去眼淚:"沒什麽,可能是...身體還沒恢複。"
林小桃懂事地沒再多問,隻是貼心地遞上手帕。兩人安靜地用完餐,小丫頭收拾好碗筷準備離開時,白爍突然叫住她:
"小桃,你知道...血誓是什麽嗎?"
林小桃的手一抖,差點打翻食盒:"白、白師姐怎麽問這個?"
"就是...好奇。"
"血誓是上古時期最強大的契約之一。"林小桃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傳說中,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可以立下血誓,約定生生世世相伴。即使輪回轉世,也會被命運紅線牽引重逢。"
白爍的掌心突然刺痛起來。
"不過..."林小桃猶豫了一下,"據說血誓要付出巨大代價,所以早就失傳了。現在隻有一些古籍上還有記載..."
送走林小桃後,白爍站在窗前,望著玄天宗上空那輪明月,思緒萬千。如果血誓的傳說屬實,如果她掌心的符文真的是月魄印,那麽她和梵越之間...
"不,這太荒謬了。"她搖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算有前世今生,那也是玄月仙子和她愛人的故事,與她這個穿越者有什麽關係?
但心底有個聲音小聲反駁:那為什麽隻有你能淨化梵越中的毒?為什麽你們會有血靈共鳴?為什麽你們都看到了那些幻象?
白爍煩躁地揉著太陽穴。或許掌門能給她一些答案。明天...明天一切都會明朗起來吧。
她回到床邊,鬼使神差地拿起那半塊血玉。這次觸碰沒有引發疼痛,反而有種奇異的親切感,仿佛這玉本就是她的一部分。
玉的斷口參差不齊,明顯還有另外一半。白爍突然想起幻象中那個銀發男子手中的玉佩...會不會就是缺失的另一半?
"來找我..."
夢中遊戲角色的話語突然在腦海中回響。白爍渾身一顫,一個大膽的猜想浮現在心頭——
如果她不是偶然穿越到遊戲世界,而是被某種力量召喚來的呢?如果《白月梵星》的遊戲本身就是某種指引,為的就是讓她找到這裏,完成未盡的...血誓?
這個想法太過震撼,白爍一時難以接受。但越來越多的線索指向這個可能。她需要更多證據,需要見掌門,需要...
房門再次被推開,打斷了她的思緒。白爍以為是林小桃回來了,抬頭卻看到梵越站在門口,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感覺好些了嗎?"他輕聲問。
白爍下意識將血玉藏到身後:"嗯,好多了。"
梵越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小瓷瓶:"藥堂新配的靈藥,對恢複靈力有幫助。"
"謝謝。"白爍接過瓷瓶,兩人的手指不經意相觸,那股熟悉的溫暖感再次湧現。
梵越似乎也感受到了,銀灰色的眼眸微微睜大。他沒有立即抽回手,而是輕聲問:"你...還記得昏迷時的事嗎?"
白爍心跳加速:"隻記得一些片段...你呢?"
"我看到一個銀發男子在祭壇上..."梵越的聲音低沉而困惑,"他手中拿著半塊玉佩,和我從小佩戴的這塊...一模一樣。"
他從衣領中拉出一條細繩,下麵赫然掛著另外半塊血玉!
白爍倒吸一口冷氣。兩塊玉佩在月光下微微發光,斷口處仿佛有生命般脈動,迫切想要重新合為一體。
"這...這不可能..."她的聲音顫抖。
梵越的眼神複雜難辨:"掌門說,這兩塊玉本是一體,名為"月魂",是玄月祖師親手所製。一塊隨她下葬,一塊..."
"給了她最愛的人。"白爍不自覺地接上他的話。
兩人同時沉默了。月光灑在交疊的玉佩上,投下奇異的光影。恍惚間,白爍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祭壇,聽到了銀發男子悲愴的誓言:
"縱使輪回千載,必尋回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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