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和閻解成很快就習慣並且安於眼前的現狀，可閻家兩個老的並不這樣。
    閻埠貴老兩口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後，心裏直發慌。
    他們深知，這事兒要是鬧大了，可不是什麽好事。
    萬一傳出去被街道辦的人知道，那可就不是簡單的事，兒子兒媳說不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三大媽愁眉苦臉地對閻埠貴說：“老頭子，這可怎麽辦啊？
    咱好不容易幫著解成他們把日子過順點，可別因為這事兒全毀了。”
    閻埠貴咬著牙，沉思片刻後說：“不能讓外人再進賈家瞎打聽，咱得守住這個口子。
    這樣，從明天起咱倆輪流去賈家守著，就說怕賈張氏受打擾，需要安靜養病，不讓那些愛嚼舌根的人有機會進去。”
    第二天一大早，三大媽就搬了個凳子坐在賈家門口，活像個把門的衛士。
    鄰居劉嬸手裏拎著幾個雞蛋，滿臉關切地走過來，說道：
    “三大媽，我聽說賈張氏這兩天身體不太好，我這攢了幾個雞蛋，給她補補，你看……”
    三大媽趕緊起身，笑著阻攔道：“劉嬸啊，你的心意咱領了。
    可大夫說了，張大媽現在需要靜養，不能見外人，怕病菌帶進去，加重病情，你這雞蛋還是拿回去自個兒吃吧。”
    劉嬸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許疑惑，但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轉身離開，嘴裏還嘟囔著：
    “這病了連探望都不行，也是奇了怪了。”
    閻埠貴這邊也沒閑著，他在院子裏四處溜達，隻要聽到有人議論賈家的事兒，就湊過去打哈哈：
    “大夥都忙自個兒的去吧，賈家的事兒咱幫襯著點就行，別老議論，傳出去對咱四合院名聲也不好。”
    可大夥心裏都跟明鏡似的，知道他這是在堵大家的嘴。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大夥也就私下議論幾句，沒人往深處追究。
    秦淮茹和閻解成起初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對於閻埠貴老兩口輪流在家門口守著的事打趣。
    有一回，秦淮茹下班回到胡同裏，正好遇見閻解成，兩人說笑著一塊朝院裏走。
    剛走到中院就瞅見三大媽正襟危坐在賈家門前，像尊威嚴的門神，她忍不住笑著對閻解成說：
    “你瞧咱媽，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守著什麽寶貝呢。”
    閻解成一看也跟著樂：“估計是怕咱照顧不好賈大媽，她不放心，來給咱撐腰呢。”
    兩人嘻嘻哈哈，就進了屋，全然沒把這當回事兒。
    三大媽瞪了兩人一眼，當天晚上就把閻解成叫回閻家將緣由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閻解成皺了皺眉：
    “怕什麽，我和淮茹照顧病人，就已經比這院裏的人好太多了，不信您去問問誰能照顧這賈大媽。
    再說了，這能瞞得住一時，還能瞞得住一世啊？”
    閻埠貴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先把這陣風頭躲過去再說，不然你們倆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
    沒幾天，街道辦的王主任帶人來四合院了解居民生活情況，剛走進院子就聽到有人小聲議論賈家的事兒。
    王主任是個細心人，留意著將話聽了個全乎。
    剛進院裏，就徑直走向賈家。
    三大媽正坐在門口打盹兒，一睜眼看到王主任，心裏 “咯噔” 一下，趕忙起身阻攔：“是王主任啊，您這是……”
    王主任笑著說：“大媽，我來看看居民們的生活，聽說賈張氏病了，我來關心關心。”
    三大媽支支吾吾地說：“那什麽，王主任，賈張氏剛睡下，這會兒不方便見人，要不您改天再來？”
    閻埠貴回到家正好遇見這場麵，臉上堆滿了笑，連忙上前伸手欲擋住王主任的去路：
    “王主任，您這是大駕光臨啊，老易還沒回來吧，有什麽事您跟我說，咱別打擾病人休息。”
    王主任神色一正，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手，說道：“老閻，我聽說賈張氏情況不太好，來看看，你就別操心了。”
    閻埠貴還想再說，可王主任腳步不停，已快到賈家門前。
    街道辦的人進屋後，一股混雜著酸腐、藥味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人不禁皺了皺眉頭。
    賈張氏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聽到動靜，眼皮微微抬了抬。
    王主任走到床邊，一眼就看到賈張氏身上那幾塊觸目驚心的褥瘡，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開始化膿，床單也髒汙不堪。
    再瞧桌上那幾乎沒動過的飯菜，清湯寡水，看著就沒什麽食欲。
    王主任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她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閻埠貴、秦淮茹和閻解成，聲音冷硬：
    “這就是你們照顧病人的成果？鄰裏互助、關愛老人可是咱們一直倡導的，你們倒好，這麽對待一個癱瘓在床的老人？”
    秦淮茹嚇得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撲通” 一聲跪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
    “王主任，我們錯了，是我們一時糊塗，最近工廠活兒太多，實在太累，才疏忽了對媽照顧，您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閻解成也低著頭，滿臉羞愧，囁嚅著：“王主任，我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改。”
    閻埠貴在一旁急得直搓手，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趕忙附和：
    “王主任，您消消氣，孩子們也是忙得暈頭轉向，沒照顧周全，他們心裏也愧疚著呢，您多擔待。”
    王主任冷哼一聲：“忙？再忙能比老人的健康重要？
    這事兒我可不能就這麽算了，要是傳出去，你們四合院還講不講尊老愛幼的風氣了。”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時，賈張氏喉嚨裏發出一陣咕嚕聲，她艱難地轉動著眼珠，看向王主任，嘴巴微張，含糊不清地說：
    “別…… 別怪他們，是我…… 自己不想吃……”
    王主任走到床邊，俯身輕聲問：“大媽，您有什麽委屈，盡管跟我說。”
    賈張氏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又迅速黯淡下去，她無力地搖了搖頭。
    王主任直起身，神色緩和了些，看著眾人說：“看在大媽求情的份上，這次我暫且放過你們。
    但從今天起，必須給我好好照顧，要是再讓我發現這種情況，可就不是批評幾句這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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