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雙劍照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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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璃的軟劍在烈焰穀岩漿上方劃出冰藍色弧光,淩劍霄的驚鴻劍訣同時斬落,兩股劍意相撞的刹那,空中凝結出十二瓣冰晶蓮花。下方沸騰的岩漿突然平息,露出被火靈守護的九陽珠,正懸浮在千年玄武岩中央。
    “小心它的灼魂術。”淩劍霄旋身擋在雪璃身前,衣擺已被熱氣燎出焦痕。火靈化作赤發紅鱗的壯漢,手中方天畫戟攜著萬鈞熱浪劈來,驚鴻劍迎擊的瞬間,淩劍霄看見雪璃眼中倒映的自己——那是比岩漿更熾熱的戰意。
    雪璃指尖甩出冰蠶絲,在火靈腳踝結成寒霜鎖鏈:“還記得在幽冥教地牢嗎?你用劍氣為我護法三天三夜。”她旋身躍上岩頂,軟劍劃出北鬥七星軌跡,“這次換我護你!”話音未落,寒霜鎖鏈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竟是幽冥璽碎片與冰蠶蠱毒產生共鳴。
    淩劍霄心神大震,驚鴻劍訣第八式“星隕”竟在此刻頓悟。劍光如流星雨墜落,火靈慘叫著化為灰燼,九陽珠落入雪璃掌心時,她臂間的灼傷已被淩劍霄用內力凝成的冰晶覆蓋。兩人對視時,都在對方瞳孔裏看見自己突破瓶頸的欣喜。
    “你的劍,比月光更亮了。”雪璃替他拂去肩頭星火,卻被他突然握住手腕。淩劍霄指尖點在她腕間太淵穴,精純內力如清泉注入:“你的冰心訣已到第七層,為何不肯告訴我?”他語氣帶怒,眼底卻藏著心疼——這丫頭總愛把內傷藏在笑容裏。
    雪璃低頭避開他目光,卻見自己映在九陽珠上的倒影:發絲間不知何時添了幾根銀線。自幽冥教總壇那場惡戰後,她為救他強行突破功法,早已傷及根基。“等拿到天機令...”她輕聲說,“我想去天機閣借《靈素醫經》看看。”
    淩劍霄瞬間明白她言外之意,喉間湧起酸澀。那日在鬼陰山,她為擋黑衣人致命一掌,替他挨了一記腐骨掌。此刻他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驚鴻劍主注定孤獨,但若遇到願以命相護的人...便抓住吧。”
    他忽然摘下腰間玉佩,那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若我死在這趟征程,你便用它去江南林府,找我姑姑換解藥。”雪璃正要反駁,卻見他指尖凝出劍訣真意,在玉佩背麵刻下“生死同”三個字。
    天機閣的雨巷飄著陳年藥香,雪璃握著染血的驚鴻劍,看著淩劍霄與天機閣主對峙。閣主手中的天機令泛著青光,與淩劍霄劍上的青芒形成太極圖。
    “你可知曆代閣主為何鎮守這令牌?”閣主聲音裏帶著滄桑,“驚鴻劍訣與天機令本是女媧補天神石所化,強行融合會遭天譴。”他忽然咳出黑血,露出袖口下的咒印,“二十年前,我就是因為貪功冒進,才落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
    雪璃注意到閣主指尖在袖中比劃劍訣,那竟是替天閣的暗號。她不動聲色地將幽冥璽碎片按在掌心,冰寒之氣順著經脈壓製住體內翻湧的毒氣。淩劍霄餘光瞥見她發白的臉色,劍意突然轉守為攻,將閣主逼到書架旁。
    “得罪了。”他揮劍斬落閣主束發玉冠,露出額角替天閣的刺青。雪璃袖中軟劍應聲出鞘,卻見閣主突然跪地:“老臣護主來遲!”原來真正的天機閣主三年前已遭暗殺,眼前這人是替天閣安插的傀儡。
    傀儡閣主見陰謀敗露,突然捏碎天機令。青光炸裂的瞬間,淩劍霄以身為盾將雪璃護在牆角,後背被碎片劃出三道血痕。雪璃趁機將幽冥璽按在他傷口,璽上紋路與血跡交融,竟在他背後形成一幅山河圖。
    “這是...上古山河社稷圖的殘印!”傀儡閣主驚惶後退,“你竟然是...是那個人的轉世!”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團黑霧,隻留下一枚刻著“癸”字的令牌。
    雪璃顫抖著替淩劍霄包紮傷口,發現那些血痕竟在吸收幽冥璽的力量,逐漸變成淡青色劍紋。淩劍霄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等江湖太平了,我們去昆侖山看雪吧。我曾在劍訣殘卷裏見過,那裏的雪落在劍上,會凝成鳳凰的形狀。”
    她望著他眼中倒映的燭火,忽然想起在鬼市遇見的盲眼相師。那人摸過她的骨相後,曾輕歎:“雙劍合璧之日,便是逆天改命之時。隻是...其中一人要以魂養劍。”
    雪山之巔的月光比往日更冷,淩劍霄將四件信物按方位擺好時,發現雪璃的指尖在不停發抖。他悄悄運轉九陽真氣,通過相觸的掌心傳過去:“怕嗎?”
    她抬頭看他,卻發現他鬢角也有了星霜。自幽冥教地牢那一戰,他們已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十七次。每次他都用驚鴻劍訣護住她心脈,自己卻險些走火入魔。“我怕的是...”她輕聲說,“打開寶庫後,你會像劍譜裏的前輩那樣,化作劍光永鎮邪祟。”
    淩劍霄怔住。他當然知道驚鴻劍訣的終極奧秘,那是需要劍主以元神為引的禁術。但此刻他望著雪璃眼中的星河,忽然想起在江南畫舫上,她指著水麵倒影說:“你看,我們的劍合起來,像不像比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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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我真的要走...”他取下她發間玉簪,在石門前刻下兩行小字,“便把魂魄封在這簪頭。待你白發蒼蒼時,拿它去西湖斷橋,我會在月光裏為你再舞一次驚鴻。”
    雪璃突然抱住他,聞著他身上混著雪水與鐵鏽的氣息:“我不要月光裏的劍,我要活在人間的淩劍霄。”她的淚落在他胸前劍紋上,竟讓紋路泛起微光,宛如春雪初融時的溪流。
    天機閣主突然咳嗽著打破僵局:“符文方位有誤!”他指著石門右側的北鬥紋路,“當年巫族設陣時用的是倒懸北鬥,若按常規順序觸發...會引出地火倒灌。”
    淩劍霄皺眉看向雪璃,卻見她已握著幽冥璽走向巽位:“我來引開地火,你按正確順序觸發符文。”未等他反對,她已將璽印按在石壁上,霎時間無數冰棱從她腳下蔓延,竟將地火脈的熱氣全部凍結。
    “雪璃!”淩劍霄從未見過她這般決絕的眼神,那是比幽冥教血池更幽深的堅定。他咬牙將九陽珠嵌入離位,驚鴻劍訣與天機令同時出鞘,在掌心凝成陰陽魚圖案。當最後一枚信物嵌入時,雪山突然震動,石門裂縫中滲出的不再是金光,而是帶著劍氣的七彩流光。
    雪璃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變輕,冰心訣與幽冥璽的力量正在被陣法抽離。她望向淩劍霄,卻見他眼中倒映著自己逐漸透明的身影。突然,她想起在鬼市買的那對雙魚玉佩——此刻正隔著衣服貼在兩人心口,像兩顆躍動的星辰。
    “驚鴻劍訣,第九式——”淩劍霄的聲音穿透時空,驚鴻劍與雪璃的軟劍同時飛起,在空中結成比翼雙飛的劍影。當石門完全打開時,七彩流光化作千萬隻蝴蝶,落在他們發間、劍上,還有雪璃始終緊握的雙魚玉佩上。
    雪璃低頭看自己的手,發現銀線已消失不見,而淩劍霄鬢角的霜色也化作青黑。石門內傳來潺潺流水聲,竟像是江南的春雨。她忽然明白,所謂上古寶庫,或許從來不是金銀珠寶,而是命運對有情人的饋贈。
    淩劍霄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帶著她走進那片光芒。背後的石門緩緩閉合時,雪璃看見他刻在門上的字:驚鴻掠影處,雙劍照肝膽。此身非孤旅,餘生共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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