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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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豬二熊三老虎”,以凶猛程度而言,黑瞎子在興安嶺,乃至白山的老林子裏,都穩穩占據著第二把交椅。
    林子裏的狗熊,長得又黑又圓,大腦袋,大屁股,粗腿,毛發還很長,再配上一對小眼睛,看上去傻裏傻氣,笨笨的,
    所以這邊的人給它起了個擬人的外號“黑瞎子”。
    乍一看,黑瞎子似乎不太聰明,人們也常用“狗熊”這個貶義稱呼來嘲弄那些長得強壯卻不聰明的人,但這實在是個誤會。
    黑瞎子可一點兒也不笨,聰明得很。
    首先,它跑得極快,皮糙肉厚,在林子裏奔跑起來勢不可擋,就算騎著馬,也跑不過它。
    要是被它盯上,那可就倒黴了。
    不過,黑瞎子也有弱點。它滿臉長毛,在林子裏行走時,最好祈禱別遇上它。
    一旦遭遇黑瞎子,可千萬別亂跑。先冷靜下來判斷一下風向,或者邊跑邊判斷,然後,頂著風逃跑。
    人頂風跑雖說費點勁,但黑瞎子頂風跑就不行了。它臉上的長毛被風一刮,全都紮進眼睛裏,眼睛就睜不開了,真成了名副其實的瞎子。
    這是曾經在網上衝浪時,某位自稱獵戶的網友分享的經驗,我可沒試過,這輩子也不想去驗證其真實性。
    黑瞎子還會遊泳,水性不錯。
    每年春天,黑龍江裏的大馬哈魚逆水向上遊遊來,黑瞎子就會到江邊捉魚,而且它還會上樹,動作也不慢。
    尤其是冬天,要特別注意,東北人說的“撒尿帶棍子,拉屎要帶鋸”。
    雖說誇張了點兒,可也八九不離十。黑瞎子膘厚毛長,不怕冷,可別的動物卻受不了,都躲進窩裏去了。
    趁著這個時候,黑瞎子要睡覺了。它可能會找一棵空心的大樹,鑽進去呼呼大睡。
    這時候,別的動物偶爾從旁邊經過,要是不小心弄出動靜,
    把黑瞎子吵醒了,那可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它不把你撕成碎片才怪。
    所以看到一些大洞,別以為是藏寶洞就激動得亂叫,或者大大咧咧地直接進去,在野外混,還是慫一點比較好。
    有時候,黑瞎子自己餓醒了,可又沒吃的,
    就把自己的熊掌舉到嘴邊,用舌頭去舔,左掌舔一下,右掌舔一口,連皮帶肉吞進肚裏,不餓了,就又睡去。
    春天來了,黑瞎子從樹洞裏爬出來,睡了一冬天,餓瘦了,走起路來慢吞吞的。
    為啥呢?一個冬天餓醒了幾回,把自己腳上的皮、肉都舔光了,走在路上,又硌又疼。
    所以我們現在這個季節,它的行動力比較薄弱。
    我思考著,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多傑大哥,這玩意不太對勁,你看它的嘴巴和鼻子。”
    多傑蹲下查看,毫不避諱地用手直接扒拉:“這看起來像是中毒了,鼻涕口水瘋狂分泌,
    如果隻是為了獵殺而攻擊,不會有這麽粘稠的口水。”
    大家都有肚子餓的時候,點外賣看到圖片就吞口水的經曆,正常的口水都是稀稀拉拉的。
    不正常的就是粘稠的,比如生病的時候可以自己回憶回憶,
    再說了,哪怕看到再喜歡吃的東西,再不爭氣的人口水也不會從鼻子出來吧。
    老彭一腳踩在屍體頭上:“我就說嘛,這林子裏的熊雖然危險,但一般不會攻擊人,
    而且這玩意最多是個沒多大的青少年,膽子沒這麽肥,敢直接衝過來,正常來說遇到人早就溜了,不會這麽莽撞。”
    我想了想老彭說的話,覺得有點道理。
    這明顯不是成年體,這般突然不死不休一樣的攻擊,還是有點邪門。
    按這玩意的性格,最開始吃了一刀的時候就該跑了,畢竟已經受傷了,我們又有人數優勢,再傻也不至於搏命。
    我一把拔出自己的匕首說道:“這玩意,雖然不聰明,但也不至於傻吧,不應該啊!
    這老林子裏的動物都有分辨有毒無毒的本能,它總不至於是自己吃中毒瘋了吧。”
    “狐狸!”我們三個似乎是想到一起去了。
    “草!這該死的畜生,躲在暗處傷人,肯定是狐狸幹的好事,那玩意這是要成精啊,這麽陰險。
    現在指不定還躲在附近哪裏偷窺。”我說著,向周圍警惕地觀察了一圈。
    多傑站起來說道:“先不管那畜生了,這是它們熟知的環境,我們很被動。
    老彭,你搭我肩膀上,我扶著你,鄒老弟你走前麵探路。”
    我非常認可這樣的安排,畢竟我這體格子,肉也不多,搭上老彭隻會讓大家行進得更慢,這更加堅定了我以後一定要成為一個強壯男人的決心。
    老彭哎喲哎喲地叫喚著,嘴裏也不停發出斯哈斯哈的聲音。
    我在前麵探路,回頭說道:“老彭,忍著點別叫了,一會給別的猛獸招來了,你這是給它們釋放你受傷了的訊號。”
    說完,老彭果然叫得輕多了。
    其實也怨不得他,正常人哪裏受得了這痛啊,也是他意誌力堅強,不然換別人早就躺著不動等待救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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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他還能走,已經非常厲害了,那可是被熊拍了一掌,雖然是小熊……
    老彭痛得一瘸一拐,對多傑說道:“大哥,這得算工傷吧。”
    多傑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沒問題,你醫藥費湯水費全包。”
    老彭賤兮兮回複:“沒事,那多費事,直接一筆款了事,省得你們一直麻煩還陪同我這個病患,免得耽誤你們事。”
    我在前麵聽到這話,就知道了:“這家夥,多半沒有受那麽嚴重的傷,
    最多是多躺幾天就成,就是這時候想趁機撈藏族兄弟一筆。”
    多傑也是人精,估摸他也不可能不明白這裏邊的道道,隻是大家都是聰明人,不點破。
    再說受傷是實打實的,給錢做補償也是應該的,人家本來可以直接獅子大開口要,但是現在還會陪你演一演,已經是非常禮貌了。
    又走了一小會,多傑把老彭找了個小斜坡放下靠著,對我們說到:“天要開始要黑了,林子裏黑得快,我們得在這將就一下了。”
    我和老彭表示同意,老林子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如果漫無目的地行走,極有可能迷失方向。
    “槍給你,你們在這收拾一下,我再去附近轉悠一下看看,有沒有丹增留下的痕跡之類。”說著把槍丟了過來。
    我一把接住,鄭重地對他說:“注意安全!”
    多傑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就繼續向周邊深入探尋。
    “按道理丹增不可能跑這麽遠吧,不會是有啥意外吧?”我心裏想著,但沒有說出口,免得言出法隨,還得背因果。
    不一會帳篷就搭好了,在周邊撒上驅蛇粉,防止一些毒蟲蛇蟻靠近。
    這位置是個挺好的背風坡,我們的帳篷都很薄,方便攜帶,裹起來也就一點點大,但是並不抗風。
    不過老林子裏風不大,又是背風坡,沒啥大問題,隻要凍不死就行。老彭在一旁哼哼唧唧地給自己抹著跌打藥。
    我走過去詢問傷勢:“沒啥大事吧?”
    老彭笑嘻嘻地回複,“還行,沒那麽惱火,也是命大,當時拍過來我反應快,
    一瞬間扭了一下腰卸掉不少力,誰說太極以柔克剛是假的,這不就用上了嘛,不過這小狗熊也真是猛,給我石頭都幹碎了。”
    我蹲下去拿過藥瓶,幫他塗抹傷口說道:“怕是你這命更硬吧,還想著石頭呢。”
    老彭想比劃大小,但是又吃痛,齜牙咧嘴地說到:“你知道那綠鬆石多值錢嗎?
    埃及人以前就是用綠鬆石雕成神像來護衛自己的寶庫,印第安人用它避邪,那些藏族人眼裏綠鬆石是神的化身,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
    老彭吞了口口水又繼續說道:“這是一種神聖裝飾物,甚至被用於第一個藏王的王冠,當作神壇供品。
    綠鬆石是國內外公認的‘十二月誕生石’,代表勝利與成功,有‘成功之石’的說法!”
    我手上稍微用了點力,痛得對方齜牙咧嘴:“懂得還不少,那到底值多少你也沒說啊?”
    老彭把衣服拉下來,稍微坐起身:“那一塊如果可以做出來首飾,起碼能值幾千上萬一克!”
    我震驚得一時半會說不出話:“草!這麽值錢!那你這一大塊豈不是一兩百萬了?”
    老彭白了我一眼:“瞧你那沒見識的樣,一克鬆石百克金啊!
    當時我發現了這石頭還沒來得及放包裏,多傑就下來了,我隻能先揣兜裏了,上去也沒找到機會和你說,本來是想咱們平分的。”
    說著,他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繼續說道:“但是現在看那藏族蠻子似乎看不上咱們這綠鬆石啊,估摸著人家可能根本不缺這點料。
    甚至不想增加背包的負擔,不過按道理他不可能不懂這玩意的價值啊。”
    我盯著老彭說到:“你還好沒來的及放包裏,不然命就沒了,不過……既然一克也有價值,那麽碎了的豈不是也行?”
    老彭被我看的有點發毛:“你幹啥,要殺人越貨啊,現在多傑也看到了,到時候等人齊了再分!”
    我嘻嘻一笑:“又沒說啥,你緊張啥,哈哈哈”老彭白了一眼:“該你的少不了你的。”
    我這時候心裏想的其實是,這人以後不會再多來往了,因為人品有問題。
    他一開始就打算是自己獨吞這筆橫財的,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地挨了這一下,估摸著我這輩子也不會知道,
    他私下藏了這麽個好東西,這也是祖師爺顯靈送我日後做生意的資本了。
    在戶外最重要的是人品,錢財是一方麵,但是映射出來的人性就不是小事了,
    說不準關鍵時刻就會給你背後來那麽一下,讓你出點大事,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隻要跑的比隊友快就行”。
    做人做事還是踏踏實實的最好,踏實不是為別人,是為自己,“舉頭三尺有神明”,有些道理有些人,這輩子也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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