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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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月光之下,即便此刻我沒有打開燈,四周也格外明亮,竟有一種異域的美感。
看著外邊的民國建築,在月光的輕撫下就好像披著一層薄紗,如夢似幻。
這地方確實怪異,這麽好的月色和天氣,卻沒有一絲蟲鳴之聲。
老祖宗常說:“事出無常必有‘鬼’”,這裏的“鬼”其實是個形容詞,意為有不對勁之處,
至於是哪裏不對勁不重要,反正都能統稱為“鬼”。
我望著外邊出了神,不一會兒就看到地麵開始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這地方也沒水源,難道這是從地下透上來的?
那這地方得是有多陰啊,地下水氣這麽重,若晚上住在一樓,多住幾天怕是會患上風濕病。
看了一會兒,感覺也沒啥意思,我便跑回帳篷裏躺著了。早睡早起身體好,而事實上是因為沒網也沒啥好做的。
在那個時代,對大部分人來說,天一黑,除了睡覺確實沒別的事可幹。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朦朦朧朧中聽到外麵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
突然,後腦勺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帶著一些麻木感,我瞬間清醒了。
意識到氛圍不太對勁,我坐起來的一瞬間,並沒有去打開電筒或者其他光源。
在黑暗中依靠尋找光明來獲取安全感,然後去對抗黑暗是可笑的,這樣做隻會暴露自己。
由於是在野外睡覺,我非常謹慎,除了脫了外套,其他的物件包括鞋子都沒脫下。
我躡手躡腳地走著鴨子步挪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地移動到窗邊。
我蹲在窗子的角落,露出四分之一個腦袋,睜大眼睛,偷偷地觀察外邊的情況。
借助微弱的月光,朦朦朧朧地隻見那些房子的木門居然一個個都打開了!
又是“嘎吱”一聲!我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裏比較遠,我根本看不清,除非用電筒。
但要是真有什麽危險,使用手電筒,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突然,樓下傳來“嘎吱!”一聲!我的門被打開了?!
我蹲在角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樓梯,恨不得再生出一隻耳朵,能聽得更清楚些。
這時候冷汗已經打濕了我的後背,而我卻因為高度的精神集中而毫無察覺。
我全身不自覺地顫抖,此時我才深知自己是多麽弱小,
麵對黑暗裏的未知,毫無經驗的我,就像待宰的羔羊,是人家菜板上的魚肉,隨即後悔的情緒也充滿了整個腦袋。
“草!”蚊子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什麽玩意,欺負咱兄弟,
我去和祖公把王蟲借來,那王蟲一出,所有蟲子都會宛如朝聖一般,直接把那一塊的房子全給他啃咯!”
杜濤聽到這也是冷笑一聲,虛著眼睛舔了舔嘴唇,“讓它選一個合適的壇子吧!”
我一陣感動,雖然大家認識不久,但男人的友誼可能真的就是如此簡單。
我深知他倆隻是在吹牛逼而已,不過是聽得起勁代入感太強了,按現在的話來說叫提供情緒價值。
但我也還是裝模作樣地站起身抱拳拱了拱手:“感謝兩位兄弟好意,但此事是我闖入它的領地,
哪怕永遠留在那,也是我的因果,又何必去找回場子呢?”
蚊子沒接話茬,隻是著急問道:“那後來又如何了?”
我喝了一大口可樂繼續說道。
我當時因為太過懼怕,全身發軟,一聲又一聲的開門“嘎吱”聲傳來,
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下麵有幾個門:大門、客房、衣櫃、廁所。
這時候我想起了師傅教的清心咒,我立刻默念了起來:
“.......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念了好一會兒後,神識開始一點點恢複,心理的壓抑也沒有那麽嚴重了,行動力也從壓迫感中開始恢複。
我慢慢挪到背包的位置,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我從背包裏拿出匕首放在邊上,然後拿出了一個玩具球,就是那種街邊小攤上賣的彈力球,還可以發出音樂的那種。
這時候我已經恢複了冷靜,雙眼也適應了黑暗,我感覺自己似乎有點興奮,
就好像有另一個我,在這個時刻代替了我行動,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我天生就是過這樣生活的人。
我挪動到窗邊,冷靜地思索著對方的行為。
第一:對方是每天都會打開所有的門嗎?
第二:對方是發現了這裏有別的東西存在,所以進行清掃、巡查蹤跡?
我決定賭一把,不管是什麽,如果是活物,聽到聲響就一定會追著聲音而去。我把玩具球舉起來,使出全身的勁扔到了大街上。
玩具球由於具有彈力,立刻在地上彈了很遠,所以對方如果是人,就不可能根據方向來判斷投擲的方向。
經過碰撞,彈力球也發出音樂“斷橋是否下過雪~我望著湖麵……”
這樂聲在當時的大街小巷都在播,可以說是耳熟能詳的金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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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此刻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循環播放,也是顯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我凝神屏氣,注視著大街上發光的地方,同時聽著樓下的聲音,試圖尋找是否還有動靜,我一定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過了好一會兒,我盯著街道上的光球漸漸失去了光亮,並沒有吸引出來任何東西,樓下也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原來是虛驚一場,應該是我睡懵了,門應該是風吹的吧,是因為我白天沒關好嗎?
我笑了笑,虛驚一場原來是自己嚇自己了。
正準備回頭的一瞬間,我後腦立刻麻了一片,空空如也的肩膀一瞬間感覺也多了幾斤重量似的!
我哪裏還能意識不到“這玩意已經就在我背後了!”我心裏翻起滔天巨浪,這玩意不是實體!不是實體!
我瞬間冷汗齊冒,咽了口口水。我知道,我不應該回頭!
我隻感覺我的肩膀越來越重,越來越涼。人有三把火,要是肩膀兩把火被它滅了,那我必死無疑!
這時,我心一橫,一個驢打滾,滾到了背包邊上,抬頭看去竟然什麽都沒有!
但是肩膀的重量依舊存在,我心裏大感不妙!這是黏上了!
我從背包拿出師傅給的符咒,可是打火機怎麽也點不燃符紙,“草!這是潮了嗎?”
我又拿出一些其他的東西,風油精不要命地往鼻子裏灌,試圖讓自己清醒,不得不承認這時候我已經慌了!
此時,我感覺頭痛欲裂,後腦如同千針在紮一般,汗水早已濕透了全身。
我猛地清醒過來,我還蹲在窗戶邊上,玩具球也還在發光。“草,都是真的!這到底什麽原理。”
來不及我思考,我立刻衝到背包處,把師傅給的符紙點燃。
符紙燃燒的時候,我耳朵仿佛經曆了音爆一般,好似耳鳴聲堵住了耳道,不一會兒就像耳膜穿孔了一般,我痛苦地捂著耳朵打滾。
這一刻,我腦海裏拚命搜尋著我可以使用的所有咒和手印,可恨自己平時不努力,根本拿不出什麽像樣的招數,我強撐著爬起來。
隻感覺天旋地轉,如同喝了一斤白酒一般,用盡最後的意識,拿出回魂香點燃,便昏睡過去。
當我醒來已經是白天了,看著一片狼藉,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立刻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跑,
昨晚上放過我一馬,不代表今天還會如此。
下樓的時候我發現所有門都關得好好的,厚厚的灰塵上除了我留下的痕跡也沒有新的痕跡,這難不成是我一場幻覺?
那這幻覺未免太過真實!如果不是幻覺,那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是電池波?磁場?耳膜震蕩還伴隨著頭暈眼花,這就是鬼嗎?
隨即我搖搖頭,不可能,如果鬼都是這個水平,那人早就都沒了,
估計我惹到了不該惹的東西,這裏存在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蚊子眯著眼:“所以說,沒有僵屍,但是那裏好像有比僵屍更不得了的東西?會不會是妖?”
我點點頭,沒有否認他說的話,但畢竟我也沒見過僵屍,他要說比僵屍不得了我也沒啥好反駁的,
“這次經曆對我很重要,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很浩瀚,我吸取了教訓,總結了不少經驗,如果再經曆這些事,也不會這樣無助!”
杜濤敲了敲桌子,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頭說:“你們知道‘狐仙樂園’嗎?”
看我倆都搖頭,他就繼續說道:“關於一些大富豪的名諱我就不提了,因為涉及到現目前的一些房地產大亨,
但可以提的是它是由南洋的一個大商人在香罡建成的。”
我盯著他好像能猜到一些東西了:“你的意思是........”
“香罡那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他建立了一個占地麵積非常大的別墅區,相當於一個普通小區一般的大小,
裏邊別墅設施一應俱全,管家和工作人員平時都隻能住在一個房子裏,到了晚上都禁止出去,甚至有些特定時候都不準住任何人。
隻因為那整片區域都是為了供一個‘仙’,後來南洋商人死去,那片地就被現在的那幾個大亨瓜分,
他們無一例外在各自領域都成為了雄霸一方的商人。”
我抓住重點:“你意思是,我所去的那個地方其實也是一個類似的地方?這麽說起來環境的確適合!”
蚊子拍了拍杜濤的肩膀:“這麽說我就明白了,他那二層小樓,就是供奉者住的,
其實不丟那個球可能還沒事,丟了反而是在挑釁了,而最後他又點燃了香火,對方看在是供奉的份上放了他一馬。”
“你點的啥符?”杜濤隨口問道。
“清心符。”
杜濤皺著眉頭:“就算是清心符,也會帶有你們宗門的諱和氣,不至於一點麵子不給,這東西不簡單。
而現在聽完我覺得那口大缸並不是喂食某些東西,而是為了祭祀某些東西吧,隻是每次之後都會清理一下,多半是在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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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運氣好而已,按你這麽說其實那裏應該是有人守的,隻是我去的時候剛好沒人,或者說這一段時間剛好沒人。
不然誰知道他是拿的啥祭祀啊,是不是活人也不一定啊,畢竟每天都有那麽多人失蹤,最終也都是不了了之,
畢竟咱們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人,沒必要為了咱們這些去浪費資源。”
“那地方在哪裏?到時候,我也想去看看。”杜濤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我勸你別去,那玩意不太好惹。”
杜濤撥弄了一下斜劉海:“冰蟾,通體白色的蛤蟆,可能就是那玩意的本體,
這應該不是鬼的範疇,是妖的範疇了,你沒準備好,你在明他在暗,一不小心遭了他的道,我問你蛤蟆最強的本事是啥?”
我思索了很久:“舌頭?”
蚊子舉起手,“這我知道:是彈跳。”
“你們都錯了,蛤蟆最強的手段是聲波!”
杜濤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地方處於山澗之中,聲波無形無色,你何時中招你根本不會知道,
造成你頭暈耳鳴也不過是積壓的效果,類似於螞蟻咬大象,一口又一口。
而你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對方聲波,你自己卻不自知,在極度安靜的情況下丟了那個音樂球,瞬間就像點燃了聽力導火索一般,
就好像酒吧裏的音樂突然關閉和突然打開,聲音可是很強大的武器呢,某些聲波武器是可以讓人瘋掉的。”
“那這麽說起來,那塊地方就類似於,‘狐仙樂園’一般,就是為了供奉那隻該死的蛤蟆?”
“應該是吧,可能吧。”杜濤立刻回複了我的疑惑。
“在我們降頭看來,所有妖邪不過是萬物規律罷了,都是可以化為引子的存在,
隻是有些本來就可以活的挺久的東西運氣好,得了造化,便可以活的更久,
而隨著活著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本事也就越強,對於天賦本領的操控也就越強,此外它的智慧也在不停的增長。
而這些畜生終究是比不過我們萬物靈長,我們人才是得天獨厚的自然界最強,它們不管如何修行也是很難超越我們的。
就光是四季規律,它們就很難抗衡,更別說別的了。
頂級天賦對上頂級天賦,它們的一千年不一定比我們人的十年強,
它現在欺負你弱小,你活下來了,尋得方法對抗它,再帶上三五人回去,它必死無疑!
別的不說,這事你沒啥大問題,隻是虛驚一場,也沒受傷,也沒後遺症,不然你師傅師兄不得扒了它的皮?”
聽著他的話我感覺有些道理,但我內心也有自己的一番想法“人是渺小的,在‘自然’麵前,還是保持謙遜的態度最好。”
我笑了笑:“沒事就行,沒事就行,既然你想去,我把位置給你說就好。”
杜濤站起來,把凳子扶到桌子下邊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蛤蟆的天敵是蛇,不過以毒攻毒也不錯。”
蚊子哈哈一笑,一拍腦門“得,鄒哥這玩意又掉信號了,他老這樣。”
“吃吧,人家好意,好歹吃點”,說罷我拿起筷子夾起黑色的西紅柿炒雞蛋,盯了許久,
“嗯····這……蚊子你多吃點,畢竟你和他認識更久,可別辜負了一番好意。”
說罷就盯著對方,看看對方會有什麽反應。
蚊子低頭看了看碗中仿佛淬毒了的西紅柿炒雞蛋,趕緊夾起來,一邊夾一邊說:“啊?我不餓,還是留給濤哥吃吧”。
聞言杜濤夾起了一大塊西紅柿炒雞蛋放在蚊子碗中並說道:“別客氣,多吃點,這都剩下的,不吃完浪費了,吃完我再弄新的。”
“給咱們吃剩菜,你還好意思說啊!”蚊子無語地說道。
看著杜濤自己吃得津津有味,好像也沒有什麽中毒的跡象,我和蚊子淺淺地嚐了一口,雖不致死,但足以封喉。
沒辦法,折騰了一天,又沒有別的東西可吃,再難吃也得吃,反正毒不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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