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隧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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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懸,天空像是被點燃了一般,
空氣中彌漫著肉眼可見的熱量波動,樹木的輪廓在熱浪中微微扭曲,一切都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這樣酷熱難耐的天氣裏,哪怕是最堅毅無畏的人,在麵對是否要穿越這片林子時,都會忍不住心生猶豫。
然而,就在這樣的一天,有三個人正艱難地穿梭在一片荊棘叢生、密不透風的野林子裏。
他們每前進一步,腳下的枯枝敗葉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偶爾還有鳥鳴從頭頂掠過。
他們的到來,為這片看似死寂的世界增添了幾分生氣。
汗水早已濕透他們的衣服,順著額頭不斷滴落,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四周野草叢生,仿佛形成了一道難以跨越的自然屏障。
其中最讓人厭惡的當屬那些荊棘,不僅會鉤爛衣服,還可能劃破皮膚,引發過敏,導致皮膚紅腫流膿。
荊棘如同忠誠的衛士,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道道難以突破的障礙。
它們的枝條尖銳鋒利,稍不留意就會劃傷肌膚,留下血痕。
汗水滑過臉頰,與傷口的疼痛交織,讓人苦不堪言。
但在這片林海中,我別無選擇,隻能小心翼翼地前行,盡量避開那些看似無害實則危險的植被。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帶來一種難以忍受的黏膩感。
呼吸也變得愈發急促,肺部仿佛在強烈抗議這惡劣的環境。
在這片荊棘迷宮中,有時會發現一條看似可行的小徑,可沒走多遠,就又陷入了更密集的荊棘叢。
於是,我們隻能再次調整方向,依靠掌機指示的方向,繼續在這無邊的綠意中尋找出路。
蚊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抗議道:“鄒啊,你不是說就2公裏就能走出去嘛,我怎麽感覺20公裏都不止了啊!”
我看了他一眼:“這林子裏荊棘太多了,這我也沒想到。但2公裏的距離應該沒錯,就是路太難走了!”
杜濤喝了一口水,把水揣進兜裏,也學著蚊子坐在地上歇息:“我覺得,這荊棘多半是人工種植的,不然不可能這麽密集,
估計就是為了擋住路,不讓人和動物過去。”
我揮了揮手裏的開路刀:“走吧,休息久了人就懶了,就不想動了,
而且時間也得抓緊,折騰太久,天黑了可就更找不到路了。”
說罷,我轉身自顧自地繼續開路鑽林子。
此刻,我不禁懷念起東北的舒適溫度,如果現在穿上那件大長袍雨衣,還怕這些荊棘?
那不就能橫衝直撞了嘛!但這天氣實在太熱,現在穿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中暑倒下,隻能打道回府。
經過一番艱難掙紮,就在我幾近崩潰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片正常的大樹林子。
樹木整齊劃一,間距大多一致,明顯是人工種植的,應該是為了保護火車軌道,防止水土流失導致軌道毀壞。
這也證實了濤哥的想法,荊棘如此密集,多半是人為種植,目的是防止野生動物靠近引發安全事故,當然,關鍵還是防人!
估計是怕有人生活艱難,心生惡念,跑來偷鐵軌,這種事在當年屢見不鮮,並不是什麽稀奇事。
蚊子累得說不出話,我拍了拍他:“小子,你不是說自己是大山裏的寵兒嘛,
怎麽大山的孩子走這麽幾步路,就上氣不接下氣了?這才走多遠啊?”
蚊子眼珠子轉了一圈,拉著杜濤:“濤哥你不是說你是物法雙修大法師嘛,怎麽你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啊。”
“風可以吹走一張紙,但是吹不走一隻蝴蝶,因為蝴蝶會掙紮。”
蚊子一拍腦門:“得,我拿你沒辦法,轉移火力失敗。尷尬不會轉移,隻會重新回到我身上。”
我坐下喝了口水,在掌機上研究了一會地圖:“前麵不遠處就是鐵軌了,大概再走個把小時應該就能到達對麵那座山了,
到那邊以後可就真正要進入黑溝的範疇了噢。
你們看,就這些人工種植的荊棘,防禦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也就是說我們這條路可能是沒人走過的純野生路徑喲。”
“蚊子,我很好奇,天氣這麽熱,你那衣服裏的小玩意不會悶死嗎?”杜濤突然問道。
“霍,信號接上了又,可以進行對話和造句了。”
蚊子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做出準備出發的姿態:“我的小寶貝們成長的環境可比這悶熱多了。
你不想想我寨子是在什麽樣的環境裏,那夏天比這裏毒多了,不然為啥我這麽黑,再調一個色度,說我是非洲人也差不多了。”
我提起背包,猛灌了一口水:“沒錯,我證明,那地方的人感覺比黑人都黑,真不是蓋的,是磨砂黑,而且那地方的人很顛。
我在路上的時候親眼目睹幾個中年男人扛著沙發跳舞,甚至還有扛著狗和雞鴨的!”
不等蚊子說話,杜濤立刻接上話:“那確實有夠毒的,這都扛著沙發跳舞了,熱量都能穿過大腦皮層和頭骨攻擊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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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有意無意地看向蚊子。“不是,非主流你在陰陽怪氣誰呢,我們那叫傳統習俗!豪邁!有趣的靈魂。”
我聽著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唇槍舌戰,也不搭話。
我心想,你倆強種都不是什麽正常人。
當然,我也不太正常,不然也不會在這種惡劣天氣,不在空調房裏舒舒服服待著,反而跑到這地方來受罪。
不過總的來說,我還是比他倆正常一些的。
“嗯!就是這樣沒錯。”
“對吧,鄒哥你也覺得濤哥是玩降頭被反噬了,所以導致語言係統經常跟不上信號。”蚊子氣喘籲籲地說道。
“我倒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肯定了一下路線是對的,你們看前麵那邊已經可以看到鐵路了,我們沿著這個鐵路先進去就可以再研究下一步路線了。”
杜濤眯著眼睛看了看不遠處的鐵路:“老鄒,這個鐵路安全不,不會突然有火車出來把我們撞死吧?”
我一陣無語:“大哥,我說沿著鐵路走,沒讓你直接走鐵路上啊!”
“對啊,我的意思就是會不會被火車撞啊,這不是鐵路嘛?”
我一陣咬牙切齒,算了,不解釋,沉默可能會產生誤解,說話可能將我推向歧途,所以我選擇沉默:“嗯,對,有可能會被撞死!”
蚊子擦了一把汗:“那我們可得注意了哈,畢竟生命隻有一次。”
直到我走到鐵路邊上,沿著鐵路走了二十多分鍾,看著距離我起碼十幾米遠的鐵路,
還是沒忍住輕聲自言自語吐槽道:“這他媽怎麽可能會被火車撞到呢?”
“老鄒,你不是說可能被撞嘛!”杜濤說道。
我心裏暗忖,這家夥耳力怎麽這麽好,他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啊?
我深吸一口氣回複道:“你這麽喜歡被撞,去鐵路上躺著可以加大被撞的幾率。”
“笑死,我才不會去幹這麽傻的事。”蚊子插嘴道。
我心裏想著,我又沒問你,你插什麽嘴啊。
此時,我感覺頭頂仿佛有一隻帶著省略符號的烏鴉飛過。
我至今都分不清這兩人腦子到底正不正常,感覺他們一會非常正常,一會又好像是個殘障人士,
難不成是保反型人?那應該沒有不過“保”還是有點可能。
“我們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我們現在距離鐵路那麽遠,火車應該是撞不到我們的!”杜濤似乎是深思熟慮後說出了這句話。
我走在最前麵,聽到這句話,隻覺一萬隻草泥馬在心中奔騰。
不是,哥們,誰糾結了啊?這會你終於明白了,我們沒走在鐵路上,而且距離鐵路很遠,撞不到我們。
我曾經以為這樣複雜又神經質的對話,在我的人生裏不會再出現,
直到多年後我幹起了自媒體,直播的時候,一晚上能遇上幾百個這樣的神奇腦袋。
那一刻我才知道,現在這情況其實還算好的,並不是非常難以理喻。
我選擇繼續沉默,往前走,因為繼續和他們對話隻會讓我陷入自證的漩渦,撞不撞的問題真的不重要。
正想著,我就看到了一個隧道,火車隧道,也就是說我們要通過這條隧道,得從鐵路上過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臥槽,鄒哥,我就說嘛可能會被火車撞到的,我們這會得從鐵路上過去才行了。”蚊子麵部表情有些猙獰,卻又帶著興奮地說道。
我已經放棄了抵抗:“大家注意安全,慢跑快速通過。”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他倆,發現蚊子把衣服敞開,擺著邁克爾傑克遜的經典姿勢:“不是,你有必要這樣慶祝獲勝嘛?這都還沒進正題呢!”
“啥獲勝不獲勝的,這個隧道裏涼快,我給我的小可愛們也透透涼風啊!”蚊子一臉茫然地回複道。
“快走,一會說不準會有火車要來,撞肯定撞不到我們這邊,避讓空間還挺寬的,但是就怕被舉報。
鐵路管理部門的人如果過來了,我們可沒有好果子吃。”杜濤一口氣說完這些話。
看了一眼智商回歸的杜濤,我沒回複什麽,隻是開始慢跑起來,加速通過這條隧道。
我不知道這隧道有多長,一眼望不到邊際,但按地圖上這座山的直徑計算,跑幾十分鍾左右應該就能出去了。
跑著跑著,杜濤突然叫住我:“老鄒,快,你過來看看,這邊有條可以通出去的隧道。”
我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好像還真有,便立刻跑回去觀察,還真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避讓通道。
可能是太專注於慢跑,我錯過了都不知道,還好杜濤心細發現了。
這個避讓通道如果能通出去,可就能省不少力了。
蚊子氣喘籲籲地扒拉在我身上:“哥,你怎麽這麽能跑啊,你那背包那麽重還能跑那麽快啊,
要不是濤哥發現這個通道,讓你倆停下來了,我可就要掉隊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沒那麽嚴重,你掉隊我們也會等你的,在這通道裏歇會吧,我先進去看看什麽情況,能不能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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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地圖看的話,這能通出去的話,大概率就可以直接到黑溝核心區的邊緣地帶了。”
沒管他倆休息,我打著手電往通道裏麵繼續探索,觀察後發現地上的灰塵挺厚的,應該是很久沒人來過了。
這種地方但凡留下一個腳印,沒有三五年是不會消失的。
走了幾百米遠後,似乎是過了一個彎道,因為彎道比較緩加上光線暗,不太明顯,所以隻能說是“似乎過了一個彎道”。
在這又發現了不少小軌道,我蹲下細細查看,這種軌道應該是軌道車用的,就是那種地下挖礦的礦車。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畢竟建造這個火車隧道的時候也需要把廢渣運出去。
再走了一段距離,看到前麵漸漸有光線透進來,看來是可以出去的,我心裏暗自想著。
“對,這個通道可以通到外麵!”
背後突然傳來聲音,加上通道有回音,把我嚇了一跳:“我的哥,你咋一點聲音沒有啊,突然說話嚇我一跳。”
杜濤一臉疑惑:“一開始我就跟在你後麵啊,而且也沒可以隱藏的地方啊,你怎麽會不知道呢?而且蚊子不也在我後麵跟著嘛。”
我一臉驚魂未定,又瞅了瞅後麵賊兮兮的蚊子:“那你好歹開個燈啊!”
蚊子笑嘻嘻地說道:“你這不開著燈嘛,我們也是想省電嘛,一共就幾塊電池。”
我也有些困惑,不應該啊,他們一直跟在我後麵,我怎麽一點也沒察覺。
平時有個貓從我背後悄悄過去,我都能感覺到,今天是怎麽回事?
我搖了搖腦袋,也沒多想,可能是太累了吧。
在又經曆了幾分鍾漫長的黑暗之後,我們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
這束光芒起初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但隨著我們的前行,它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空氣中漸漸彌漫著濕潤泥土的氣息,混合著遠處植物散發出的清新味道。
最開始看到光點時,以為很近,其實距離還很遠,遠到我們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為什麽一直能看到卻無法到達。
我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五感被影響了,但是當完全走出那條似乎永無止境的通道時,眼前的景象真可用豁然開朗來形容。
這是一個被茂密森林緊緊包圍的世界!
陽光透過樹梢間稀疏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麵上形成斑駁陸離的光影圖案。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傳來的不知名鳥類的鳥鳴聲打破了這份寧靜,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這片森林不同於外界任何我去過的地方,它擁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美麗,也有可能是此時我的新鮮感在作祟。
與興安嶺的原始森林相比,這裏更加漂亮。
樹木高大挺拔,枝葉繁茂;花朵色彩斑斕,散發著各式各樣的香味,不遠處從地下冒出的溪流潺潺流淌,匯聚成低窪處清澈見底。
更令人新奇的是,這裏還生長著許多從未見過的奇異植物,花花綠綠的顏色,一切都讓我充滿了新鮮感。
它們以各自獨特的方式在這片土地上綻放著生命的光彩。這地方得有多久沒來人了,才會如此美麗!
我手扶著小礦車的扶杆,看著這片與世隔絕的土地,感覺心靈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滌。
所有的煩惱和憂愁,仿佛都被遺留在了那個黑暗狹長的通道之中,隻剩下對眼前風景美好的欣賞。
我拍了拍邊上的蚊子:“你家寨子的風光和這裏比怎麽樣?”
蚊子收回了略帶呆滯的目光:“這地方太好看了,比我那漂亮多了!”
杜濤蹲下深深嗅了一口:“並不是因為這裏有多漂亮,
從理智來判斷,隻是因為我們之前一直在黑暗裏前行,黑暗是讓人煩躁的環境,加上裏麵空氣質量也不怎麽好。
一股子油味和粉塵的混合,所以到達出口時突然出現光亮和這樣五彩斑斕的世界,又加上空氣清新,就會有種重生一般的感覺。
當然我也覺得這裏很美。這一瞬間完全可以記錄進我人生的重大回憶裏,畢竟人活一輩子就是為了這麽幾個瞬間。”
我看著突然化身哲學家的杜濤,並不想反駁他什麽,因為他說的確實在理,隻是這思維轉變有點迅速,一下子還不太適應。
我先行慢慢朝下走去,頭也不回地說到:“越美麗的越危險,大家還是要注意安全,
我剛才看了一眼地圖,這個方向是沒有問題的,往這邊去就應該可以到達黑溝核心地帶。”
我在最前麵領頭,手上拿著開路的砍刀,熟練地清除著前方阻礙道路的藤蔓和枝條:“大家小心腳下,”
我提醒道,“這林子裏有很多天然陷阱,稍不留神就可能受傷。”
緊跟其後的是蚊子,時不時停下來觀察四周環境,希望能發現新的物種,為他的蟲子隊伍增添新成員。
隊伍最後則是杜濤,負責保護整個小組的後方安全,確保一旦遇到危險能夠迅速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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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深入大山腹地,光線變得越來越暗淡,四周也愈發寂靜無聲。
但正是這種靜謐讓人既興奮又忐忑,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
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對未知的好奇與探索欲,同時也保持著高度警惕。
因為我們知道,在這樣一片可能完全未被探索過,或者說很久沒人涉足的土地上,每一步都有可能發生意料之外的事。
蚊子靠在一棵大樹邊抹著額頭的汗水:“突然覺得我們有點中二,我們進來目的是啥,
為了證明那條黑龍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驗證黑龍傳說是否屬實,
那麽現在我提出疑問,這地方大得無邊無際,我們去哪裏尋找,又該如何證明啊?”
我丟給蚊子一片餅幹:“有時候真相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過程,
我們聽說了這個一直流傳的傳說故事,然後到達故事發生的腹地,其實就已經走進故事了。
至於真的有沒有黑龍,我是覺得不可能遇上的,生活又不是玄幻小說,我們也不是什麽主角。
如果真的遇上了,我也不覺得還能活下來。”
杜濤走到我邊上,找了個舒服的石頭坐下:“我覺得,老鄒說的沒啥毛病,
很多事結局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過程。但是吧,我是真希望可以找到那些遺落的寶藏。”
我不置可否:“大家都說進來找黑龍,其實說白了都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弄到什麽好東西罷了,
畢竟黑龍這種玩意,是神話傳說裏的物種,是真是假誰也說不清楚。
但是真金白銀可就是實打實的。能在探尋傳說故事的同時,順便撈點好處,簡直快哉!”
蚊子撓了撓頭:“你們說的沒毛病,
反正我們就到那核心地區溜達一圈,然後拍照打卡,證明我們來過,結束,人生有意義的事又增加一次。”
又走出去一段距離,我越走越感覺不對勁,
立刻停了下來:“我這個掌機好像沒辦法定位了,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這是咋回事啊?”
杜濤湊上來:“聽說這個黑溝裏會影響信號,有很強的磁場,看來傳聞不是假的啊。”
我一般不太相信傳聞,因為按以往經驗,傳聞大多是誇大其詞,沒幾個是真的。
但是當我從背包裏拿出羅盤,看著指針亂跳的羅盤,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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