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深不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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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崖居轉悠探索了許久,入目皆是爬滿青苔的石頭,
    歲月在它們身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可除此之外,並未發現什麽特別的存在。
    就在我們心裏開始接受失望,準備進一步擴大搜索範圍時,
    多傑那沉穩而帶著幾分驚喜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們看那邊,是不是有一個小湖?”
    我瞬間來了精神,趕忙從背包裏掏出望遠鏡,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眼睛緊緊貼在目鏡上,全神貫注地仔細看去。
    茂密的枝葉層層交錯,像是一張綠色的大網,
    可就在那些枝葉的縫隙之間,有一片耀眼的波光在閃爍跳躍,
    沒錯,那的確是有個小湖!
    我不禁咋舌,驚歎道:“多傑大哥,這是什麽眼神啊,
    這麽多樹和枝葉擋著,你居然都能看到這個湖?”
    杜濤和蚊子也按捺不住好奇,迫不及待地接過望遠鏡瞧了又瞧,
    隨後異口同聲地說道:“看來這裏就是最終目標了吧。”
    我們一齊望向那片小湖的方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規劃起過去的路徑。
    “我覺得咱們可以沿著這條稍微平坦些的小路走,應該能少繞點路。”
    我指著前方看起來一條若隱若現的小徑說道。
    杜濤皺著眉頭思考片刻,回應道:“行是行,
    不過還是得小心點,這看著好走,說不定藏著啥陷阱呢,
    那句話咋說來著當你感覺生活順順利利的,其實他在給你憋個大的。”
    幸運的是,這一路並沒有過之前那樣的雜草叢生甚至沒有怎麽用上砍刀開路,道路相對還算好走。
    隻是深入許久之後,我們才真切體會到“望山跑死馬”這句話的含義。
    那看似近在咫尺的小湖,仿佛和我們玩起了捉迷藏,
    怎麽也走不到跟前,讓我們走得頗為艱辛。
    走了許久之後,杜濤突然停下腳步,伸出食指,用力地指著一棵大樹的樹幹,
    扯著嗓子喊道:“你們看,這裏又有鴿姥會的暗號!”
    我們瞬間圍攏過去,隻見樹幹上刻著和之前在洞壁上類似的符號,
    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隨意塗鴉。
    蚊子滿臉疑惑,伸手輕輕觸摸著那些刻痕,嘴裏嘟囔著:
    “這些家夥在這裏刻這麽多暗號做啥意思?難不成是在寫日記?”
    多傑眉頭緊皺,目光緊鎖著那些符號,
    思索片刻後緩緩開口:“鴿姥會現如今不同往日大搖大擺,行事向來神秘莫測,
    這些暗號或許是他們標記路線,方便自己往來。
    他們堂口眾多,又或許這是在劃分各自的勢力區域,
    大概就是這樣吧,但似乎看起來和洞裏的刻紋不太一樣”
    看來多傑,對於鴿姥會的人也是十分重視,不然按他性格也不會一口氣說這麽多話。
    我仔細看了一下,確實有些許差別,多半就是地盤劃分吧。
    盡管滿心疑惑,我們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著湖的方向前進。
    隨著逐漸靠近,周圍的環境愈發清幽寧靜。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地上,偶爾有微風吹過,光影便輕輕晃動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水汽,混雜著草木的清香,
    深吸一口,那股清新的氣息瞬間沁入心肺。
    那片小湖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美得如同夢幻之境,
    湖麵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藍天白雲和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木。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以後,這片小湖像是有什麽魔力一樣吸引著我們來到了這裏,
    多少困苦都沒放棄,就連衣服什麽時候被刮爛了也不知道。
    隻見湖水清澈見底,能看到湖底的沙石和遊動的小魚,
    那些小魚時而快速穿梭,時而靜止不動,像是在和我們捉迷藏。
    湖邊的水草長得極為茂盛,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一群身著綠裙的舞者在翩翩起舞。
    就在這時,我不經意間注意到湖邊的一塊巨石上,
    刻著一些奇怪的圖案和符號,和之前看到的鴿姥會暗號截然不同。
    那些圖案線條簡潔卻充滿力量感,
    符號排列得看似毫無規律,卻又隱隱透著一種神秘的秩序。
    靠近看去似乎還有不少岩畫。
    這個湖不大,一眼便能望見對岸。
    可經曆了那麽多艱難險阻才到達這裏,我心裏卻始終懸著一塊大石頭,
    總覺得這看似寧靜美好的地方藏著說不出的詭異。
    我們圍在湖邊那塊刻著奇怪圖案和符號的巨石旁,滿心好奇又帶著幾分謹慎,
    正準備仔細觀察那些神秘的符號和岩畫,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角落裏遺留的故事。
    就在這時,毫無預兆地,異動猛然發生!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響動,一頭體型巨大的野豬從湖邊的灌木叢中衝了出來。
    這頭野豬看起來起碼有三四百斤重,渾身長滿了粗糙又堅硬的黑毛,
    兩顆獠牙從嘴角刺出。
    它的耳朵高高豎起,全身的鬃毛不知因何憤怒而根根直立,發出沉悶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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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踏出一步,地麵都跟著微微顫抖。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這頭三四百斤重的野豬就如同一輛失控的小卡車,氣勢洶洶地朝著我們橫衝直撞過來。
    “快跑!”我大喊一聲,轉身就朝著湖邊的樹林深處狂奔。
    杜濤反應也不慢,緊跟在我身後,腳下的枯枝敗葉被我們踩得嘎吱作響。
    蚊子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一邊跑一邊發出驚恐的叫聲,腳步慌亂的好幾次差點被絆倒。
    多傑倒是顯得鎮定一些,但也絲毫不敢懈怠,迅速調整方向,
    朝著與野豬衝擊路線垂直的方向跑去,試圖分散它的注意力。
    可這頭野豬像是認準了我們其中某一個人,依舊窮追不舍,目標似乎就是我。
    我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雙腿機械地邁動著,
    肺裏像是要燃燒起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感。
    身後野豬奔跑時的喘息聲越來越近,我甚至能感受到它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濃烈的豬臭味。
    慌亂中,我被一根粗壯的樹根狠狠絆了一下,
    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撐住地麵來穩住身體,
    卻因為用力過猛,手掌被尖銳的石子劃破,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還沒等我爬起來,野豬已經衝到了身後,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想這下肯定要遭殃了。
    連向祖師爺祈禱的念頭都還沒來得及閃過,
    千鈞一發之際,多年訓練積攢的力量在這生死關頭爆發了出來。
    那一刻,我身體裏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驅使,
    以一種自己都覺得離譜的扭曲體態,猛地扭轉身體,
    後腿如同彈簧一般用力蹬地,整個人借力閃到了身旁最近的一棵樹邊上。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那聲音清脆又震撼,我絕對不會聽錯,這是槍聲!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身旁倒下的野豬屍體,對方的半邊腦袋已經炸開,
    可見開槍的人槍法有多準,高速移動中的物體,居然還可以做到一槍爆頭。
    從它倒下的位置和距離判斷,哪怕我沒有閃到這棵樹後,
    那顆子彈也會在我被攻擊到以前擊斃這頭凶悍的野豬。
    順著槍聲的方向望去,我看到的景象讓心又懸了起來。
    多傑被一個身高大概185左右、身材精幹的大漢製住了,
    大漢雙臂滿是紋身,透著一股狠勁,
    一把冷冽的砍刀正架在多傑的脖子上,刀鋒泛著寒光,
    似乎隻要輕輕一動,就能劃破多傑的喉嚨。
    在大漢身旁,站著一個差不多身高的人,他手裏還握著槍,
    槍口還冒著嫋嫋青煙,看來就是他剛才開的槍。
    站姿舉槍?還能有如此精準的槍法,實在讓人驚歎,可他們究竟是什麽人?
    兩人的衣服破破爛爛,像是在這山林裏曆經了無數荊棘的折磨,破洞處露出大麵積紋身。
    蚊子和杜濤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輕,呆立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的眼神裏滿是驚恐與疑惑,平日裏我們不過是為了討生活在江湖邊緣遊走的小人物,
    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對方那股子壓迫性的氣勢,瞬間就把我們震懾住了。
    再次觀察到發現對方的槍,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88狙,我在服役時曾經使用過。
    我躲在樹後,心髒狂跳,猶豫再三,還是探出半個腦袋,
    壯著膽子問道:“是鴿姥會的大哥嘛?我們隻是誤入此處,沒有惡意。”
    話音剛落,就聽見對方操著一口渝地口音說道:“出來吧,
    看你動作也是部隊裏待過的,應該知道我的子彈可以輕鬆穿過你的掩體。”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緊,對方不僅看出我有部隊經曆,還如此自信於他的槍法。
    但轉念一想,對方願意說話,沒有立刻擊斃我,又聯想到似乎是他們救了我一命,
    我咬咬牙,顫抖著舉起雙手,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
    “大哥,我們真的沒有惡意。
    我們幾個就是普通的探險愛好者,聽說這附近有一些神秘遺跡,就想來看看。”
    我一邊說著,一邊悄悄觀察著他們的表情,
    試圖從他們的反應中找到一絲緩和氣氛的可能。
    忽然一道稚嫩卻透著精明的聲音驟然打破了緊張的氛圍:
    “這地方乃是十巫秘境,普通探險者?
    這喇嘛看著可不一般啊,還有那邊那兩位一身土腥味,
    你幾個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我猛地一驚,目光迅速越過持刀大漢和拿槍的人,這才發現大漢身後竟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身形清瘦,穿著一件破舊且滿是補丁的深色衣衫,
    衣角被山風輕輕掀起,露出裏麵同樣破舊的內襯。
    他的雙腿筆直站立,腳下是一雙沾滿泥土的破舊皮靴,
    靴子上劃痕交錯,像是經曆了無數次艱難的跋涉。
    他生著一對大大的牛眼,眼眸黝黑深邃,精光閃爍,仿佛能洞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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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頭略顯雜亂的頭發隨意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在風中肆意飛舞。
    那高高的顴骨上,有著被山風與烈日留下的痕跡,膚色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小麥色。
    他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由不知名獸骨製成的項鏈,每一塊骨頭都形狀各異,
    表麵刻著神秘的紋路,隨著他的動作相互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
    手臂上戴著幾個同樣由骨頭製成的臂環,
    臂環上還鑲嵌著一些色澤暗沉的寶石,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微的光芒。
    腰間係著一條粗製的皮帶,皮帶上掛著一把短刀,
    刀鞘同樣由骨頭製成,刀柄處纏繞著黑色的細繩,繩頭的穗子在風中輕輕晃動。
    下身的褲子膝蓋處有幾處補丁,補丁的針腳歪歪扭扭,像是匆忙縫補上去的。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帶著審視,
    從我們每個人臉上一一掃過,似乎在判斷我們的情況。
    那渾身散發出來的自信與神秘,讓我們這些久經社會毒打的成年人都不禁有些心虛。
    他雖然就站在那裏,但會給人一種錯覺,他已經快和周圍的山林融為一體了。
    仿佛他不屬於這個平凡的世界,而是從古老的傳說中走來。
    這種氣質比起當年的師兄更甚不少!
    “大哥留命,我們真的隻是討個生活而已,”我趕忙解釋,心急如焚,語速不自覺加快,
    “我手機裏有聊天記錄,這裏雖然沒有網絡,但是聊天記錄可以證明,我是正經生意人。”
    一邊說著,我一邊小心翼翼地慢慢走過去,
    眼睛始終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大氣都不敢出。
    不出意料的是,對方似乎真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在少年的示意下,拿槍的人把槍收了起來,
    然後又在少年的示意下接過我遞過去的手機,一臉狐疑地仔細翻看起來。
    此時,樹林裏安靜極了,隻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我因為恐懼而產生的劇烈心跳聲,在這寂靜裏顯得格外清晰。
    “哼,看著倒像是那麽回事。”拿槍的人終於開口,
    把手機扔了回來,我忙不迭伸手接住。
    少年卻依舊目光灼灼地打量著我們,突然話鋒一轉:“就算你們是普通探險的,
    這地方也不是你們能隨便來的地方,現在好了大家都困在這了。”
    我連忙賠笑:“是是是,要早知道這麽危險,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來啊。
    既然如此,我們這就走,絕不打擾幾位”說著,不對?
    什麽叫“現在好了,我們大家都困在這了。”
    見我滿臉疑惑,少年擺了擺手,大漢心領神會,鬆開了架在多傑脖子上的砍刀。
    多傑揉了揉脖子上那道明顯的白印,麵沉如水,眼神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
    仿佛生死於他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根本不值得在意。
    少年的目光緊緊鎖住多傑,饒有興致地打量著,
    “你這喇嘛倒是厲害,身上氣血都快溢出來了。
    佛家修行主張靜修通達,可你靜的同時還煞氣十足,怕不是那密宗大金剛吧?”
    多傑聽聞,隻是微微抬眸,不置可否,
    周身散發的氣場依舊沉穩內斂,卻又隱隱帶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壓迫感。
    隨後,少年又將目光轉向我,短暫的沉默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靜得有些詭異。
    “而你,”
    他頓了頓,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內心,“是真的生意人。”
    就這簡短的交流,我已絲毫不敢再輕視眼前這個少年,他的洞察力實在驚人。
    在這幾乎沒有任何深入對話的短短時間裏,竟好似將我們所有人都摸了個透。
    我尷尬地笑了笑,試圖緩解這緊繃的氣氛,
    “您真是慧眼如炬,我們真的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不過,您剛才說大家都困在這兒了,這是怎麽回事啊?”
    少年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對著我們做了個跟上的手勢。
    我下意識地看向多傑,多傑稍作思忖後,微微點了點頭。
    眼下這情形,我們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
    起碼目前來看,對方並無惡意,要是忤逆他們,保不準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身後,
    腳下的枯枝敗葉在寂靜的山林裏發出清脆的聲響,顯得格外突兀。
    沒走太遠,一座孤零零的石頭房子出現在眼前。
    這房子周身由大小不一的石頭堆砌而成,石頭表麵粗糙且布滿青苔,像是在歲月裏沉睡了許久。
    它沒有窗戶,僅有一扇厚重的石門,石門上刻滿了一些奇怪的符號,
    那些紋路扭曲蜿蜒,雖然已經被風侵蝕的不太清晰,但依然是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屋頂同樣由石板覆蓋,石板的邊緣參差不齊,
    縫隙間偶爾長出幾株頑強的野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房子的牆角處,有一處石頭已經開始剝落,
    露出裏麵黑色的泥土,像是被某種力量侵蝕過。
    少年走到門前,用力的推動石門,隻見屋內光線昏暗,
    彌漫著一股潮濕的石頭味和淡淡的腐葉氣息。
    隻見一個大概六十多歲的老頭盤坐在屋子中央,
    他身著一件黑色中山裝,領口敞開,露出胸口大麵積紋身,
    那些紋身圖案複雜,透著一股子煞氣,不用多說,他多半就是這幾人的老大。
    老頭聽到動靜,慢慢睜開雙眼,那雙眼眸渾濁卻又透著犀利,
    他的目光緩緩從我們每個人臉上掃過,像一把銳利的刀,仿佛能看穿我們的心思。
    一時間,屋內安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氣氛愈發凝重。
    我腦中不斷思考現目前的情況,本來以為隻是幾個小賊而已,
    多傑又有家夥式也無所謂,這下看來是撞到鋼板了,
    但是對方沒有直接下手說明還有餘地,該如何解釋讓對方可以放了自己呢?
    我看了看多傑,對方一臉無所謂。
    我也是非常無語,這時候了怎麽就也不著急呢,佛係到這個地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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