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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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多傑這一臉無所謂的大師風範,
    仿佛真的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已經是隨遇而安的態度了。
    我和蚊子、杜濤對視一眼,那眼神裏滿是焦急與無奈,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了,
    三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又突然解除一般,
    動作極其滑稽地“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
    我一邊磕頭,一邊扯著嗓子喊道:“大哥啊!您大人有大量!
    我們啥也沒幹,真的就是路過啊!
    這簡直就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呐!”
    說話間,我還抽空斜眼瞟了瞟蚊子和杜濤。
    隻見蚊子那眼睛瞪得滾圓,滿臉漲得通紅,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在求饒。
    杜濤則是閉著眼睛,嘴巴不停地開合,那語速快得就像連珠炮似的。
    臉上的表情也是扭曲得厲害,仿佛在進行一場生死攸關的禱告。
    少年輕笑一聲,兩個大漢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笑聲聽著爽朗,但入我們耳後卻是略顯可怕詭異,在這陰森的石屋裏回蕩,
    讓我心裏一陣發毛。
    就在這時,老頭忽然開口道:“這就是能帶我們出去的有緣人嗎,小子你沒算錯吧?
    除了這大喇嘛倒是有點意思,其他幾個不就是小屁孩嘛。”
    少年聞言,不慌不忙地掐起指訣。
    我定睛一看,心中一驚,那似乎是道教的指訣。
    隻見他拇指依次輕點其他四指的指節,動作行雲流水卻又暗藏玄機。
    在道教的指訣體係裏,每個指節都對應著不同的方位、星宿和神煞。
    食指第一節外側對應東方震位,
    震卦在《易經》裏象征雷,
    東方又被視為陽氣生發之地,與春天和萬物生長相關,
    內側則是對應木星,
    木星在古代被稱為歲星,其運行周期在記載裏多是對古人製定曆法很關鍵,
    還被視為福澤與生長的象征。
    食指第二節外側是東南巽位,
    巽卦代表風,象征著順暢、滲透。
    內側對應計都星,
    計都星是古代星占學中重要的隱曜,
    被視為不祥之星,主災厄、阻滯,但也有激發生機的作用。
    食指第三節外側對應南方離位,離卦代表火、光明、文明。
    內側對應火星,
    火星呈紅色,古人稱其為“熒惑”,
    被視為不祥,主戰亂與災荒,但也象征著力量與變革。
    中指第一節外側對應西南坤位,
    坤卦象征著地、柔順、承載,體現出包容和孕育萬物的特質。
    內側對應土星,土星運行緩慢,古人認為它代表穩定、堅實和持久。
    中指第二節,對應中央方位,
    在五行中屬土,是平衡和協調四方的關鍵位置,
    象征著萬物的中心與根本,
    對應著北鬥星中的天權星,它在北鬥七星裏居中,被視為權力和地位的象征。
    中指第三節外側對應西北乾位,
    乾卦代表天、剛健、創造,是萬物的起始和主宰。
    內側對應金星,金星亮度高,清晨出現叫啟明星,傍晚叫長庚星,象征著希望和變革。
    無名指第一節外側對應西方兌卦,兌卦代表澤、喜悅、交流。
    內側對應水星,水星運行速度快,古人認為它象征著智慧、靈動和變化。
    無名指第二節外側對應北方坎位,坎卦代表水、險陷、滋潤。
    內側對應月亮,月亮盈虧變化,
    在道教文化裏與女性、陰柔、情感相關,也象征著修行中的淨化與圓滿。
    無名指第三節外側對應東北艮位,艮卦代表山、止、穩定。
    內側對應太陽,太陽是生命之源,象征著陽氣、光明、活力和權威。
    我觀察到少年此刻掐動的順序,
    起始於食指木星位,轉至中指天權星位,再至無名指月亮位,落於食指震位。
    按照我的理解,食指木星為起始,可能預示著以自身的幸運與機遇為基礎。
    轉至中指天權星位,是運用智慧進行分析和抉擇。
    再到無名指月亮位,要考慮到事情中的一些因素和可能出現的變化。
    最後落於食指震位,
    暗示著經過前麵的思考和權衡,最終確定的方向,是一個積極的、具有可行性很高的好方向。
    對方這個指決順序來看,可能是意味著在當前的情境下,
    會有新的開始和積極的結果,並且隻要按照所計劃的那樣實施,就不會出錯。
    我壯著膽子,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佬,您看這指訣顯示的是好兆頭啊,
    說不定我們真和這兒有緣,能幫上忙呢!
    我們雖然看著普通,但也都有些小本事,絕對不會拖您後腿!”
    說完,我又心虛的偷偷瞄了眼多傑,
    他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眼前這鬧劇和他毫無關係。
    少年露出詫異的表情,
    不知是感慨我察言觀色的細致能力,還是因為我能看懂他的指決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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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道:“你這家夥明明是個生意人,卻也懂點道道?
    一般師傅可教不出這個水平,你師傅是誰?
    話說回來,我倒是感覺你身上有股子熟悉的味道。”
    一時搞不明白他是損我呢,還是誇我呢?
    不過又想到,我師傅的真實水平我確實不太清楚,
    但瞧他平日裏那副愛猛裝逼的派頭,
    成天念叨:有口飯吃餓不死就行,清閑點好啊,沒人叨擾多自在!
    感覺就像是被很多人煩的不行,才躲到這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破觀裏待著。
    我估摸著,這調調在江湖上應該還是有些名聲的。
    我正準備報個名號試試,說不定真能攀上點關係呢。
    就在此時,老頭擺擺手站起身,大步走向多傑。
    他步子穩健,一看就是練家子。
    老頭站在多傑麵前,直視他的眼睛,仿佛想要看穿多傑的心思,
    多傑也是毫不示弱地回視。
    片刻後,老頭仿佛想到了什麽,輕笑一聲,又坐了回去。
    見狀,之前那位大漢立刻掏出了砍刀,滿臉怒容,似乎想為老頭找回麵子。
    老頭擺擺手製止了他,
    目光依舊盯著多傑,說道:“你們密宗這些年活動的是否太頻繁點?
    我不是啥愛管閑事的人,
    出來混都是為了利益,但是你們把手伸這麽長不太好吧。”
    多傑雙手合十,平靜地說道:“您誤會了,
    我此次前來,隻是為了追尋一段與佛法相關的機緣,
    並無其他目的。
    密宗向來秉持著慈悲為懷的教義,並未有任何逾越之舉。”
    老頭冷哼一聲:“哼,你們向來都是說得好聽,殺人越貨的事可沒少幹,
    這幾個孩子也是被你誆騙來的吧!”
    我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
    心想這靈山秘境究竟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竟引得各方勢力暗流湧動。
    而多傑身為密宗之人,到底知曉多少內情和信息,又沒告訴我呢。
    少年此時也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地看著多傑:“喂,喇嘛!
    既然你說隻是追尋機緣,那你可知道這秘境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多傑微微皺眉,緩緩說道:“我所追尋的機緣,與任何物質無關,而是關乎因果的輪轉與業力的次序。
    萬物皆在因果的長河中流淌,
    每一個起心動念、每一次言行舉止,皆為因,亦會感召相應之果。
    就如同佛經中所言‘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
    他頓了頓,目光平和卻深邃,
    仿佛能洞悉世間萬象,繼續說道:“這裏也逃不過因果循環,
    在這因果的循環中,有著獨特的機緣。
    它就像一部蘊含無盡智慧的經卷,其中的每一處痕跡、每一道符號,都是佛理的顯現。
    我所追尋的,便是在這秘境之中,找到那特定的因果脈絡,順應這無形的順序。”
    “世人皆被物欲蒙蔽雙眼,執著於外在的珍寶、權力與地位,
    卻不知真正的寶藏在於內心的平靜與對因果的明悟。
    密宗的修行,亦是遵循著這因果的規律,洞悉每一個當下的因,以避免惡果的產生。
    這就如同翻閱經卷,必須按照順序逐頁研讀,
    才能領悟其中的真諦,而不是盲目地跳躍翻找。”
    多傑頓了頓,思慮了一會後,繼續說道:“我來此地,
    並非為了爭奪什麽,而是為了讓自己的修行更加圓滿。
    這世間的一切紛爭,皆源於對因果的無知與對欲望的放縱。
    若人人皆能明了因果,遵循這自然的順序,
    世間又怎會有如此多的苦難與紛爭呢?”話音落下,多傑雙手合十,緩緩閉上雙眼。
    似乎沉浸在了對佛法的感悟之中。
    我一直有在低著頭認真的傾聽,畢竟現在這個情況,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以掉以輕心,
    不過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秘宗那些家夥是有圖謀,但圖謀的玩意並不在這裏,
    因為人生就像一本書一樣,
    想要經曆什麽樣的人生,就選擇什麽樣的書,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而這書也是一頁頁翻動的,就像生活一樣日子是一天天過的,
    你不能跳過任何一頁,更是不能越過任何一天。
    他們秘宗有著自己的一些目的,
    所以經過推算之後選擇了一本他們認為可以達到目的的“書”來翻動。
    是在借這所謂“因果”的力量來達成,
    而現在這裏的經曆,是有必要存在的,就好像是故事的前言。
    隻有看完了這一頁才可以真正進到下一頁劇情。
    當然如果在這過程中有啥好東西遇上,也就是順手的事了。
    少年和老頭對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與思索。
    老頭開口道:“說得倒是高深,可你能否闡述你們的“書”和我們被困在這秘境有無關聯?”
    多傑睜開眼睛,平靜地說道:“這秘境的困局,亦是因果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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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此相遇,也是因果的牽引。
    若能共同遵循這因果的順序,解開這秘境的謎團,或許便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我聽到多傑說困局,滿心疑惑,脫口問道:“什麽困局?”
    多傑隨後示意我看看自己的傷口。
    我低下頭按他說法觀察:那是剛才穿進林子時留下的傷口,
    還有被野豬追趕時跌倒的傷口,居然都還沒有完全結痂!
    這怎麽可能?都過去這麽久時間了。
    一時間我腦袋亂成一團,實在想不出所以然,忙問多傑:“你早就知道了嗎?”
    多傑搖搖頭:“我怎麽可能預知未來,隻是這種情況以前我經曆過類似的罷了。”
    正當大家都在聚精會神聽多傑說話,想知道他的下文是啥的時候,突生異變。
    跪在我邊上的杜濤突然趁機拔出匕首捅向那位少年。
    我下意識伸手去拉他,可他動作確實太快了!
    少年的臉上在這瞬間露出驚恐的神情,躲閃不及,還是被紮到了。
    但杜濤卻感覺觸感不對,這不是紮進肉裏的感覺,而是硬邦邦的。
    他反應也是極快,轉而立刻架住少年,大喊道:“鄒哥、蚊子、多傑大哥,你們先走!”
    我完全沒想到杜濤這小子會來這麽一出。
    可這時候明顯不是犯病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啊!
    焦急地勸解道:“你快趕緊鬆開這位大佬吧!
    多傑大哥都說了這地方可能有問題,需要我們同心協力才能出去。
    而且這幾位大哥也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啊,有話大家一起好好說話嘛,和氣生財!”
    聽著邊上“哢嚓”的上膛聲。
    我都不需要回頭看,就知道是鴿姥會那邊的大哥已經舉槍瞄準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又多了一個上膛的聲音。
    我驚愕地回頭一看,
    居然是多傑也上膛了手槍,此時正瞄準著老頭,嘴裏念叨著:“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一時間,屋內劍拔弩張,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眼神中都充滿了警惕與憤怒。
    老頭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死死地盯著多傑,冷聲道:“好你個喇嘛,竟然藏著這一手。
    不是說慈悲為懷嗎?現在這是作何解釋?”
    多傑表情依舊平靜,隻是眼神中忽然透出一股子狠辣,怒聲開口道:“我澡禰馮了個福,我是武僧你看不出來嘛?
    回答我!
    我這一身煞氣你以為是念經念出來的嘛?回答我!
    先是莫名其妙的話也不說就把刀架我脖子上。
    現目前又做起一副不會輕易讓我們離開的造型,貧僧也隻能自保出手。
    大家被困在此,本應攜手尋找出路,何必互相傷害,閣下你說是也不是。”
    來不及震驚多傑居然會說髒話,我滿心詫異,沒想到這家夥還有這樣的一麵。
    又仔細想想也是沒啥毛病,他本是盜獵出身的人,後來才加入的密宗,能是什麽善茬?
    真狠起來,怕是自己都敢下手。
    平日裏有佛祖的教誨壓著性子還好,可這一路被人拿刀架著脖子,
    生命還時刻受威脅,估計心底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忍無可忍了。
    我趕忙出聲勸導:“各位!生命隻有一次啊,別衝動啊!”
    老頭雙眼透出精光,冷哼一聲,揚了揚手示意手下把槍放下。
    可杜濤還是不打算收手,眼神中透著狠辣,與老頭對視著,大有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此時多傑見氣氛稍有緩和,再鬧下去也沒什麽好處,
    估計剛才也隻是想秀一下肌肉,證明自己不是能被隨便拿捏的,也是收起了家夥。
    我見狀趕緊走上去,拉著杜濤輕聲勸道:“濤哥啊,趕緊鬆開吧,別把事情鬧大了!”
    可杜濤根本不理我,隻是死死地盯著老頭。
    老頭似乎瞬間想通了什麽,撇嘴一笑,說道:“你這後生崽有點意思。”
    聽到這話,杜濤才鬆開了手。
    少年揉了揉被架疼的肩膀,心有餘悸地說道:“還好我今天算到可能腸胃會有毛病,
    一想這林子裏也沒啥能吃壞肚子的,就以防萬一藏了一塊龜甲在肚子處。”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龜甲,又拿出幾個銅錢丟進龜甲,
    邊搖晃邊聽聲後,開始快速的掐著手訣。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隨後背過身去繼續掐算,明顯是怕我又看到掐出個啥。
    突然,少年猛地回過身,跳起來給了杜濤腦殼狠狠一巴掌,<居然拿我做投名狀?”
    蚊子此時在邊上“噢”的一聲,    我正疑惑著,過了幾個呼吸後也突然想明白了。
    原來是杜濤看對方鴿佬會強大,想要靠上大樹,但是總是要對方瞧得起才行的不是嘛?
    錯過了可能就沒這個機會了!
    所以這一下一石二鳥,如果有啥也救了兄弟,
    沒啥,也有可能被對方看上自己的狠辣,說不準可以加入對方。
    果然這家夥是不會隨便犯病的啊!
    都是裝的,平時犯病隻是大腦在加載應用程序而已。
    而身後的多傑,早就收起了猙獰恢複了大師的模樣,盤坐了下來。
    佛理在心中,真理卻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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