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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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音剛落,我瞬間抓住了“清道夫”這個關鍵詞。
    難道網上流傳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據說組織上有一支專門負責處理極端靈異事件和各種疑難雜症的專業隊伍。
    王輝見我呆呆地發愣,又開口說道:“你還是選擇相信我比較好,我有什麽理由騙你呢?”
    我緊盯著他,追問道:“照你這麽說,我現在的記憶已經不準確了?
    那你告訴我,合同上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王輝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一共三個合同工,隻是知道肯定是各有各的分工,任務內容我哪有資格看啊。”
    聽了他的話,我隻覺得腦袋裏像一團亂麻,越想越頭疼。
    王輝看著我痛苦的模樣,說:“行吧,既然你醒了也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我急忙拉住他:“等等!”
    王輝回過頭,一臉不耐煩:“又怎麽了?大哥,我也是要過日子的,
    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我都守著你好久了。”
    我抬起頭,直直地盯著他的臉:“如果我的記憶錯亂了,為什麽你的臉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王輝被我這個問題問得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我怎麽知道為什麽?
    可能你覺得我隻是個跑腿的,在你心裏不重要呢?
    所以關於我的記憶才沒有模糊,畢竟這“失憶水”主要針對的是你這段時間裏你比較重視的記憶,
    隻有這些記憶才可能被篡改或者遺忘。
    反正肯定不會讓你把所有事情都完完整整記得。”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跟你說,你現在腦子裏記著的東西,可能大部分都是假的。
    就平時而言,那些人處理完事情後,
    都會挨家挨戶地送溫暖、送禮品,吃的喝的。
    甚至還搞免費試吃活動,一擺攤就是好幾天。
    沒過多久,這條街上所有看到過相關事情的記憶都錯亂了,
    大家各執一詞,各有各的說法,反正就是拚湊不到一塊。
    就算最後拚湊到一塊了,這故事也會因為是眾說紛紜而來的,變成什麽都市怪談之類的說法。
    而且他們還能精準控製藥量,專門針對某個時間點的記憶進行處理。
    這很難理解嗎?
    以現在的藥物科技水平,想要做到讓你一段時間內的記憶變得模糊,並不是什麽難事吧?
    你看看那些壞男人在酒吧裏給女人下藥的,
    事後女人除了對身體上的感受是真實的,記憶裏什麽都不會記得。
    這難道又是什麽新鮮事嘛?”
    我似乎捕捉到了一些關鍵要點,便不再理會王輝。
    反正從他嘴裏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但我十分確定,師兄曾給我打過一個衛星電話,這個電話救了我,讓我沒有被那些詭異的妖邪所侵害。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當時的處境,
    又是怎樣做到幫我擺脫困境的,
    但我清晰地記得,確實有過這麽一通電話。
    想到這兒,我立刻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師兄的號碼撥了過去。
    連續撥打了好幾次,電話才終於接通。
    沒等對方開口,我就急切地問道:“你昨晚給我打過電話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聲音:“沒有。”
    我眉頭緊鎖,語氣帶著一絲懇求:“你可別騙我啊,我現在記憶混亂得厲害,人都快被逼瘋了,你真的沒打過電話嗎?”
    隻聽見對方輕笑一聲,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我心中暗自思忖,那些清道夫真有這麽厲害嗎?
    難道所有相關的信息都能被徹底抹除?
    我原本還打算給運營商打電話,
    調閱通話記錄,可轉念一想,要是“清道夫”真有這般手段,
    估計通話記錄也早就被清理幹淨了,對於他們來說也就是幾個電話一根煙的功夫,對付我這種小人物能廢啥事。
    我回想起剛才王輝說的話,他提到那些當時我覺得不重要的東西和記憶,才可能會被保留。
    那些不重要的記憶才可能不會被篡改模糊。
    想想也是,人腦的複雜程度,以現在的科學技術根本還沒研究透徹。
    絕對不可能做到完全天衣無縫的遺忘。
    就算是像他說的,那些酒吧裏給女孩子喂藥的壞男人,
    那些藥物的厲害之處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
    那些男人獲得的藥物可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生產的玩意,
    哪有什麽藥量控製和專業性方麵的道道。
    這女生起來記不得床上的事,但是也還是可以想起前一天晚上有喝過酒,雖然期間發生了啥可能是模糊的記憶了。
    但是喝過酒是肯定不會錯,也還是會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記憶可以拚湊,不至於是完完全全的斷片。
    那麽在這次經曆中,對我來說最不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呢?
    我根據剛才自己得出的結論,繼而從腦子裏開始瘋狂搜刮那些零散的記憶,可能不會被模糊或者篡改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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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那片勘探石油的廢墟!
    想到這裏,我毫不猶豫地坐上車,發動引擎便疾馳而去。
    甚至沒去管王輝作何感想,也沒跟他打一聲招呼。
    我心裏想著,反正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有啥好禮貌的。
    而且估計也無所謂,估摸著本來也沒把我當作真正的朋友,我對他來說也隻是值一個介紹費而已。
    我記得那片營地的地形與沙漠接壤,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那麽一大片的時間裏的記憶,想要通過藥物完全模糊是絕對不可能,
    除非是給我做個開顱手術,把我腦子割下一塊!
    但是很明顯,我的腦殼非常完整,沒有任何手術的痕跡。
    此外,除了地形特征,還有那些山脈的形狀以及一些模糊的信息,
    現在都可以用來輔助我確定位置。
    我不停地在衛星地圖上查找著,
    想著通過時間來計算距離。
    然而從時間上來判斷卻異常困難。
    因為如果真如王輝所說,我的記憶已經嚴重錯亂,
    那麽有可能在他們送我出來的時候,或者連出發時的情形我都記錯了,
    說不定不是在白天出發,而是在晚上呢?
    不過,我堅信自己一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證明一些東西的。
    有時候我這人就是這麽固執,一旦強起來,就是沒完沒了!
    倘若不把這些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我擔心自己會因為不斷地思索而遲早精神崩潰。
    此後,很多天來,我不停地尋覓。
    耗費了大量的時間,一處又一處地更換地點。
    漸漸地,我感到身心俱疲,不禁暗自思忖:就算這些記憶是真的又能怎樣?
    若是假的,又能改變什麽呢?
    這包裏的錢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不就得了?
    我何苦如此執著呢?
    就在我心生退意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水漫金山”的場景。
    對啊,水漫金山!
    無論記憶如何錯亂,如此宏大震撼的場景,總不至於那麽輕易就被篡改或是變得模糊吧。
    就好比一場強烈的地震,災害過後被救助的人可能已經神智不清,
    甚至可能讓人忘了自己是誰,但絕對不會讓人忘記曾經經曆過地震。
    這便是自然的強大力量,一旦親身見識過,就會深深地烙印在骨髓裏、靈魂中,令人終生難忘。
    我迫不及待地瘋狂搜索相關資料,最終找到了一篇近期的新聞報道。
    上麵詳細地記載了他科拉瑪甘沙漠爆發洪水的具體位置。
    我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即驅車前往。
    然而,抵達目的地附近後。
    我將車輛停在一個寬敞安全的位置,也顧不上警戒線的阻攔。
    背上背包,毅然決然地再次踏入了沙漠。
    幾天之後,在一片早已廢棄的石油勘探廢墟前,
    緩緩出現了一個身影。
    沒錯,這就是曆經磨難的我。
    此刻的我,整個人狼狽不堪,模樣邋遢至極。
    原本的衣物早已麵目全非,布滿了厚厚的沙塵,顏色變得灰暗而渾濁。
    上衣也滿是汗漬和汙垢,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頭發淩亂得如同鳥窩,沙塵夾雜其中,結成硬塊。
    臉上更是髒兮兮的,一層沙土覆蓋在皮膚上,
    汗水流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痕跡,與曬得黝黑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嘴唇幹裂起皮,泛著白色的死皮。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艱難地在沙漠中前行,每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盡管地形與記憶中的完全對不上號,
    但我憑借著記憶裏那些細微的偏差信息,不停的佐證著,一路摸索,終於找到了這片廢墟。
    沒人能想象這其中的艱難。
    此刻看著眼前那似曾相識的廢墟,我心中一陣激動,差點哭了出來。
    我仿佛脫力一般的直接跪倒在地上:我就知道!不是假的,那些妖異都是真的!
    嚴莉莉的怪異!那突如其來大霧,還有裏麵行走的羊,以及那妖邪的怪異大叫!
    現在我確定了,那些經曆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幾天的尋找讓我深刻體會到王輝所說的失憶水的厲害,
    很多地方的地形都與記憶中大相徑庭。
    我隻能依靠記憶裏那些被忽視的、不重要的偏差信息來拚湊,不斷佐證這片廢墟的位置。
    畢竟當時隻是隨意一瞥,隻記得有一點點石頭露出來,實在算不得什麽重要的景象。
    我再次順著記憶中的方向繼續往前走,想要找到當時的營地。
    然而,遺憾的是,最終我還是沒能找到。
    或許,真實情況中根本就不存在那座沒有大門的堅固房子,
    那可能隻是我的大腦在混亂中自行腦補出來的。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在沙漠中的營地本就容易受到各種自然威脅,
    而那座堅固的房子,或許代表著靈魂深處對自身的保護,
    是精神層麵為了抵抗外界的傷害而產生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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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此刻我找到了這片廢墟,能夠證明一些事情確實真實發生過。
    雖然那些事可能是被篡改模糊過了的。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這樣也足夠了。
    至於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似乎也不再那麽重要了。
    無所謂了都,沒啥意義,大不了就當成一場夢,以後吹牛逼也可以放心大膽的吹。
    反正都是被篡改模糊過的事,那張所謂保密協議和廢紙有啥區別?
    所以何必一直執著於這些記憶的真相呢?
    隨即想到,人為什麽總是要為輕鬆的日子而感到愧疚?
    非要用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來折磨自己。
    其實麵對很多事如果不那麽倔強,其實可以少受不少罪!
    這時我指甲縫裏滲著沙粒,喉嚨被烈日灼得冒煙,這個問題突然像一陣旋風卷進腦海。
    曾經我總覺得,人生就該像沙漠裏的勘探隊一樣,每一步都要留下精準的坐標,每個時刻都要丈量出意義。
    可此刻,遠處沙丘上一隻蜥蜴正慵懶地曬著太陽,它的尾巴尖輕輕顫動,仿佛在和空氣玩著無聲的遊戲。
    這畫麵讓我想起那些在空調房裏追劇到淩晨的夜晚,
    想起在公園長椅上看落葉打旋的午後,
    想起躺在沙灘上數浪花碎成星辰的黃昏,那些被我視為"浪費時間"的時刻,
    原來都像蜥蜴尾巴上的陽光一樣真實存在。
    我們總被教導要與時間賽跑,仿佛生命是場必須贏在起跑線的馬拉鬆。
    可當我在沙漠中尋找這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營地時,忽然明白:人生更像沙漠裏的胡楊林,有些根係必須深深紮進黑暗的沙層,才能讓樹冠在陽光下舒展。
    那些看似無用的發呆、閑逛、虛度,其實都是自己在給靈魂澆水。
    就像此刻,我望著遠處沙粒在熱浪中蒸騰的氣流,
    忽然覺得這虛無的幻景比任何gps坐標都更接近生命的本質。
    我們追逐的意義,或許就藏在這些慵懶的,不追逐的時間裏。
    社會給我們編織了一張精密的意義之網:名校、高薪、成功人士的日程表。
    可當我在這沙漠的星空下露宿時,發現銀河和宇宙,這個世界根本不在乎你的kpi。
    那些被我塞進日程表的"重要事項",此刻在世界觀麵前顯得如此渺小。
    原來真正的那些重要的事物,對人生有意義的事物,往往藏在被我們忽略的時間褶皺裏。
    就像沙漠裏的綠洲,隻有懂得繞道而行的人才能遇見。
    就讓那些被“清道夫”抹去的記憶隨風散在沙漠吧,畢竟有些真相就是需要遺忘來滋養的。
    就像沙漠需要沙暴來重塑地貌,我們的心靈也需要空白來生長新的可能。
    我決定明天去公園長椅上躺著發個呆,看雲如何把天空寫成詩行。
    讓時間在無所事事中變得豐滿。
    畢竟,當我們停止丈量生命的長度時,才能真正觸摸到它的寬度。
    我也該往回走了,該回去了,去把我那破碎的生活重新撿起來!
    於是,我踏上了回程的路。
    但就在這時,我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本能地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可映入眼簾的隻有茫茫的黃沙,什麽都沒有。
    我失望地歎了口氣,隨後順著來時留下的淺淺腳印,
    一步一步地朝著沙漠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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