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你倆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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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定淳身子猛地前傾,雙目赤紅:“你可以去問王府其他人,他們都能證明我和我母親一直被父王軟禁。試問一個被軟禁的世子如何參與謀反?”
夏溫婁指尖輕點著桌麵,節奏不急不緩:“你們說軟禁便是軟禁嗎?焉知不是你們的計謀。”
柴定淳咬著後槽牙道:“你分明是故意刁難。”
夏溫婁瞥他一眼:“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麽值得我刁難的?”
“你……”
“想證明你沒有參與謀反,就要先證明——你和你父王不是一夥兒的。”
柴定淳警惕的看著夏溫婁:“你想我如何證明?”
“懷王將銀子藏哪兒了?”
柴定淳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
夏溫婁語氣涼涼:“想清楚了再說。陛下對懷王已經失去耐心,即便找不出贓銀也要先定他的罪,好讓諸位藩王都看看謀反的下場!”
柴定淳額頭沁出冷汗,夏溫婁繼續道:“你若能協助找出贓銀所在,陛下仁德聖明,會徹查懷王寵妾滅妻一事。屆時世子果真冤枉,可免受牽連。”
“然後呢?我可能襲爵?”
這話問的,讓夏溫婁對景雲成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這人可不像景雲成說的那般知進退。
夏溫婁嗤笑一聲:“命都快沒了,還想著襲爵?”
思量好一會兒,柴定淳開始討價還價:“我可以不要郡王爵位,隻要鎮國將軍即可。”
大周未繼承皇位的皇子均封親王,親王後代皆降等襲爵,依次是:郡王、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國將軍、鎮國中尉、輔國中尉、輔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
所以,對柴定淳提出鎮國將軍的爵位,夏溫婁隻當個笑話聽,不予理會。
“命和銀子選一樣,世子快些想,我還等著回去複命呢。”
哪知柴定淳卻追問:“那爵位呢?”
“重新投胎到哪個王妃肚子裏,興許就有了。”
自覺被羞辱的柴定淳起身一拳揮過去,被夏溫婁抬手輕鬆抓住手腕,用力一推,柴定淳狼狽的跌坐回椅子裏。
“之前景世子打過招呼,讓我們對你優待些。如果他知道你如此辜負他的好意,怕是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柴定淳不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國公府的世子也敢編排?”
夏溫婁不答反問:“你如今又算個什麽東西呢?”
柴定淳出身王公貴族,即便被家中苛待,與生俱來的傲氣在外人麵前卻不減半分,“隻要陛下不曾下旨褫奪我父王的封號,我便還是皇室宗親,陛下見了我也要叫聲叔叔。你敢藐視宗親就是藐視聖上。”
夏溫婁語氣森然:“你這是嫌陛下下旨太慢啊?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肯定如你所願。”
“你……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溫婁起身道:“管你什麽意思呢?我隻傳達我聽到的。既然你心甘情願同懷王赴死,我也不強求,下次見麵估計就在刑場了。世子記得臨行前多吃些,做個飽死鬼。”
剛走兩步,柴定淳便攔住他的去路,“你不準走!你幫我傳個話,我要見一個人。”
“什麽人?”
“翰林院修撰。”
“哪個修撰?”
“就是連中六元的那個。”
夏溫婁……
以為對方不肯帶話,柴定淳加重語氣道:“你最好把話帶到,我隻告訴他一人。”
夏溫婁很詫異:“你倆什麽關係?”
“不關你的事,少打聽。”
“鄙人夏溫婁,不久前,剛升任翰林院侍講。”
這回輪到柴定淳呆住了。好像這人開始是說他姓夏來著,怎麽這麽巧?
“那,那景世子……”
“是我四師兄。”
為證明自己身份,夏溫婁掏出牙牌遞給柴定淳。姓名、官職一清二楚。
柴定淳尷尬的遞還給夏溫婁,“那……我們……接著聊?”
聊之前,夏溫婁需要問清楚一件事:“你為什麽找我?”
“你,你別誤會。我擔心你是我父王的人。剛才……純屬無奈之舉。”
“懷王的人還能來找你?”
“怎麽不能?這兒是宗人府,大家都是宗親,自然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行吧,是他想的膚淺了。夏溫婁又問:“為什麽你要見了我才肯說?”
“景世子說,若我想和母親活命,你或許會有辦法。”
“隻想活命可以,想要爵位趁早別提。”
柴定淳悶聲道:“我知道,我會帶著母親隱姓埋名,做個普通人。”
“現在可以說懷王對你說什麽了嗎?”
柴定淳點點頭:“你猜的那些大致都對。父王說他為王府留了後路,即便他死了,這些銀子也夠我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後路在哪兒?”
“在利源錢莊。”
“還說什麽了?”
柴定淳凝眉想了想,才道:“還說,若我能活著出去,讓我想辦法把他藏在距壽園數百米外的赤杉樹下。”
夏溫婁擔心有遺漏,讓柴定淳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能篩出的有用消息隻有利源錢莊、壽園和赤杉樹。
“你的事,我會稟明皇上。你的消息有用,讓陛下網開一麵不難。若無用,隻能聽天由命了。”
柴定淳神情低落的應道:“嗯,我知道。”
為了景雲成的終身大事,夏溫婁一刻不敢耽擱,找皇上把自己的推測說了,重點應該在懷王壽園附近的赤杉樹下。
皇上相信夏溫婁的判斷,二話不說,派心腹傳信給景雲成。
看著愈發順眼的小師弟,皇上難得主動道:“這回再立大功,可想好要什麽了?”
夏溫婁思索片刻道:“不如陛下給家母封個誥命當吧。”
皇上對盧氏有印象,記得早年是個拎不清的,後來據說改邪歸正了。現在嚴格算來,跟夏溫婁不是母子關係,真要封誥命,是有點兒麻煩,容易被人詬病。
現在能以功勞換誥命,確實能堵眾人的嘴。
“準了。”
夏溫婁當即叩謝皇恩。
心情不錯的皇上不免又操心起小師弟的親事:“你遲遲不定成親的日子,蔣家那邊可有說法?”
“沒聽說啊。”
“嗯,還算懂事。卓珩那邊……唉——”
夏溫婁倒想得開:“臣和梅萱年紀都不大,不著急。”
此刻,皇上認為上天還是公平的,小師弟腦子是聰明,但感情的事總轉不過彎兒。他不急,蔣家能不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