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石不夠了，他還有貢獻值，能用靈石換取的資源，用貢獻值都能換取。
    但貢獻值非常珍貴，鄭到還指著它換重生丹，築基需要的築基丹也隻有用貢獻值換取。可此時他不得不孤注一擲，如果不能留在門派，就再也沒機會換得重生丹了。
    最後兩月鄭到沒有差事了，正好全力準備考試。連靈柩護淨水他都沒去調配，手臂保存期限還有七個月，現在他則需要分秒必爭。
    神識之海的浪潮依舊沒有平息，身上的傷也沒治好，他沒時間休養，隻能先服用些丹藥壓製住。
    接下來又是夜以繼日的兩月，鄭到丹房被占了，隻能在自己小屋內練習，弄得整個院子彌漫著一股藥味兒，也隻能讓馮生多擔待點了。
    臨近考試，他休息了五六個時辰，雖然法力是滿的，但神魂和身體上的傷還在，他絕不是巔峰狀態。
    且鄭到並沒有把握，二階煉丹師要求弟子在煉製各種困難二階丹藥時都能保持較高成功率。丹道至少需要達到新人境，境界提升並不像修為能直觀感受到，鄭到也不知自己是否達到了。
    這次考試依舊是成丹殿，因為慧劍和靈龜養神法反噬的原因，他心中的不安從沒有這麽強烈過。甚至他靠著煉丹台可以看見手在微微顫抖。
    此次考試隻有約莫百人，比上次上千人的考試規模要小許多，師尊古蘭仍然親自到場。
    場內弟子大多上了些年紀，且都有築基修為，鄭到在其中實在算個異類。這是二階煉丹師考試，要知道古蟬作為親傳弟子，在門內不知道待了多少年，現在也就是二階煉丹師。
    隨著一聲“開始”之後，鄭到開始處理藥材，可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很快就能進入旁若無人的狀態。
    這次心中的不安很快將他浸透淹沒，他集中不了精神，控製不住去看別人的操作，當看見旁人進度都比自己快時又是劇烈的焦慮。
    一天時間那麽快，快到鄭到都沒反應過來，他再一次高估了自己，無論是在煉丹術方麵，還是在對自身的控製這方麵。
    時間到時，他還有些恍惚。那檢查的弟子過來，隻是瞥了一眼，便沒再多看。
    晌會兒宣布名單，鄭到撐著桌子，雖已有預料，但當名字念完時，他還是心頭一沉，仿若墜入無盡冰海，無法呼吸。
    他跟在其他弟子後麵，走出恢宏的大殿，此時天色有些暗，天空正在下雪，堆滿了樹與屋簷。
    鄭到緩緩走下階梯，踩入雪地，然後傷勢抑製不住，大捧的鮮血吐出，在白雪上留下梅花一般醒目的紅色，他栽倒在地，被無數的冰冷所包裹。
    ……
    “哎呀，死人啦！”第二天，負責打掃院子的修士驚呼道。
    旁邊一位修士訓斥一聲：“別大呼小叫的，用你的神識看看，還有氣息。”
    那掃地的修士探測過後臉頰緋紅，他走到鄭到旁邊，用掃帚掃了掃他凍得僵硬的身軀：“別在這睡啊師弟，聽見沒有？”說著他用掃帚打了打鄭到的身體。
    鄭到修為太低又是斷臂，那弟子根本沒聽說過有這號有權有勢的人，所以是這個態度。
    鄭到這才被叫醒過來，他手腳已被凍得僵硬，好在他煉過體，若是普通修士，在這樣的寒冬裏，不死也被凍個重傷。
    他勉強翻轉過來，滿身都是白雪，頭發和眉毛都被染白，衣服已經濕透凍成了冰塊。他爬起來又跌倒幾次，兩個弟子就在一旁抱胸等著，等他終於踉踉蹌蹌走了，他們又才繼續幹活。
    鄭到勉強整理了一番，顧不上身體的痛苦，頂著嚴寒去了一趟玉階宮，他跪在仙宮之前，寒風呼嘯卷起千堆白雪，天地晦暗一片，鄭到隻能縮著身子發抖，很久之後古蘭召見了他。
    這次他沒有問問題，而是跪著說了些感謝師尊授道之恩的話，聽起來字字真切，發自肺腑。
    他將離開時古蘭終於才淡然開口：“你昨日神魂不穩，回去需要靜養。”
    鄭到點頭謝過後離開。她並未將鄭到留下，在古蘭眼裏，或許他甘於平庸，去分門無聲無息的過完一輩子才是最好的安排。
    他回到小屋坐在凳子上，黑暗中，他手攥得越來愈緊，而後漸漸鬆開。
    他現在無事可做了，疲憊感幾乎將他擊垮，他隻能接受自己的命運。
    恰好馮生在家，他便過來串門看看鄭到情況如何，在得知鄭到考試失敗又無事可做後。他近日正想接個下山任務，便問鄭到是否要同行。
    “下山？”鄭到沉默一會，帶著點解脫般的聲音接著說：“走吧，下山吧。”
    二人合計了會兒。馮生先提到崚州的千山飛雪，鄭到否定了這個提議。
    崚州太遠了，他需要在一個月左右趕回來，因為那時陸揚名和徐青玉就該被放出來了，他還想見他們一麵，可能再見時就是道別了。
    雖然鄭到母親在崚州，但他卻沒想過回去看望，仙凡本就有別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母親已經改嫁了現在有自己的家庭過得也很好，如果自己貿然與她見麵，讓別的修士注意到她，那將會非常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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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後馮生又提出了滁州，說到了滁州的藍湖，過去說不定能趕上冰釣的時間。滁州不遠，鄭到接受了這個提議。
    兩人喝了些酒後分開。鄭到晚上則慢慢調理經脈讓傷勢恢複，還抽時間睡了兩個時辰，睡眠有助於他神魂恢複，現在出去走走也好，不鬥法，不煉丹，不耗費心神也算靜養了。
    翌日，鄭到便與馮生去接了任務，馮生本來還說叫兩個師妹同行，無奈任務太簡單了，不需要更多的人手。
    這次任務是前往滁州一個附屬小門派收取他們上繳的靈藥，然後帶回仙劍門。滁州比較近，所以這次任務較為簡單，報酬還算不錯，有五點貢獻值和五十枚靈石。
    上次備考結束後鄭到靈石隻餘下十幾塊，用了四百貢獻值，現在貢獻值隻剩了一千六百。
    如果要離開，可以用這些貢獻值去門派換一些珍貴秘籍。
    第二天兩人便啟程，滁州位於神劍山脈東北部一大片區域，北靠安州，東臨滄州，南方是大名鼎鼎的南嶽山。
    滁州自古以來便是膏腴之地，物產富饒號稱天下糧倉，其又居大梁中部緊靠多州，內有湯江河係四通八達，交通便利說是中原的心髒也不為過。
    滁州占地廣袤，境內共劃有三十個郡，每個郡內又有大城小城如星點綴。這些城池之間，山脈，密林，河穀，雲深處便是修士之所在。
    鄭到與馮生上路，兩人並不急切，走走停停，說是遊山玩水也差不多。鄭到的身體狀態開始慢慢恢複，至少表麵上的傷漸漸痊愈了，同時他開始能控製神識之海的異象。
    夜晚紮營之時，鄭到進入冥想狀態，他的魂魄盤膝於神識之海中央，四麵水牆不斷向他打來，他被打倒，又爬起來坐正。
    如今情況已經好很多了，要知道剛被反噬時，識海一片動蕩，他想在一個位置坐下都是不可能的。
    鄭到嚐試著控製神識，漆黑的劍靈懸浮在他身前，又是一道巨浪打來，劍靈不動分毫卻有一股無形引力，浪潮回旋著落到鄭到身側。
    他隱隱間有了些明悟，他要突破《神劍決》第三層需要自創劍招，而剛剛那一下給了他一些靈感，他開始嚐試，但也不強求，先將身體和神魂養好比較重要。
    於是過了十三日兩人到了滁州泳苒郡，郊外深山中有一處河穀，名為仙遊穀。穀內有個小門派，最厲害的修士是築基後期，在這築基期也能稱長老了。
    這仙遊穀弟子對鄭到馮生二人十分熱情，舉行了宴會，招待了他們幾天，鄭到看時間確實吃緊，一個月他們快趕不回去了，才推掉了所有應酬上路離開。
    離開時那遊仙穀長老，還給他們送了些靈石寶物，話裏話外是請求仙劍門的支援，好讓他們遊仙穀穩固在泳苒郡諸多修仙門派間的地位。
    這事兩人其實說不上什麽話，但還是答應通稟，畢竟白拿的好處，沒人會拒絕。
    遊仙穀隻能算附屬宗門，地位連分門都比不上，見識有限，在他們看來鄭到馮生這樣的仙劍門本門弟子簡直是需要仰望的存在，連築基期門主都要對他們禮讓三分。這幾天鄭到見到的無不是羨慕嫉妒的目光，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門派內混得有多慘，隻能說穿著這身衣服，表麵威風罷了。
    鄭到馮生檢查好所有靈藥，裝入儲物袋內，然後開始返程。他與馮生盤算著時間，中途可以繞路去趟藍湖，但路上就不能像先前那樣慢慢悠悠了。馮生告訴他這個決定絕對是值得的。
    又走了兩天，鄭到的身體才完全恢複，神魂上的傷還需要慢慢來，但已經恢複了很多，運用神識偵察已無大礙。
    就在他恢複這天，這趟原本該放鬆悠閑的旅程，卻被他的神識發現了一絲異樣。
    停下休整時，鄭到向後望去：“有修士。”
    馮生警惕：“是敵是友？”
    “練氣修為，已經走了。”鄭到回答。
    馮生鬆了口氣：“沒關係，我們是仙劍門弟子，在外麵還是挺安全的。”
    後麵一天，他們又碰到幾撥修士，馮生才分析到：“我明白了，再過四個月該十年一屆的論道大會了，滁州又離神劍山近，這些修士聚集過來應該都是去參加論道大會的。”
    “論道大會？”鄭到垂眉，輕聲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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