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狂蠻鬥力蓋河山,惡業殺憑智慘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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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到準備去找個道場,易容後再回到雲屋等待明天的鬥法,正要離開時,他看見一人。
舞紅袖來到他麵前:“恭喜鄭道友首戰得勝。”
她之前就想來打招呼,可鄭到溜得太快,這次總算讓她等到了。三天時間過去,她雖仍不甘痛苦,但至少表麵上看不出來了。鄭到如今勢如破竹,倒也適合交好,畢竟她與他合作時還得罪了些人,兩人也還有情分在。
鄭到大約明白她的心思,他其實也有準備:“舞道友,之前未能幫到你,實在遺憾。”
舞紅袖秀眉微蹙,眼中頗有傷感之意,惹人憐惜,她說:“這一切都不怪鄭道友,全是小女實力不濟,進不了門派。”
“那你今後可有什麽打算?”
“小女仍會努力修煉,去尋找築基機緣,屆時就算是要拚命也在所不惜。”
鄭到感覺她與第一次見時變了許多,雖然仍有在自己麵前裝可憐的嫌疑。
“我有一去處,可推薦你去,看你是否願意。”
舞紅袖有點意外,隨後點頭:“既是鄭道友推薦,想必是個好去處,小女自然願去。”
“奇珍樓樓主乃是陸揚名父親,我給你封推薦信,到時你去幫忙,他想必不會虧待你。”鄭到想得明白,一方麵他給了舞紅袖一個人情;另一方麵,奇珍樓底蘊並不深厚算不得厲害的勢力,如今也是用人之際,舞紅袖雖各方麵的能力都差強人意,但好歹是煉氣巔峰修為,也能物盡其用。
一舉兩得,也算是善法妙用了。
“陸揚名的父親?”她心中想到,隨後她又看了鄭到兩眼,感覺此人似乎將她看透了。
最終她還是低頭一禮:“多謝鄭道友。”這句話還是有幾分真心實意。她心裏又有了些希望,即使這希望是有毒的,她還是忍不住想或許以後還能見到陸揚名。
鄭到將一封書信交給她:“舞道友,這論道大會是個好機會,你可在此安心學習。待結束後參賽修士還能多留一月,你便在神劍山周圍躲藏幾日,然後悄悄離開,也可防備心懷不軌之徒。”
舞紅袖又看了看手中的信件:“他早就準備好了?”並未想太久她回應道:“小女明白。”
兩人告辭後,鄭到易容再回到雲屋,靜待後麵的比試。
一日時間匆匆而過,鄭到恢複巔峰狀態。他再次來到比賽場地,萬裏長空正是青天白日,蒼雲一片,雲層之上,三十二座擂台,在一陣天地震蕩中兩兩合並,高度再增加一倍。
鄭到看著高聳的擂台,依舊一步一步走上去,當然登上之後向師尊行禮的步驟也沒有少。
而遙遠的另一端,南宮蠻也走上來,鄭到感到有些不對勁,他也與南宮蠻交過手,南宮蠻雖戰鬥時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但並未帶有喜憎情緒,更多的是高昂戰意。而此時,鄭到從他眼中,看見了恐怖的殺意。
原來在登台之前,南宮文終於告訴了他一切:“便是他害死了你鈴姐姐,去報仇吧。”
十丈高台之上,鄭到緊緊握住證道劍,如今光是麵對暴怒的南宮蠻都需要巨大的勇氣。他感受著劍靈傳來的堅實之感,漸漸平複了心悸,他雙目無波,就這樣與這道危險人劫對視。
他觀察著敵人,南宮蠻如同一頭壯碩的犀牛,他赤膊著上身可以看見遍布的傷痕,全都凝固在堅硬的肌肉上,如同磐石上的刻痕。
同時鄭到注意到在他的額頭有一枚綠色的符文,他知道那便是抵擋他神識攻擊的寶貝。除此之外,他還看見了其右手戴著一隻手套,被黑毛覆蓋,看起來像什麽獸類的手掌,是沒見過的法器,鄭到提高警惕。
而南宮蠻則緊緊攥著拳頭,好像他是一個風眼,氣勢彌漫整個擂台,大戰一觸即發。
此二人實在非比尋常。一人是,靈智初開即聞道,歲月磋磨會玄功;遠渡南洋遇神鐵,千錘萬鍛鑄劍心。另一人則,本非凡胎天意授,靈心未全曆挫折;困頓迷暗怒睜醒,龍象霸空擂山河。
二者本無生死怨,隻怪天意戲弄多,善因惡因終得果,命裏必逢此一劫!
“鬥法!開始!”
慧劍!慧劍!慧劍!慧劍!
南宮蠻衝破四次神識之劍,耳畔留下四聲並作一聲的金鳴。其奔襲留下雷鳴般的破空之聲,身體蛻變得更高,更壯,且化為青灰之色如同金剛,轉眼間便已至鄭到眼前。
鄭到隻來得及向右踏出兩步,避開正麵衝撞,他催動三靈合身,平穩揮出最強狀態下的證道劍,在錯身的千鈞一發之際,利用衝擊之力,以雙腿為支點奮力扭轉,回旋著揮出既快且狠的劍圓,重擊於南宮蠻背部。
南宮蠻前踏三步,地麵留下一片裂紋,隨後腳下生根般站住。他轉過頭來,鄭到看見他眼中磅礴的怒火,他立馬雙手握劍格擋於胸前。
拳頭疾衝而來如同狂風驟雨,“禦心”的盾在一次次炸響中顫抖。這種攻勢,讓人根本難以抽身或反擊。
他先前劍道技巧的反攻根本無法帶來優勢,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這就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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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到不斷後退,每一步都在地麵踏出裂紋,而南宮蠻緊追不舍,幾息之間,黑色氣罩終於無法抵擋,拳頭衝入其中,將要為鄭到帶來無法承受的創傷。
鄭到故技重施,妄圖利用堅硬的證道劍以及金身咒抗下這一招,再借助衝擊力拉開距離。
誰知那拳頭五指伸開,緊緊鉗製住證道劍!若是被擒拿住了,近身狀態下,鄭到不出數息就會被轟成肉泥。
萬般不得已情況下,他取出烏遊向著南宮蠻揮出,此時實非良機,他取出匕首時便被注意到了,南宮蠻鬆開證道劍向側麵撲出,刀光蹭著他的身體飛向遠處,躲過了!
鄭到趁著他失去平衡,鉚足力氣揮劍將其砍倒,隨後禦劍升空拉開與他的距離。
南宮蠻受此一擊,單膝將地麵撞碎,證道劍正掄在他肩頸處,他少有的感到眩暈與疼痛,不過也僅此而已。他一踏地麵衝入空中,張開手想再度捉住鄭到。
鄭到自劍上躍起,黑色長劍被他握入手中,他避開那雙大手,全力側劈。南宮蠻終究沒有飛行神通,空中無法借力不夠靈活,他用粗壯的臂膀擋住頭部,然後在空中被劈落。下墜時,他又聽見識海外三聲鳴響,如同斬鐵。
鄭到則禦劍拉升高度,得以喘息片刻,此時他額頭已布滿汗珠,與南宮蠻交手的法力消耗是餘種春的數倍,全力催動“禦心”抵擋,每一擊都使其法力劇降。且他最強的攻擊已經消耗掉,這對他極為不利。
南宮蠻立於凹坑中央,雲氣彌漫,碎掉的擂台快速被填補化為原樣。他伸出右手,毛茸茸的手掌明顯變大一圈,掌心浮現出一圈圈白色陣法。隻見他將手伸向鄭到,仿佛抓住什麽東西,整條手臂肌肉膨脹往下一扯。
那一片空間如同被這巨力扯了下來,鄭到也不例外。他瞬間失去平衡,從證道劍上墜落,如有大河從頭頂衝下來,根本難以抗衡。
他反應極快作出應對,右手甩出三隻黑色鐵球,接著證道劍飛入手中,他雙手握劍,調整身體便借著這力,淩空斬下。
南宮蠻連續三拳,將三隻傀儡打飛衝出擂台之外!傀儡之後是證道劍迎麵砍來,快若電閃。
南宮蠻一聲怒吼,雙掌自平伸合攏,兩腿作馬步下沉。
轟隆隆隆巨響中,擂台下塌三尺,而證道劍被他雙手夾在頭頂,眼中倒映著的黑暗劍影再不能前進或退後一寸。
鄭到一腳踏向劍柄,便舍棄證道劍向後騰挪,三靈合身後他速度極快,南宮並未第一時間追擊。他鐵鉗般的雙手牢牢抓住證道劍兩端,那蠻橫的巨力作用於這把特性便是堅韌的法器。
鄭到與劍靈心意相通,他立馬便感受到了劍靈此時承受的壓力。南宮蠻想毀去這道阻礙,他要毀掉證道劍!此時原本凶險的鬥法竟然停下來,但危險仍在沉默中積累著。
南宮蠻體內血液仿若沸騰,青灰色肌肉下浮現出紅色,劍靈附身的證道劍則仍保持著筆直的形狀,它頑強地抵禦著。他們都已拚盡全力。
煉體道的修煉向來痛苦,即使是南宮蠻有這樣得天獨厚的體質。他的肌肉一次次被撕裂,他的骨骼一次次被打斷,經年累月疼痛的蛻變,才為他帶來了這身強大的骨肉。而證道劍從何而來?它經過數千年的熔岩淬煉,在地底被岩層擠壓,這塊鐵在灼熱的靈火中煎熬,承受幾萬次鍛打,再配以一份同樣執著的靈魂,這件法器方才被煉就。
凡人有種說法,拿一把好劍與人作戰,看似揮出的是一劍,其實還有鍛劍師的千錘萬錘。
而此時那些力量背後的時間,飽受折磨的肌肉與骨骼,黑暗孤獨中的一次次鍛打,全在此刻發出獨屬於他們的震耳欲聾的怒吼!
禦心!
鄭到指向證道劍,黑色氣罩在南宮蠻雙手之間撐開,他被推得後退兩步。那無往不利的力量,也摧毀不了這份堅韌。
南宮蠻不再管那把劍,衝向鄭到這個源頭,劍靈帶著證道劍向他劈來,他便用拳頭擊退,速度並未減慢太多。鄭到本有豹靈,速度已經極快,卻仍要遜色於南宮蠻,他見過的同一等級的能與南宮蠻比拚速度的,除了會雷遁的方子逸便是風生獸了,但豹靈並沒有風生獸的全部力量,三靈合身鄭到還未琢磨透徹。
南宮蠻抬頭,一龐然大物攔住前路,鄭到則繼續拉開距離。隻見巨熊滿張的爪子,掀起狂風掄下,南宮蠻就借著衝勢,揮拳硬撼。
接著發生了極具衝擊感的一幕,“嘣!”的巨響中,不足巨熊手掌大小的南宮蠻,一拳將古樹般粗壯的手臂打開,大羆龐大的身軀後仰。南宮蠻輕車熟路躍起,雙臂砸向大羆的腦袋,看來他絕不是第一次與這等凶獸肉搏。
巨熊在他麵前宛如一隻玩物,受到接連不斷的重擊,鄭到隻能將熊靈收回,避免其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而南宮蠻已逼至身前。
此時南宮蠻又聽見了熟悉的斬鐵聲,鬥法開始後他已經聽見過多次了,不過這並不能阻礙他。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抱著必殺的狠心,鄭到不得已也奮起全力用證道劍與其正麵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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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拳的交鋒攜帶著恐怖的力量,巨響中爆發出一陣陣罡風,鄭到畢生所學的所有技巧都融入其中,隻為了在這窒息的戰鬥中打開一道轉機。
鄭到雖也煉體,力量卻遠遜於南宮蠻,他早該落敗了,能撐到現在全憑證道劍這把稱手且不俗的法器,就像凡人比武,空手與手拿兵器差距極大。但事到如今,證道劍也難以令他以弱勝強。
數十招後,鄭到被一隻大手牢牢摁在地上,南宮蠻左手將證道劍一齊按在他胸口,黑色劍靈亦被緊緊鎖住,鄭到使出渾身解數也動彈不得。他死死盯著南宮蠻,牙縫中滲出鮮血。
南宮蠻鐵鑄般的身軀動起來,他右手握拳,而後高舉,遮住天上投下來的陽光。
他要報仇了。他又想到他孱弱的幼年,同族的人稱他蠻傻子,將他踩在地上,極盡羞辱。他母親去世,父親又是個混蛋,隻有自己的兄長會與那些人拚命,隻有鈴姐姐會安慰他告訴他他是個與眾不同孩子。在體質覺醒時,他飽受饑餓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是他們千方百計尋到大量妖獸屍骸將他從痛苦中拯救。
南宮蠻向來什麽都不明白,他隻盲目的信任著這兩人,不希望有任何人受到傷害,然而他不希望的事還是發生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要害我們?!”他憤怒著大吼。
對啊,其實鄭到也想問:“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為什麽要害我?!”
但他隻是緊緊盯著南宮蠻額頭的綠色符文,在拳頭落下之前。
“慧劍!慧劍!慧劍!”
又是兩道斬鐵之聲,隻是這次還伴隨著後續輕微的裂響,像是朽木被掰動的聲音,隨後……
“哢!”
聲音在冥冥中響起,與這聲音同時發生的還有南宮蠻腦袋裏的劇烈疼痛。他的右拳軟下去,鄭到猛地一蹬其胸口,從鉗製中掙脫出來。南宮蠻雙手抱頭踉蹌著後退兩步。
所有防禦神通都有其薄弱點,都有承受極限,看似沒有意義的一次次慧劍,實則都對靈台定魂符產生了損耗。
但事情並未有表麵那麽簡單。第一次擂台比賽開始前一夜,鄭到就找到了餘種春!
“餘道友,我來與你做一筆交易。”
“我們本是對手,又有什麽交易可做?”
“我們是對手還是朋友,全在餘道友一念之間。若我們是對手,明天我必會拚盡全力,我的本事想必已經有人告訴過你,餘道友真的能保證取勝?我可以告訴餘道友實話,就算你能取勝我必也能拚命給你帶來傷害,不要懷疑我的決心,畢竟我已被人逼到了絕境。而你最後所能得到的,不過是三十二名的名聲和獎勵的四千靈石,還要承擔與我同歸於盡的風險。
若我們是朋友。四千靈石,我全贈予你也無礙,到時我們演一場戲,大家根基都不受損。且,我還有一件禮物送給道友,你可聽過‘苦盡甘來’?”
鄭到左手一翻,將一手掌大小的玉瓶放在了桌子上。
餘種春目不轉睛,但看得出來還有顧慮。
鄭到準備再添一把火:“餘道友,我們都是散修出生,也知道對方的艱難。實不相瞞,我與那易權之所以結怨皆因他占了我在門派內的職位,這論道大會是我唯一的申述手段,門派內的階級也是如此分明,究竟誰是朋友,誰是敵人也望餘道友明鑒。你就算告訴他我來找你發生的一切,他想必也就將碗裏的東西施舍一點給你,你再難從他那裏得到更多,畢竟他為了幫你取勝已經付出足夠多了,而這‘苦盡甘來’靈液可不是這麽容易能得到的。我也不是要你與其交惡,而是演一場戲,一場大家都已盡力的戲碼。所有人都會是你的朋友,且不會有任何風險。”
鄭到的建議非常合理,畢竟他是設身處地地站在餘種春的角度為其思考。
餘種春緊湊的眉毛漸漸伸展:“我想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將手伸向玉瓶。鄭到卻將玉瓶往後拉了一點。
他笑:“別急,我還有最後一個條件。我想看看,易權給了你什麽寶貝來抵擋我的神識攻擊。”
餘種春十分警惕,畢竟他也害怕鄭到耍詐動手腳。
鄭到說:“不用拿給我,你隻需拿在手上,我用神識探查一番就好。”
最終餘種春還是未能抵擋住誘惑。
“成交。”
鄭到通過長時間的觀察,發現了靈台定魂符防禦的薄弱點,所有的慧劍,都是為了突破這處薄弱點,千鈞一發之際,鄭到終於成功。
南宮蠻頭上的綠色符文化為玉符落地摔成碎片,他疼痛得雙手抱頭,這次則是鄭到拖著長劍緩緩接近他。
觀賽座位上南宮文與易權早已站起來,明明已經勝券在握,為何又忽生變故?
擂台上,南宮蠻被證道劍一次次重擊,他一開始還忍痛揮拳,往往被鄭到將其手臂挑開斬於胸膛,到後麵就隻能抱頭挨打了,再強大的防禦在這種攻勢下也難以抵擋,他身上漸漸出現大麵積淤青,口鼻也溢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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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文在場外大吼:“認輸!小蠻,認輸!”他知道南宮蠻根本無法處理鄭到的神識攻擊,再這麽下去他凶多吉少。
此時易權下意識喊道:“不能認輸!”
“閉嘴!”隨後他被南宮文抓住領子狠狠地撞在座位上:“這就是你的寶貝!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易權倒是頭一次被人這麽對待,一時被嚇住也沒法反駁。
南宮文丟下他:“如果他出了什麽事,你就等著吧!”隨後他向擂台飛去,卻被擋在法陣外麵,他仍大吼著讓南宮蠻認輸。
易權憤怒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你敢威脅我!你們這種賤人敢威脅我!……”對著遠處的南宮文發泄一番怒火後,他又在位置坐下,隻是心裏堵得慌。他又要輸了。
雙手抱頭的南宮蠻,怒吼中張開雙手將斬下的劍揮開,鄭到立馬退後,與其拉開距離,魂魄上的疼痛減弱,他的力量有恢複的趨勢。鄭到謹慎地準備著下一次慧劍。
而此時南宮文還在陣法外大喊“認輸!快認輸!”
南宮蠻一隻手撐著頭,他感到無比的疼痛,許多年他都沒感覺到如此疼痛了。他聽見了兄長的話,他向來聽話,可這次他卻沒有認輸。
“我們是真正的親人,親人之間就是要不離不棄,如果有人要傷害我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南宮蠻仿佛被疼痛帶回多年前,姐姐在他耳邊說著這樣的話。
“如果有人要傷害我們就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他轉頭看向兄長,雙目已被血包裹:“哥,我雖愚笨,也曉得知恩圖報,我必殺他!!”
接著所有的勸告都被拋於腦後,他再度以疾速衝向鄭到,不輸先前。
南宮文心中不安仿佛爆炸,他大喊向裁判的築基修士:“小心那人,小心他,他要下殺手!”
裁判瞪他一眼:“再妨礙比鬥,我馬上叫人將你抓起來!”
他隻能將所有注意放在擂台上。
南宮蠻已至鄭到身前,兩人再度使出渾身解數。有時是南宮蠻的鐵拳重擊證道劍,而後撞在鄭到胸口將其撞飛,有時是南宮蠻抱頭怒嚎被證道劍砍倒在地。
百個回合過後,鄭到伸手摸到自己胸口,將斷裂的肋骨掰正,再小心使用“生不如死”秘術恢複傷勢,這場大戰少說也耗費了他五年壽命。
而遠處南宮蠻也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他仿佛已失去意識,隻有要殺死敵人的念頭。
鄭到深呼吸幾次忍住疼痛,兩人再戰到一起,其慘烈程度令人瞠目。
鄭到使用慧劍後抓住機會,證道劍向南宮蠻的頭部砍去,而這一招也使自己露出了破綻,他已至體能的極限,反應不能與全盛時相比。南宮蠻挨下慧劍後,按理說難以調動身體該是鄭到的機會,此次卻不知是它身體下意識的反應,還是他強忍住了疼痛,他額頭挨了一劍的同時,一記重拳打在鄭到胸口,金光被撞碎的同時,鄭到如同屍體被拋飛。
證道劍從手中脫離,他的脊柱甚至斷裂,不過被他及時用“生不如死”秘術救了回來。
鄭到甚至被一拳打出了回馬燈。他看見了半山的院子,看見了那濃綠色的榕樹,看見了他常去玩水的那條清澈小河。
他還看見了自己,偷懶後被父親罰跪在院中;練習時一次次用法術射向木頭靶子;為了學踩風步被每天吊在懸崖上;他與陸揚名學著書上寫的故事結拜……
南宮蠻近乎瘋狂,血不斷從額頭上流便全身,他的手指幾乎嵌入麵頰仍阻止不了靈魂的疼痛。
“小蠻別怕疼,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南宮蠻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的痛苦,是誰把痛苦帶給他的,他憎恨著,又感到無比的憤怒。
“你這種人要靈石有什麽用?全交給我吧。
蠻傻子你就是我們的奴隸,敢不聽話就殺了你。
這隻小狗是你的?看來你很喜歡它……現在它死了。我且告訴你。
越是你喜歡的我們越要毀去!”
“越是你喜歡的我們越要毀去!”
“越是你喜歡的我們越要毀去!”
南宮蠻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他掙開雙臂仰天發出怒吼,如同一頭蠻荒巨獸,蓋過其他十五座擂台的聲音,雲上修士紛紛噤聲。
鄭到落到地上又滾了幾圈,如同一條死狗趴在地上,但他仍一點一點張開滿是血汙的手,證道劍化為黑色,聽從主人的召喚回到他手中。他拄著劍緩緩站起來,身子像是掛在劍上。
南宮蠻看向他,仿佛是看見了所有敵人。
“越是你喜歡的我們越要毀去!”
他曾被掠奪著,折磨著,壓迫著,侮辱著。
現在他擁有了力量,他向敵人發出全力的咆哮,如有一頭龍象橫空出世,鱗片閃爍著熠熠金光!
“啊!!!!!!!!!!!”
鄭到背後的觀賽修士,低修為者臉色煞白,肝膽俱裂;稍高一些也兩股戰戰,如坐針氈;就算是接近金丹者也微微側目,不與其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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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到拄著劍,雙腿無法直立,腋下抵著劍鏜,他視野模糊,隻感到有股狂風撲麵而來,他麵前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無法直視的山嶽般龐大的神獸!將要就這樣摧毀他。
走馬燈仍未結束,他看見自己將父親埋在山野中然後下山開啟新的人生;他被淮河三鬼圍殺險些喪命;他被方子逸斬斷手臂;他得知治好手臂至少要三十年;他在製藥坊被弟子刁難;他沒日沒夜幹活甚至昏倒過去;他被家族弟子奪去好不容易考上的職位;他舍去大量壽命仍在論道大會上被人打死?
“就這樣死去?這是什麽人生!?”
他曾被掠奪著,折磨著,壓迫著,侮辱著。
他麵對這令人心生恐懼的威壓,麵對著大浪般的聲波,他緩緩站起來,如海嘯中屹立的頑強礁石,他畏懼卻又生起一團怒火。
“為什麽要讓我害怕?
為什麽要阻礙我?
為什麽要殺我?
我要先殺了你!”
滿身鮮血的鄭到,頂著那咆哮的龍象,發出一個凡人的怒吼:
“殺!!!!!!!!!!!”
兩人同時衝向敵人。
近身的一刻,慧劍刺入南宮蠻識海,他大腦完全無法應對接下來發生的情況。
鄭到忍著身體要散架的疼痛,躲開疾速的一拳,然後掄起證道劍砸在南宮蠻右臉,他龐大的身軀立馬倒地。
即使他的顴骨已經凹下去了一塊,他仍沒有失去意識,而是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又屢屢跌倒。
鄭到跪在他背上用劍壓住他的脖子不讓他站起來,這樣即使他身體有很大的力量也使不出來,除非他想折斷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的肌肉較弱,要抬起證道劍也比較困難。
鄭到就這麽控製著他,而南宮蠻仍不服輸,他靈魂的疼痛漸漸減弱,那滿臉是血可見骨骼的腦袋,竟然撐著抬了起來。鄭到也在其背上緩緩升高。
南宮文在場外不斷叫他認輸,他咬著牙,不吭一聲,拚盡全力要昂起頭顱,他要反抗,他隻記得他要反抗。
不過這一切都該結束了,鄭到盯著他的後腦。
慧劍!慧劍!慧劍!慧劍!
南宮蠻雙眼徹底失去神采,嘭地砸在地麵。
鄭到隨後被不知哪來的力掀飛,在擂台上滾了幾圈,身上又多出幾處傷口。他掙紮著起身,看見有一白袍修士正蹲著檢查南宮蠻的情況,他衣服上的劍紋是黑色的!
鄭到挪動雙腿撐著劍跪下:“長老!”
“你這小子,好狠毒的用心!”
鄭到低頭,疼痛令他說話都有些艱難:“南宮道友……實力非比尋常,弟子不敢留手!”
那長老十分氣憤,又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隻得怒哼一聲,將南宮蠻帶走。
鄭到神識攻擊不易探查,這也是他最後用這招收尾的原因,如果他直接用證道劍砍,倒是容易被製止了,如此距離,築基期的裁判根本反應不及,而金丹期長老發現了,再從雲上趕來也遲了。
鄭到是必要對南宮蠻痛下殺手的,此人神力之體,又得長老器重,雖說是靈智不全,但他那個南宮文兄長能很好彌補這一點。可以預見,他入門派後,實力將會迅速提升,到時鄭到更不是一合之敵。
此次擂台是他解決南宮蠻唯一的機會,什麽反間計,瞞天過海都是為了最後的殺招,這這次鬥法是他的劫難,也是他精心為這個強大對手準備的陷阱!至於後麵的惡果他沒法預測,短期形勢已十分嚴峻需施惡法緩解一二,至少他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再與這恐怖的敵人對戰了。
他撐著劍再次站起來,而後看向裁判修士。那人才回過神來。
“鄭到勝!”
全場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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