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大罵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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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南向朱雀之門。黑夜之下喊殺震天,火光四起,仿佛有一隻代表災禍的紅鳥降生於此,正在奮力展翅。
城外黑壓壓的蠻族軍團都擠在門口,他們從被投石機打開的狹窄缺口爬入,竭盡所能造成破壞,但守城兵卒分毫不退,前仆後繼給敵人帶來創傷。而大門處,劉鐵丹牢牢守住,已堆積起一座小屍山,他腳下一片土地都被染成紅色。
攻城持續了大半夜,每個人身上都汗淋淋的,像被從水中撈出來一樣,嗓子也要喊啞了。蠻兵發起了一波一波的進攻,最終未能攻破,在破曉之前,他們終於撤退了。守城兵卒在短暫的歡呼後都癱坐在地,難以爬起。
鄭到踏過血色泥漿接近劉鐵丹,他幾乎變成一頭野獸,本能的一槍飛來。鄭到抓住槍身,帶著神識壓迫的喊道:“醒醒!”
他這才晃過神來將槍放下,連連道歉。
“別太緊張,已經退兵了。走,休息一下。”黑夜中,鄭到帶著他走上城牆。丹藥雖增強了他的力量,但其中仍有隱患,若控製不住可能發狂力竭而死。
這時城門樓已經倒塌大半,鄭到扶他坐下後,命人取了兩擔酒食沿路親自分發給將士,最後他來到劉鐵丹旁坐下,取出靈酒與他共飲。
“今日破壞投石車一戰,十分危急,辛苦你了。”
“我這條命是鄭先生救的,就算死也無憾。可……跟我出去那些將士,他們全都沒回來。”
“我會記下他們的名字,待結束後我會向皇帝申請一筆撫恤金送回絲州。”鄭到少有的在劉鐵丹身上看出憂鬱的神情,他繼續道:“至少我們成功了,如果北門也被轟破的話,全城人都危險了。”
劉鐵丹沉默後說:“我在投石車上看見了中原字,上麵寫的大梁工造。”
鄭到輕咬後槽牙後道:“是朝中那些廢物,見北域人打下來,跑得比什麽都快,將這些器械白白留給了別人。”
劉鐵丹一邊喝酒一邊道:“我殺了很多人,我殺這些人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我殺人的時候,在血中好像看見了我爹我娘。”
鄭到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太多,等戰爭結束就好了。”
兩人又是沉默一口一口喝酒。一會兒,天漸漸亮了,劉鐵丹從城樓塌下的那麵牆看去,寒冷的晨光中遍地屍骸,還有蠻人用投石車投來的中原百姓的殘破屍身,其中不乏婦女兒童。
“他們為什麽能對無辜的人下手,他們為什麽一定要打仗?”劉鐵丹不平道。
鄭到隻有用書上看到的東西回答他:“北域是常年被冰雪包裹的苦寒之地,那裏長不出高大的樹木,也無法種植糧食。北域人以放牧為生,他們必須驅趕牛羊追逐牧草才能存活。
在這其中,一個部落漸漸壯大,越來越多的人口,讓他們必須養更多的牛羊,追逐更大的牧場。而部落與部落相遇,他們並不會握手和談什麽的,為了活下去,他們必須用最殘忍的手段發動戰爭。他們會將戰敗部落的男人與後代全部殺死,將他們的牛羊以及女人當做戰利品,以令自己的部落更加壯大。
在這樣殘忍的廝殺與合並中,一個個強大的部落誕生。但整個草原的牧草隻能養活一定數量的人口,隨著這些部落的發展,又會有一場席卷整個北域的戰爭爆發,這樣人口才能得到控製,屠殺、強暴對於他們來講都是家常便飯。最終最強大的部落完成統一,形成一個國家。
但這個國家依舊不穩定,他們需要糧食才能維持人口增長。這時他們就會向中原發動侵略,在邊疆爆發大戰,無論輸贏,對他們來說都能接受。贏能搶到糧食,輸的話大批蠻人死掉,國家崩潰,也能控製人口。而後開啟新的一次循環,所以每過十數年,北域人都會向我們發動戰爭。
往年的大梁憑借神武王在邊境修築的工事,還能抵擋。但隨著大梁的內患越來越嚴重,如今再也不能抵禦北域人的入侵。他們也將在北域的作風帶到了中原。男人與後代全部殺死,女人則搶回去供蠻兵發泄獸欲,緊急時刻則充作軍糧。”
劉鐵丹驚訝不已,他是頭一遭聽見這樣的宏大說法,好像有一隻眼睛靜默地看著人間的暴虐廝殺:“難道沒人來阻止這一切嗎?這還有天理嗎?”
鄭到緩緩道:“我們修仙界有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或許,天道根本不在乎。”
“那那些修士呢?他們不也是中原人,他們有那樣的法力,看著中原人的災難,他們難道也袖手旁觀?”劉鐵丹捏緊酒杯,眼角微微顫抖。
鄭到心中沉重,回道:“三百年前神武王為了建立梁國,覆滅了多少國家?三百年前的三百年前又有多少國家興衰。據我所知最長壽的修士有兩千多歲,他是哪國人?修士往往連家都沒有,更不會有什麽愛國的情懷。西涼人入主中原,那他們就是中原人,北域人入主中原,他們也會是中原人,在那些掌握著這片土地靈脈的人眼中,我們和那些蠻人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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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一陣,劉鐵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道:“我出去幫幫他們。”
鄭到叫他:“我自會吩咐下麵兵卒處理戰場,你不必去受髒受累。”
劉鐵丹搖搖頭起身:“既然渴求不了上天,我們就隻有靠自己了。”
鄭到不置可否,飲完杯中酒,劉鐵丹已經出去了,鄭到站在城樓邊,借著晨光往下望去。青灰色城牆下是成山的屍體,周遭飄著硝煙的器械好像力竭的猛獸,城牆上掛著投石車拋來的已成肉泥的赤裸屍身,將士們似乎完全喪失了恐懼,就坐在其中,艱難凝視著日出。至於還能行動的後勤工兵,個個忙裏忙外,擔著水糧四處發放,或是拖泥土去修繕城牆工事。劉鐵丹接過一老兵身上的擔子,上下奔走將食物送達,眾軍已見他勇猛善戰,此時又得此厚待,俱感激涕零。
城牆之內,遠處房舍還算保存良好,街巷間走出幾隊居民,擔著糧食酒水送來城牆下,不一會人就越聚越多,許多人願出力一起動手修補城牆,還有些青年自願加入軍隊保衛城池。鄭到猜測蠻兵近期不會再來,便吩咐下去,讓汴京百姓一同參與修繕,如此軍民和睦,全城一心,令官兵們守城意誌更強。
鄭到靜靜看著這些同心協力,各盡所能的凡人,緩緩道:“大司命,或許我說錯了。此番勝算該有五成。”
……
一日後,皇宮內金鑾殿上,百官朝會,鄭到立於其中,眼前眾官如一片藍色海洋,官服上的獸類暢遊其中,最上方龍椅上則是代表大梁無上皇權的五爪金龍。
“稟聖上,微臣昨日出使金帳,已得蠻王態度,幸不辱命。”一位八字胡中年大臣跪於殿中,似一隻趴伏的大龜,他大聲道。
青年皇帝身子微微前傾,眼睛睜大,急急忙忙問道:“情況如何?那蠻王怎麽說?可願意撤兵了?”
中年大臣支支吾吾道:“蠻王倒是同意撤兵,卻有條件……”
“什麽條件?速速說與朕聽。”
大臣埋著頭道:“第一條,蠻王要我方賠償軍費五……五千萬兩黃金。”
皇帝驚訝:“五千萬兩?!”眾大臣也紛紛變色,各有所思。皇帝詢問下方大臣:“朕的國庫可還有這麽多錢?”
兩名大臣走出跪下:“啟稟陛下,國庫中恐怕已沒有這麽多黃金了。但在汴京城中湊一下,再與蠻族簽一些欠款條約,應當能應付過去。”
皇帝微微放心,鄭到卻眉頭微皺,要湊這麽多錢,除了搶奪汴京城百姓鄭到想不到任何辦法,難道這皇帝真打算這麽做,為了討好敵人,對自己的子民動手?如果民心動搖,敵人卻不退兵,那時可真是必敗無疑了。
正當鄭到思索之時,皇帝已問起了第二個條件。
八字胡大臣繼續道:“第二條,蠻王要我方獻出三千處子,犒勞蠻族軍士。”
皇帝猶豫不定道:“兩國交戰,本是男兒之間的事,我們卻送女子出去抵災,這傳出去是否有損朕的名譽?”
眾大臣不語,一會後方一位下官,出前安慰:“陛下不必多心,古時也常有送美姬求和的例子。若是犧牲這三千女子能換來汴京城數十萬百姓的性命,也算是她們的功德。事後再補償她們的親人,立起牌坊,一屆女流能為天子社稷而死,未必不是她們的榮譽。”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這些髒話他們高高在上的人說,有礙身份,隻能讓下麵的人說而後他們默許。
皇上隻有繼續問到:“蠻王可還有什麽條件,一並說出來。”
八字胡大臣將頭埋得極低聲音顫抖道:“蠻王,要我們將平州北三十郡割與他,並拜他為上國,眾臣向北跪拜,歲歲進貢。”
皇上大怒:“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蠻王竟敢如此辱我!”
此時百官首位跪下道:“請陛下息怒!龍體為重。”此人身著緋紅鶴袍,正是高丞相。
朝中大部分官員都齊齊跪下:“請陛下龍體為重。”
鄭到站著冷冷地看著他們。皇上說到:“這要朕如何能忍?!”
他說完,有大臣接連勸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呀。陛下。”
“我們先暫時忍辱負重,有朝一日才能讓蠻王付出代價呀,陛下。”
……
眼看皇帝頹坐在椅子上要被說動了。
“哈哈哈!”鄭到大笑走出:“你們這些人妄食君祿,關鍵時刻,不思報國,卻盡要賣國啊!”
鄭到這一罵,百官都盯著他,許多人眼中漸漸生出恨來。
皇上不解問道:“馬愛卿何出此言。”
鄭到行禮:“稟陛下,依微臣觀之,蠻王開出此等條件分明不是議和,更像是招降!陛下若是受小人蒙蔽,果真降了,如何對得起先祖神武帝,及大梁的曆代君王啊?”
這時高丞相道:“陛下切勿輕信此人,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今敵強我弱,好不容易有了議和機會,如果要硬拚到底,城破之時,就是亡國滅種,陛下連並後宮也難幸免於難,此人之心狠可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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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到說到:“高丞相打得好算盤,如若投降,賠的是國家的錢,出賣的是旁人家的女兒,割的是先祖傳承下來的土地。到時天子變藩王,您一樣是大梁丞相。卻將陛下置於何等地位,後世之書上將如何形容陛下?”
皇帝向來聽慣了這些奸臣的聲音,這次鄭到持反對意見跳出來,再加他確實能言善辯,一下令皇帝猶豫不定。
“你休要血口噴人!”高丞相氣急,一時想不到如何反駁,好在他手下有人。
一位瘦小官員,長著鳥似的嘴,立馬轉移話題道:“丞相的忠心,文武百官都看在眼裏,陛下心中也如明鏡。在場同僚全心為國,肯定也沒人想賠錢割地,卻是形勢所逼。馬太守負責城門守備,對於敵我雙方軍力定然了解,不知馬太守覺得有幾成勝算,若能取勝,我們便不議和。”
“能否取勝,還需全城軍民同心戮力,我方也並非必敗,勝負隻在五五之數。”
那鳥嘴官員道:“竟然隻有一半勝算,聖上貴為九五至尊,他的命乃是天命,關係到整個中原,就算是十成勝算也嫌不夠,五成勝算你怎麽敢賭?將陛下陷入此等危險豈非大不忠之舉?真是妄為人臣!”
鄭到道:“若是死戰到底,還有五成勝算,若是示弱投降怕是半成也沒有。十歲小兒也知的道理,以肉飼虎,徒長虎威。若是真同意蠻王的條款,傷民以利敵,如何能保證蠻王真的撤軍,到時若是他出爾反爾攻下汴京將不費吹灰之力,你我皆為階下囚,豈不是將陛下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我曾聞言為人蠢笨,便少言語,閣下多嘴多舌,實為大害。”
鳥嘴大臣被鄭到罵急,卻哽住不知如何應答,隻能瞪著鄭到,臉紅閉嘴。
這時鄭到身後,先前那位提出建議可送女子議和事後再為她們立牌坊補償的年輕官員站出,他有些英俊秀氣,尖臉有幾分胡狼之相,據說他是娶了丞相侄女才有了如此地位,他道:“太守何必辱罵同僚?瀚國可汗乃統禦北方之王,身為一國之君,如何會不顧信義,出爾反爾?以閣下氣度怎麽能揣測這樣的君王?”
鄭到轉身看著他,淩厲的眼神令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鄭到厲聲道:“蠻族一路攻城,燒殺搶掠,怎不見那蠻王的氣度?劫掠婦女,屠害百姓,怎不見那蠻王的信義?畜牲若非餓急也不會殘食同類,毒蛇相搏也不會展露毒牙趕盡殺絕。我看那蠻王連豬犬也不如,你如何還覺得他有人的信義?”
眾人心驚,未想到鄭到敢這麽罵,都在心中直呼其大膽!
鄭到接著罵那胡狼樣貌的下官:“我明白了,是否因為蠻人屠殺的不是你的親眷,所以你覺得他有仁義?是否因為蠻人汙害的不是你的妻女,所以你能說出,送出三千處子退敵,是她們的榮譽這種話?現在我就把你送出去,放心,若閣下果真遭遇不測,我也會立下牌坊紀念閣下!”
胡狼下官見鄭到果然在向他那邊走,他連忙跪下:“陛下!陛下!”
“住手!”皇上喊到。
鄭到這才停下,拱手道:“此人竟放言誇耀敵軍頭領,必是包藏禍心,我料其有反意,請陛下速斬此撩!”
鄭到此言一出,丞相等眾人紛紛為其求情,皇帝思維也被擾亂,最後隻令那胡狼下官退下並未懲戒。
皇帝看來身心已疲,萎坐在龍椅上。正這時一位臉上長有麻子,好似斑點豹的高官,向鄭到發問:“我向來認為做人做事,少用情緒多憑理智,方可事半功倍,我觀太守言辭激烈,多次出言謾罵。諸位同僚雖非古之聖賢,但一人一言總有可取之處,為何太守獨排眾議,一心求戰?我聽聞太守有一愛子,死於蠻軍攔截,莫非太守是想憑國家之力為己報私仇?”
這人卻不知,絲州太守並其愛子都死在鄭到手上,鄭到冷冷一笑:“犬子雖是不堪,卻死於勤王路上,為國而死,死而無憾。我既入汴京保衛聖上,早已將私心拋卻,出入蠻軍陣中幾曆生死,仍無膽怯,豈是為個人仇怨?
反觀大人,久居廟堂,還沒見過蠻兵,就已嚇了破膽,別人略施小計,大人就欲將大梁江山拱手相讓。”
“我……”那麻子臉高官還想還嘴。
鄭到指著他罵道:“你,你可上城樓去看過一眼?!你可見過城外的屍山堆的比城門還高!隻知捧著死書讀的人,怎敢在此指點江山!吾常聞,武將禦外,文臣安內,大人身居高位,對外無退敵之策,對內無興邦之言,卻知搖唇鼓舌,離間忠良,枉為人臣!實為國家之蛀蟲!”
麻子臉高官幾乎氣得麵色鐵青卻無法應答。接著又有一人說到:“太守,既出此言,必有退敵之策。可據我所知,太守來時帶領十萬軍馬,如今隻剩三千步卒,不敢出城迎敵,此前若非守城將接應早已死於荒野。此時何談退敵之策?”
鄭到看他一眼,原來是汴京城門總守備,此人耳大如扇,恰似一隻笨象。鄭到回到:“我召集絲州百姓勤王,十萬人甘心背井離鄉與北域精兵強將為敵,一路奔波初來平州,就遇鐵浮屠阻擊,損失九成。即使如此,我們仍在鬆梓荒山上與蠻族精銳周旋數日,後突圍成功斬殺蠻族大將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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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手握大梁精銳天兵,又有汴京如此堅城作屏障,開戰以來想必戰果頗豐,不知斬獲多少蠻人頭顱?”
守備羞愧得閉口不言。
高丞相終於出口:“太守伶牙俐齒,不必鬥口,若有退敵之策,速為陛下言之!”
“對,對,馬愛卿若能退敵,請速速告知。”
鄭到行禮:“稟陛下,非臣願意鬥口,隻是諸公不辨利害,臣為激醒他們。諸位皆知蠻軍強於我軍,那諸位可知為何數月來,蠻軍久攻汴京不下?”
“請愛卿明言。”皇帝問到。
鄭到回答:“蠻軍之所以久攻不下,非城牆之堅固,亦非蠻軍不會攻城。實為蠻人南下以來,所作惡行甚多,城中軍民萬不願落入蠻族手中,遂空前團結,拚命堅守。
依微臣看來,如今守城將士雖不足一萬,南城牆還被打破一次,但城中還有七十萬居民。臣請求陛下開啟國庫發放物資武器,到時全民皆兵,即使城牆淪陷,蠻兵亦不敢深入城中,遵照此法定能保住汴京!”
眾人沉默,不知各人心中都在想什麽,還是皇帝先開口:“若是這樣做,那可徹底失去了議和的可能性。”
“蠻人能開出這種條件,本就不是真心議和,還請陛下速速裁斷!”鄭到如此催促道。
正在此時一小太監緩步上前,遞給皇帝一個紙條,皇帝閱後看向鄭到的眼神隱隱恐懼。
鄭到展開神識,探查得紙條上寫得是,他入汴京城以來多次宴請守城軍士,在軍中極具威望,於汴京百姓間也極負盛名,恐怕名望已蓋過陛下。
鄭到一看那高丞相,他怒氣已內斂,再無慌亂之色。鄭到暗歎不妙,定是之前離開大殿的胡狼下官,背後運作送來的紙條。如果皇上認為鄭到有反意,絕不可能再發放刀兵給汴京居民,他會怕鄭到借民意裹挾他。而令他感到威脅的鄭到,也很容易被這些奸臣聯手除掉,且他們說不定已經有計劃了。
這時果然有一人走出人群,正是汴京北門城防指揮翦蠹,他跪下大聲道:“啟稟陛下微臣有要事稟告,昨日攻城,支援南城門時,馬太守擅離職守,消失數個時辰,直至蠻族撤兵他方才出現。”
高丞相好像早知道似的放聲道:“刑部何在!?戰場逃兵當處何刑?”
有人立馬附和:“按律當斬,太守身為絲州軍統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應處以淩遲!”
皇帝看鄭到的眼神已變冷,他問:“馬愛卿,果有此事?”
鄭到昨日支援大司命,離開時間太久,隻要是有心人都能察覺,他也不好撒謊隻得說:“微臣是有所部署才會離開。”
高丞相咄咄逼人:“不必狡辯!城防是何等重事,若人人像你臨陣脫逃,豈不大亂?請陛下下令行刑。”
此時殿中百官附和,聲音似乎令大殿震動:“法不可曲!請陛下下令!”
鄭到環顧眾官,他這次惹了眾怒,觸犯太多人的利益,他們分明不準備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鄭到眼中他們似乎化為一隻隻禽獸,將他團團包圍。
皇帝終於閉眼一揮手:“依法行事。”
殿外走進四名帶鎧力士,要將鄭到架出行刑,鄭到心中無名火起,幾乎想召出獸靈,一把搗毀了這金鑾殿。
但他知道即使這麽做了也沒用,救不了汴京百姓,也無法令蠻族退兵。在那幾人來勢洶洶要走到他跟前時,他傳音道:“大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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