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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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年2月1日,卡茲戴爾活動範圍北部,7:56
能天使甩著不合身的衣袖
“仇白小姐,為什麽你的衣服尺碼這麽大?”
“我打小個子就高。”
“這衣服也太大了,我感覺穿著這個、衣服裏都足夠塞得下一隻大帝了。”
“司機”在這個時候發言了
“女士們,接下來我們大概率要先穿過一下敘拉古,你們對路線沒什麽意見吧?”
能天使顯然有意見
“為什麽不經過萊塔尼亞?”
“蘋果派小姐,你要知道,那裏在打仗啊……”
“隻是在和其中一個大區交戰而已,其他的選帝侯大區不至於不給我們通過吧?”
“首先你看,我樣子就是一個烏薩斯人,還會烏薩斯語,還長得很像烏薩斯的領導人,萊塔尼亞會輕易給我們放行嗎?而且萊塔尼亞最近對消息和人員流通的管製很嚴格,讓人不禁想起二十年多年前的萊塔尼亞了。”
“哦對了,你知不知道萊塔尼亞第二十屆女皇慶典上出什麽事了?”
“我不知道……報紙上很少提及。但一定影響到了萊塔尼亞的政局穩定,不然烏薩斯不敢輕易進攻。”
後知後覺的能天使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等一下!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麽長得這麽像烏薩斯的國家領導人?當年見到小莫的……誒?怎麽感覺怪怪的?你的名字也和烏薩斯的那個大官特別像……”
“算了,你還是別追究這件事情,知道得多了沒有任何好處。”
“好吧
……”
這麽一說,能天使反而開始了各種猜測。
她托著腮幫子、望著窗外,腦海中浮現了各式各樣的胡思亂想。
車窗外的景色不斷往複,讓這位精力充沛的薩科塔也昏昏欲睡了起來。
她剛想打個哈欠,車廂內就發生了一陣猛烈的顛簸,令她瞬間睡意全無。
“啊?是不是有敵襲?”
陳一鳴趕緊解釋道
“沒事沒事,剛才有障礙物沒注意到……”
仇白勸道
“要不先停車吧,你再睡一會。”
陳一鳴果然刹了車,不過他另有打算
“能天使,要不你來開車吧?說實話,我怎麽跑過長途。”
“我?我擔心我的駕駛風格……仇白小姐會開車嗎?”
陳一鳴立即否決了
“不行,她分不清油門和刹車。”
“你別亂講話,”仇白趕緊為自己辯護,“我隻是不確定離合和刹車……算了算了,反正我更不適合開車。”
“那好吧,讓一個企鵝物流資深成員來駕車,待會可別在狂飆中被嚇到哦。”
陳一鳴讓出了駕駛座。
能天使就位後,先調整了一下座椅,按了好幾遍按鈕後、才確認車載電台確實沒法工作。
“沒有音樂的長途最難熬了……誒?仇白小姐,你去哪?”
“我也去後排坐會。”
能天使從後視鏡裏看到了仇白緊挨著陳一鳴坐下了。
“好吧,這下連一個能聊天的副駕駛都沒了,看來隻能祭出‘自言自語’大法了。”
油門一踩,車子猛然發動。
1098年2月1日,敘拉古以南拉特蘭以北地區,18:09
在搖搖晃晃的車中,陳一鳴一路昏昏沉沉,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直到太陽落山之後,他的疲勞才顯著減輕。
畢竟他跑了三天的長途、昨天又和一整個連的兵力發生了激烈衝突,確實早就疲憊不堪了。
“我們到哪了?”他揉著眼問道。
“嗯……”靠在他身邊的仇白也睡了許久。
“這裏離拉特蘭不遠,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我們就能到去那裏逛逛了。”
“敘拉古已經過了?”
“我繞過敘拉古的地盤了。德克薩斯說那個地方不太友善,所以我就幫你把麻煩避開啦。要不是和你們同路,我還真想再去逛一圈——我對那個地方印象還不錯啦。”
“這是哪?我們到城市裏了?”陳一鳴發現窗外燈火通明。
“隻是個小鎮而已,這兩天都沒吃上像樣的東西,所以我準備在這裏停一會,你們沒有意見吧?”
後座上的兩人點了點頭。
“哈哈,我是不是很有當導遊的天賦?可惜這個鎮子我也是第一次來,不然我肯定好好帶你們玩一圈。”
“吃完飯我們就走吧,”陳一鳴說道,“夜裏我來開車,白天換你來,這樣我們三天之內有望趕到羅德島。”
“其實沒關係的,我以前挑戰過連續駕駛三天三夜,比德克薩斯的記錄還長兩小時……”
仇白輕輕拍了一下陳一鳴
“你什麽時候能像人家一樣陽光?”
“沒辦法,誰讓我出生在烏薩斯呢?”
1098年2月1日,拉特蘭西北方向維多利亞以東,21:12
戴好眼罩之後,能天使躺在後排光速入睡了。
仇白則又坐回了副駕駛,一是為了讓那位薩科塔好好休息,二是因為……她頭頂的日光燈太亮,坐在她身邊難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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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聽見她說的了嗎?”
“嗯?”陳一鳴專心致誌地握著方向盤。
“她以前幾乎每頓都吃那麽多甜食,她居然還能這麽苗條……”
“也許是種族天賦吧。她睡著了?”
“好像是的。”
“羨慕不來啊……”
他這段時間,在令的一方天地中待得太久,以至於嚴重影響了睡眠狀況。
有的時候他會悄然入睡,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也許就是打個盹的功夫、他就已經睡著了——夢境與現實的界限已經沒有那麽分明了。
做夢的時候也能保持清醒,但是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麽醒來,做個夢給自己做急眼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有幾天他是一旦入睡,就會意識到自己在夢裏,而在夢境中、他無法判斷時間的流逝是快是慢,他始終擔心自己又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於是那幾晚上根本睡不安穩。
但是後來的症狀就不太一樣了,入夢之後、天明之前,他根本就沒辦法醒來。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摸索明白——
一定是令幫他打了一個“補丁”,為了能讓他有充足的睡眠,隻要入夢,一段時間內就不會輕易醒來。
陳一鳴覺得自己真不容易,這也能被他發現。
對了,他睡著之前是在幹什麽來著?
1098年2月1日,“到底開到哪邊了?”,22:59
“你下次見到這種情況,就直接抽我一巴掌!”
“先別說這種話了,趕緊把臉上的血擦一擦,你先……坐車裏歇一歇吧。”
陳一鳴極不情願地回到了有些走樣的車子裏。
碎裂的前擋風玻璃、一明一暗的車燈、彈起的安全氣囊……支離破碎的場景昭示著他那同樣支離破碎的內心。
能天使還站在馬路邊上,行為在外人看來有些奇怪——她握緊了雙拳、漲紅了臉蛋,還在發出怪異的聲音。
“唔唔唔嗷嗚……”
“你在幹什麽?”仇白擔心她也被撞壞了。
“你先別打岔——我感受到同胞了!唔唔——呃,喘不過氣了。啊啊啊啊,信號丟了……哎,你等一下,我又找到了!”
“這次需要提醒你記得呼吸嗎?”
“他他他靠近了!太好了!我們有救了!不不不,別往那邊!對,不對,對,對!”
仇白更加迷惑了
“你們的光環能語音通話嗎?”
“不能啊。”
“那你為什麽一直……做這種舉動?”
“這裏為了讓你們直觀體會到共感是怎麽工作的,我和很多不能共感的人成為了朋友,我能明白你們的困惑……朝這邊!加油!”
“你這樣會讓我們更困惑——而且你能保證靠近的那位薩科塔不是壞人嗎?”
“是哦……別擔心,如果他是個壞人,那我們就打倒他,然後搶了他的載具!e on, buddy! 隻管過來,我們沒有惡意!哇哦——蕪湖——”
“你們的共感會反映出自己的小心思嗎?”
“那怎麽可能……除非你有共感失調的病症;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能騙過老姐和老爸了,他們可沒有‘共感’出我在想什麽。現在那位趕來的薩科塔也隻知道,我們很著急,可能需要幫助……呀!加油!你能行的!我在等你!”
仇白半懂不懂地離開了,留下能天使在原地繼續進行自己古怪的“儀式”。
她去看看陳一鳴現在怎麽樣了。
“親愛的,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陳一鳴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為什麽我感覺眼前有日光燈在亂晃,還傳來了鬼叫的聲音?”
“你很清醒,真的,我們不是在做夢,很快就會有人來幫忙了。唔——你幹嘛?”
頭破血流的陳一鳴挽著她的腰,以壓倒性的姿態親了上去。
“我來試試你是不是真的……”
“喂,別這樣,你現在很好、很清醒!”
“以前真沒在夢裏試過這種事情,你不要試著阻攔,我隻有這樣才能確定這是真還是假。”
“嗚……”
仇白快哭出來了,她感覺自己才像是在夢裏的人,她何德何能攤上這兩個人啊?
陳一鳴略顯粗暴地將她推倒在後排的座椅上,他隨手一揮就移走了崩落的玻璃碎片。
仇白還在試圖喚醒他——不對,他本來就是醒的。
她似乎依舊能看見搖曳的日光燈,似乎仍能聽見車外的怪叫聲。
生活中的苦難在這一刻徹底具象化,成為了壓在她身上的重擔。
她還是下定了決心,一個頂膝向腹部、一個手刀朝腦勺,準備給他來個痛快的。
但是手刀被無形的阻力擋下了,仇白在這一刻意識到她的處理方式要出大亂子了。
能天使停止了招呼,因為她看到一陣黑影閃過後、一塊車頂掉在了她的腳邊。
“快走!快走!我們快走!”
仇白提著劍、拉著能天使的手就跑。
“可是——我還有東西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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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逃命要緊!”
“有那麽嚴重嗎?”
“很嚴重,一定要躲著他的劍!”
“啊?他會對我們下狠手嗎?”
“這不是狠不狠手的問題……他把這裏當成別的地方了!那個地方……據他所說,他斷成過好幾截、被抽成過幹屍、還被打成過肉泥,最後都沒事……”
能天使也開始氣喘籲籲了
“那那那,那他會這樣對我們嗎?他這個症狀多久了?”
“低頭!”
仇白出劍擋下了無形的一擊。
夜空中隻有兩彎新月,最耀眼的光源成為了能天使的光環。
除此之外,夜空中也見不到陳一鳴的身影,這讓兩人愈發緊張了。
能天使根本找不到可以射擊的目標
“不會吧?我記得他……他昨天是不是一個人滅了一個正規軍的連?我當時都沒想過與他為敵會是什麽樣子。”
“他剛出過車禍,而且意識也比較模糊,應該不會追我們太久。”
“仇白小姐,你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以前有人幫忙處理……我沒想到沒人幫忙的時候會這麽棘手,唉。”
“我們怎麽可能跑得過他?他不是會飛嗎?”
“那怎麽辦?等著他用法術攻擊我們?你知不知道他可以隔著幾十米遠活活掐死一個人?”
“你也沒告訴過我啊!”
“好吧……我相信他不會飛得太快,不然我們也沒法跑這麽遠。”
“他昨晚也沒這樣啊?他一旦失去意識這樣嗎?”
“不,這其實是……我的問題。我先攻擊了他,我原本隻是想讓他先暈過去……我不該這麽做的……你先跑吧!”
“你幹嘛?你不是說他會主動攻擊你嗎?”
仇白停下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這麽做還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但她還是開口了
“一鳴,你聽得到嗎?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那麽對你的!我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很,很嫉妒你和塔露拉的關係……”
“……我知道她在你的心裏不可替代,我也知道、我每次追問你和她的事情時,都會讓你把痛苦的過往再回憶一遍。我很抱歉、之前訓練的時候還把你傷得那麽重,明明你每次都會對我收手的。其實那個時候,我也有爭強好勝的心思……”
一個清冷的男聲打斷了懺悔般的獨白
“來自拉特蘭公民的委托已確認,本次任務的目標同時符合教皇廳的要求——找到真正的伊凡·切爾諾伯格。”
來者的光環十分黯淡,襯托之下、顯得潔白的頭發十分耀眼。
他的維多利亞語同樣如同播音員一樣準確。
一聲槍響後,緊接著傳來了劍的格擋聲。
這一槍果然找到了陳一鳴的所在位置。
“別傷到他!”
他好像沒聽懂這句炎國話一樣,隻是自顧自地說道
“——目前不排除交涉可能,或許可以嚐試。我是費德裏科·吉亞洛,代號送葬人,受教皇廳與羅德島的許可,獲得調閱相關檔案的權限。請你停止危害拉特蘭公民的危險行為……”
送葬人轉動槍托擋下無形的一劍,隨後再次開槍。
火光短暫映照出了陳一鳴的身形,送葬人緊接著再補一槍。
“不愧是穿著教皇廳製服的高手,槍法簡直要和我不相上下了誒。”
能天使對這位偶然找來的幫手似乎很滿意。
“伊凡·切爾諾伯格,根據現有資料分析,你並非是一個難以接受交涉的目標,因此,我要求你現在停手,避免引起爭端進一步擴大。”
陳一鳴降落了下來,那幾發子彈當然沒有打中他,隻不過由於車禍變得頭破血流的樣子實在滑稽。
“我以前也沒見到過你啊,難不成你見過令?”
“前半句屬實,後半句令我感到困惑。”
“還有,為什麽你稱呼我的方式那麽奇怪,你打了好幾槍之後我才意識到你在喊我。”
“這屬於我的工作疏漏,資料顯示,‘伊凡·切爾諾伯格’是隨著切爾諾伯格侯爵位一同頒發的貴族姓名,但我未曾意識到,你極少使用該稱呼。或許你可以一個更具共識的稱呼。”
“陳一鳴,或者伊萬,隨你。”
“伊萬這個名稱並不具備辨識度——請讓我學習另一個稱呼的發音,ch’en i ?”
陳一鳴好像稍微緩過神來了。
仇白抹了抹眼淚,慢慢地走了過來
“你真是的……真的嚇死我了……”
能天使還是一樣地樂觀
“看樣子隻是虛驚一場嘛,這不是還見到了一位老鄉?我們走回去拿東西,那個……吉亞洛先生,你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吧?”
送葬人點了點頭。
但是陳一鳴依舊陰沉著臉
“我確實沒有反應過來……如果這並不是夢中的試煉,那就說明……那個皇帝的利刃是真的。”
“什麽?”
“那是啥?”
“我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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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也很困惑,你打了我一下就跑開了,車輛也莫名其妙遭到了攻擊。我去追那個黑影,然後莫名其妙被開了兩槍。”
“攻擊我們的不是你?那個黑暗中襲擊而來的一劍、還有那個黑影……”能天使意識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一樣的感覺,一樣的手法,亞曆克斯·謝爾蓋耶維奇就是這麽死在我的眼前的。費德裏科,保護好她們。”
他才知道自己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敵人到底做了些什麽事情。
遍體生寒,他從未如此後怕過——
然後,他也從未如此憤怒過。
陳一鳴後退了兩步,伴隨著巨大的轟鳴和耀眼的紅光,他再次升空。
他用無比標準的烏薩斯語怒吼道
“皇帝的走狗,給我滾出來!!!”
兩彎新月之下,他就是最耀眼的光源。
赤紅的光線如同鳥籠罩住了周遭的空間,接連不斷的爆炸依次發生。
然後,他看見了“鳥籠”出現了一角黑暗的缺口。
空間的紅光瞬間收斂,凝聚為血紅的劍刃直直地刺殺過去。
緊接著,銀白的劍刃也擊打在了那道黑影之上。
“嘶——呼——你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個意外,沒想到你還能這麽茁壯地活著……”
詭異的頭盔上,紅色的眼睛如今才綻放光芒。
“無論在哪裏把你消滅,你們都能算是光榮地死去,對吧?”
“呼——溫迪戈的巫術對我們並沒有顯著的影響,因為我們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活著。”
兩人同時抽開了鋒刃,黑色的法術與銀色的劍氣同時彌漫著空間。
僵持數秒之後,一道血紅的衝擊波擊中了內衛的身軀,但未能穿透那套漆黑的製服。
“嘶。你用起這一招來,像一個溫迪戈幼崽。”
“你從今晚趕著去投胎,說不定也有機會當一個溫迪戈幼崽。”
內衛如飛鳥的黑影一般溜走,然而銀鋒如梭一般流轉,咒法化形得到了出神入化的運用、不下十套劍法在周遭的空間被瞬間釋放。
他還記得自己曾經在玉門的擂台上用東國的太刀迎戰仇白。
錄武官隻是簡單介紹了一句,燕返之術,當分三式,一式預判、一式截後、一式殺敵。
十來套劍法在空中、在前、在後、在左、在右紛紛綻放。
空中頓時火花四濺,那是內衛的軍刀與劍氣發生了碰撞。
當火花綻開之時,內衛看到了一柄直直衝來的劍,它已經來不及再擋下這一記飛劍了——如果繼續壓製自己的力量的話。
周遭的法術在一瞬間消失,黑浪險些將天上最後的兩截新月吞沒。
陳一鳴在這一瞬間也感受不到自己的佩劍了,為了追求速度,他剛才將它直接拋了出去。
也正是這個決策,讓他剛才沒有直接衝上去,一點黑色沾上了他的鞋尖。
他毫不猶豫地用火燒除了被玷汙的部分。
黑浪在他眼前轉瞬即逝,在內衛的指揮之下、化為了成型的槍矛。
一眨眼的功夫,這些尖刺也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它們似乎不是按照直線的軌跡移動的。
而陳一鳴已經失去了手中的劍。
那又怎樣?
他猛然揮動左拳,盡全力發動了咒法化形的衝擊波。
黑色的囚籠出現了缺口,但陳一鳴並沒有奔向那一線生機。
對於現實與虛幻的混沌,確實讓他很困擾,讓他很難相信眼前的景象。
所以他現在,也同樣不相信肉眼所見。
法術遠比感官更可靠。
他輕輕一跳,就在這坍縮的土地之上、找到了最短的運動路徑。
內衛的攻擊落空了。
他還以為這些家夥沒有多少感情,沒想到連內衛也會感到震驚。
震驚導致了一瞬的遲疑,也為陳一鳴又創造了一次機會。
咒法化形從斥力轉變為了引力,從神羅天征變成了萬象天引。
內衛下意識地抵抗。
嗬,下意識,還保留著人類的習慣嗎?
那這樣的距離正好符合預判。
紅色與黑色在半空中如墨團散開,然後一齊長出尖刺。
終究是黑色更勝一籌,但不同的是,內衛是在以自身為中心施法,而陳一鳴則不用顧忌,至少在這個距離不用顧忌。
陳一鳴還準備繼續加碼,但他發現那團黑色如同破敗的柳絮消散了。
他趕緊施法、轉身、回防。
特製的烏薩斯軍刀砸在了特製的義肢之上。
內衛的這一劈砍並沒有用上全力。
因為它的另一隻手正在捂著頭上的管道。
“嘶——我警告你,不要試圖殺死我,不然你同樣會葬身此地,或者更糟,成為一個更加危險的坍縮體。”
“你們就是如此惡心,你們可以肆意殘害別人,卻能免遭製裁。”
“呼。如果你認為這是一種恩賜的話。”
“那你怎麽還不滾,這麽喜歡到處亂拉嗎?”
內衛收了刀
“我的同僚會來處理這裏,確保日出之前,此地等同於無事發生。我有幾句話要同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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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先想著殺死我了?”
“如果我在這裏留下了大量的國度,會打破許多各國沉默遵守的禁製,比起殺死你帶來的收益,為國家利益帶來的損害會更嚴重。”
“原來你們知道自己幹的是什麽勾當,你們甚至放任過柯西金子爵那樣汙染自己的國土!”
他永遠忘不了幾年前見到的柯西金子爵,那個瘋子害得他在薩米躺了快半年。
“嘶。順利的話,那一次會晤本該能殺死你,然後由科西切取代塔露拉。如果那個時候就能完成傳承,許多計劃可以擁有更寬裕的時間來實施……”
“你們他媽的!”
陳一鳴上去就是一拳,打了內衛一個趔趄。
“嘶——在如今的烏薩斯,你所做的奉獻,隻有我們仍在銘記。但為了烏薩斯的長遠利益,我們也必須抹除你。”
“為了我珍視的那些人,我他媽也要送你們下地獄!”
“呼。停手,如果你們還想活命,就盡快離開。我的同僚正在趕來,殺死一個無親無故的炎國人不算麻煩,殺死一個小有名氣的拉特蘭公民也很容易擺平。
“殺死一位新晉的拉特蘭聖徒、或許需要外交部多花點時間善後了。但這些代價,烏薩斯終究承擔得起,而你呢?你一定會覺得這一切並不公正……”
陳一鳴咬牙切齒地說
“我還記得,在那幾座破落的移動城市之間,你們第一次造訪了整合運動,那個時候,你們能把我踩在腳底。後來在切爾諾伯格時,你們上了三個、來追殺我。這一次,你們不妨試試,你們能承受在國境之外犧牲幾個?”
“你能殺死改造後的柯西金子爵,已經證明了你的實力。但我想說的是,‘皇帝的利刃’第一次造訪整合運動,遠比你想象的要早。當塔露拉路過了維克托勳爵的領地時,我們的組織已經開始觀察她的動向。
“很快,科西切公爵意識到了你正在對塔露拉施加非同尋常的影響。原本根據我們的估計,在暗中扶持之下,你們可以掌握切爾諾伯格。後來,我們認為,在適當的扶持與磨礪之下,整合運動能掌握烏薩斯。
“呼——所以你又有什麽可以憤憤不平的呢?你們弱小的組織很容易就凍斃在極寒的北原之上,也很容易就被集團軍的炮火碾碎。你們的成就本就出於烏薩斯古老意誌的恩賜,如今不過是回收罷了。”
“嗬嗬,這種話,你拿去忽悠烏薩斯學生自治團的那個年齡段的孩子吧。你們如果真無所不能,為什麽還要依靠一個流落他鄉後、被公爵收養的小姑娘和一個從烏薩斯農村走出的窮小子?
“你講這種話,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烏薩斯這個破爛的狗屎千年帝國,從古至今、從上到下、從朝堂之上到地方的集團軍,全他媽是廢物!全他媽要等著我和塔露拉來拯救!
“你們也一樣,廢物皇帝的他媽的廢物的利刃,裝模作樣地穿著你們那發臭的漆黑皮夾克,自以為在執行什麽不得了的任務,實則你們除了到處亂拉之外、什麽實質問題都沒解決!
“你們就是要等著一個小姑娘和一個窮小子,把現成的果實摘好了擺在你們的臉前,你們這幫廢物才會去直接采摘。因為你們那些黑洞洞的廢物腦袋裏,從來想不出這些辦法!
“你們告訴我,你們不是自詡智者嗎?你們不是自詡能站在國家的角度看問題嗎?那你們為什麽不他媽動動手指幫烏薩斯改革一下呢?你們他媽不能動動手指給感染者發點藥品嗎?
“你們他媽不能動動手指就把我的哥哥救下來嗎?你們他媽不能動動手指別讓那些人活活餓死嗎?為什麽要我來做這些事情?為什麽要塔露拉來做這些事情?一千年來你們到底在哪?
“你們他媽的不僅廢物,不僅愚蠢,還他媽下賤!你們比所有在礦場裏當奴隸的感染者都要下賤,你們比所有收不上糧食凍死在雪地裏的農民都要下賤,你們比所有在臭水溝裏乞食的流浪者都要下賤!
“因為我們,用雙手,創造了我們的國家!而你們,把這個國家搞得一團糟之後,隻能偷竊我們現成的努力!在偷竊之後,還要把我們的努力,汙蔑為你們這幫賤種的恩賜!去死吧,烏薩斯帝國!”
內衛的沉重呼吸聲昭示著它的沉默,良久,它才回應
“呼——今天,我遇見你,完全是出於偶然。我們正在針對一些在逃的整合運動成員展開清掃。其中一個目標躲在了維多利亞邊境的山脈,我殺死了她大部分的小隊成員,在追蹤過程中偶遇了你們。
“我原以為可以趁此機會超額完成我的任務,但看樣子我連原本的目標都完不成了。如果你們早一點動身的話,或許能救下你們的一位老朋友。或許我們不會有再會的時候了,我也曾擁有過名字……永別了。”
1098年2月2日,維多利亞東南部邊境,10:34
車中,能天使的話匣子依舊關不住
“……我以前一直以為,隻有白胡子老爺爺才能當上聖徒,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居然都能當上聖徒。你以後難道要接任那個老爺爺、成為教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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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人目不轉睛地握著方向盤
“不,聖徒的頭銜並不影響我在公證所的工作。教宗閣下稱,頒發頭銜給我,是為了應對非常事態,崔林特爾梅的事件已經昭示了危機。”
沉默了好久的陳一鳴這時候才說話
“崔林特爾梅到底發生了什麽?烏薩斯與卡西米爾的和約還處於商討階段,居然就敢貿然進攻萊塔尼亞,一定是萊塔尼亞發生了一些事情……”
“我原本準備前往崔林特爾梅之金展開調查,但萊塔尼亞似乎極度不歡迎外來的訪客。因此,我隻能根據現有的流言展開推斷。您應該知道,1077年9月,萊塔尼亞發生了起義,推翻了巫王赫爾昏佐倫的統治。”
“這我當然知道。”
“當年也舉辦了第一屆女皇慶典,此後成為了萊塔尼亞每年的固定儀式。去年9月,正是女皇登基的第二十周年,也是第二十屆女皇慶典。慶典的規模非同尋常,廣泛邀請了許多未曾設想的賓客。
“這或許導致了潛在的隱患。似乎有大量的巫王殘黨混入其中,試圖用前所未有的儀式複活巫王。從目前的結果來看,我認為巫王殘黨雖然沒有成功複活巫王,但確實給崔林特爾梅造成了大量破壞。
“破壞不局限於城市的建築、市民的喪生、女皇之聲的減員、金律法衛的犧牲、雙塔的破損。其中最為駭人聽聞的一項傳聞便是,雙子女皇之一的‘無情權威’,赫琳瑪特一同失蹤。”
陳一鳴不得不感慨
“提前了……大概三年嗎?”
在這輛嶄新的車中,最不自在的大概就是仇白了。
自從費德裏科加入之後,那幾個人的語言模式就不知不覺調整為了維多利亞語。
仇白隻能聽個一知半解……
“陳一鳴先生,我提醒你。在冬季的山脈中搜尋目標難度較高,隱患極大,耗時較久,前往羅德島之後尋求進一步支持也是一個可選項。”
“你當我是誰?”
“明白,我應該將您的實力因素納入考量。”
陳一鳴開了車門,拿著一把開路用的鋸劍,飛入了白雪皚皚的山中。
他從十二歲開始就學會在冰天雪地之中尋找獵物了。
找個人而已,應該不會太麻煩吧?
1098年2月2日,維多利亞東南部邊境,16:55
夕日的太陽搖搖欲墜,陳一鳴也是疲憊不堪。
“到底是誰啊?這麽能躲……估計早就被內衛嚇傻了吧?”
山林之間傳來了一聲爆炸聲,陳一鳴立即繃緊了神經。
這可是來之不易的線索。
他俯衝到林中,看到了一隻誤入陷阱的角跳獸。
毛發很白,這要是在冬天還真不好逮。
做這個陷阱的人捕獵技術也一定很爛。
鬧出那麽大動靜,炸一下就會把方圓五公裏的獵物全部嚇跑。
典型的吃了上頓沒下頓。
陳一鳴準備再走近一點點。
誰知道這一步也不知道捅了什麽窩,周圍的炸彈此起彼伏地爆炸了?
合著這不是逮獵物的陷阱,而是為了逮人?
一陣煙塵散去,陳一鳴自然毫發無傷,可憐的角跳獸已經七零八落了。
“哈,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炸死你,不過接下來的……”
他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但是沒來得及聽完,附近的樹木也倒塌了,腳下的積雪也開始崩落了,山坡上方隱隱約約還有雪崩的跡象。
這種情況隻用法術保護自己周圍那一點點空間已經沒有意義了。
如果是霜星的話,可以瞬間凝結一場雪崩……
但現在他也沒辦法施展那麽大規模的凍結法術了。
嗯……
直接和雪崩硬碰硬吧。
腳底出現了落雪的陷阱,不過他會飛,這難不倒他。
“我操!我佩劍呢?”
他心裏咒罵了烏薩斯一萬遍。
手上有一把開路用的鋸劍,但肯定不適合施法。
隻能先不斷地揮拳,以義肢為法杖來施法了。
他一邊打散崩落的積雪,一邊嚐試凍結一部分。
這場雪崩本應很快被化解,但是他耳畔的爆炸聲並沒有結束。
“那個瘋子不會還在亂炸吧?瘋子……那個聲音……我操你媽的,!你他媽聽得見嗎?給老子停手!”
他一邊不停地呼喚,一邊試著朝斜上方移動。
那個小瘋子為了陷阱更有效一點,好像把附近的樹要麽提前鋸了一下、要麽提前安了炸彈。
“!是老子我!‘霜火’!真的那個!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不是還來了一句‘為了讓這片大地能安穩入眠’?你那個時候還掉小珍珠了!”
她要是再聽不見,陳一鳴就隻能再放一點血來施展巫術了。
“去你媽的!”
回罵了,這反而給他高興壞了。
“那個皇帝的利刃被我打跑了!你上次碰到那玩意,是不是我也救了你一命?你可別忘恩負義啊!”
“嗬,我現在把你抓了,去烏薩斯領賞,不是更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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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讓這片大地安穩入眠了嗎?”
“我他媽先讓你安穩入眠!再學殿下說一句話,我炸爛你的嘴!”
雪崩還沒停止,雖然炸彈還在響,但陳一鳴有理由認為、這應該是事先布置好的,應該沒有繼續擴大爆炸規模了。
“你爹媽呢?”
“我從小就沒有!”
“我說的是赫德雷和伊內絲……”
“跑倫蒂尼姆了,說不準這會已經陰陽兩隔了。”
“你能不能讓爆炸停一下?”
陳一鳴用來施法的手都快酸了——義肢也會酸嗎?還是說這隻是心理上的錯覺?
“你先證明自己足夠命大,不然我怎麽敢跟你走?”
“我可沒說讓你跟我走哦,這是你自己要求的……”
“你要是這都應付不了,我怎麽相信你能打跑那個鬼東西?”
一陣紅光從奔流的落雪之中刺出,隨後這場雪崩再也不複之前的威風。
陳一鳴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鮮血
“乖孩子,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他這個時候才看見附近的,她已經灰頭土臉、衣衫襤褸了。
不過嗓門還是足夠大,要不是親眼看見她的狼狽模樣,誰敢相信她被皇帝的利刃追殺過?
“你怎麽比之前嘴更賤了?”
氣喘籲籲地走來,可惜周圍的樹木都被她糟蹋完了,這會她想找個東西扶著都辦不到了。
“你這個陷阱真夠爛的,也就隻能欺負欺負我這種脾氣好的。”
“這他媽都怪你!還有伊內絲!要不是她好死不死的,和我提了一嘴,說你和那個龍女都被掉包了,勸我趕緊跑……我不跑倒沒事,跑了就惹上這種鬼東西!”
“你覺得這段時間我過得容易?走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不會是羅德島吧?”
“不去羅德島,難不成去卡茲戴爾?聖駿堡?切爾諾伯格?”
“那還是羅德島吧。”
陳一鳴給她搭了一把手。
“你想快點離開這裏,還是慢一點?”
“哈,你要是不麻利一點的話,說不定等到了山下,我人都涼了。”
“那好,抓穩了。”
兩位薩科塔和一位埃拉菲亞已經在車邊生起了火。
溫暖的篝火完全浸潤在了冬日的最後一抹殘照中。
“怎麽耽誤了這麽久?”
仇白意識到陳一鳴的狀態也不太好,趕緊先幫他接過了隻剩一口氣的。
“這小妮子就剩一口氣了,也要跟我接著作對……”
依然自顧自地罵道
“兩個該死的薩科塔?你還不如讓我死在山上。”
送葬人提醒她
“我希望你擁有足夠的理性來認識到,種族偏見會在一定條件下嚴重危害你的生命安全。在這種情況下,放棄偏見是遠比放棄生命更合適的選項。”
能天使已經烤好了一串
“也不知道向主禱告、讓祂拯救一下這位薩卡茲,祂會不會理我……主啊……”
“好了!比起你那個沒屁用的禱告,你把手上的那串東西更能拯救我!”
“你的態度好差,我有點不想跟你分享食物了……你先答應我,不要詆毀我們的信仰,好不好?”
不耐煩地回應道
“好好,願主保佑,願遠逐者保佑,願戈瀆保佑,願霸邇薩保佑,願奎隆保佑……”
陳一鳴心想,保佑她的那幾個東西不會自己打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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