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奧指著城邦西北角的城牆，“那裏有片貧民窟，守衛最鬆懈。”伊萊娜調整方向，翅膀扇動的氣流卷起地上的落葉。她注意到貧民窟的屋頂上站著許多衣衫襤褸的人，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裏沒有恐懼，反而帶著某種期待。萊奧解釋說“審判庭為了‘淨化’城邦，已經燒死了很多所謂的‘魔女’，其實都是些生病的窮人。”飛過城牆時，伊萊娜低頭望去，看到貧民窟的廣場上立著數十個十字架，上麵的屍體還在燃燒，黑色的煙霧在晨風中扭曲成哭泣的麵孔。她體內的力量再次翻湧，這一次不再是毀滅的欲望，而是難以遏製的憤怒——這些人，和當年的她一樣，隻是聖教維護統治的犧牲品。“姐姐，你看！”萊奧指著遠方的荒原，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線，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城邦逼近。伊萊娜眯起眼睛，認出那是被聖教驅逐的蠻族部落，他們舉著骨製的長矛，嘶吼聲即使在高空也能隱約聽見。“審判庭的末日到了。”伊萊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讓藤蔓翅膀在荒原邊緣降落，將萊奧放在一塊巨石後，“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萊奧抓住她的手，掌心的藍寶石與她掌心的晶石貼在一起，兩塊寶石突然同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伊萊娜感覺到體內的力量變得溫順起來，透明的皮膚漸漸恢複正常，鎖骨處的薔薇印記也安靜地閉合，變成了普通的紋身。“這是……”伊萊娜驚訝地看著掌心的晶石，寶石表麵浮現出複雜的紋路，與萊奧手中的藍寶石完美契合。“忠仆說，這是晨星家族的傳承信物，兩塊寶石合一時，能打開通往‘遺忘之地’的門。”萊奧的聲音帶著激動，“那裏有我們家族真正的力量，還有母親留下的訊息。”遠處傳來蠻族部落的呐喊和城邦方向的鍾聲，伊萊娜知道時間緊迫。她將萊奧抱進一個隱蔽的山洞，用藤蔓封住洞口，隻留下透氣的縫隙“等我解決了審判庭的追兵，就帶你去找遺忘之地。”走出山洞時，伊萊娜的黑色翅膀在陽光下舒展，藤蔓尖端凝結出鋒利的骨刺。她能聞到風中傳來的血腥味，能聽到聖教騎士的禱告聲，能感覺到體內的薔薇印記再次開始蠕動——這一次，她不再抗拒這份力量。母親說得對，要麽毀滅世界，要麽被世界毀滅。但伊萊娜想選擇第三條路——建立一個不再有審判與焚燒的世界，讓所有像他們一樣被詛咒的血脈，都能自由地活著。她展開翅膀飛向天空，黑色的身影在晨霧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像一朵即將在廢墟上綻放的燼滅之花。遠方的荒原上，蠻族部落的嘶吼越來越近；身後的城邦裏，審判庭的騎士已經衝出城門。而在她看不見的山洞深處，萊奧手中的兩塊寶石正發出越來越亮的光，照亮了岩壁上隱藏的古老文字——那是關於晨星家族與深淵契約的秘密，也是開啟新世界的鑰匙。燼滅之花?第二章荒原盟約伊萊娜降落在荒原時，馬蹄揚起的沙塵迷了她的眼。聖教騎士團的先鋒隊已經追到了城邦外的戈壁，銀白色的鎧甲在烈日下泛著刺眼的光，像一群移動的墓碑。為首的騎士舉起長槍，槍尖的聖紋在空氣中劃出金色的軌跡“魔女！束手就擒可免你靈魂永墜地獄！”伊萊娜扯了扯嘴角，黑色藤蔓從指尖蔓延而出，在沙地上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她能感覺到地下暗流的流動，能聽見遠處蠻族部落的馬蹄聲，甚至能嗅到騎士們鎧甲縫隙裏的汗味——這是覺醒後的新能力，像某種精準的狩獵本能。“你們審判庭燒死無辜平民時，可曾想過他們的靈魂？”伊萊娜的聲音被風卷著送到騎士耳邊，藤蔓突然從沙地裏暴起，纏住最前排三匹戰馬的腿。戰馬受驚躍起，將騎士甩在地上，銀白色的鎧甲在沙礫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為首的騎士翻身站起，摘下頭盔露出張年輕的臉，亞麻色的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飽滿的額頭上。他胸前的徽章比其他人精致，顯然是貴族出身，可握槍的指關節卻布滿老繭，虎口處還有長期拉弓留下的痕跡。“我是審判庭第七騎士團團長，卡倫?萊特。”年輕騎士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聖典記載，魔女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神明的褻瀆，淨化你們是每個信徒的天職。”伊萊娜注意到他脖頸處掛著的十字架，銀鏈上刻著細小的禱文。她突然想起城堡裏的神父，那個總偷偷給她塞蜂蜜蛋糕的老人，最後卻被活活釘死在聖壇上——隻因為他說“神明愛所有子民，包括魔女”。“天職？”伊萊娜的藤蔓纏繞上卡倫的長槍，聖紋的金光與藤蔓的黑氣碰撞，發出滋滋的灼燒聲，“那你們燒死手無寸鐵的孩子時，也是在履行天職嗎？”卡倫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動搖。這個細節沒有逃過伊萊娜的眼睛，她突然加大力量，藤蔓猛地收緊，將長槍折成兩段。斷裂的槍尖擦著卡倫的臉頰飛過，在他下頜留下一道血痕。“撤退！”卡倫突然喊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撿起地上的半截長槍，策馬後退時，伊萊娜看到他戰馬的馬蹄鐵上刻著個小小的印記——那是萊特家族的徽記，與當年暗中資助晨星家族的那位伯爵的印章一模一樣。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將黑色的翅膀映成半透明的血色。城邦的街道上已經響起警報聲，穿白袍的修士們舉著聖十字架奔跑，騎士們騎在披甲的戰馬上，腰間的長劍反射著寒光。伊萊娜能感覺到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恐懼、憎恨、好奇……各種情緒像針一樣刺在她背上。“往那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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