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女子總能輕易地挑起他的情緒，明明他對這門婚事滿心不滿，可看到她倔強的眼神，聽到她不卑不亢的話語，心裏卻又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就在這時，李德全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手裏端著一碗桂花酥酪，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皇後娘娘讓宮女送了碗桂花酥酪過來，說是給陛下潤潤喉。”蕭景琰頭也沒抬，語氣冷淡：“扔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賑災的事情，根本沒心思吃什麽點心，更何況還是沈清辭送來的。李德全麵露難色，他看著碗裏的桂花酥酪，香氣撲鼻，看起來就很好吃。他小心翼翼地勸道：“陛下，這可是皇後娘娘親手做的。奴才剛才在禦膳房門口，都聞到這酥酪的香味了，聽說皇後娘娘為了做這酥酪，忙了好半天呢。奴才看這酥酪香氣撲鼻，說不定味道不錯，陛下您就嚐嚐吧？”蕭景琰停下筆，抬頭看了一眼李德全手裏的桂花酥酪。碗裏的酥酪呈奶白色，上麵撒著一層金黃金黃的碎桂花，看起來格外精致誘人，香氣順著空氣飄進他的鼻子裏，勾起了他的食欲。他想起昨日沈清辭在坤寧宮，麵對他的冷淡，依舊不卑不亢的樣子，心裏忽然有些好奇。那個看起來倔強又驕傲的女子，親手做出來的點心，會是什麽味道？“哦？”蕭景琰挑了挑眉，說：“端過來吧。”李德全連忙將桂花酥酪放在書桌上，退到一旁。蕭景琰拿起小勺，舀了一口，放進嘴裏。酥酪入口即化，淡淡的奶香味和桂花的清香在口腔裏彌漫開來，甜而不膩，口感細膩順滑，瞬間驅散了他心中的煩躁。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又舀了一口，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覺間，一碗桂花酥酪就被他吃完了。他放下小勺，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心裏暗暗想著，這沈清辭，手藝倒是不錯。李德全在一旁看得偷笑，他跟了蕭景琰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陛下吃得這麽開心。蕭景琰察覺到李德全的笑容，咳嗽一聲，板起臉，故作嚴肅地說：“還行，沒那麽難吃。李德全，你去告訴皇後，以後別總往禦書房送這些東西，耽誤朕處理公務。”李德全強忍著笑意，連忙應道：“奴才遵旨，這就去告訴皇後娘娘。”心裏卻想著，陛下這口是心非的樣子，怕是往後要天天盼著皇後娘娘送點心了。李德全離開禦書房，快步往坤寧宮走去。此時坤寧宮的庭院裏，沈清辭正坐在石凳上，手裏拿著一本書，可眼神卻時不時地往門口望去，顯然是在等挽月的消息。挽月一進門，就看到沈清辭焦急的樣子，忍不住笑著走上前：“娘娘，奴才回來了。”沈清辭連忙放下書，站起身，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怎麽樣？陛下吃了嗎？反應怎麽樣？”挽月強忍著笑，學著蕭景琰的語氣說：“陛下吃了，還說……還說這酥酪還行，沒那麽難吃。就是讓娘娘以後別總往禦書房送這些東西，耽誤他處理公務。”沈清辭撇撇嘴，嘴硬道：“我就知道他不會說好聽的！我才不送呢，要不是看他昨天臉色不好，怕他處理政務累著，我才懶得管他。”可話雖這麽說，她嘴角的笑意卻藏不住，眼睛裏也泛起了光芒。她心裏暗暗想著，這個傲嬌的皇帝夫君，還挺可愛的。挽月看著沈清辭開心的樣子，笑著說：“娘娘，您就別嘴硬了。陛下要是真不喜歡，怎麽會把一整碗酥酪都吃完呢？依奴才看，陛下心裏還是喜歡娘娘做的點心的。”沈清辭瞪了她一眼，卻沒有反駁。她坐在石凳上，看著庭院裏的桂花樹，心裏忽然覺得，這紫禁城的日子，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而禦書房裏，蕭景琰看著空了的白瓷碗，心裏竟有些失落。他拿起奏折，可看了半天，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他腦海裏反複浮現出沈清辭做酥酪時的樣子，還有她昨日在坤寧宮，倔強又不服輸的眼神。他忍不住想，那個女子，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麵？他拿起筆，卻沒有在奏折上寫字，而是在一張空白的紙上，輕輕畫了一朵桂花。畫完後，他又覺得不妥，連忙將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裏，可臉上卻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這一天，紫禁城的紅牆內，因為一碗小小的桂花酥酪，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甜蜜的氣息。而沈清辭和蕭景琰這對百姓流離失所，需要朝廷撥款賑災，可國庫空虛，如何籌集資金，成了蕭景琰頭疼的問題。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可他卻覺得沒什麽味道。他想起昨日在坤寧宮，沈清辭懟他的樣子，心裏竟有些莫名的煩躁。挽月笑著應道：“好嘞，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陛下的反應如實稟報給您。”挽月端著一碗桂花酥酪，跟著禦膳房的太監往禦書房走去。禦書房位於紫禁城的東側，是蕭景琰處理政務的地方。此時禦書房裏，蕭景琰正坐在書桌前，對著一堆奏折頭疼。這些奏折大多是關於地方災情的，最近南方發生了水災。星港市的深秋，總帶著一股子鑽心的涼。上午還飄著零星細雨，午後雨停了，風卻更烈了，卷著路邊的梧桐葉在柏油路上打旋，有的葉子被車輪碾過，留下一道道深褐色的印痕，像極了蘇晚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情。她站在半山腰的公交站牌下，看著最後一班公交車的尾氣漸漸消散在山路盡頭，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裏的簡曆。那是一張被反複折疊又展開的 a4紙，邊角已經磨得發毛，打印的字跡也有些模糊，尤其是“工作經曆”那欄，“餐館幫廚”“家政保潔”幾個字被她的指尖摩挲得快要看不清。這是蘇晚麵試的第三十二份工作。半個月前，母親被查出急性膽囊炎，需要立刻手術，手術費加上後續的住院費，至少要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