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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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忍住,可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跡。這些眼淚中,有激動,有委屈,有釋然,還有一絲對未來的迷茫。他壓抑了太久,偽裝了太久,此刻終於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備,將自己最真實的情感流露出來。謝臨舟看著他淚流滿麵的樣子,心中一陣心疼。他伸出手,輕輕拭去他臉頰上的淚水,他的動作溫柔而小心,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他的指尖帶著一絲微涼的觸感,讓沈硯秋的身體微微一顫。“別哭,”謝臨舟低聲道,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憐惜,“我知道這很難,我們要麵對的東西有很多,世人的眼光,家族的壓力,還有那些嚴苛的禮教。可隻要我們在一起,相互扶持,總會有辦法的。”沈硯秋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謝臨舟的眼睛很亮,像是盛著天上的星辰,裏麵充滿了真誠和堅定。他能感受到謝臨舟指尖的溫度,那溫度像是一股暖流,緩緩淌進他的心裏,驅散了他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心中的恐懼和壓抑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喜悅。他猛地撲進謝臨舟懷裏,緊緊地抱住他,仿佛要將這個突如其來的幸福牢牢抓住,生怕一鬆手,謝臨舟就會消失不見。他將臉埋在謝臨舟的胸口,能清晰地聽到謝臨舟有力的心跳聲,那心跳聲像是一首動聽的樂曲,讓他感到無比安心。謝臨舟身上的皂角香氣混合著淡淡的墨香,縈繞在他的鼻尖,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踏實。謝臨舟的身體先是一僵,似乎沒有料到沈硯秋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伸出雙臂,緊緊地回抱住沈硯秋。他將下巴抵在沈硯秋的發頂,能聞到沈硯秋發絲間淡淡的墨香,那是他熟悉而喜歡的味道。他輕輕歎了口氣,這聲歎息中帶著一絲如釋重負,也帶著一絲對未來的期許。他知道,他們選擇的這條路注定不會平坦,會遇到很多困難和阻礙。可隻要能和沈硯秋在一起,他就有勇氣去麵對一切。晚風吹過湖麵,帶著淡淡的荷香,將兩人的發絲輕輕吹動。岸邊的柳枝在他們身後輕輕搖曳,像是在為他們祝福。夕陽的餘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兩個年輕的身影緊緊相擁,在這美麗的傍晚,仿佛成了一幅永恒的畫麵。他們就這樣抱著,誰也沒有說話,卻仿佛已經將彼此的心意傳遞給了對方。沈硯秋能感覺到謝臨舟懷抱的溫暖和堅實,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安全感。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一個人了,他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攜手同行的夥伴。雖然他們都清楚,未來的路注定充滿坎坷和荊棘,可能會麵對世人的非議和家族的反對,甚至可能會付出沉重的代價。但此刻,他們的心中都充滿了勇氣和決心。隻要能和彼此在一起,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們都願意去闖一闖。湖麵漸漸平靜下來,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映照著天邊最後一抹晚霞。遠處的村莊已經亮起了點點燈火,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了人間。沈硯秋和謝臨舟依舊緊緊相擁,仿佛要將彼此融入自己的生命裏。在這寧靜而美麗的傍晚,他們的愛情悄然綻放,帶著一絲青澀,卻又無比堅定。謝臨舟的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塵封已久的大門,讓他積壓了許久的情感瞬間噴湧而出。他怎麽也沒想到,謝臨舟竟然和自己一樣?這個認知讓他感到一陣巨大的驚喜,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了許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絲光明。可同時,他的心裏也充滿了不敢置信,他害怕這隻是一場夢,等夢醒了,一切又會回到原點。巨大的情緒衝擊著他,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模糊了他的視線。眼底的慌亂卻被他強行壓了下去。謝臨舟看著他緊繃的側臉,看著他捏著棋子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掙紮與痛苦,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那情緒裏有疑惑,有關切,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了然,像是早就看穿了他的偽裝,卻又不願點破。最終,他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既如此,那便不多說了。”他拿起一顆黑子,輕輕放在棋盤上,“我們繼續?”沈硯秋如蒙大赦,連忙低下頭,假裝專注於棋局。烽煙急 隆冬的風,像是從北地冰原裏淬過的刀子,卷著棱角分明的雪粒子,狠狠砸在雁門關的城樓上。每一次撞擊,都發出“簌簌”的聲響,像是無數細碎的牙齒在啃噬著這座北疆雄關的筋骨。城樓上的積雪早已沒過腳踝,寒風順著甲胄的縫隙往裏鑽,凍得守兵們牙關打顫,卻沒人敢挪動半步——他們的目光,都死死鎖在遠處天際線上那道不斷逼近的黑色狼煙上。 守將周武站在城樓最高處,一身厚重的明光鎧上結著薄薄的冰碴,他緊握著冰冷的城垛,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城垛是用大塊青石砌成的,曆經百年風雨,表麵早已被磨得光滑,此刻卻像是帶著刺骨的寒意,順著他的手掌鑽進骨髓裏。他今年已過五十,鬢角早已染霜,年輕時也曾在沙場上斬將奪旗,可此刻望著那道越來越濃的狼煙,他的臉色比腳下的積雪還要慘白幾分。 “將軍,風太大了,您還是回城樓裏避一避吧?”身邊的親兵低聲勸道。這親兵叫陳三,跟著周武已有十年,從江南水鄉一路隨他來到北疆,見證過他無數次領兵退敵的英勇,卻從未見過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周武緩緩搖頭,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避?這狼煙都快燒到眼前了,我能避到哪裏去?”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城下連綿的軍營,那些帳篷上都積著厚厚的雪,像是一個個臃腫的白色墳包,“你去看看,城牆上的滾石和擂木還夠不夠?守城的弓弩手,每人手裏的箭支有沒有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