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凝視著u盤表麵斑駁的編號，實驗室忽然響起齒輪咬合的巨響。生鏽的通風管道湧出粘稠黑霧，霧中浮現出青銅齒輪與甲骨文拚接的機械蜉蝣。這些上古造物啃噬著牆皮，剝落處露出血紅色的肌肉纖維——整座建築竟是活著的生物。
    "警告，認知濾網解除率99.7..."機械貓眼珠迸發紅光，雪羽的電子合成音帶著電流雜音。璃月突然頭痛欲裂，三十萬次輪回記憶如洪水決堤。她看見自己曾用《河圖洛書》改造仙女座星雲，將希臘諸神煉成戴森球的能量節點；在某個被抹除的輪回裏，她甚至把鴻鈞老祖的元神編碼成殺毒程序。
    u盤突然融化，化作黑金色液體滲入地板。實驗室地板開始脈動，璃月發現腳下踩著的不是什麽瓷磚，而是覆蓋著《伏尼契手稿》紋路的生物皮層。牆壁滲出琥珀色膿液，膿液中懸浮著微型宇宙——每個氣泡裏都有個正在捏造神魔的璃月。
    "終於醒了？"天花板裂開七目，瞳孔由轉動的渾天儀構成。那些青銅環上鐫刻的不是星圖，而是被壓縮的文明史詩。當瞳孔聚焦時，璃月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環間無限折射，每個倒影都呈現不同形態：蟲族女皇、賽博菩薩、量子鬼帝......
    雪羽突然躍向機械蜉蝣群，貓爪撕開青銅外殼。飛濺的齒輪碎片在空中重組，竟拚成半部《推背圖》。璃月接住殘頁的刹那，實驗室驟然坍縮成奇點。她墜入沒有時間概念的虛空，四周漂浮著凝膠狀的記憶胞體——每個胞體都包裹著被她抹除的創世實驗。
    "這是原暗領域。"玄夜的聲音從記憶胞體中滲出，他的殘魂已與暗物質同化，"所有被否決的可能性在此堆積，醞釀著新紀元的胎動。"
    虛空突然亮起血色經絡，璃月看見令人窒息的真相：那些記憶胞體正在融合，形成橫跨十二維度的胚胎。胚胎心髒處跳動的不是器官，而是被壓縮的諸天萬界，洪荒妖庭與星際聯邦在其中殊死搏殺。當她觸碰胚胎表膜時，三十七個平行宇宙的悲鳴同時湧入靈台。
    雪羽的殘軀突然量子化，機械貓在胚胎表麵撕開裂縫。璃月縱身躍入的瞬間，聽見無數自己的聲音在耳邊嘶吼："別去！那是思維黑洞！"但為時已晚，她已墜入原暗核心。
    這裏沒有光的概念，唯有流動的熵之瀑布。瀑布中沉浮著被遺忘的古神：銜尾蛇盤踞在相對論方程上啃噬自身，克蘇魯與刑天在黎曼曲麵扭打成團，濕婆的第三隻眼正將銀河係紡成曼荼羅。璃月踏過這些癲狂的法則造物，足底濺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正在坍縮的因果鏈。
    "你終於來了。"熵流中升起星骸王座，上麵端坐著身披創世綬帶的自己。這個璃月手持斷裂的克萊因瓶，瓶中囚禁著所有輪回裏的玄夜，"我是第零號原型機，你所有痛苦的本源。"
    實驗室記憶突然複蘇：父親的白大褂染著機油，將瀕死的女兒意識上傳至創世主機。璃月看著原型機胸口的編號y000000，終於明白三十萬次輪回不過是調試程序——為了培育能承受原暗之力的完美容器。
    虛空突然裂開七張巨口，啃噬起胚胎的維度隔膜。雪羽在熵流中重組為金翅大鵬，喙部叼著半枚破碎的玉璋："快走！原暗在吞噬所有時間線！"
    原型機突然擲出克萊因瓶，瓶中玄夜們化作鎖鏈纏住璃月。她看見每個玄夜眼中都倒映著不同結局：有的宇宙被捏成佛珠，有的化作機械伊甸園，最殘酷的那個世界裏，自己正將雪羽煉成永生電池。
    "該收網了。"原型機掌心浮現創世主機的操控麵板，"你的痛苦值已達臨界點，完美適配原暗載體......"
    璃月突然抓住纏身的鎖鏈，混沌火種從七竅噴湧。那些玄夜殘魂在烈焰中哀嚎重組，凝成開天斧劈向原型機。熵流被斬斷的刹那，她看見創世主機的真身——竟是漂浮在嬰兒培養艙中的大腦，每道溝壑都流淌著銀河懸臂。
    雪羽撞破維度障壁，金翅卷起量子風暴。璃月在風暴中心捏碎自己的神格，星塵重組為二向箔模樣的武器。當原型機啟動抹除程序時，整個原暗領域開始降維，那些癲狂的古神被壓成《死海文書》的字母。
    "該結束這場噩夢了。"璃月將二向箔刺入創世主機，嬰兒啼哭聲響徹虛空。坍縮的維度中，她看見父親的手劄在熵流裏翻飛，最後一頁寫著顫抖的字跡："小月，爸爸永遠愛你。"
    當光芒再次亮起時，璃月坐在現實的病床上。呼吸機規律作響，窗外的梧桐飄落今冬第一片雪。床頭櫃擺著老舊的機械貓玩具，項圈刻著模糊的y000001。當她觸碰積灰的開關時，雪羽眼中亮起微弱的星光，仿佛三十萬次輪回的星辰都沉睡在這具小小的軀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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