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九嶷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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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踏上九嶷山麓時,青石階突然滲出暗紅血珠。那些血珠沿著岩縫遊走,轉眼勾勒出猙獰的巫祭圖騰。她抬腳踩碎圖騰,碎末卻化作飛蛾撲向腰間玉佩——每隻蛾子翅膀上都浮現著她母親的麵容。
"姑娘踏月而來,何不聽聽故人之曲?"
幽咽琴聲自山巔飄落,漫天星子突然開始墜落。璃月揮袖擊碎襲來的星辰碎片,卻發現那些星屑落地即生根,眨眼間長成掛著人皮燈籠的槐樹。燈籠上繪著的,竟是她幼時在巫族祭壇偷學的禁術手訣。
玉鐲突然迸發龍吟,將槐樹林震成齏粉。璃月足尖輕點殘枝,瞥見山腰處坐著撫琴的盲眼老者。他膝上橫著的焦尾琴竟以人筋為弦,琴身鑲嵌的七顆血玉骷髏,正隨著曲調開合齒關。
"叮!"
璃月甩出三枚青銅鏡殘片,碎片在空中組合成半麵古鏡。鏡光掃過之處,山石顯露出真實麵貌——哪有什麽九嶷山,分明是無數具青銅棺槨堆砌的巨塔,每具棺蓋都刻著巫族獻祭的銘文。
盲琴師幹癟的眼窩突然淌出黑血:"溯光鏡既認你為主..."他枯指猛然扯斷兩根琴弦,山體頓時裂開深淵,"那就讓老朽看看,你可受得住三百年前那場血祭!"
棺槨轟然開啟,爬出的卻不是僵屍。那些裹著血衣的靈體額生三目,手持的骨笛吹奏出令月光扭曲的旋律。璃月突然捂住左眼,豎瞳不受控製地浮現巫族密咒,竟與靈體額間的印記產生共鳴。
"原來如此。"她冷笑割破掌心,以血為墨在虛空畫符。當血色符紋映亮夜空時,十二具靈體突然調轉骨笛,音波化作利刃刺向盲琴師。這是她在幻海墟學會的控魂反噬之術,隻是這次符文中摻入了天機卷的推演法訣。
焦尾琴爆出刺耳悲鳴,七顆血玉骷髏同時炸裂。盲琴師卻發出夜梟般的怪笑,碎裂的骷髏中飛出七道黑影,落地化作背負龜甲的侏儒。他們敲擊著人皮鼓,鼓點竟與璃月的心跳完全重合。
"咚!咚!"
璃月嘴角溢出血線,手中劍穗玉鈴盡數崩碎。就在心髒即將爆裂的刹那,她突然將青銅鏡殘片刺入左眼。豎瞳迸發的紫金光芒中,浮現出三百年前的血祭場景——那位被釘在祭壇上的大祭司,竟與她母親有七分相似!
"破!"
山體應聲崩塌,青銅棺槨化作鎖鏈纏向盲琴師。璃月踏著音波殘紋躍至高空,發間骨簪突然暴漲,竟變成刻滿巫族文字的降魔杵。當杵尖刺穿焦尾琴時,整座山巒響徹萬鬼同哭的哀嚎。
盲琴師腐爛的皮肉簌簌掉落,露出內裏晶瑩的玉骨。那玉骨胸腔處,赫然跳動著半顆金色心髒。"你終於...看到了..."他殘缺的下頜開合間,吐出帶著檀香的血霧,"當年你母親剖心明誌時..."
璃月瞳孔驟縮,降魔杵卻已收勢不及。玉骨崩裂的瞬間,金色心髒化作流光沒入青銅鏡。鏡麵突然映出九重天外的戰場,無數神魔屍骸漂浮的星海中,懸浮著與璃月容貌相同的女子,正將青銅鏡刺入自己眉心。
"這就是...天律失衡的真相?"璃月握鏡的手微微發抖,發現鏡中女子唇語竟與自己同步。山風卷起盲琴師的玉骨粉末,在空中凝成新的讖語:蒼梧之淵,神隕之地,三生石上無汝名。
突然有冰涼的手搭上肩頭。璃月反手劈出的劍氣卻斬了個空,轉身隻見滿地玉粉聚成母親虛影。那虛影抬手輕觸她左眼豎瞳,消散前留下半句巫族古語:"...不可照見前世..."
山腳下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璃月手中青銅鏡突然發熱。鏡麵浮現出墨塵在雷獄中浴血破陣的身影,而他身後懸浮的雷池水鏡裏,竟倒映著璃月此刻手持古鏡的模樣。兩處時空的因果在這一刻,通過破碎的天道產生微妙共鳴。
璃月拭去眼角血痕,將降魔杵化為發簪別回鬢間。當她踏碎最後一塊人皮鼓時,滿地碎屑突然飛起,拚湊出半張九嶷山秘徑圖。圖中標注的蒼梧之淵位置,竟與她在幻海墟見過的青銅巨棺烙印完全重合。
遠空掠過三道血色流星,隱約傳來鎖鏈掙斷的脆響。璃月左眼豎瞳突然滲出一滴金血,墜地時開出的曼陀羅花中,坐著個與滄溟容貌相似的男童幻影。那幻影開口便是蒼老聲音:"丫頭,你當真要看透這三界最後的..."
花瓣驟然合攏,幻影隨花凋零。璃月捏訣焚盡殘花,卻從灰燼中拾起枚刻著母親小字的玉扣。這玉扣的紋樣,分明與天律宮廢墟中找到的鎮魂玨同出一源。山風卷著焦尾琴的殘弦掠過耳際,恍惚間傳來母親哼過的安魂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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