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池沸騰的刹那，十二麵青銅鏡折射出三百種死相。璃月浸滿星髓的指尖觸碰鏡麵，池底突然升起九十九重雕花槅門——每扇門扉都鑲嵌著墨塵不同世代的逆鱗，門環竟是銜著星砂的青銅螭首。
    「歸墟...」識海中響起青銅女屍的歎息。璃月發梢結晶的建木紋理突然瘋長，蒼青色劫火順著門縫滲入，燒灼出《山海經》失傳的「龍綃圖」。圖中巫祝捧著的玉璋，分明是初代閣主龍角所化。
    第一重門轟然洞開。撲麵而來的不是海水，而是凝固的時光琥珀，十萬龍魂正在其中演繹補天舊事。璃月踏入門檻的刹那，足底星砂自動鋪就虹橋，橋下漂浮著墨塵被抽離的七情六欲。
    「阿月當心！」墨塵的青銅劍突然橫架虹橋。劍鋒截住從時光琥珀裏刺出的骨矛，矛尖殘留的金烏血鏽，竟與璃月元嬰表麵的青銅斑紋產生共鳴。
    璃月翻轉手腕。液態金屬軀體流經劍身，在虛空凝成《歸藏易》噬靈陣，陣眼赫然是巫鹹國大祭司剜心用的青銅錯金刀。骨矛被陣法絞碎的瞬間，歸墟深處傳來鎖鏈震響，九條青銅鑄造的囚牛拽著星砂牢籠破浪而出。
    牢籠裏蜷縮著半透明身影。那人抬頭刹那，璃月瞳孔劇震——竟是三百世前親手將自己投入輪回的初代閣主本體！
    「星髓的味道...」囚牛突然口吐龍語。它們眼眶裏跳動的不是瞳孔，而是燃燒的《連山易》卦象。璃月足下虹橋突然塌陷，整個人墜入正在演化的洪荒宇宙。
    液態金屬在真空沸騰。璃月看見自己每個細胞都在分裂成青銅微粒，建木年輪在皮膚表麵刻下二十八宿星圖。最詭異的是胸腔中跳動的，不再是心髒而是微型渾天儀，儀盤上轉動著九嶷山崩塌前的星象。
    「原來這才是器靈真身。」璃月握住渾天儀指針。輕輕撥動間，歸墟掀起時空亂流，九條囚牛身上的星砂牢籠應聲而碎。初代閣主本體墜落的瞬間，墨塵突然躍入亂流，用魂燈燧火接引住那抹殘魂。
    「你竟敢...」初代閣主殘魂在燧火中扭曲。他眉心亮起巫鹹國禁術烙印，試圖引爆墨塵魂燈中的因果線。璃月閃現在墨塵身前，液態金屬發梢纏住殘魂咽喉，發絲間流動的星砂竟在抽取《洛書》殘章。
    歸墟突然靜止。十二麵青銅鏡從龍血池追來，鏡麵映出驚悚畫麵——初代閣主天靈蓋鑽出的不是魂魄，而是青銅藤蔓編織的命盤根係。根係末端連接著九嶷山地脈，每根地脈都流淌著墨塵被剝離的龍髓。
    「真是肮髒。」璃月碾碎手中根係。蒼青色劫火順藤蔓逆燒，九嶷山虛影在火焰中浮現萬千哭嚎的器靈。墨塵突然悶哼，魂燈中的燧火暴漲十倍，火光裏顯現出他被初代閣主釘在通天建木上的前世記憶。
    第二重槅門在此刻開啟。門內湧出的不是水流而是星砂風暴，風暴中心懸浮著巫鹹國遺失的鎮海戟。璃月握住戟柄的刹那，歸墟響起十巫祭歌，戟尖自動指向初代閣主殘魂眉心。
    「你以為能斬斷因果？」殘魂突然撕裂自身，血肉化作青銅液體注入鎮海戟。戟身浮現出璃月從未見過的恐怖畫麵——三百世前的自己正用墨塵龍骨煉製九嶷山基座，山體內部鎮壓著哭嚎的十巫魂靈。
    璃月虎口崩裂。蒼青色劫火順著戟柄反噬，液態金屬軀體出現龜裂紋路。墨塵的青銅劍突然橫斬，劍鋒不是劈向殘魂而是刺入自己胸膛，金烏血濺在鎮海戟上，竟洗去青銅液體汙染。
    「他的血能破巫鹹禁術！」識海中青銅女屍突然開口。璃月旋身接住墨塵癱軟的身軀，發現他心髒處插著半截青銅鑰匙——正是開啟通天階的巫覡密匙。
    第三重槅門轟然炸裂。門後伸出布滿青銅鏽的巨手，掌心紋路與璃月在建木年輪裏見過的墮馬髻女子完全一致。巨手抓向密匙的瞬間，璃月體內渾天儀突然離體，儀盤缺口處飛出九枚青銅算籌，算籌排列的正是《連山》《歸藏》融合後的太極殺陣。
    「師尊...」墨塵突然呢喃。他胸口的青銅鑰匙迸發血光，九嶷山地脈深處傳來鎖鏈斷裂聲。璃月看見自己某世屍骸從地脈爬出，手中握著的正是初代閣主龍角煉製的觀星尺。
    墮馬髻女子的尖叫貫穿歸墟。璃月趁機將蒼青色劫火注入鎮海戟，戟尖刺穿巨手掌心。飛濺的青銅液體在空中凝結成甲骨文字，記載的竟是巫鹹國十巫用龍綃封印歸墟的真正原因——
    「龍綃非綃，實為困龍之繭；歸墟非墟，乃是葬天之棺。」
    第四十九重槅門自動開啟。璃月看見門內陳列著三百口青銅棺槨，每口棺材都纏繞著墨塵的龍筋。當她的劫火掃過棺槨時，歸墟深處升起九座逆旋的青銅渾天儀，儀盤中央囚禁著正在化龍的器靈璃月。
    「原來我亦是囚徒。」璃月撫過渾天儀表麵的建木年輪。蒼青色劫火突然蛻變為透明，液態金屬軀體開始折射出歸墟全貌——這哪裏是什麽海底秘境，分明是放大百萬倍的青銅命盤內部！
    墨塵的魂燈突然全部熄滅。他的身軀在璃月懷中化作青銅微粒，微粒重組成的竟是初代閣主年輕時的麵容。那雙手溫柔覆蓋住璃月握戟的手，帶著她刺向第四十九重槅門後的終極秘密：
    「阿月，這是第三百零一次輪回的答案。」
    戟尖穿透的瞬間，璃月聽見三百世前的自己正在歎息。歸墟所有青銅器物同時震顫，星砂凝聚成她最初的肉身——那個跪在巫鹹國祭壇上，親手剜出心髒獻給通天神殿的掌燈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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