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株草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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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福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像一群鬥敗了的公雞,連最後放狠話的背影都顯得倉惶。
    院子裏死一般的寂靜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般的狂喜和難以置信。
    “陽炎草……真的是陽炎草!”三叔公林嘯天嘴唇哆嗦著,老邁的身軀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他快步走到孫大夫麵前,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株被小心捧著的赤紅靈草,仿佛要將它每一個細節都刻進眼裏。
    孫大夫也是激動難抑,他用近乎虔誠的態度,仔細檢視著陽炎草的每一片葉子,感受著那純粹而灼熱的陽剛氣息,連連點頭:“錯不了,絕對錯不了!而且您看這花瓣的色澤,這陽炎之氣的濃度,怕是至少有十五年以上的火候!比老朽預想的十年份還要好!有此靈草,雨小姐的寒毒,定能壓製住!甚至……甚至有望根除部分!”
    “十五年份?!”
    “根除部分?!”
    這話如同驚雷,再次炸響在林家眾人心頭。
    陽炎草本就難得,十年份已是他們不敢奢望的珍品,如今孫大夫竟說是十五年份以上?這價值……簡直無法估量!對於此刻瀕臨破產、風雨飄搖的林家而言,這株草不啻於救命仙丹!
    幾位族老再也繃不住了,有的老淚縱橫,捂著臉泣不成聲;有的捶著胸口,大口喘氣,仿佛要將積壓在心頭的絕望和憋屈全都吐出來;有的則死死盯著陽炎草,眼神複雜,有慶幸,有激動,更多的卻是深深的困惑。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匯聚到了那個始作俑者身上——那個斜倚在門框上,臉色還有些蒼白,嘴角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的少年,林風。
    他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仿佛剛才拿出救命靈草、氣走王家惡仆的人不是他,仿佛這滿院的激動和震撼都與他無關。
    “風……風兒……”三叔公林嘯天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下激動的心情,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走到林風麵前,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探究和難以置信,“這……這陽炎草,你……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所有林家人的心聲。
    是啊,這可是十五年份的陽炎草!二階靈草中的上品!別說現在的林家,就算是鼎盛時期的林家,要弄到這樣一株靈草,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青陽城地界貧瘠,根本不可能有野生陽炎草。王家藥圃戒備森嚴,而且王福也說了他們家沒有。
    那這株草,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總不能真是……撿的吧?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鎖定林風,等待著他的答案。他們看到林風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抬手撓了撓後腦勺,臉上露出一副“你們問這個幹嘛”的無辜表情。
    他眨了眨眼,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哦,這個啊?”
    他伸手指了指院外,又隨意地揮了揮手,仿佛那株價值連城的陽炎草真是路邊的大白菜。
    “就……路上撿的唄。”
    “……”
    院子裏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風吹過庭院,卷起幾片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襯得這寂靜更加突兀。
    撿……撿的?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有愕然,有茫然,有哭笑不得,還有一種“你小子把我們當傻子耍呢”的荒謬感。
    十五年份的陽炎草,路上撿的?
    這話要是傳出去,怕是能讓整個青陽城的人都笑掉大牙!
    三叔公嘴角抽搐了一下,差點沒被自己一口氣給嗆到。他看著林風那張寫滿了“真誠”的臉,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好。這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
    “咳咳!”旁邊一位胡子花白的四長老忍不住幹咳兩聲,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風兒,你就別開玩笑了。這陽炎草何等珍貴,豈是路邊能撿到的?你老實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奇遇?”
    他這話算是給林風找了個台階下。奇遇,這在修真世界雖然罕見,但並非沒有。或許這小子走了狗屎運,碰到了什麽高人遺落,或者誤入了某處秘境?這總比“路上撿的”聽起來靠譜多了。
    其他幾位長老也紛紛附和:
    “是啊,風兒,快說說!也好讓我們安心。”
    “莫非是哪位前輩高人相助?”
    “你放心說,無論如何,這都是天佑我林家!”
    他們七嘴八舌,眼神裏充滿了期待和急切。這株陽炎草的出現太過突然,太過重要,他們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來龍去脈。這不僅關係到林家的安危,更關係到林風這個“廢柴”身上發生的、令人難以理解的變化。
    林風被他們圍在中間,看著一張張寫滿急切和探究的老臉,心裏忍不住開始吐槽:“我去,這幫老頭子,不去當娛記真是屈才了。刨根問底的精神堪比狗仔隊啊。還奇遇?我最大的奇遇就是被你們這幫窮親戚拖累……呸,是綁定了這個坑爹……哦不,親爹農場係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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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麵上卻絲毫不顯,反而露出一副更加困惑的表情,攤了攤手:“奇遇?沒有啊。我就是出去溜達溜達,看到路邊有棵紅色的草挺好看,拔起來一看,根上還帶著土呢。想著小雨不是怕冷嗎,這草紅彤彤的看著就暖和,就帶回來了。誰知道它叫什麽陽炎草啊。”
    他一邊說,一邊還煞有其事地指了指之前陽炎草根部殘留的泥土痕跡雖然現在草在孫大夫手裏),力證自己所言非虛。
    “……”
    長老們再次集體失語。
    看著林風那副“我說的都是真話,信不信由你”的坦蕩模樣,他們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這小子……是真的一根筋,還是在故意隱瞞什麽?
    如果他真是隨便撿的,那這運氣……簡直逆天了!祖墳冒青煙都不足以形容!
    可如果他在隱瞞……他為什麽要隱瞞?這株陽炎草的來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難道真是……偷的?可偷誰的?
    一時間,各種猜測在長老們心中翻騰。他們看向林風的眼神,變得更加複雜。有驚疑,有審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這個一直被他們視為家族恥辱、懦弱無能的廢柴少爺,似乎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某種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不僅擁有了拿出十五年份陽炎草的能力或者運氣),更擁有了在他們這些老家夥麵前麵不改色、胡說八道……哦不,是泰然自若的膽氣和心智。
    這還是那個任人欺淩、唯唯諾諾的林風嗎?
    三叔公林嘯天深深地看了林風一眼,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沒有再追問陽炎草的來曆,而是話鋒一轉,沉聲道:“不管這陽炎草是如何得來,都是天大的幸事!當務之急,是立刻救治小雨!”
    他轉向孫大夫,語氣變得鄭重:“孫大夫,一切就拜托您了!需要什麽輔助藥材,盡管開口,就算砸鍋賣鐵,我們林家也一定湊齊!”
    孫大夫連忙拱手:“三爺放心!有此十五年份的陽炎草做主藥,其餘輔藥都好說,老朽這就去準備,定當竭盡全力,為雨小姐驅除寒毒!”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陽炎草,在幾位族人的護送下,匆匆趕往丹房。
    隨著救治林雨成為焦點,院子裏關於陽炎草來曆的追問暫時告一段落。但所有人心頭都縈繞著一個巨大的問號,看向林風的目光,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平靜。
    林風感受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混雜著驚奇、感激、困惑、審視的目光,心裏暗自撇嘴:“看什麽看?沒見過運氣好的帥哥啊?等以後哥農場裏的寶貝多得能砸死人,你們就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撿漏’了。”
    他打了個哈欠,精神力透支的疲憊感再次襲來,眼皮都開始打架。他擺擺手,對著還圍著他的三叔公等人說道:“行了行了,草也送到了,人也該救了。我這……嗯,為了找這根草,跑了大半宿,累死了,回去補個覺先。”
    說完,也不等長老們反應,他轉身就晃晃悠悠地走回自己那破舊的小屋,“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將外麵所有的喧囂和探究都隔絕開來。
    門外,三叔公林嘯天看著那緊閉的房門,眉頭緊鎖,沉默良久。
    旁邊一位長老低聲道:“三哥,這小子……變化太大了。這陽炎草的事,絕不像他說的那麽簡單。”
    另一位長老也憂心忡忡:“是福是禍,尚未可知啊。他若真有什麽秘密……”
    林嘯天緩緩搖頭,目光深邃:“不管他有什麽秘密,至少現在,他是我們林家唯一的希望。先救小雨,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和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這小子……或許,真的能給我們林家帶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屋子裏,林風一頭栽倒在硬板床上,感受著精神識海中傳來的陣陣刺痛和空虛感,嘴角卻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嘿,扮豬吃虎的感覺……真不賴。就是有點費腦子……和精神力。”
    他閉上眼睛,意識沉入那片熟悉的農場空間。黑土地靜靜地躺在那裏,等待著下一次播種。經驗條似乎因為剛才陽炎草的成功收獲和帶來的“震撼”效果,微微漲了一小截。
    “路還長著呢……”林風在心裏嘀咕了一句,伴隨著濃濃的疲憊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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