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始末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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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現在就行了呢?”沈如浩道。
“你小子懂個屁,之前咱們被困住就是它們搞得,後來這小夥子把那些髒東西都嚇跑了,沒了阻礙,當然能走了。”司機插話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剛迷路時怎麽也回不去的地方眼下正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眾人一直在原地兜圈子,活動半徑連五十米都沒有。
等全上了車,真正踏上歸途時,車廂裏一陣又哭又笑,釋放著這次離奇經曆中大難不死的情緒。
水歡見他依然鎮定,就問:
“你怎麽知道罵它們能管用呢?”
“還記得我在鬧鬼凶宅裏聽見牆根有女人哭那事嗎?”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當時你便是打開窗戶罵了一通然後便沒事了,這次看來是故技重施啊!那這是什麽原理?”
“俗話說‘鬼怕惡人’,爺爺奶奶那一輩的人常說如果碰上邪事實在躲不過去了就破口大罵,什麽難聽罵什麽,鬼聽了會認為你不好惹,就會知難而退;而若是越怕越虛,它便越會害人。
這個雖是民俗傳說,但能流傳這麽久,也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罵的其實也不算難聽,而且還很帥!”
“也是無奈之舉,我當時不知道行不行;隻是看那總管想翻臉,覺著既然要翻那不如先發製人,搶一個先下手為強的先機,所以就掀桌子開罵了。
不過‘拆祠堂’是什麽意思?”
“你說不難聽,其實有了這三個字已經比捎帶十八輩祖宗那些話要惡劣多了,隻是北方已經很少能見到家族祠堂了所以大多沒這個概念,換個說法你就懂了:大概相當於刨了祖墳。
我當時的意思是一種威脅,威脅它們要是再不走,便把其安身立命的老窩給扒掉。”
“明白了,那是挺狠的。”水歡笑道。
而等下車後,司機非要留一個項驁的聯係方式,並道:
“小夥子,這個事不能這麽完了,那些玩意兒是怎麽個情況咱得搞清楚不是?我認識一個大師,就是給你講的給我建議夜釣在腰上綁繩子那位。
他可了不得,不僅是常石這一行裏的翹楚,還是‘大爹’的軍師,‘大爹’你知道吧?”
這倆字項驁是很熟悉的,此地下至小學生上至職業幹這個的成年人,凡是稱得上“混”的,便沒有沒聽說過他的;不管白的黑的還是黑白相間的,再大的咖也得對他敬畏有加。
“當然,‘大爹’的威名早有耳聞,有錢有勢有人,是全常石公認的‘江湖龍頭’。”
“就知道你有這個見識,我過幾天聯係好了,再給你打電話!”
“您能和‘大爹’的軍師說上話,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嗨,老黃曆了。說起來我年輕那會兒和他是一個胡同長大的,最初混的時候也沒少一起出去打打殺殺,不過後來我結婚早,成了家這人就安定了,退了這條道兒;但人不在其中感情還在,所以有個大事小情的他不能拒絕我。”
“嗯,那您是前輩,有機會我請您吃飯。”
“不談那個,先把這個辦了再說。”
項驁闖蕩這麽久,幹說大話沒有下文的事情碰上的不勝枚舉,本以為這估計也是其中一件時,沒想到司機竟然在兩天後便話付前言,說把人給約好了,對個雙方都有時間的空就能坐在一起聊一聊。
於是這天,他與司機兩人來到了一處位於市中心的茶室中。
那時候富人們剛剛興起“鬧中取靜”這個理念,而這裏正是此等思想的第一批產物:外麵車水馬龍,芸芸眾生行色匆匆,裏麵卻被隔音玻璃隔出了一方完全不同的小世界。
80平米的直通結構裏不僅養著多種本地根本見不到的珍花異草,嵌入牆中的博古架裏放著的那些擺件,哪怕再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來它們各個價值非凡。
金燦燦的香爐中飄出沁人心脾的香味,與這環境相稱,又多了幾分禪意。
初見此人,項驁覺著他長得就是個嚴肅版的濟公,比如濟公總是笑眯眯的,而這位是眼神矍鑠,表情冷冽;拋開這個和服裝,其餘部分簡直是神形兼備。
司機進門先打招呼:
“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倆聊吧。”
話罷便到一旁坐著喝茶去了,這邊則道:
“您好。”
“請坐。”對麵道。
隨後他接著說:
“事情的過程我已經聽過了,我感興趣的是這樣強大的執念,一般找手熟的玄門中人都不好處理,你居然能扔出一張桌子,嚇唬兩句就將其成功逼退,很不一般。”
“我也隻是按照老話說的做而已,當時沒想什麽別的。”
“你說的老話是把鬼罵跑?”
“對。”
“小夥子,這招對付那些連個墳包都沒有的孤魂野鬼也許能行,可碰上你們當晚的就不行了,不僅不行,還會激怒它們引來殺身之禍。
所以你能行不是這個辦法好,而是你本人不一般;介意我看看生辰嗎?”
項驁也沒給八字,隻是給了陽曆生日,這位便細細的掐算起來;過程中還拿出一張宣紙,用一支毛筆邊算邊寫,應該是在記錄掐算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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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寫到一半,“哢”的一聲毛筆從中間應聲斷裂,這支前一秒還好好的筆,此刻變成了兩半,連帶著下麵的毛也紛紛脫落,撒的滿桌子都是。
軍師表情大駭,雙目圓睜坐在原地喘了半天粗氣才緩過了些,道:
“看來這不是我能知道的......”
話罷便將紙張和毛筆殘骸一起團成一團,又叫進來一個人要他去銷毀掉。
項驁不明所以,就問:
“先生,怎麽了?”
他擺手回道:
“你身上的情況,我要硬算硬說怕是要遭天譴的,出門被個晴天旱雷給劈死一點也不誇張。還是講講‘陵葬’的事情吧,你不好奇它們的主人是誰、為什麽會看到結婚場景嗎?”
他一看人家說到這個份上了,遂不再追問關於掐算的細節,而是道:
“好奇是好奇,隻是答案無處可循,幸好有師傅領路,到了您這裏。”
“嗯。我手頭確實有一些關於此事的記載;概括起來說就是在清乾隆中期,當時清緬戰爭爆發,因為地形原因,清軍的野戰部隊無法發揮大兵團作戰的優勢,而緬軍利用天時地利保證自己占不到便宜也能立於不敗之地,兩邊由此陷入非常殘酷的拉鋸戰。
期間清軍兵員多在北方,很難適應東南亞地區的濕熱環境,經常因為瘴氣、蚊蟲、瘧疾等原因非戰鬥減員;為了解決此事,乾隆決定在西南地區廣泛招兵;而其中一支作戰勇猛,在山野之間的戰鬥力十分強悍,多次重創緬軍,扳回了一些不利局麵。
戰後為了獎賞他們,乾隆準許其族人可以離開閉塞落後的祖地,搬到京城附近定居。
而這個位置,就在你們那天去的‘平皇湖’附近,按照目前的轄地劃分,隸屬於常石管理。
另外,‘陵葬’正是他們世代相傳的習俗,因為之前住的地方土質多為‘夾石土’,也就是土壤中混雜了大量碎石,這種土壤天然貧瘠,很難種植農作物,並且挖掘難度很大,所以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不做地下部分的喪葬特點,改為在外麵壘一個停放棺槨的所在,將一切都挪到地表上。
該習俗到了易於挖掘的北方後仍沒改變,並一直持續到近現代,直到火葬被強製普及。
這是這些人的由來,至於結婚那個則要從另一個故事講起:
大概是上世紀80年代初吧,那年北冀省爆發過一次特大洪災,當時是連下幾十天的強降雨最終匯聚成山洪橫掃了所經之地內的一切,這裏麵正包括他們的封地。
據傳剛好趕上族中長老嫁女兒,說是算好了良辰吉日死活不能改,這才冒著遭遇洪水的危險舉行婚禮,為了過程順利還搭建了一大片避雨棚用於吃席,結果正當高朋滿座時洪峰抵達,將其全部吞沒,幸存者寥寥。
再往後,洪災平複,北冀政府算是出於一種彌補吧,同意僅存的以‘陵葬’的方式將收集到的遺體妥善安置,並且安置地點就在婚禮舉行的那個地方。
幾十年來此地並無怪事發生,隻有一部分支流把那裏給淹了,從此之後水再也沒退下去。
而目前‘平皇湖’中大部分旁係都是這麽來的。
接著一係列巧合讓你們誤入其中,那誰家的墳被淹了也都會有怨氣的;更何況當年的婚禮沒有結束,這便是我說的執念,縈繞在所有死者心中的執念。
兩股力量湊到一起,那一幕就得到了重現,假設真聽了話吃了桌上的東西,下場是不會樂觀的,這個你也看到了。
萬幸其中有個你,一聲怒喝堪稱‘震驚百裏’,嚇得眾鬼皆服,方讓其他人逃過一劫。
包括另一桌人看不見你們你們卻能看到他們,也和你有關。”
聽完解釋,項驁有點不可思議道:
“我真沒您說的那麽厲害,您那形容也太誇張了;何況我下去時也照樣迷路,在裏麵團團轉一點轍沒有。”
“不不不,迷路是那些死鬼能做到的極限了;而你現在未滿十八歲,強陽未開,等過了十八你才真正進入快速成長期,假設是那時候去的話,它們別說作妖,根本都不敢現身,非要強行露麵,怕死要被燒的魂飛魄散。”
“雖然我還是不太能接受,但謝謝您的誇獎。”
“可不是我誇獎,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而已。”
隨後又聊了一些別的,這位也留下了項驁的聯係方式後才做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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