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麽神的，因為加強的幅度很有限，比如導致你感染的菌群是一些常見的雜菌，並不是致病性特別強的那種菌類。假設換了破傷風梭菌或海洋弧菌這兩種在體內大爆發，前者若是治療及時說不定還能撿條命，但哪怕慢一步我就把我的血全給你也沒用，而後者的話時間稍長死亡率便能接近100，能和狂犬病拚一拚。
    所以的確可以給任何人輸血，但要當成什麽靈丹妙藥那是不成的。”
    “看來我很走運，沒有碰上很危險的菌，卻碰上了你這個幾百萬分之一的特殊血型者。”
    “倒也不是不危險，你的傷口化膿還伴有初步腐敗現象，說明即便是雜菌在你體內的總量也非常龐大了；我若再晚一會兒，也是要命的事情。”
    “嗯，又得謝你一次。”
    “白鳳凰”眼下說著已經從睡袋裏鑽出來，吃力的將那支打不準的ak47拎起，又看了看被封住的一層窗口，接著道：
    “這麽久了，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沒，但肯定不是撤了，‘黑龍角’知道我的槍法不太好惹，子彈也尚算富餘，所以大概率不想強攻，而是想學習當年的乾隆。”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圍住這座碉樓困到我們糧絕水盡了再打？”
    “對，從背包大小也能判斷出我身上的給養撐不了太久，那擱這耗上幾天幾夜對於除掉你這麽個心腹大患來說不算什麽。”
    “那我們怎麽辦？還有你給了我這麽多血，不會有什麽影響吧？”
    項驁一笑，道：
    “你看我像有問題的樣子嗎？至於怎麽辦，我想等今天晚上再說，可以製造點動靜，然後渾水摸魚。”
    “什麽動靜？”
    “到時候再告訴你。”
    “怎麽還神神秘秘的？”
    “算了，現在告訴你也無妨，畢竟得利用你點東西。”
    “用我的東西？什麽？”
    “你這件外套，我有備用的衣服，一直沒給你穿是咱倆尺碼相差太大了，這會兒講不了這麽多，先湊合一下吧。”
    “這件外套都破了，一邊肩膀上前後全是血，還有兩個彈孔，能用來幹嘛？”
    “就是有血才有用的，等到太陽落山，我會爬到碉樓的最頂層，往帶血的地方澆點水，然後綁在棍子上，當旗子插在上麵。”
    “白鳳凰”聽到這裏有了點眉目，遂道：
    “你想用血腥味把狼群引來？”
    “嗯。”
    “狼來了和外麵圍堵咱們的人肯定要發生衝突，到時候再借機突圍？”
    “完全正確。”
    “可你確定能引來嗎？”
    “沒問題的，這個月份不丹高原上缺吃少喝，四處遊蕩的餓狼很多，成群的和單幹的都有，它們會為了弄到吃的比平時更凶猛。”
    “那我拭目以待。”
    隨著黑夜的如期而至，項驁早已將血衣完成捆綁，固定外套的木棍是在碉樓裏麵找到的，這裏雖然廢棄很久了，但仍能看到曾經生活過的痕跡，所以從中尋得一些簡單物件並不難。
    而內部的樓梯因為細長的結構必須設計的很陡，導致最後兩層幾乎是手腳一起上才爬上去的，原本“白鳳凰”想跟著一起上來，轉即也是被這一段給勸退了：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宜把體力浪費在這裏。
    這邊布置好一切沒有立即下來，而是站在頂層短期望遠鏡向外觀察。
    凜冽的山風吹的衣服噗啦噗啦響個不停，味道也隨著這個過程向外迅速擴散。
    等了快兩個小時時，第一抹綠色的亮點出現在了視野之內，然後是第二、第三。
    狼群來了！
    並且和自己預測的一樣，不是從單一方向，而是四麵八方都有，粗略的數一下，至少有數十條。
    不過來不及高興，繼續看下去又發現不太對勁，因為借助微微月光看到的那些在山嶺之間飛竄的身影中有一種很大，比狼大好幾倍的，其眼睛裏的光也不是常見的綠色，而是淡淡的黃色。
    這些大家夥沒有多麽迅捷，可跑起來卻像一輛輛坦克一樣，在這股子橫衝直撞的勁兒。
    見人一直沒下來，等不及的“白鳳凰”站在第六層朝著九層喊：
    “喂！還沒看到嗎？是不是沒引來啊？”
    “引來是引來了，可有點超綱了。”
    “超綱？什麽意思？”
    “就是引來的東西裏不止有狼。”
    “那另外的是啥？”
    “我估計是熊；看到的便有五頭了，看來今晚要有大熱鬧看咯。”
    女人一聽這個也來了好奇心，不顧大傷初愈的虛弱，也咬牙爬了上來，項驁一見她來了也沒多說，隻是把望遠鏡遞過去，指著那些閃爍著黃光的巨大移動黑影道：
    “看到了嗎？那不可能是狼，最符合這些特征的隻有熊了。”
    “可不丹有熊嗎？”
    “有，不丹是藏馬熊的主要棲息地之一，青藏高原一圈都有，隻是分布的很分散，這一次能跑過來這麽多確實不正常。”
    這邊說完不到一秒，似是靈光一閃想到了答案，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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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現在正好是熊剛結束冬眠不久，經過半年多的消耗身體對獵物無比渴望，捕獵欲極高，幾乎是見什麽吃什麽，所以這味道把半徑很大一片內的藏馬熊全給引到了這裏。”
    “很大是多大？”
    “這麽說吧，按照常態，屬於棕熊一種的藏馬熊能聞到20英裏以外的血腥和屍腐味，饑餓狀態下還能翻倍。”
    “那就是30多公裏？”
    “差不多，再算上非常態的加持，得比咱倆逃出來的營地還遠。”
    話說到這裏被碉樓下的槍聲打斷了——狼與熊，紛紛和“黑龍角”部署在這裏的人之間爆發了遭遇戰。
    隨著戰鬥逐漸白熱化，人喊馬嘶充斥耳膜，將夜晚原本的靜謐撕成了碎片。
    “咱們要在什麽時候出去？”白鳳凰問。
    “我改變主意了，暫時不走，來個坐山觀虎鬥。”
    “為什麽？”
    “因為這會兒往外跑很容易被外圍的狼或熊盯上，我可不想被它們再追著跑完全程，尤其是你這樣也不能劇烈運動。
    不過也不能幹看著，得參與一下。”
    項驁話音落下將望遠鏡放下，換成了機槍，也不用兩腳架，把槍口卡在頂部牆壁用於觀察和射擊的垛口中比架在平地上還要穩固。
    接著他手起彈出，對準下麵展開精準短點射。
    “白鳳凰”看了片刻也看出門道來了：“黑龍角”的人之前藏得很隱蔽，不論站在幾層都打不到，可現在被猛獸攻擊不得不離開原位暴露出來，再加上身在九樓的居高臨下，堪稱一場十分優質的靜對動射擊“實戰訓練”。
    而更加“天助我也”的是一大片雲層飄走了，皓月當空之下月光從之前的一點點，變成了銀河倒瀉，讓地表上的一切均能看清個輪廓，那這對於此時要做的已然完全夠用。
    除此之外，項驁也不是隻打人，看誰要不行了便幫誰一把，導致獸群和“黑龍角”一方總能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如此方將互相消耗達到了最大化。
    直到破曉時，下麵不論是狼嚎熊吼，還是各種槍械噴吐的槍焰、噪聲經過徹夜的較量至此已經完全停歇下來。
    新鮮屍體引來的禿鷲出現在空中不斷盤旋著，伺機降落飽餐一頓。
    換回望遠鏡觀察了一番後，這邊扭頭道：
    “現在可以走了，外麵大概有23條死狼、4頭死熊，以及31個死人。
    這些應該是雙方參戰的全部力量了，不過我沒看到死人中有‘黑龍角’，主要是這裏看不清楚，得下去近距離觀察才能確認。
    但不管怎麽說都沒必要繼續躲下去了，不然引來新的掠食者就又是麻煩，好在這些大鳥對活的沒有多少興趣。”
    講最後這句時他用槍口指了指天上的禿鷲群。而“白鳳凰”點頭說：
    “聽你的。不過那些死人裏，是不是大部分是被你打死的？”
    “大部分不好說，但至少一半左右是差不多的，畢竟他們訓練有素又有製式武器，單純靠野獸的話最多初期混亂一陣子，穩住陣線後會是一邊倒，隻是我在裏麵橫插了一腳，便是另一種結局了。”
    當小心翼翼推開石頭封住的入口往外走時，迎麵就看到一人一熊抱在一起的場麵，人的脖子被咬斷了，而熊的胸口也被槍打爛了，兩方雙雙殞命；聯想一下估計是在後者撲擊前者時衝到一起發生的，看起來十分慘烈。
    就在四隻眼睛的注意力均在這裏時，那哪怕餓了整個冬天也依然仿佛是一座肉山的熊屍後麵突然惡風撲麵，一個大活人從那裏躍身而出，手持一柄軍刀對準這邊咽喉便刺。
    眼下再欲端槍是來不及了，隻能橫槍招架，以槍身格住刀鋒，擋下了差點要命的一擊。
    等下一秒看清襲擊者的麵貌，不由暗吃一驚，又是“黑龍角”！
    項驁這會兒也來火了，心說你個王八蛋還真是陰魂不散，昨晚這麽折騰都沒讓你消停，那今天你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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